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美味俏厨娘 作者:倦舞 她本是高门贵女,一场意外成为孤门弃女。 被收养练得一手好厨艺,奈何只是他人扬名天下的替身工具! 淡泊名利,不求不争,却总是逃不过那些阴险算计。 直到噩梦惊醒,身世揭露,她才明白再也逃避不了! 他是靖安大长公主的嫡孙,鲜衣怒马的勋贵少爷。 却因为一场陷害成为隐士不争的温润公子。 粗茶淡饭,消磨时光,直到遇上她! 当俏丽厨娘遇上温润公子。 美食做姻缘,红娘把线牵。 一朝怒发为红颜。 只为清净作羹汤。 身世的秘密,仇人的下落…… ==================   ☆、第一章 开始   楔子。   “去,让稳婆和那个女人说她生的是一个死胎,孩子就不抱给她看了,免得她伤心。我好心帮她处理了。”门口一个雪肤花貌,打扮清丽的女子抱着一个襁褓对身边的丫环说。   “姨娘……这好吗?”丫环迟疑的问。   “怎么不好?侯爷不在家,那女人身边的老嬷嬷被我赶去找大夫了,一时回不来。至于稳婆……我能让她留那个女人一条命,就是那个女人上辈子烧了高香。”姨娘不以为然的说到。   要不是大燕国律例规定妾不能扶正,她早就弄死那个女人了。   这个侯府,孩子只能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否则,来一个她掐一个,来两个她灭一双。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丫环接过姨娘递过来的襁褓,襁褓里的小婴儿正闭着眼睛睡觉。白白嫩嫩的,看的丫环的心都软了。   “你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埋了?”丫环吓得惊叫起来,手中的襁褓差点被她给吓得掉了。   “死丫头,鬼叫什么?不埋了,难道还养起来?告诉你,把这事情给我办利落了,不然我饶不了你。”姨娘捂住丫环的嘴,低声的警告她。   丫头捂着嘴,“呜呜”的点头,姨娘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可是,这样一个娇嫩的小婴儿……她下不去手啊。   护城河边,一片漆黑,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河边。只见她把一个木盆放在水里,然后又把一个包裹样的东西放到木盆里。   她呆立了半响,才一咬牙把那个木盆推了出去。   “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投胎吧。”   木盆晃晃悠悠的顺着水流一直往下流。   第一章可怕的噩梦。   杜若浑身是伤狼狈的坐在悬崖边。抬头仰视居高临下的师兄,他此刻的表情分外狰狞:“师傅临终前后悔了,后悔收留了你这个天分可怕的徒弟,她怕你将来自立门户,抛弃小苗,和小苗争天下第一厨的位置,她临终前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我,她知道只有我是唯一对小苗好的人。”   “她要你杀了我?”杜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陌生的人。   抛弃小苗?自立门户?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她此生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进厨房,她只想离厨房越远越好啊。   她怕腥,怕血,怕油烟,可是为了小苗,她不得不学着宰杀鸡鸭鱼,为了小苗,她不得不忍受着厨房呛鼻的油烟。每进一次厨房就会好几天吃不下饭。小苗怕血,怕腥,怕油烟,师傅不舍得责备她,可是到她这里,只要慢一点,师傅骂,师兄也骂。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然而师兄却没有迟疑,面容狰狞的抬起手,“别怪我,更别怪师傅,怪只怪你的天赋太好了。”说完一把推了过来。   杜若在惊叫中醒过来的,擦了擦额上的汗,环顾四周才发现,竟是又做了那个可怕的梦,而外面天色已经亮了。   太阳刚刚升起,清晨的东江府已经呈现一片繁荣的景象,断桥上人来人往,老人推着装满货物的独轮车去往集市上卖,小孩被母亲牵着,手里拿着大大的糖人,心满意足的舔着,桥下面是清澈的河水,缓缓的向东流去,河边或蹲或站塞满了在捶打衣服的年轻女子。远远还能听到清脆的嬉笑声。   从断桥下来,有一条青石小路,两边都是小巧的院子,路的尽头,有一座两进三院的宅子,前院两边种了两株大大的桂树,再过去还有枇杷树,柚子树。枇杷树上正挂着大大小小的金黄枇杷,看起来很是诱人。   前院院子里一个穿着深蓝色的粗布衣衫的女孩正在将各种物事放到箩筐里,这时从二门出来一个梳着双螺髻的绝美少女,她半眯着眼睛,摸索着走到箩筐旁边,“若若,我今天可以和朋友出去玩吗?”   “朋友?”若若听了,放东西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手中的活。   “是啊,若若,你早上去集市上卖早点,回来以后只会在厨房里忙着准备第二天用的食材,师兄出门去了,你不知道,我多无聊,他们见我一个人无聊,就会陪我说话。诺,他们就是拿着梯子在墙那边和我说话。”说完指了指被果树挡住的围墙。   “是吗?那也好,有朋友陪你也不错。”若若继续整理了下箩筐的绳子,拿过扁担,准备挑着东西出门。   “若若,你现在就出门吗?我想陪你一起去卖早点,好不好?”边说边打了个哈欠。师兄和若若都不让自己上街,说是为她好,可是她在家真的很无聊。   “不行,卖早点很辛苦,你看你还这么困,回去睡觉吧,等你睡饱了,我也回来了。”每天这样的对话都要重复一遍,可是两人都不觉得烦。   ☆、第二章 小苗   “好吧,等师兄回来了,你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好像真的很想睡,可是,若若也很辛苦,每天大早就要起来,快中午才回来,下午还要准备第二天用的食材。不过还好,最近有小伙伴来找她玩了。   “小苗,你去睡吧,我走了,万一师兄回来,你就和他说我出去摆摊了。”若若挑起箩筐就往外走,还好,她把有些东西寄放在摊位边上的民居里,不然一箩筐根本挑不完,光搬东西就要两三个来回,那样太耽误功夫了。   小苗就迟疑了一下,然后就对若若嫣然一笑,“好。”绝美的容貌笑起来更是灿烂如花,若若心里嘀咕,“这样的美貌出去摆摊还不造成骚乱。”   若若挑着东西走出了大门,“小心点,若若。”小苗对着若若的背影低喊,声音悦耳如黄鹂声。   若若没有回头,走出屋子,穿过门前的小路,踩着稳稳的步伐朝大街走去。   她是杜若,一个从小被一位大厨收养的孤儿,师傅捡到她的时候,襁褓里有一条绢丝手帕,上面绣着‘杜若’两个字,师傅也就把这两个字当作她的名字了。师傅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不是想要她成为一代名厨,而是为了让小苗成为天下第一厨。   可是,一个月前,她做了那个可怕的噩梦,梦中的梦境太过真实,让她好几天没缓过来。师兄回来责备她,为什么没去街上摆摊,房租很贵,花销太大。那为什么要租这么大的院子?师兄当时怎么说的?“小苗从小没住过破房子,小房子,这么点大的房子都委屈她了。”   小苗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倒是问了句:“若若,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看大夫?”   师兄在边上恨恨的说:“她是懒病犯了,从小就是这样,让她做点事情,就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小苗,你回房去,别理她。”   小苗呐呐的看着师兄,没有说什么,回房去了。等师兄出门后,她来找她,安慰说:“师兄他就是那样子,若若,你别介意。”   她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小苗。从小到大,小苗都只会这一句安慰的话,师傅骂的时候,她当时不敢说什么,等师傅走了,她捏着鼻子走过来对她说:“我娘就那样,你别介意,她都是为你好。”师兄骂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安慰她。   十几年来,她想的都是如何让小苗成为名厨,师傅死后,他们师兄妹三个辗转了多地,每到一处,师兄都会找房子住下,然后寻摸当地一家大户人家,帮小苗应聘厨娘之位,等小苗在当地闯出名气之后,就会辞工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周而复始,小苗在民间也有了一些名声,说到彭小苗,很多富户人家的老少爷们都会露出垂涎的样子说:“那个美貌的小厨娘。”   这次到东江府,师兄出去了好几趟,也不知道师兄会找一家什么样的人家。   但是这一次,她不想让师兄如愿了。   ☆、第三章 故人   东江大街上,清晨的薄雾还没来得及散去,大街上的店门大多还是关着的,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倒是有一处的人颇多,这处就是杜若摆摊的那条小弄堂。   来这里吃早餐的都是些低阶层的民工或小贩。   杜若从弄堂里一户民居里把桌椅搬出来摆好,正挽着袖子在擦桌子,只听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杜姑娘。”   杜若没有停下手,继续擦其他的桌子,没有回应,身后的男子也不以为意,只是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   男子是她的老主顾,这半年间风雨无阻,只要她摆摊都会来她这里吃早点。她猜测他是从城外而来,因为有几次她去城外的庙里上香,偶尔会碰到他上山或者下山。他会对着她微微一笑,当作打招呼,然后顾自己走了。   他的身材魁梧挺拔,面容却清秀俊美,他的脾气温和却带着淡淡的疏离,除非必要,否则绝不和人共桌,不过有时别人与他共桌,问他一些问题,他还是会好言好语的回答。他手握佛珠,嘴里也会念念有词,结合她经常在城外那座正德寺前面碰到他,她猜他应该是个修行的居士。   从他与别人的对话中她知道他是城里陆家的公子,在家中排行老五,这让她好生羡慕,不像她,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唯二的师兄妹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师兄妹了。   杜若把桌子擦干净后,洗了洗收,掀开锅盖,粥煮的正正好,边上笼屉里的红糖核桃馒头也差不多了。   “馒头还得等一会,先给你来一碗粥几样小菜好吗?”   “无妨,再等等。”   “还是同以往一样吗?”   “是。”   杜若拿勺子把粥搅了搅,又从桌子下面的格子里拿出几个酱菜罐子,一样装了一小碟,在最后一个罐子前迟疑了下,最后还是打开盖子用筷子夹了一块出来。   摊位上的两个人,一个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忙碌着,一个在忙碌的把酱菜装碟。   “陆公子。早啊。”有几个在码头扛包的民工结伴而来,看到陆五已经在了,打了个招呼。“陆公子,无论我们多早,你总是比我们更早一步。”   陆五微笑着扬了扬唇,当做是回答。   “杜姑娘,我们每人两碗小米粥,小菜你看着装就行了。”其中一个民工对杜若说到。   杜若正小心的把粥桶移到边上的小泥炉上,完了把另外一个装着米的大桶放到大炉子上煮,没有力气说话回答他们,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需要帮忙吗?”陆五忽然问道。   杜若以为他在与别人说话,只专心的盛粥,装菜,准备端给食客。忽然觉得面前一片黑影,她抬头看了看,才发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不用,可以忙的过来。马上就好了,您去坐好吧。”杜若先端起其中一个盘子的东西准备放到陆五坐的那张桌子,被陆五接了过去,“这个我来,你去忙他们的。”   ☆、第四章 帮忙   杜若呆呆的看着陆五端走手中的东西,直到那边有人在喊“杜姑娘”才醒神转身去忙其他食客的食物。难得他今天说了这许多话,还帮她忙,以前他都是默默的吃完早餐,然后付账,走人。   “杜姑娘,你这里除了粥和这红糖馒头,有没有考虑加点别的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单调了……”一位民工边吃边问杜若。   杜若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她想了想,“因为早上起来,大家的肠胃经过一晚上的消化,很虚弱,吃点软和易克化的对胃好,而且粥中有粥油,这个养胃。至于红糖核桃馒头,红糖补充糖分,核桃是坚果,能醒脑,馒头也能顶饿。”   在坐的民工都看着杜若,没想到一顿早饭也有这么多的讲究,难怪他们以前早上吃白米饭,管饱是管饱,但是那段时间胃会时不时的泛酸。   民工们吃完了早餐,付了帐之后就赶着出工,这个时候隔壁摊位的煎饼大婶对着他们喊,“你们不带一张饼去吗?刚还说不顶饿呢,带一张大饼连午饭都省了……”民工们没有搭理她就走了,这个大婶,每天都要来一句,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杜若看了看煎饼大婶,没说什么,只是埋头煮粥。   “杜姑娘,你那粥有那么好喝吗?还有那馒头,怎么这些人每天吃都不腻?”煎饼大婶伸长脖子看了看杜若粥桶里的粥。   “娘,是真的很好吃,我刚从小苗那里吃了出来,是杜姐姐留给小苗的。”煎饼大婶的女儿大花从巷子那边走了过来,粗着嗓门和她娘说。   “你来添什么乱?”煎饼大婶尴尬的看了看杜若还有陆五。民工潮过了,剩下的都是些散客。   “我才不想来呢,是爹说你东西忘带了,让我送过来,我正在小苗那里喝粥喝的好好的。”大花埋怨她娘丢三落四,难得今天小苗让他们去她家玩,以前都只能隔着院子说话。   煎饼大婶接过东西,想拍她一下,却被大花给躲开了。“娘,我回去了,去找小苗玩,她真可怜,天天被关在家里。”说完还白了杜若一样,小苗还总是帮她姐姐说话,说不带她出来卖早餐是因为干活太累。可是,总把小苗关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杜若对大花的白眼一点都不知情,倒是陆五若有所思的看着大花走远的背影。   “杜姑娘,结帐。”陆五就着最后一点酱菜吃完了粥,拿出帕子擦了擦嘴。   “还是和以前一样。”杜若擦了擦手,对陆五说。   “今天那个豆腐乳很好吃,是你的新菜式吗?”陆五回味了下豆腐乳的味道,细腻,润滑,回味中带着点玫瑰花的香味。   杜若没想到他会喜欢吃,本来新菜式不应该是她来面世的,所有她做的菜,都只能让小苗来推出去,不过,自从做了那么个可怕的梦之后,杜若内心里就开始抗拒,已经很久没有做出新菜了,正巧师兄出去寻摸合适的人家帮小苗应聘厨娘,没空管她,她才能把这个拿出来给陆五吃。   ☆、第五章 为小苗讨公道的朋友   杜若对大花的白眼一点都不知情,倒是陆五若有所思的看着大花走远的背影。   “杜姑娘,结帐。”陆五就着最后一点酱菜吃完了粥,拿出帕子擦了擦嘴。   “还是和以前一样。”杜若擦了擦手,对陆五说。   “今天那个豆腐乳很好吃,是你的新菜式吗?”陆五回味了下豆腐乳的味道,细腻,润滑,回味中带着点玫瑰花的香味。   杜若没想到他会喜欢吃,本来新菜式不应该是她来面世的,所有她做的菜,都只能让小苗来推出去,不过,自从做了那么个可怕的梦之后,杜若内心里就开始抗拒,已经很久没有做出新菜了,正巧师兄出去寻摸合适的人家帮小苗应聘厨娘,没空管她,她才能把这个拿出来给陆五吃。   “杜姑娘,你摆了这么久的摊,没想过开一个小店吗?”陆五看杜若因为自己的称赞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忽然问到。   “没有,我想过开店。”杜若脱口而出,以前没想过,以后更不会了,她现在只想着怎么躲开师兄的暗算。   “那你还想一辈子摆个小摊啊?”陆五吃惊的看着杜若,摆摊风里来,雨里去的,开一爿小店,多安稳。   “若若姐姐,给我也来一碗粥。”说去找小苗玩的大花忽然出现在杜若的摊位上,打断了杜若与陆五的闲聊。   陆五看了看大花不悦的脸色,起身付了帐就走了,煎饼大婶看他走了以后,喃喃的说,“这么壮实的一个年轻人整天就喝点粥,吃点素菜,也不饿的慌。”   “大花,你怎么又出来了,喝什么粥,回来,娘给你烙饼。”煎饼大婶朝着大花大声的吼,连自己的闺女都倒戈。   “若若姐,你为什么不让小苗出来陪你一起摆摊?她一个人在家很闷,会闷出病来的。”大花质问杜若。   “出来摆摊太累了,起来的也太早,小苗还在长身体,得多睡。”杜若盛了一碗粥,一碟酱黄瓜放到大花面前。   大花端起碗就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若若姐,你怕小苗累,让小苗坐在一边陪你聊天也可以啊。你该不会是怕她太漂亮抢了你风头吧?你可以每天见到东江府一等一人家的公子,怎么就不能让小苗见一下……”   “大花,你这个死丫头,在那胡说什么呢?”煎饼大婶走了过来,拧着大花的耳朵把她给拉走了,“对不住,杜姑娘,她胡说八道,你别听她的。”   “娘,你放开我,痛……痛……痛……你不也常说小苗好么,说她那么漂亮,只能天天被关在屋子里,还不如出来多见见人,万一同豆腐西施一样,被富家公子看上了,娶回家,纳回家,总比以后嫁给贩夫走卒的好……”   煎饼大婶听了更是气的不得了,自己在家说说就得了,还到杜姑娘面前嚷嚷,她转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工具,干脆抬脚脱下一只鞋子,拍在大花的屁股上,也不知道是真痛假痛,大花跳了起来,“娘,我还是你女儿吗?下这么重的手。”   ☆、第六章 师兄   “你还说,那是人家姐妹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煎饼大婶把鞋子穿回脚上,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小苗是我朋友,我为什么不能说,她们根本就不是亲姐妹,所以她才会不管小苗怎么样。她这是想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害怕小苗出来,被陆少爷瞧上了不要她……”大花愤怒的看着杜若,忽然走了过去,推翻了桌子,朝巷子外面跑去。   煎饼大婶看她跑了,走过来扶好了桌子,尴尬的朝杜若笑了笑,“杜姑娘,我家大花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小孩子家家什么都不懂,她太喜欢小苗姑娘了,才会这样……”   “没关系,能有一个这样的好朋友是小苗的福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大婶,你有生意了,你去忙吧,剩下的我来就好了。”杜若把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放到旁边的桶里,赶煎饼大婶回去卖煎饼。   飞上枝头变凤凰,哪里是那么好变的呢?杜若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样寡淡的一张脸,还有寡淡的性格,谁会喜欢呢?   煎饼大婶忙着做自己的生意,而杜若则蹲在地上捡东西,都没有发现站在巷口的陆五,因为觉得杜若今天新出的豆腐乳很好吃,想带一点回去送人,结果就听到了大花说的那些,他没再去找杜若,转身出了巷子,朝城外走去。   陆五走出了小巷,刚转到大街上,旁边就有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跟了上来,“五爷……”   陆五没有回答他,径直朝城外走去,对他的到来没有一点惊讶,仿佛生来那个男子就跟着他一样。   因为被大花一搅和,杜若也没有什么心情做生意了,于是就收了摊回了住处,刚进院门的时候就听到小苗欢快的声音:“师兄,这次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只听师兄温柔宠溺的说:“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刚好有一户人家在招聘厨娘,明天带你和若若去试菜,到时候你在厨房要记住若若做的,这样主家问起来才不会有问题,知道吗?”   “知道了,师兄。”小苗软软的回答到,声音里满满的依赖。   杜若绕开了两人去了二院的厨房,把箩筐搁在了外面,里面的酱菜就放到厨房里,刚放好东西,就听小苗说:“咦,若若回来了,师兄。”   “小苗,你去房间里,师兄和阿若要说下去试菜的事情。”师兄把小苗赶去房间,然后进了厨房。   “师兄,为什么不让我听,我也想听……”小苗拉了拉师兄的袖子,撒娇的说。   “快去,乖啊。”师兄把小苗推了出去,小苗一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   贾仁看着小苗去了房间,进了厨房,杜若正在淘米,准备做午饭,看到贾仁进来,“师兄,你回来啦,找好人家了吗?”   “找好了,你先放下,这次这户人家很重要,你要打起精神来,务必让小苗能做上他家的大厨。如果这次小苗能做上他家的大厨,对小苗成名事半功倍。”贾仁轻声细语的同杜若慢慢的说到,说着说着,语调一变,“你也知道师傅收留你是为什么,可不能让师傅失望啊。”   ☆、第七章 酱豆腐   接下来贾仁把那户人家的情况介绍了一番,并告诉杜若,这家家主爱吃素,让她多做素菜。她讨厌杀活物,所以她更喜欢做素食,也做的更好。   晚上杜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法入睡,她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帮小苗争取这个机会,听师兄说的,这户人家对小苗成为天下第一厨的帮助很大,难道师兄就是在这户人家得到那本食谱的?她知道师兄这样辗转各地一是为了让小苗成名,二就是为了那本食谱。   据说只要厨师能得到那本食谱,就可以一朝成名天下知,她却不相信有这样的书,厨艺要天分也要后天的努力,书只是辅助。   当时只梦到师兄对自己下杀手时的情景,别的一概没有,杜若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转眼就快要天明,她揉揉太阳穴,爬了起来,师兄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早上还是去卖粥好了。她忽然想起陆五,这么久他风雨无阻的来,如果没有见到她摆摊,会不会很失望?   她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打开门。师兄,小苗屋子里都还没有动静,她关上房门轻轻的去了厨房,先做好了师兄与小苗的早餐,自己匆匆的填饱肚子后,就把要去摆摊用的东西全部装到箩筐里,想了想她把那罐新做好的玫瑰豆腐乳一同放到箩筐里。   杜若刚把桌子搬出来摆好,陆五就来了,杜若让他稍微等一下,给他装了同样的粥并几样小菜,端给了他,然后就顾自忙碌去了。   在陆五结帐准备走人的时候,杜若叫住了他。“呃……你等等”陆五转身挑了挑眉,杜若拿出了那罐豆腐乳,递给了他,“你昨天说喜欢吃,这个送你,只有这么多,以后不一定有。”   陆五干脆的接了过来,道了声谢,然后就走了。走出去几步,他又回转身过来对杜若说:“明天见。”   杜若看他走远的背影,摸了摸额头,低头做自己的事情,旁边的煎饼大婶看他们两个的互动,撇了撇嘴,还说没什么,估计又是一个麻雀变凤凰的。   陆五抱着罐子出了巷子,本想朝城外去,看了看手里的罐子,改朝城南行去,后面跟着的暗夜心里一喜,主子终于想要回陆府了。相信公主,四爷看到主子回去都会很高兴的。   “爷,罐子给小的,小的帮您拿吧。”暗夜狗腿的对陆五说。   “爷自己来,你离爷远点。”陆五理都没有理暗夜,抱紧手里的罐子快速的朝城南走去。   清晨的雾气散去,太阳照射着大地,陆府的门房打了个哈欠,他捂着嘴四处看了看,府里的总管大人仿佛随时都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一样,发现你偷懒就会扣月钱。门房捂着嘴朝门外看去……那是五爷?门房揉了揉眼睛,想也没想就转身就朝院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五爷回来了……五爷回来了……”   暗夜跟在陆五身后目瞪口呆的看着门房一系列的动作,“臭小子,都不知道迎接下,就知道喊……”他边说边偷觑了一眼陆五,陆五面无表情的走了,他心里暗想,爷是不知道他多久没回来了,府里的人看到他回来能不激动吗?   ☆、第八章 大长公主   “五爷,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公主一直念着您,还有四爷,您一个人在城外过的惯吗……”府里的老管家听到门房的喊声马上就出现在了陆五面前,像牛皮糖一样的跟着陆五,老管家看着陆五长大,几年前陆五一个人去了城外的菩提寺做了居士,也不让人去看他,回府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这次更是大半年没回府了。公主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   老管家一边念叨着府里的事情,一副因为他的回府喜极而泣的模样,声音都带着点哽咽的声音,更别说湿润的双眼了,配上满脸的褶子,看着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陆五本来大跨步的朝内院走去,可不知不觉间放慢了脚步,老管家本来要小跑才跟得上陆五的步伐,慢慢的只要与平常一样的速度走着就能跟上陆五,两人一个静默的听着,一个喋喋不休的说着,慢慢的朝内院走去。   “我一个人住着挺好的,多谢你老记挂着,你放心吧。”陆五声音低沉而温和,耐心的对老管家说到。   老管家乐呵呵的看着他,然后看到他手里宝贝一样抱着的罐子,五爷肯定是有什么好东西要给公主才会想到回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有好东西,首先想到的就是公主。老管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朝远处高高的四角楼看去,脚下不禁加快了步伐,公主肯定接到了消息,可不能让她老人家等的太久。   两人刚过了二门,就看到红山房的月亮门前站着一个鹅黄衣裳的丫鬟等在那里,满脸的焦急,看到陆五走了过来,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快速的走到陆五前面给陆五请安,“五爷,果真是您回来了……”   陆五“嗯”了一声,没有停下来,绕过鹅黄丫鬟朝前走,“劳烦玉砚姑娘了,祖母可用过早膳?”   玉砚跟在后面回答道:“公主正要用早膳,听到消息说您回来了,正等着您呢,五爷,您手上的东西给奴婢吧。”陆五听罢,摆摆手,没有说话,脚步却加快了。   他身形魁梧,手长脚长,迈的步子也比常人更大,老管家和玉砚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两人心里却是喜悦的,五爷还是想念公主的。   到了红山房的正屋,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五旬左右的妇人等在那里,见到陆五时,赶紧上前请安,声音激动:“五爷可回来了,公主……”   “嬷嬷,我这不是回来了,祖母在里面吗?”陆五看了看屋子。   “在,在,公主在里面等着您一起用早膳呢。”这个嬷嬷是公主身边侍候了一辈子的老人,林嬷嬷。从公主少时起就陪伴着,一直到至今,陆府没有一个人不对她恭敬的。   陆五进了屋子,转到东厢休息室,早有小丫头帮他打起帘子,林嬷嬷跟在后面走了进去,靠窗的榻上正靠着一位年过五旬的妇人,保养得宜,皮肤细腻白皙,整个人看起来高贵而威仪,双眼焦急的盯着门,看到陆五进去,双眼一亮,直起身子,笑容满面,“明峰回来了,快,到祖母跟前来。”   ☆、第九章 被喜欢的酱豆腐乳   这个妇人正是陆五的祖母,靖安大长公主。陆五走到大长公主面前,半蹲下身子,大长公主抱住陆五,拍了拍陆五“我的孙儿终于想起还有一个老祖母了。”   陆五空着的手回抱着祖母,脸上露出了璀璨的笑容,通身的气质变的更加温润。他静静的任祖母拍着他的肩膀,享受着温情时刻。   等到林嬷嬷看陆五是半蹲着由大长公主抱着,“公主,让五爷坐下来说吧,老奴让人摆早膳。”   靖安长公主放开陆五,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问起这段时间他的生活,摸了摸陆五的脸,“比上次见你,瘦多了,在家里也可以修行,你还是住到家里来吧,什么都方便点。”   陆五笑了笑,“祖母,孙儿是结实了,才会觉得瘦,在城外住着很好,孙儿以后会时常的回来看您。”   靖安大长公主拉着陆五到了桌边,“陪祖母用早膳吧。”   “祖母,孙儿已经用过了。”他说着把手里的罐子放到桌上,吩咐丫环再拿一个碟子,还有筷子过来。接过筷子后,揭开盖子,夹了两块腐乳出来。   “祖母,这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您试试看。”陆五把盖好盖子,把罐子放在自己的手边。一副很宝贝的样子。   大长公主笑眯眯的看着陆五,“好,难得我孙儿想到这个老祖母,来,我尝尝。”用筷子夹了一点,放到嘴里,眼睛眯了眯,“嗯,果然很好吃。怎么,只给祖母这一点点?”   陆五回来就是为了把好吃的分享给祖母,否则还真的想不到回来。城外的生活很好,平静而朴实,让他心也跟着安静了。   林嬷嬷在边上忍住了笑,公主一辈子,什么没有吃过,什么没见过,哪里至于和孙子要这一点吃的,只是五爷看起来过于温和端方,无欲无求,公主每次看到他就想破坏这样的温和,情愿他如以前一样火爆的发脾气。想起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公子,林嬷嬷叹了口气,五爷都是被那个人害的。   陆五陪着靖安大长公主用过早饭后,又聊了会天,刚要告别大长公主回城外的时候,就听外面的丫环叫“四爷”的声音。只见门外进来一个白衣男子摇着扇子懒洋洋的走了进来,可是通身的气质让人不可忽视。   “五弟,你回来了。”陆四进来后先给大长公主请安,然后坐到了陆五的身边,想要去拥抱陆五,却被陆五给推开了,他尴尬的收回了手,一只手懒懒的撑着头,侧看着陆五,脸上满满的笑容,让人知道他很是欢迎这个弟弟回家。   “嗯,回来给祖母送点东西。”陆五淡淡的回了一句。   “什么好东西只记得祖母。”陆四上上下下大量了他一番,目光转到了桌子上的小罐子,他直起身子伸手把那罐子拿了过来,揭开后看了看,马上皱着眉头推开了。   “还以为你有什么东西送给祖母呢,就这个?”陆四嫌弃的看了看罐子。倒是大长公主笑了起来吩咐旁边的丫环,“明扬,你用过早饭了吗?来,给他加双筷子。”   ☆、第十章 我会保护你   “祖母喜欢就可以了。”陆五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完全不理会陆明扬的嘲笑。   “听说你这大半年来风雨无阻的去一个街边小摊吃粥,本来我还想找一天和你一起去吃吃看,结果,你倒先回来了。难道这是那个摊主送的?”陆明扬一边用饭一边调侃陆五,夹了一点杜若送的腐乳,皱着眉头送到嘴里,不过马上眉头就舒展开来了,眯了眯眼睛,“果然好味道。”   陆五嘴角勾了勾,看了看他,“你能多多陪祖母就好了,不用管我,祖母,我回城外去了,过段时间再回来看您。”说完站了起来。   长公主正乐呵呵的看着兄弟俩聊天,听到陆五说要回城外,站了起来,“明峰,要不,你还是回家来住吧,那些修行的居士不都是在家里建个佛堂吗?祖母让人在偏院给你建个佛堂行不行……”   “祖母,过段时间再说吧,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会时常回来的。”陆五抱了抱长公主,抬抬下巴看了眼陆明扬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外面正与长公主丫环聊的欢的暗夜看到陆五出来,赶紧跟了上去,“爷,这么快就走了?”   陆五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到:“看你聊的蛮愉快,你留下继续?”   暗夜听了,狗腿的一笑:“没有,没有,那不是太无聊了吗。”说完摸摸额头,主子怎么感觉好可怕的样子,很久没这样的感觉了,难道又被四爷撩拨了?   主仆两个没有走繁华的大街,而是专门走小路。暗夜已经见怪不怪,主子越发的喜欢安静了,以前是夜夜笙歌,呼朋唤友,好不肆意,现在却是清心寡欲,虽说是居士,可是主子都多久没见朋友了?   “你们走开,我是不会给你们钱的。”只听一道愤怒的女声传来。   暗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五已经循声大步走而去。暗夜只得跟了上去,两人拐了一个弯,只见一个年轻女子被四五个帮闲拦着,其中一个让女子交保护费。   “上次已经给你们了,现在没钱了。”女子紧紧的护着怀里的一个袋子,围着的帮闲要上去拿袋子,女子拼命的躲闪。   “你们在干什么?”陆五快速的上前,挡在女子身前,女子正是杜若。杜若看陆五来了,松了一口气。   “这位爷,我们在收保护费,和你没关系,麻烦你让你一下。”帮闲头看陆五穿着很普通,根本就不在意,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让陆五让开。   “这位姑娘已经说过没有钱,你们想如何?”陆五一只手负在身后,一手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   帮闲们迟疑了一下,这个臭娘们的保护费太难收了,上次好不容易从她手里抠了一点钱出来,这次干脆说没有了。这让他们很难做,以后这街上的摊贩都和她一样,他们还吃什么?   “这位爷,这和你没有关系,请你走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护花使者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我们可事先提醒过你,等会伤到你,可就不好了。”帮闲头子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帮闲想要越过陆五去拉杜若手中的袋子,可是却被陆五给挡住了,剩余的人上前拉住陆五,可陆五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还把杜若圈进怀里,没有抱着她,却能让她不受帮闲们的伤害。   ☆、第十一章 人情债怎么还   “陆爷,我把钱给他们就是了,别让他们伤着你。”杜若被陆五的护在怀里,看到那些人拉扯陆五,还有拳打脚踢的,很怕陆五受伤,着急的对陆五说到。   暗夜站在边上暗暗着急,他虽然是主子的护卫,可是主子从来不让他轻易出手,这几个帮闲伤是伤不到主子,但是看起来让人闹心,他想要上前,可是想想陆五的脾气,他只好站在边上干看着。   “陆爷,你让开吧,小心他们伤到你,他们找的是我,你犯不着……。”杜若被陆五死死的护着,根本动弹不得,小巧的杜若在陆五的怀里,陆五的身上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让杜若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同样也面红耳赤,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靠的这么近。可看到后面那些凶神恶煞的帮闲们动手打在陆五的身上,杜若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的好,师傅对她从来只有严厉的要求,呵斥,而师兄,眼里只看得到小苗。这样一个相处不多的外人,却这样的维护她。她一只手圈在陆五的背上,即使这样并不能帮他阻挡什么。可是,这样却能让自己安心一点,人情债真的不是那么好还。   “你干什么。”陆五在杜若的耳边低吼,谁让她把手伸出去的。心头涌上一股火,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杜若,他捏着手上的佛珠,却因为太用力,佛珠碎裂在地上。“暗夜……”   他叫了一声。   暗夜听到陆五的声音后连忙飞奔到陆五的身边,一脚一个踢飞了动手的帮闲,剩余的看到暗夜的身手也不敢再上前,帮闲头子狠狠的看了杜若一样,“臭娘们,小心点。”说完吐了口唾沫,带着手下的人不甘心的走了。   杜若探头看那些人走了,连忙推开陆五,绕到他的后背,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摸摸,想要查看他有没有受伤“陆爷,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找的是我,你……”杜若抬头看陆五紧抿着的唇,还有紧绷的脸,隐忍着的怒气,闭上了嘴,垂着头。   “你……”陆五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杜若手上红肿了一大片,他的脸色马上变了,抓过杜若的手,冷声的问到“我身强力壮,还习过武,他们哪里能伤害我?你傻不傻?”   陆五又气又恨,这样一个傻丫头,以前都是怎么过的?这大半年来也不知道碰到多少次这样的骚扰。可恨他从来没注意到。   杜若抽回手,呐呐的说到:“没事,不疼。”从小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她不得不伸出手去,否则她怎么还得了这份恩情?他只是一个外人啊!   杜若捡起地上的小包,拍了拍,咬了咬唇,“陆爷,谢谢您的援手,您没受伤吧,我……我……。”   “那些人经常骚扰你吗?”陆五打断了她的话,恼怒的问她。多久没有这样恼怒的情绪了,他也不知道。   “收保护费不都这样么,只是我却不愿意给他们,明明他们好手好脚的,随便找份工,也比这个好。”杜若想到了师兄,他也是这样,打着为小苗的旗号,四处游走。从来不愿意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希望这次能够呆久一点。   ☆、第十二章 他错过了她   “你每次就这样让他们打吗?你不知道找人帮忙?”陆五抿着唇,看着神情迷离的杜若。   “找人帮忙?”杜若回过神看着陆五,摇了摇头,从来没想过啊,她不愿意欠别人,而且也没人可找是不是。所以她情愿让他们打一顿,然后拿走一点点的钱。   陆五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样,恨恨的看着她,难道他不是人么?他愿意帮她啊。他不相信她不知道他是谁。只要让人知道她是陆家罩着的,还有谁敢去动她呢?   “谢谢陆爷,我该回去了,真的谢谢你。你没事吧?”杜若不断的对陆五道谢,陆五看着她带着歉意的脸,“不用谢,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倒是你,下次小心点。”没好气的说到。   杜若羞涩的朝陆五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不打扰您了。”   “我让暗夜送你回去……”陆五怕那些帮闲还会骚扰杜若,有暗夜护送,那些人总不敢再来。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杜若给打断了。   “不用,不用,太麻烦了,我还要去拿东西。”说完她朝陆五福了福身,转身逃也是的走了。   “暗夜,你跟上杜姑娘。”陆五看着杜若走远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习惯性的想要去摸佛珠,却摸了个空,回头却看暗夜正一脸沮丧的捡拾着地上碎裂的佛珠。   暗夜一边捡,一边心疼,这串佛珠可跟了主子好多年了,因为当年那件事情,爷开始修行以后,就一直戴着这串佛珠,这串佛珠是正德寺的得道高僧送给主子的,说是能克制主子火爆的脾气。虽然他更怀念以前那个肆意张扬的主子,可是这样温和的主子也不错。   暗夜听到陆五的声音后,把佛珠用帕子包好,放进怀里,陆五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手伸了出去,示意暗夜把碎裂的佛珠给他。暗夜拿出来递给陆五后,陆五把那个帕子扔还给了暗夜,“你跟上杜姑娘,别再让那些地痞流氓去骚扰她。”说完转身走了。留下苦着脸的暗夜。   第二天是个晴好的天气,清晨的凉风吹的人很是舒爽。陆五一如既往的来到杜若摆摊的地方,却见只有煎饼大婶的摊位,旁边却是空荡荡一片,偶尔有民工走过,对他打招呼。   “陆爷,找别的地方吃吧,煎饼大婶说以后杜姑娘不摆摊了。”   不摆摊?昨天她怎么没有说过?陆五走到煎饼大婶的摊位前。煎饼大婶抬头看到是陆五。“爷,您要吃煎饼?”   陆五摇摇头,看了看旁边空地,“杜姑娘今天怎么没有来?”   “哎呦,你问的是若若啊,她和她师兄搬家了。说是找到更好的营生了。”煎饼大婶看陆五没有要买煎饼的意思,没好气的说到。   “师兄?她不是只有一个妹妹?”陆五又问了句。   “爷,昨天小的偷偷的跟着杜姑娘回去,看到她家门口确实是有一个男人,远远的叫杜姑娘‘师妹’”暗夜看陆五失魂落魄的呆站在那里,小声的和他说了一句。   “你……你昨天回来怎么不讲?”陆五黑着脸看着暗夜。   “爷,小的错了,小的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暗夜真是一脸的无辜,他没想到主子对那个杜姑娘是这样的上心啊。   陆五走到那块空地,转着圈,脑海里浮现着以往杜若煮粥,装菜,轻声慢语的画面,心里怅然若失,是他不曾把握,怪谁呢?怪他自己,以为这样每天都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那次她说不会开店,他虽然惊讶,却也暗喜,她会一直在这里呆下去。   都怪他!   ☆、第十三章 酸梅汤   季府后院小厨房。   杜若在灶台前忙忙碌碌,小苗远远的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因为不能被主家发现真正做菜的人是杜若。所以每到一处贾仁都会先和主家说好,开辟一个小厨房,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说辞是不想厨艺泄露,然后就是小苗与杜若把厨房门一关。   小苗发呆,杜若忙碌。每到一处,主家看到小苗的时候都不相信这么娇俏美丽的小娘子会做出好吃的,不过只要吃了杜若做的美食后都会舍不得她们走。   这次到季家以后,开始的时候季家老爷也是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小苗,不过在小苗与杜若在厨房关了一上午,呈上美食后,季家老爷忙不迭的按照贾仁的要求准备好小厨房,并且屏退了府里的下人,把空间让给了师兄妹三人。   虽然小苗这几年在南方有了一些名气,可是要想成为天下第一厨,就得知道的更多,所以贾仁这些年,一直在找一本名为《珍馐传》的食谱。据说只要得到这一本食谱,就能成为天下第一厨,贾仁找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消息食谱就在季家。这也是他这次选择季家的原因。   否则,这东江府富贵人家那么多,别的不说,靖安长公主府的权势就甩季家几条街。   “若若,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好无聊啊,我想出去找小翠玩。”小苗发呆了很久,终于忍耐不住的问在灶台前忙碌的杜若。   “快好了,最后还有一个饭后消食汤,正在井水里湃这呢,小苗,你再等等啊。”杜若把锅里最后一道香菇油麦菜盛到盘子里后,然后去院子里的井里把吊桶拉了上来。这个酸梅汤季家老爷喝过一次后,就经常点这个汤作为饭后消食用。   季家老爷是个饕餮客,府里搜罗了很多的厨子,他想集天下厨艺精华出一本自己的《珍馐传》小苗进府以后让他惊喜不断,这个厨娘不但荤菜做的好,素菜更是一绝,做的素菜以假乱真,有时候让他都吃不出是什么食材而做成的。   杜若把酸梅汤盛在甜白瓷的汤盅里,汤红盅白,很是好看。连同其他的菜肴一起放在食盒里,叫了声正坐立不安的小苗,“小苗,午饭做好了,你送去给老爷吧。”   小苗却不太想送去,她还想去找小翠玩呢,“若若,你送去好不好,季老爷知道你是我的丫头,肯定不会问什么的,要不你说我做菜累到了,正在休息,好不好?”   杜若只是静静的看着小苗,师兄那么努力的要把小苗往天下第一厨的位置上推,可是小苗根本就不想做菜,“小苗,师兄是不会同意我去送的,你还是快点去吧,师兄出去买东西应该快回来了。”   最近师兄神神秘秘的,经常一身黑衣,半夜出门,快天亮了才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杜若一直记得那个噩梦,心里竟然有点隐隐的期待师兄快点找到那本千古名食谱,只是这次她不会让师兄伤害到自己,还能趁机脱身。   只是今后的路该如何走,她还没想好。   ☆、第十四章 心乱了   陆府东苑柘潭居。   陆四走进枳潭居的时候,就见陆五盘腿坐在院子里大树下的蒲团上闭目打坐。   他撩起袍子坐在了陆五的对面,也不管地上脏不脏,“这外面多热啊,你怎么不进屋去?你这一年,除了去看祖母,就是在院子里打坐,你自己说,你多久没出门了?”   “还有,这么个破院子,你取什么名字不好?柘潭居!你怎么不干脆取名潭柘寺啊”   暗夜在边上点点头,主子已经太久没有见朋友了。   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贵公子,呼朋唤友,夜夜笙歌,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燕国谁不知道陆明峰的名字。   陆五睁开眼睛看着陆四,声音平静的说:“居士的修行生活不是都这样吗?心静自然凉”   “你这样,还不如不回来,情愿你呆在城外,我还不用这么闹心,你比小十还要让我操心,你知道不知道?”   “你可以去操心其他的人,我很好,不需要你操心。”陆五听了有点恼怒。   他也不知道一年前到底是为什么会搬回家来住,明明在城外正德寺好好的。   “我倒是想不操心,我昨天半夜千里从京城回到府里,老管家眼巴巴的来找我,抱怨说你把府里的厨子都得罪了个遍,特别是大厨余厨子。想他余大厨在这东江府,及至京城,都是大名鼎鼎的厨子,出去人家都要叫一声‘余先生’,你倒好,把他做的菜全部退回去了,只吃点白饭。这一年,府里都找了多少个厨子了,就没一个合你胃口的。”   陆四拿着折扇点了点陆五,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拿着折扇的手又颓然的落了下来。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祖母多么的担心?还有老管家,那么大的年纪,每天为了你的饭食都愁坏了,咱们陆家招厨子的榜贴在城门口现在都没有人揭了,因为都知道陆家的饭菜不好做。”   陆四恨恨的看着陆五。   “我三更天才到家,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休息一下,老管家就来找我了,都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熬到那个时候不睡觉的,他不敢再去找祖母报告这个事情,所以,只能眼巴巴的来找我,希望我能解决。?”   陆四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只见他白色长袍刚刚坐在地上的位置两个黑黑的影子,暗夜站在远处,看到四爷狼狈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陆五闭着眼睛继续念他的经,声音却没有刚才那样的平静。   “你不明白,还有谁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一年以来这么的暴躁呢?”陆四在陆五身边转了一圈,靠在大树上。   “我暴躁?四哥,你说笑话吧?府里上下谁不说我脾气好?”陆五转头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陆四。   “那个小厨娘那么好吗?让你这一年来念念不忘?”陆四忽然转换话题,听的陆五怔了一下。   陆四好像没看到他的样子,继续说了下去“这么多年,你一直住在郊外正德寺,无论祖母,还是兄弟们,让你回来住,你都拒绝了。可是,去年,那个卖早点的小厨娘不见了,你就搬回了家……”   “和她没有关系……”陆五语气冷硬的回了一句,起身朝屋子里走去。   ☆、第十五章 找到千古名食谱   陆四跟着他进了屋子,“你这么想那个厨娘,我让人去找找她?你再这样只吃白饭,不吃别的,身体总会熬坏掉,值得吗?等找到那个厨娘了,你却坏了身体,人家更看不上你了。”   “不用你去找。”陆五怒道,出口后马上又收敛了怒气,“这么久了,也找不到,我听你的,以后会好好的。”   陆四很遗憾自己没有见过那个小厨娘,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能够让老五流露出暴怒的情绪。   有多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的情绪了。自从那年发生那件事情之后,肆意张扬的老五只剩下温和这张面具了。真正的陆明峰藏在了面具下面。   他想感谢那个小厨娘,是她,掀开了面具一角,让老五又有了温和以外的情绪。   这天晚上,杜若与小苗正准备休息,师兄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若若,小苗,你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杜若正在铺被子,听到师兄的话,停下了手中的活,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师兄是找到了那本食谱了吗?   以前每次要离开的时候都是先于主家说话,结了工钱,再辞别主家。   这次这么慌张,还是晚上,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师兄找到了那本食谱,那接下来师兄就要对付自己了吗?   那边厢小苗看师兄慌张的样子,吓了一跳,“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要现在走?我现在很困,明天走不行吗?”   “让你走你就走,别管那么多。”   贾仁大声的呵斥小苗,看到小苗委屈的红了眼睛。   再看看外面,又怕自己声音大的别人招来,压低声音小心的哄着小苗,“听师兄说啊,我在季家找到了那本千古名食谱《珍馐传》,刚刚从季老爷的书房出来,好像被人看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乖,快点去收拾,收拾好了在院门口等我,我还有话和若若说。”   小苗听到贾仁说找到了那本食谱,眼睛睁的大大的,崇拜的看着贾仁,“师兄,你真的太厉害了,你,有没有受伤?”   小苗关切的看着贾仁,师兄真的太厉害了,以后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不用再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来跑去了。   贾仁看着小苗崇拜的眼神,还有关切的语气,温柔宠溺的看着小苗,“没有,没有,你还不知道师兄的功夫吗?季家没有防备,虽然说刚刚有人看到我经过那里,但是一时半会他们还找不到这里。”   说完把小苗推了出去,“乖,你快去收拾。”小苗点点头,去了隔壁的房间收拾。   “若若,你也快点收拾,你记得,等会出门后,如果没有人发现,那最好了。如果有人追过来,我带着小苗和你分开走,你记得一定要把追兵引到你那边去。”   贾仁看小苗出去后,慢慢的收回脸上的笑容,转头吩咐杜若。   “明白,师兄,你带着小苗小心点,那我后面怎么去找你们?”   杜若听了贾仁的话,点了点头。   师兄这是想撇开自己,只是那个梦里并没有其他的情景,也不知道是怎么到那个悬崖边的。   ☆、第十六章 噩梦重现   “等会再说吧,你快点收拾。”说完贾仁就急冲冲的去了小苗的房间。   一通忙乱后,三人从院子旁边的小门出了季府。   这都是当时贾仁想好的,小厨房,一个要僻静,一个要有小门,方便采买,当然,更方便逃跑。   出了门,贾仁听了好一会,院子里也没有半点声音传出来,那肯定是还没有发现,小苗靠在贾仁身上,打着哈欠。   贾仁推开小苗,“小苗,你去前面的悦来客栈等我和若若,有东西忘记拿了,我们回去拿。”   小苗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师兄,我们一起去吧。”   “你身娇体弱,跑的不快,乖,你去客栈等我,我已经订好房间了,你和掌柜的说甲一就可以了。”   贾仁把包袱拿给小苗,推着她朝前走。   “那你和若若快点来,我会怕的。”小苗一步一回头的对贾仁说。   “师兄,什么东西忘记拿了?我们快点去拿吧,趁现在没人发现。”杜若看着贾仁,转身想推门进去。   “若若,先别忙,我有话和你说。”贾仁制止了杜若推门的动作。   杜若疑惑的看着贾仁。   “若若,你也知道师傅当初收养我们的目的,还有找这本食谱的原因吧。”   “知道,是为了小苗。”   “对,为了让小苗成为天下第一厨,师傅临终前一再让我要找到这本书,现在这本书找到了,小苗成为天下第一厨指日可待。”贾仁垂着眼睛慢慢的说道,动了动布满薄茧的手。   “你也知道,师傅收留是为了让你永远辅助小苗,你学厨艺,我学武保护小苗。”   所以他才会一入门就喜欢上小苗,一直把小苗视若性命,因为师傅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小苗,以后也会是他的。   杜若看着贾仁,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可是还没反应过来,杀机四起,然后一掌拍了过来。杜若被推飞在地,肩胛处传来一阵剧痛。   难道上天已经给了警示,却还是逃脱不了这个悲惨的结局吗?   杜若悲伤的看着贾仁,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师傅临终前吩咐我,如果没有找到食谱,而你还安分,那就留着你。如果找到食谱,那就无论如何的不能留你。”贾仁一步步的逼近半撑在地上的杜若。紧握着拳头,双眼凶狠。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小苗啊,杀了我,难道还能杀得了全天下的厨子吗?”   她这十几年的人生里,无时无刻不想这如何报答师傅的养育之恩。   即使在做了那个梦之后,也还是尽心尽力的帮助小苗,想的也是以后该如何的保命而已。   难道,这么多年的相处,付出,还是比不过一个天下第一吗?   贾仁伸手掐住杜若的脖子,拖着杜若走到墙边,杜若靠在墙上,贾仁涨红着脸颊,手上慢慢的用力,“你别怪我,也别怪师傅,怪只怪你太有天分了,师傅怕了。”   杜若呼吸越来越急促,手在胡乱的挥舞着,脚上想用力踢向贾仁,可是没有一点力气。在她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声音。   是小苗轻轻的呼唤,“师兄,若若,你们在哪里?我怕。”   ☆、第十七章 从此恩情断   贾仁惊慌的放开杜若,“师妹,你别过来,我们马上就来了,你就在那里等我。”他看着恍若死去的杜若,拉着她的头发狠狠的在墙上撞了一下,又狠狠的踢了一脚,才快步的朝小苗那个方向走去。   也好,死在这里,还能为小苗分担一点压力,就让季老爷以为她是逃跑未遂吧。   “师兄,若若呢?”小苗看到贾仁走了过来,上前挽住贾仁的手,“你们好慢,我走了一会,外面都没有人,我很怕。就回来找你们了。”   “别怕,若若朝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到时候再和我们会合。你靠着我走,很快就到了。”贾仁搂着小苗朝客栈走去。   过了很久,很久,杜若才悠悠的醒了过来。她想喊救命,可是被贾仁掐过的脖子处痛的发不出半点声音,还有头上,肩胛处传来一阵阵的剧痛。   她靠坐在墙根,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喘着粗气。想闭着眼睛,就这样痛死过去。   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死去。   师兄的那一掌,把所有的恩情都已经打断了。这所有的痛,就当是还了师傅的养育之情。以后,她要为自己活。   她扶着墙努力的站了起来,摸着墙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一直走,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道门前,她实在支撑不住了,倒了下去,倒下前,她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却还是徒劳。   “老管家,有人揭我们的招贤榜了。”   “佛祖保佑,终于有个人揭榜了。快请进来啊。”老管家双手合十感谢了佛祖一通,看到小厮还愣愣的站在那里,瞪了他一眼。   “那个姑娘满头是血昏倒在咱家侧门处,没法请进来啊。”   “那还不快去找大夫,既然揭了,就是咱家的人了,快,找两个婆子把那姑娘给抬到后罩房去,难得有人揭榜,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老管家又双手合十念了一通佛。把小厮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受五爷影响太大了吗?在老管家发脾气前一溜烟的跑去找人把揭榜的人抬了进来。   杜若醒过来是五天后,她从惊叫中醒过来,她梦到了师兄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撞到了墙上。   杜若看了看四周,不是她住过的季家。是个陌生的房间,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到杜若醒了过来,连忙走过来,惊喜的说:“姑娘。你醒了啊?”   杜若想要爬起来,被小丫头给拦住了,“大夫说你的肩胛伤的很厉害,让你休息好了再起来,老管家也说了,让你好了再去厨房上工。”   杜若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小丫头在讲什么,她痛的又昏睡了过去,昏睡前她想这也许是一个梦,一个让她不愿意醒来的梦。   小丫头见杜若又睡过去了,还以为她怎么了,吓得扔掉手中的托盘,跑了出去,“老总管,老总管,那个姑娘醒了一下又昏过去了……”   ☆、第十八章 为陆五做饭   老总管听到她的喊声,“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府里的规矩是什么?再说我老人家耳朵还好着呢。”说完对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厮说:“去,请胡大夫过来看看。”   老总管皱着一张苦瓜脸心酸无比,为了五少爷能好好的吃一顿饭,他的头发更白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揭了招贤榜,却是个病秧子。怎么这么愁人啊!他得问问胡大夫这个人行不行,不行,榜还得继续贴出去。   “胡大夫,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不会是不行了吧?”老总管看到背着药箱的胡大夫从下人房出来,连忙上去问他。   “没事了,可能是太痛了,又昏睡过去了,也不知道这姑娘得罪了什么人,伤的这么严重。她的肩胛骨以后逢阴雨天就会痛,要好好调养才行。”胡大夫摇摇头,这姑娘也是运道好,晕倒在公主府前,否则,还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管家也是被陆五给折磨的心累,所以才会死马当活马用,现在他只盼着受伤的小姑娘能够快点好起来。   第二天杜若再次醒过来后,她想说话,可是被师兄掐过的喉咙如砂轮磨过一样,涩涩的疼。   她静静的听侍候她的小丫头小秋告诉她是因为她揭了大长公主府的招贤榜,老管家才救她的,又问她怎么受伤的这么严重……   她扯了一丝笑容,没有说话,小秋也就当她是人太虚弱不想说话。   如此养了10多天,杜若终于能够下地活动了,只除了左手肩胛骨处隐隐作痛。   期间老管家过来看了几次,实在是不能怪他太过于关注杜若。   这么多天里陆五还是只吃白米饭和少量的菜,府里的余大厨已经快崩溃了,一个厨子最大的悲伤就是做出来的食物被人退了回去。   为了余厨子,老管家也盼望着杜若能快点好起来,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去看过才知道啊。   所以老管家一看杜若能下地了,立马皱着一张苦瓜脸问杜若“杜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人舒坦了,能下厨房了嘛?”   杜若看着老管家那殷切的眼,拒绝的话简直说不出口,她点了点头。老管家看她点头连忙让小秋带她去厨房。   杜若在小秋的带领下到了大厨房,彼时大厨房正是在给府里做饭的时候,小秋把杜若带到一个胖胖的围着围裙的男人面前,“余大厨,管家爷爷让我带杜姐姐来帮五爷做饭。”   余大厨这一年来被陆五给折磨的不轻,他都已经快怀疑自己的厨艺是否真的很不佳了。但是除了五爷以外的所有人都对他的厨艺赞口不绝。   只有五爷。大部分都会退回来……   他看了看面前脸色苍白,看起来很孱弱的杜若,“小姑娘,你能行吗?看你连刀都拿不动啊。”   “余先生好,小女子勉强会做一点粗陋的食物,蒙府里管家不弃,帮我请医延药,总要有一点用处。”杜若给余大厨行了个礼。   ☆、第十九章 素烧鹅   余厨子正烦闷着,心里腹诽,真是为了富贵,什么都能想啊,这样一个嫩生生的姑娘也敢说自己会做菜。   也不知道是为了府里的哪位爷来的。   他把围裙解下来一扔,然后吩咐厨房里的人都停下手,去休息一下,把空间都让给杜若。   “杜姑娘,别说我欺负你,虽然厨房里的人都是各司其职,可是,我还就是要为难你一下。我就给你一个烧火丫头,其他的你都自己来。”   说完,他把厨房里的人除了烧火的,其他的都赶了出去。他则坐在厨房里他的专椅上,看着杜若。   杜若深深的吸了口气,“谢谢余先生。”说完她在厨房里走了一圈,把要的食材,用具都准备好。   又吩咐那个帮忙的丫头该如何的放柴火,然后专心的做自己手中的事情。   杜若拿了一根山药,几张豆腐皮。果然是大长公主府,什么食材都有。这样的季节,在别处是找不到山药的。   她把山药去皮,入锅蒸熟,取出晾凉切成寸长的段,然后用豆腐皮包住山药段,在锅里倒入油热后,把豆腐皮裹着的山药放入锅中炸的两面金黄。炸的时候,她又调了一个汁,酱油,上好的黄酒,盐,糖,姜切的碎碎的放到料汁里,然后入了一点番薯粉,均匀搅拌,另起一锅,把调好的酱汁倒入锅中烧热,然后盛出浇在炸好的豆腐皮山药上面。   余厨子在边上看杜若的动作一气呵成,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忙,期间,炸山药的时候火候不好,她还去了灶膛自己添了把柴火。   但是,动作利索不代表东西好吃啊,他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皮山药,外焦里糯,酱汁的味道也刚刚好。“小姑娘,你这个菜叫什么?”   “素烧鹅。”   余厨子把筷子放下,叹了口气,“小姑娘,不是我吓你,大厨我,是觉得这个菜很好吃,但是,你还得过府里五爷的关啊。你再做两道菜,今天五爷的午饭就归你了。如果五爷是空着碗回来的,那你就算过了,我余厨子也没话说,但是如果五爷单凡有一点菜没吃掉,那你还是不能留在府里,怎么样?”   杜若不知道那个五爷是什么样的人,不过,现在她已经是这样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输的,如果厨房不收她,那她就求求老管家,让她在府里打杂也可以,总是要报答府里救命恩情才是。   杜若点了点头,又去拿了丝瓜,看丝瓜蒂还碧绿着,一定是今天刚摘不久的,又去厨房外找了一块瓦砾,洗干净,刨去丝瓜上的硬皮,又没有伤到白色的肉,切成了滚刀片。本想下一点猪油来炒,但是想到老管家吩咐是给一个修行的居士做的菜,于是下了点山茶油清炒。   最后又拿起烧丝瓜之前在热水中滚过,然后放到井中湃的嫩豆腐,杜若并没有把豆腐切成小块,而是切去边上的老皮,然后洒上麻油,盐,并一点秋油,最后洒上切碎的葱花。   做完之后,她看了看余厨子,“余先生,只有居士一人吃,那这三样菜差不多了。”   ☆、第二十章 似曾相似的味道   余厨子也没有二话,吩咐下面的人把菜装到食盒里,送去给五爷。   杜若身体并没有好透,加上夏日里厨房闷热,做完三个菜之后,就感觉头发昏,她扶着墙壁坐在小马扎上呆呆的看着外面。   她希望那位居士五爷能够喜欢她做的菜,能够让她留在府里。她现在实在是无处可去了。此时她竟然有种天大地大,无处容身的感觉,心里迫切的希望快点有结果。   过了一会,厨房里的帮厨拿着食盒,后面跟着满脸褶子的老管家。   老管家一看到杜若,犹如看到救星,“杜姑娘,杜姑娘,不枉小老儿冒着危险把你救了,你真是个大好人啊。你太好了,以后,你的月例就和余大厨一样。”老管家简直有点语无伦次了,脸上满是激动,还有感激。   杜若不知所措的看着老管家,“小女子能帮到您真是太好了,那我能留在府里了吗?”带着一丝丝颤抖的声音询问着。   “可以啊,可以啊。月例银子和余大厨一样。”老管家不明所以的看着杜若,这个姑娘还得好好的养养,耳朵比他这个老头子还不好啊。   杜若听了后,激动的流下了两行眼泪,声音哽咽着对老管家说:“谢谢管家,我一定会好好的做菜。”她终于有了一个安身之处,只要她能好好的侍候那个居士,不用再颠沛流离,又可以报答救命之恩,怎么能不激动。   余厨子听到杜若的月例竟然与自己相同,睁大眼睛看着老管家,粗声的说,“我说大管家,就她那几个菜,月例银子就和我一样,这样是不是太多了。”   “怎么就不行了,我看很行,你知道不知道,这么久,五爷是第一次吃完了饭和菜,他已经说了,晚上继续吃那个什么素炒丝瓜。”老管家看到拿出来的空盘子,都快老泪纵横了。真是太不容易了,这一年。   柘潭居里,陆五吃完午饭,看下人把桌面收拾干净以后,想要继续打坐,可是,他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他拿了一本书坐在外间,眼睛看着书,脑子却是在想为什么会吃到相同的味道的呢?   那是有一次他去的比较晚,摊上的粥点小菜已经卖的差不多,只剩一点粥。她看到他去了后,不忍他空着肚子而返,正巧有农人挑着担子路过,她挑了两条丝瓜,然后用一个碎了的碗片,轻轻的去皮,切成了滚刀片,下了素油炒。   那一次他也吃的很满足,虽然只是清粥素菜,可是,那样满足的感觉这么多年没有过。也许是那个时候她的影子慢慢的进入他的内心,也许不是。   越是见不到,以前相处的情景却越来越清晰。他告诉自己这样不对。他,可是一个修行的居士啊。   陆四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呆呆的陆五,俊美的脸上满是迷蒙。手中的书,是倒着拿的。他摇了摇扇子,嘴角勾起一抹笑,“祖母来了。”   ☆、第二十一章 近在咫尺 不相识   陆五被他给惊醒,站起身子,放下手中的书,才惊觉书拿倒了,再看看外面,很安静,并没有什么祖母来了该有的喧哗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明扬,你最近很闲吗?来我这里这么的勤快。”陆五走到小书房,把书放到架子上,没好气的问陆四。   “我很忙啊,我刚进门就被府里洋溢的喜气感染了,大家都在奔走相告,说五爷你终于好好的吃完了一顿饭。祖母都念了一通佛,说要好好的感谢那个厨子。你说,这么喜庆的时刻,我怎能不来看看你?”   陆四浑身没有骨头一样的瘫在陆五的榻上,看着他对面坐着的陆五,瘫了会又嫌弃的爬了起来,“你这里倒是摆两个冰盆啊。这么热的天。你想热死我啊。”   “心静自然凉,再说,我又没让你来我这里。不舒服,你还不快回你自己的房间。”陆五恨他打断自己的回忆,又看他那样没正形的坐姿,嫌弃的不行。   “好了,我马上就走,你要一直这样好好的,我会少来几趟的。我最近很忙啊,家里的庶务哪里那么好打理,三哥醉心于书画,你就只会打坐,更不要说底下那些弟弟们了,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陆四唠唠叨叨的抱怨了一通,也不管陆五越来越黑的脸,摇着扇子扬长而去。   陆四走到院子里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老五越来越好玩了,那个小厨娘真是越来越让他好奇了。可惜,派出去找的人只说看到她的师兄和师妹,并没有看到她。   陆五听到陆四走远后,又开始发呆,最近好像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告诉自己这样不行。思维却总是控制不住的发散。难道还是应该住到城外去才行?   但是他想到祖母,又有点迟疑了,而且,这里,更能让她找到,万一,万一,她想要找他,却找不到,怎么办?   杜若最近在大厨房的生活无比的开心,这么多年,她在各地辗转,呆的也都是富贵之家,其中不乏簪缨世家。那些人家到处都充满陷阱,说一句话,要想三次这句话能不能说出去,会不会招来祸事,以前她就因为不会说话吃了几次亏。   而在陆家,根本不用这样。只要不问别人的隐私与伤心事,大家都会乐呵呵的回答你,指点你。不过,除了余厨子。余厨子除了第一天对她和颜悦色以外,后面只要看到她就脸黑了起来。   杜若问过同是大厨房帮工陈大娘,陈大娘听了杜若问的以后,看傻瓜一样的看着杜若,“你不明白余大厨看到你就黑脸的原因吗?真的不知道?”   杜若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陈大娘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就是个呆子,只知道做好自己的事情,余先生是觉得你凭什么拿与他一样的月例银子,他以前可是御厨。而你呢,可什么都不是。命都是府里捡回来的。”   杜若张着嘴呆呆的看着陈大娘,原来她以为单纯的陆府,也还是有斗争的啊。可是她并不想与余大厨争什么呀,她只是想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而已。如果是月例银子的原因,她可以与管家先生说的,少拿一点也没关系。   ☆、第二十二章 搞定余大厨   陈大娘看杜若呆呆的样子,摇了摇头,府里的风气好,没有那种踩低捧高的风气,否则,杜若哪里有这么好过的日子过。   杜若听了陈大娘说的,再看到余大厨竟然也不怕了,她走到余大厨旁边,“余先生,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不敢,你可是拿和我月例银子一样多的人,本厨子可不敢让你帮忙。”余大厨恶声恶气的说到。   “余先生,杜若只想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不想与人争辉,我只会一点微末小菜,不像厨子您,都是登大雅之堂的。”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杜若好歹也辗转了那么多的地方。   余大厨哼了一声,脸色却缓和了下来,也没有赶走杜若。   其实余厨子也没想怎么样杜若,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五爷不吃他做的菜,而把杜若做的菜吃的干干净净的。   他承认杜若做的菜是有点特色,就比如她的酱黄瓜就比别人的脆嫩,还有她做的各种素菜,虽然最后都能吃出来是什么做的,但是入口就很好。还有上次的那道素烧鹅,可没有用山药来炸的。   归根结底还是他妒忌杜若吧,年纪轻,有想法。不过有天分的人都值得被尊重,这也是他轻易就被杜若两句话给哄好的原因。   “你没事就去好好的歇着吧,厨房里帮工这么多,难道还要你来做啊,你只管去歇着,你身体不还没完全好么。女孩子可要有好的身体,以后才能嫁个好人家”   杜若羞涩的抿嘴笑了笑,“还好,最近好多了,谢谢余先生。”   杜若的生活很平静,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想起那个把她护在怀里的俊公子,然后长长的一声叹息。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没有吃到她做的早点会不会失望?   这天是大长公主五十二岁的寿辰,大长公主府从三天前就开始迎客,大厨房自然是忙忙碌碌没个停歇。   因为府里只有几个主子,各院都没有设立小厨房,就连大长公主那里的小厨房也只是热点点心,烧烧热水什么的,其他的一应都是大厨房供应。   这次大长公主寿辰,老管家把府里其他稍微闲点的人手都抽调到大厨房帮忙。   杜若挽起袖子想要帮忙的时候,老管家却让杜若收拾一下,让她搬到陆五的院子里去。   因为陆五茹素,这几天大厨房会很忙,大长公主怕好不容易正常起来的孙儿又变得和以前一样,反正杜若本就是为陆五才聘的。   杜若为此还是很惶恐,虽然这段时间五爷很是赏脸的把她做的饭菜都吃完了,但是和五爷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也不知道他的脾气好不好。   老管家好像知道杜若的担心,笑着与杜若说:“若若,你别怕,五爷脾气很好,他打坐的时候你不要去打扰他就可以了。”   杜若点点头,反正她只要待在厨房里就好了,别的地方少去。   老管家怕杜若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把小秋也给了杜若打下手。   小秋很是高兴,杜若脾气好,还经常做些小点心给大家吃。去了小厨房,还不用很累。   ☆、第二十三章 他还好吗?   杜若和小秋跟着老管家去了五爷的院子,走到院门口,就看到暗夜正在搬东西。   暗夜看到跟在老总管身后的杜若,手指着杜若,眼睛睁的大大的,差点跳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老管家“啪”的一下把暗夜的手给打了下来,“暗夜,你什么你,你口吃了啊,这是若丫头,新来的大厨,这段时间五爷的饭食就是她做的。”   暗夜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说了句:“我去告诉五爷。”   老管家一把拉住想要朝外跑的暗夜,“你跑什么,五爷现在在前面见客,你先把若丫头安顿好才是正事。”   暗夜指着杜若,急的不行,“管家爷爷,不是……那个……我真的要去找主子。”   “不是,不是什么,赶紧的带若丫头去安顿下来,我去帮你找五爷。”老管家把杜若交给了暗夜。   杜若看到暗夜的时候也很惊愕,原来这是陆爷的家吗?   当时只是听说他是陆家的五爷,却没想到他是大长公主之孙。实在是东江府里陆姓大户有点多。   杜若很激动,她跟在暗夜的后面,急切的问他,“陆爷最近好吗?”   暗夜朝天翻了个白眼,好?好什么好。“你等会看到主子就知道了。”   暗夜把杜若和小秋带到西厢房,“你们就住这里吧,主子住在正屋,没事的时候别打扰他”   说完小声的嘀咕“主子肯定很喜欢你打扰他。”   因为说的太小声,站在后面的杜若没有听清楚,她问暗夜,“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住在东厢房,东西放好后,我带你去厨房。”暗夜挥了挥手,也不知道主子看到了这个小厨娘,会开心成什么样。   小秋拿着包袱看着暗夜那表情丰富的脸,噗嗤的笑了出来,“侍卫大哥,你很高兴看到若姐姐吗?五爷好相处吗?”   “你这个小丫头,笑什么笑,新进府的吗?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说五爷脾气好的。”暗夜很不高兴小秋竟然笑他。   “那不是你是贴身侍候五爷的么,我才问问你,别的人我还不问呢。”小秋撅了撅嘴。   “小秋,你把东西整理一下,我先去小厨房看看,缺的东西等会让大厨房那边送来。”杜若拍了拍小秋,然后跟着暗夜去了柘潭居的小厨房。   暗夜挠了挠头,觑了觑杜若,问到:“杜姑娘,你是怎么到我们府里的?主子去你那摆摊的地方看了好几次……”   “这个说来话长,等以后再说吧。陆爷,不,五爷还好吗?”杜若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陆五是这十几年来唯一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   她忍不住想要问更多,即使,以后他们会天天碰面。现在她还是想知道他的消息。   “主子挺好的,你不是有师兄妹吗?他们怎么让你一个人受伤昏倒?”   “这里就是厨房吗?我看看缺什么,你有事情就去忙吧。”杜若没有回答暗夜的问题,而是转而问厨房相关的事情。   ☆、第二十四章 旧时朋友   厨房里还有一个烧火的婆子,看到暗夜与杜若过来,连忙上前打招呼。   “暗夜小哥,这位是?”婆子看着杜若问暗夜。   “这是帮主子做饭的……嗯,厨娘,以后你就听她的吩咐。杜姑娘,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李大娘。我去前面找主子。”暗夜不知道该如何的介绍杜若,府里请她是做厨娘,但是主子肯定不乐意她做厨子的。   “大娘,把灶烧起来,给五爷做午饭吧。”杜若笑着与李大娘说。   暗夜在前院找到陆五的时候,他正面带微笑的在听对面男子高谈阔论。   看到暗夜来了之后,陆五明显松了一口气,对对面的男子说了声抱歉,就朝暗夜走去。   “你怎么才过来?不是让你早点过来找我吗?”陆五隐含怒气的对暗夜说。   以前多喜欢呼朋唤友的玩乐,现在就有多讨厌见到那些虚伪的面孔。   “主子,不是我不来,是院子里来了新厨娘,就是那个你喜欢的那个厨娘。”   暗夜急急的跟上前面快速朝柘潭居走去的陆五。   “什么叫我喜欢的厨娘,说话说利索点。”陆五眼风扫了下语无伦次的暗夜。   “主子,真的是你喜欢的那个厨娘,就是……”   这时前面走过来一个身穿天青色长袍的青年。   “陆兄,可找到你了,府里真大,比京城的院子还大……”青年看到陆五,眼睛一亮,如看到救星般朝他跑了过来。   “赵兄,好久不见。”陆五面带笑容温和地与面前的青年打招呼,他手摸了摸手腕,才惊觉佛珠,早在一年前就碎了。   “陆兄,好久不见,我是跟着长安候世子来的,否则都不能进你家门。”青年紧跟着陆五,一边讨好的帮他扇着风。   “那既然你是跟着世子来的,就请跟着他吧,我这里有事,就不奉陪了。”陆五声音和缓,笑容淡然,宛若一个翩翩君子。   如果陆四看到这样的陆五,又要嗤之以鼻了,明明是面上带着一层厚厚的面具,却偏偏让人觉得他温和有礼。   “陆兄,这次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帮我也是帮蓉娘啊。蓉娘正在后院见大长公主……”赵子良听陆五要赶自己走,一着急就拉住陆五的袖子,哀求到。   如果是几年前,他肯定不敢拉住陆五的袖子,现在,陆五这样的温和。   “帮你?这次又是碰到什么事情呢?捐官?还是钱没了?或者得罪了哪个高官皇亲呢?”陆五抽回被拉住的那只手。嘲讽的问到。   “不是,不是,是蓉娘,你也知道蓉娘因为你一直不被有些皇室宗亲们喜欢,这次出门宴客的时候,蓉娘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得罪了泰安长公主……”   “她得罪了人,难道还要怪我吗?是我让他得罪了那些人。”陆五平静的说。   “你和蓉娘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后,我们就已经是陌路了,既然这样,你又有何脸面让我帮你呢?”陆五看着赵子良,轻声的问他。   ☆、第二十五章 原来是你   “陆兄,我知道当年是我与蓉娘不对,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我们已经知道错了,蓉娘再怎么样,是你表妹啊。我们当初也是朋友……”赵子良知道自己说错话,只能赶紧描补。   “可正是朋友与表妹背后捅我刀子。”陆五打断了赵子良的话。他一直手负于身后,紧紧握成拳。   “恕我无法帮你。失陪了。暗夜,送赵少爷出去,再过去后院女眷多,小心冲撞了。”陆五吩咐了暗夜后,就走了。   暗夜拉住还想跟上去的赵子良,“赵爷,跟小的这边走。”   赵子良没办法,只能一脸不甘心的跟着暗夜,朝外院走去。   陆五快速的朝柘潭居走去,走到半道上忽然想起暗夜说祖母把新来的厨子送了过来。   他想去红山房,又记起赵子良说蓉娘在祖母那里。   于是他想着先去见见那个厨娘,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做出与杜姑娘相似的味道。   杜若正在柘潭居小厨房里做午饭,说起来五爷的饭菜其实也好做,不管是小菜,还是热菜,甜点,做出来的基本都吃了,让她开心不已。   陆五进来的时候,杜若正在摘豆芽,听到李大娘叫了声“五爷”,杜若抬起头,她想很多年后她还是能清楚的记得这时的情景。   陆五一身灰色的长袍,头发用一根木簪固定在头顶,可能因为走路的原因,有几丝散落下来,垂在耳边,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自然的垂在身侧,正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身后,衬着他清雅俊秀的脸庞,恍若那九天仙人,叫人难以移开眼睛,院子里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嘶哑的蝉鸣,岁月静好。   陆五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杜若,唇角带着微笑,身上的气息温和透着喜悦。让人移不开眼睛。   杜若把手里的豆芽放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前行礼,“五爷……”   “杜姑娘,原来,是你啊……”陆五的声音悠长中带着点叹息。其实早该想到是她的,不是吗?   一直不敢去大厨房确认的原因,只是怕去看了,最后却不是她,会很失望而已。   “是,是我。”杜若回答陆五,回答的自然,随意,好像他们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陆五捏了捏身后的那只手,手心里竟然汗湿了。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多么的激动,他很想大叫,或者打拳来发泄一下心中的那种激动。   刚刚在门口看到那熟悉利落的身影时,他想是不是佛祖也不想他继续困扰下去了,把杜若送到他的面前。   他不敢动一下,也不敢眨眼睛,他怕他看到的是幻影,直到杜若那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才看动。   还好,这是真的。   他觉得嗓子又点干,轻轻的咳嗽了一下,走到杜若身边,“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杜若把中午的菜式与他介绍了一遍。   陆五站在杜若的身边,看着她不是那么白嫩的手飞快的择豆芽,还有她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就觉得再没有比这更愉悦的事情了。   陆五看着杜若拿着刀利落的把冬瓜切成方块,去皮。最后又把豆腐香菇剁碎搅拌到一起调味,捏成团放到冬瓜囊的那面,然后把皮的那面放到油锅里炸。炸好后,放到笼屉里去蒸。   ☆、第二十六章 陆五心花开   杜若做菜的时候会很专注,所以她没有发现陆五一直没走,而帮忙的李大娘更不敢说什么了。   李大娘看陆五与杜若的聊天发现他们原来就认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不过,五爷看起来很高兴见到她。   杜若把东西放到笼屉蒸以后,抬头就见陆五那双温润的眸子正专注的看着自己,她摸了摸脸,耳根发红。   “五爷,灶间太热,你还是去屋子里等吧。”杜若看陆五不出声,只看着自己。于是主动赶人。   “心静自然凉,这里挺好。”   “你在这里我不好做事啊。”   “为什么?我没有妨碍你,我站远一点就是了。”   “……”   暗夜进来看到的就这样鸡同鸭讲的对话,他叹了口气,主子真是没得救了。   但是想到陆四把公主都抬了出来,一定要让主子去前院待客。   他咳了两下,杜若与陆五同时抬头看他。   陆五疑惑的看着暗夜,示意他有事快点说,没事就赶紧滚。   “主子,四爷让您去前院接待客人,他要忙不过来了。”暗夜眼睛四处转着不敢看陆五,不用说,他打扰了主子的好事了。   “不去,告诉他让他自己做,我是修行的居士,不想理这些俗事”陆五对闯进来打扰他的暗夜没好气的说。   “可是,四爷说是公主的吩咐。”暗夜庆幸陆四准他把大长公主当成招牌。   陆五不太耐烦的走了出去,“杜姑娘,我先去去,就回来。”   杜若点点头,眯着眼睛笑着说:“嗯,您忙去吧。”然后朝陆五摆了摆手。   红山房里一片热闹。   做为当今皇帝唯一一位在世的长辈,即使不是整寿,也多得是人想要趁着这个日子来套近乎。   红山房正屋里坐满了前来拜寿的各家女眷,靖安大长公主一身正装,面带笑意端坐在最上的位置,旁边坐着一个十三四岁,面容精致俊秀的少年,他亲昵的挨着大长公主。   只见少年说了一句话,大长公主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像平时那样的威严。   靠门帘坐着一个梳妇人发髻的女子,女子柳叶眉微皱,杏眼含愁,她频频看向上首的大长公主。此女正是赵子良口中的蓉娘,陆五堂姑的女儿。   这次她好不容易搭着亲姐的风来到公主府,否则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她哪里还能进得了公主府的门。   她咬了咬唇,一咬牙,面上堆满笑容,对靖安大长公主身边的少年道:“十弟,好久不见,你在南山书院还好吗?”   陆十皱着眉头疑惑的看了下蓉娘,忽然长长的“哦”了一声,眼睛转了转,“原来是蓉娘姐姐,祖母不是说不准你上门的吗?”   蓉娘听了顿时面色苍白,她旁边的薇娘推了她一下,“蓉娘,你害死我了,不是让你不要说话吗?”   蓉娘求道自己的跟前,说得罪了贵人,只要她能进到大长公主府,贵人就会放过她。看蓉娘那样哀求着,又是自己的亲妹妹,薇娘没法拒绝。   蓉娘恍若未闻,猛的起身,走到公主榻前的地上跪下,道:“公主,蓉娘知道错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蓉娘吧。”   ☆、第二十七章 发怒的大长公主   满室女眷停下交谈,看着地上的蓉娘,有那知情的,面带不屑的看着蓉娘。   那不知情的,则暗奈心中的激动,等着看戏。   “公主,全京城的贵人们都看您的脸色,不待见我,蓉娘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不得已才回东江府求您……”   蓉娘把这几年受的气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也不管旁边人的脸色如何,机会只有这一次。她不能放弃。   蓉娘的姐姐薇娘看到蓉娘跪上前去说的那些话,吓得魂都快飞了,她连忙走上去,不断的对靖安大长公主道歉,“公主,对不住,妹妹这段时间压力过大,有点魔障了,这就带她出去。”   谁知蓉娘甩开了她的手,“公主,当年您不是很喜欢我吗?虽然那个时候我做了错事,连累了明峰表哥,可是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啊……”   陆十走下榻,蹲在她的面前,打断了她的话“蓉娘姐姐,你果然是魔障了,今天是祖母的寿辰,高兴的日子,你能说点吉祥话吗?”   蓉娘还想说什么,被薇娘一把拉了起来,然后一只手捂着她的嘴,把她给拖了出去,薇娘还不忘对靖安大长公主道歉:“公主,实在是臣妇的错。臣妇会再找时间上门给您道歉。”   薇娘这个时候是连以往的“侄孙女”都不敢说了,而是改说臣妇。   一直未开口的靖安大长公主忽然开口道:“慢着,薇娘,你放开蓉娘,我倒想听听她还想说什么。”   蓉娘心中一喜,努力挣开惊诧中的薇娘的手,飞奔到靖安大长公主面前,“公主,您能不能和泰安长公主说一声,我真的不是故意顶撞她的。”   靖安大长公主拍了拍她身边想要说话的陆十,“十儿,你去找你四哥他们玩,女人的事情,男人少掺和。”   陆十不甘心的走了出去,路过蓉娘的时候,对她翻了个白眼,这个讨厌的女人,门房究竟是怎么看门的,把她给放了进来。   等陆十出去后,靖安大长公主抚了抚手上的护甲,悠悠的说到:“你不说起当年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本公主也只是不让你上门而已。”   她顿了一下,端起手边的茶碗抿了一口,继续说道:“本来就是个猫儿狗儿一样的玩意,你偏偏还要来戳我的旧伤口,真当我是好性的?”说完把手上的茶碗狠狠地扔到地上。   茶水四溅,溅到了蓉娘织锦衣裙上,如玉的脸庞上。   蓉娘闻言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上首的靖安大长公主。   她不敢再说什么,四处望去,那些女眷脸色各异。但她知道她完了。   陆五去了前院后,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   他看到小厨房的灯还亮着,轻轻的走了过去。李大娘正坐在灶间与在案板前和面的杜若闲聊。   听到脚步声,杜若抬起头看是陆五,抿唇笑了笑,“五爷,您回来了,用过晚饭了吗?”   陆五点点头,又摇摇头,杜若见了笑了起来,“五爷,你这是吃了还是没吃?还是吃了又饿了?”   ☆、第二十八章 厨娘变娇客 推荐50加更   陆五耳根微微红了起来,以前去粥摊的时候,并没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感觉。   可是,今天面对杜姑娘总是不知所措。   是因为还没有从见到她的惊喜中走出来吗?   “下午发生了点事情,没有进食,有什么吃的可以给我做点吗?”   “那五爷,你去正屋等着,好了,我让李大娘给您送过去。”杜若想起中午本想做一个素佛跳墙的,但因为陆五没有回来,食材还放在那里。   陆五不肯离开,找了条小凳子坐下。身材魁梧的他坐在小凳子上显得特别的突兀,但是他不走,杜若也不能赶他。   她让李大娘捅开炉子,加了柴火,把豆芽和香菇放到锅里熬素高汤,另外又起了一锅烧热水,准备下面条。   杜若把揉好的面擀的薄薄的,切得细细的,撒到锅里,煮熟捞出,浇上熬好的素高汤,另切了细细的黄瓜丝,现炸的花生米用擀面杖碾碎,把葱花切的细细的,码在面上,瞬间整个厨房都漂浮着香气。   杜若端了张小方桌放到陆五前面,然后把面端了过去。   陆五先闻了闻,然后才下筷子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别的,连汤带面被他吃了个精光。   杜若抿着唇,微笑的看着她。   等到秋风渐起的时候,杜若的伤已经好全了,只肩胛骨如胡大夫所说,阴雨天会隐隐作痛,不过杜若毫不在意,这点痛对于把命丢了,好太多了。她很庆幸,这样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恩情已断,只为自己而活。   因陆五与老管家说明他与杜若早就认识了,所以,老管家就没有再把杜若当做府里的厨娘。   禀明靖安大长公主后,又另外拨了一个丫头与小秋一起服侍杜若。还把杜若迁到了与陆五相邻的院子里住,毕竟,朋友与下人是不一样的。   这让杜若很是惊慌失措,她去问陆五,陆五淡然的与她说:“杜姑娘,你我是不是早就相识?”   杜若点头。   “那我们是不是朋友?”陆五再问。   杜若停顿半晌,艰难点头。   虽然之前他们是摊主与食客的关系,但相处也算融洽。   陆五拍掌,笑着与杜若说:“那就是了,既是朋友,哪里有让朋友做厨娘的道理。”   杜若听了怔了怔,可是不做菜,她能做什么?   “五爷,你喜欢我做的菜嘛?”杜若问陆五到。   “喜欢,否则我那大半年为何风雨无阻的去你那里喝粥呢?”陆五反问到。   “那好,五爷你得答应我,还让进厨房给你做吃的,直到你吃厌了为止,好不好?”杜若想了想,还是只能这样才行。否则,那算什么了?   “你……”陆五怒道,但只说了一个字,就收敛了怒火,停顿了下来。   收敛的速度快的让杜若觉得是自己眼花,耳朵不好的问题,那样一个温和有礼的人怎么会发火?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只要把这个当作你的爱好,就好了。不要当作是你的工作。”陆五顿了顿,声音缓和了下来。   “好。”   杜若闻言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是有事情做,她不想做那吃白饭的娇客,也做不来。   ☆、第二十九章 山药豆沙糕   这天天还未亮,杜若在隔壁院子陆五的诵经声中醒来,外间的碧萝听到响动也爬了起来,“姑娘,这么早就起来吗?要奴婢进来侍候吗?”   碧萝原先是大长公主院子里的三等丫头,被老管家拨到杜若的莲心院后就提为一等,这让别的姐妹们又羡慕,又惋惜。   羡慕她能提为一等,拿更多的月例银子,惋惜她跟了一个由下人变娇客的主子。   不过碧萝倒没多大的想法,不管侍候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她还没摸清杜若的脾气,是以听到响声,也不敢推门进去,只在外间询问。   杜若眨了眨眼睛,她还是不太适应有人侍候的日子,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要做,后面师傅去世了,还要照顾小苗,赚家用,更是不得闲。   她把衣服穿好,对外间的碧萝说:“醒了也睡不着,就起来了。”   碧萝在外间听了,推门进来,看到杜若在穿衣服,赶紧上前帮忙,“姑娘,以后这些让奴婢来做。奴婢去给您打洗脸水。再让小秋进来给您梳头。”   杜若点点头,碧萝走了出去,把小秋叫了起来,然后又端了洗脸水服侍杜若洗漱。   杜若从两个院子间的小门去了柘潭居的小厨房,李大娘已经起来,烧好了灶,还有热水。   “杜姑娘,这么早。”李大娘惊讶的看着杜若。   杜若笑了笑,“睡不着,起来给五爷做早餐。”   开始李大娘以为杜若只是一个小厨娘,忽然又变成了五爷的朋友,但还是会给五爷下厨房做吃的,李大娘觉得很奇怪。   她从灶间伸出头看着忙碌的杜若,颜色不是十分好,顶多就是清秀有余,艳丽不足。不过,做菜的时候那份专注力,倒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也不知道五爷看上她哪一点,难道真的是喜欢她做的饭菜?   杜若把磨好的糯米粉还有细细筛过的面粉放到盘子里上笼屉蒸,还有山药去皮后也放到了笼屉里。   锅里蒸着,杜若手边也没闲着,把泡好的小米放到了锅里熬煮。然后又拌了个麻油脆瓜装在描花小碗里,一个凉拌银牙菜装在甜白瓷小盘里。   过了一刻钟,杜若把锅里的山药,糯米粉,面粉取出。   山药趁热用擀面杖碾碎成泥,又加了白糖搅拌均匀。   把晾凉的糯米粉与面粉放到山药泥里揉匀。   又从在院子里井中掉着的红豆沙泥用大勺子挖了一勺出来做山药豆沙饼。   待饼全部做好模型,放进锅里蒸,杜若又搅拌了下在煮的小米粥,想了想又取了一罐子酱菜出来,装在小碟子里。   以前摆摊的时候,她就发现只要是她做的酱菜,陆五都能吃得出来,也吃得最快。   陆五做好早课之后,就见碧萝提着食盒进来,“五爷,早饭摆在院子里还是外间。”   陆五见碧萝进来,高声大叫:“暗夜,滚进来。”   暗夜不知道从哪里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主子,您叫我?”   “把地拖十遍,下次再眼瞎的让别的女婢进来,你自己想后果……”陆五侧着身子从门边走了出去。   ☆、第三十章 除了婆子母的都不能进他的院子   碧萝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不是都说五爷的脾气很好吗?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她好怕啊。   暗夜拉着碧萝走了出去,“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进五爷的屋子了,五爷的屋子,除了上了年纪的婆子,其他的只要是母的,都不能进去的啊。算了,是我不对,没看到你进去。”   暗夜看碧萝眼泪要掉不掉的,“五爷还是很好的,你别被他吓到,只要不进他的屋子就好。”   碧萝用袖子抹了抹眼睛,点点头。   杜若在小厨房听到陆五的声音,走出来一看,碧萝正在抹眼泪,陆五站在院子里的树下,紧绷着脸。   杜若走到碧萝的身边,看了眼暗夜,暗夜用嘴努了努,示意是陆五发脾气了。   杜若接过碧萝手里的食盒,吩咐他们俩:“你们去厨房里,我留了早饭给你们,这里给我。”   碧萝还想说什么,被暗夜一把给拉走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杜若提着食盒走到树下的桌边,把盘碟摆在桌上,看着一脸怒气的陆五,“五爷……”   “陆明峰”   “……”杜若疑惑的看着陆五。   “你可以叫我明峰,或者表字墨曦。”   “五爷……那怎么可以……”杜若结结巴巴的说道。她留在陆府享受客人的待遇,已经是厚着脸皮了。   “怎么不可以,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不就应该互称名字吗?我也不想叫你杜姑娘,阿若可好?”   杜若忽然脸红了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忽然跳的很厉害,然后又涌上一股心慌的感觉。   她不敢看陆五那张温和而俊美的脸,低头把食盒盖了起来。   “五哥……祖母让我看你吃过早饭没有……”人未到,声先到,不一会门口跳进来一个穿着白色绣梅兰竹暗纹锦袍,头上戴着小金冠的陆十,少年面容精致俊秀,看到杜若,不禁叫了起来。   “五哥,你……你……院子里怎么有个女人……”陆十惊叫着走到杜若面前,围着他走了一圈。   他没有感受到陆五周身忽然低下来的气压,只是像欣赏什么新奇物事一样的看着杜若。   杜若提起食盒,朝陆五还有陆十福了福神,匆匆的跑开了。   陆五坐在桌边,没有理陆十,拿起筷子准备吃早饭,“你去回祖母,我在自己院子里吃。”   陆十坐到陆五对面,看到山药糕,眼睛一亮,想要伸手去拿,被陆五的给抓住了手,“洗手去。”   陆十高兴的跳了起来,跑到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哎哟,真重,五哥这里和庙里没什么区别,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来了还不让人帮你忙,不然下次就敢不让你进院子。   洗干净手,他又自发的去厨房拿了筷子,碗碟。李大娘又帮他盛了一碗小米粥。   “五哥,这个山药糕真的很好吃,甜而不腻,还不黏牙,吃起来很细滑,豆沙馅也刚刚好。”陆十一口一个,连着吃了好几个,还不忘记大加赞赏。   陆五嫌弃的看着陆十,把他爱吃的东西移到自己这边。   ☆、第三十一章 阿若你生病了 收藏满50加更一   陆十见状不干了,五哥的嘴巴可刁了,以前可是被那些纨绔们评为“饕餮客”的。   他爱吃的那肯定很好,于是拿着筷子去陆五面前的盘子里夹。   不过还没伸到盘子里,就被陆五的筷子给夹住了,“山药糕你也少吃点,里面有糯米,等下肚子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五哥,你那些给我吃点,我也想吃。”陆十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陆五面前的酱菜,还有麻油脆瓜。   此时的杜若正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印着杜若红扑扑的脸。杜若回想起陆五叫的那声‘阿若’心就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墨曦……”她轻轻的念了一遍。   院子里陆十吃的饱饱的去了大长公主的红山房,走前还不忘带走了一盒山药糕,美名其曰孝敬祖母。   因东西也多,陆五就随他去了。他走到厨房里,没看到杜若,想了想,去了隔壁杜若的院子。   “阿若……”他敲了敲杜若的房门。   房间里的杜若正轻轻的念着‘墨曦’听到陆五的声音差点没跳了起来,好像做坏事被发现一样。   她听到碧萝对陆五说:“五爷,姑娘说累了,要休息一下。”   她鬼使神差的急忙跑去打开门,陆五正转身要走,看到开门的杜若脸红扑扑的。   不禁上前摸了摸杜若的额头,“你脸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杜若感受到温热厚实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甚至感觉到手心的薄茧,脸烧的更厉害。   陆五皱起眉头,对碧萝说:“你去让胡大夫过来看看,算了,让暗夜去吧,你扶着阿若进房间里去。”然后又唤来暗夜去找胡大夫。   杜若想要告诉他没什么事情,但是却被陆五给阻止了,接着就被碧萝给扶到了床上躺着。   “五爷,我没事,真的,让暗夜回来。”杜若感觉快要羞死了。等下胡大夫过来,发现是一个乌龙,拿真是闹笑话了。   陆五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看着躺在床上脸红红的杜若,“没病就当时请个平安脉也好,顺便看看你的伤养的怎么样了。”   没一会,暗夜就带着胡大夫进来了,胡大夫被暗夜给拉着跑过来,气都喘不匀,这边陆五就催促着胡大夫给杜若诊脉。   “五爷,好歹我也在府里呆了这么多年了,总要让老头子气喘过来才能看病啊。”胡大夫放下药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瞪着陆五。   有多久没见到五爷这样的着急过了?他已经快忘记了那个豪迈,爽朗的五爷了,记得的是那个会安静的看着你的温润公子。   陆五摸着鼻子,有点不好意思,“那您老好好的休息一下。”   “有点着凉了,吃两贴药就好了,身子还有点虚,吃点补的,别跟着五爷吃素了。”胡大夫诊完脉后对杜若说。   杜若听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胡大夫,她真的生病了吗?   以前她很少生病,也没空生病,更加不能生病。   记得有一次生病了,师傅一定要让她去把一条猪仔敲的半死不活,只为了取那最好的一块肉。   她当时满院子追着猪跑,小苗在廊上看着她,给她加油呐喊。她不知道,当时她很想一棍子朝小苗敲去。   ☆、第三十二章 你终于醒过来了   杜若摇了摇头,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只是杜若。不是为小苗而活的杜若。   陆五看杜若摇了摇头,以为她不舒服,坐在床边刚刚胡大夫坐着诊脉的凳子上,摸了摸杜若的额头。   “你好好的休息,不许再起来那么早起来,虽然我很喜欢你做的吃食。可是,你的身体更重要。”   杜若顺从的点了点头,忽然她觉得头有点昏,她闭上眼睛靠在床上,陆五站了起来,把她靠着的枕头放平,然后把她给按了下去,让她好好休息。   杜若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她看到了师兄狰狞的看着她,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为什么伤害了她一次还要再伤害她一次?只那一次就已经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情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尖叫起来。   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帐顶,原来是一个梦。   她转了转头,唤了一声“碧萝”。   头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是正靠在椅子上打盹的陆五,有点狼狈,颓废的陆五,头发乱乱的,下巴长出了胡茬。   听到响动,陆五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杜若的眼睛。   陆五惊喜的看着杜若,“阿若,你终于醒了?”   终于?杜若疑惑的看着陆五。   碧萝端着一碗药进来,看到杜若醒了,“姑娘,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碧萝,给阿若倒一杯水。”陆五接过碧萝手中的药碗,吩咐碧萝。   碧萝欢快的“哎”一声,到桌边给杜若倒了一杯水,然后扶着杜若喝下去。   “姑娘,你都睡了三天了,五爷也守了你三天。大家都急死了。”碧萝拿过枕头放在杜若的身后,让她靠坐的更舒服。   “碧萝,你下去吧”陆五发话。   碧萝想到这三天,药都是五爷喂给姑娘喝的,每次喂药都让她关上房门出去。五爷这是又要喂药了吗?   碧萝不敢问什么,关上门走了出去。   “你感觉怎么样?来把药给喝了。”陆五温声问杜若。看杜若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于是也没有说什么,也安静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她。   “墨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杜若喃喃的问到。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一年半以前,偶然路过她摆摊的那条巷子,看到她利落的身影,而且卖的是素粥,于是就上去试吃了一下,结果,一吃就是大半年。   她没有很美丽的面容,但是做菜的时候,那样的专注,仿佛散发着光芒,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没有别的厨娘的那种油腻感,总是清清爽爽的。   她做的菜总是不同于别人,有着自己的独特的味道。   现在她靠坐在床上,脸色有点苍白,头发散乱在肩上,看起来很脆弱。   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呵护她。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所深,大概说的就是他。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他想再给她时间,不想吓到她。   “朋友?”杜若疑惑的问,朋友都是这样的吗?   他是她第一个朋友。唯一的一个朋友。唯一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   ☆、第三十三章 喂药   陆五端着药碗,用勺子勺了一送到她嘴边,“来,张嘴,把药吃了吧。”   杜若张开嘴巴,皱着眉头吞了下去。真苦!   “很苦是不是?等喝完了给你吃蜜饯好不好?”陆五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又勺了一勺送到杜若的嘴边。   杜若张开嘴巴吞了下去。   身形魁梧的陆五,手上端着药碗,一手拿勺,脸上带着笑意,如同一个父亲正在柔声的哄着小女儿吃药一样。   虽然这样的感觉很怪异,但是却让杜若很感动。   她想到小时候她那么的羡慕小苗生病的时候有师傅柔声的安慰,呵护。   原来,被呵护的感觉是这样的。   杜若就想快点好起来,那样可以做更多的好吃的来报答陆五。   “太苦了,我还是一口喝掉吧。”杜若皱了皱眉头,示意陆五把药碗给她,她一口喝下去。   放下药碗的时候,对上陆五含笑的双眸,杜若有点不好意思。   “好姑娘,来,给你一颗蜜饯。”陆五摊开手,手心里豁然躺着一颗果脯。   陆五把果脯放到杜若的嘴边,一双温润柔和的双眸含笑的看着杜若。   杜若呆呆的看着陆五,这样好的一个人,却对她这样的好。她的嘴不自觉的张开。   “啊呜”一口把果脯吃进嘴里。   舌头轻轻的舔到陆五的手。陆五拇指抹了抹杜若的唇角,然后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   “你嘴边有药汁”   杜若拿起手抹了抹,手上干干净净的。她抬头看了看陆五。   陆五轻轻的咳了一下,“被我擦干净了。”   “你乖乖的养病,等你好了,我带你去郊外走走”陆五柔声的对杜若说。   “真的吗?”杜若听了眼睛一亮。她很久没有出去走动了。   “当然,所以你要乖乖的,快点养好病。”陆五伸手想要揉杜若的头,伸了一半又放下,改去帮杜若的靠枕放好,然后起身走了出去,走前对杜若说:“你等我一下。”   杜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没一会只见陆五拿了一本书进来。   陆五拿着书坐在杜若的床边,对杜若说:“你干躺着肯定很无聊,我拿了一本书,读给你听。”   说完翻开书页,开始读了起来。   杜若静静地听着陆五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读着一本话本。   陆家的人每一个都很好。老管家能把她这个重伤的人抬进府治伤,是好人。   陆五能够把她这样一个朋友照顾的无微不至,也是好人。   就连一开始给她脸色看的余厨子,她也觉得是好人。   是因为她生命中前十几年过的太悲惨,所以,上天来弥补她吗?   不管怎样,她愿意停留在这一刻,留住这份温暖。   接下来五六天里,杜若每天都在陆五的诵经声中醒来,然后陆五来看着她吃药,给她读书。   下午杜若午休的时候,他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好几次杜若都说已经好了,可是陆五却不同意她起来。   只是偶尔用披风裹着她,带她在院子里透透气。   这让杜若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心里渐渐的依赖起陆五。   ☆、34.想要见到你 收藏满50加更二   “你若还念着师傅的恩情,你就不应该继续展现你的手艺。”   为什么不展现,师兄那一掌已经把所有的恩情斩断,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她现在是新生的她。   “你只是一个孤儿,是师傅把你养大,但你只是小苗的师姐,你有天分,你不能留。去死吧。”   一掌挥过来。   “不要”   杜若从惊叫中醒来,环顾四周,这里是陆府,这里很安全。   她揉了揉眼睛,外面天色微亮。   门轻轻的被推开,“姑娘,你坐噩梦了吗?听到你叫了。”碧萝一脸关心的走了进来。   “嗯,梦到被一条恶狗追呢。”杜若发现外面一片安静,原来这个时候陆五是在念经的。今天,没有。   “碧萝,你今天去过隔壁院子吗?”杜若若无其事的问碧萝。   “没有,奴婢怕您醒过来需要帮忙,还没去那边呢。”碧萝把洗脸水放在架子上,拿了条帕子,拧干后递给了杜若。   杜若接过帕子把脸擦干净,“今天好安静啊。”   “是,奴婢今天难得睡了个好觉,本来这个时候五爷都在诵经呢。”以前都是被五爷的诵经声给吵醒的,今天五爷还没起来吗?   虽然说不是同个院子,屋子建的时候靠的很近,中间只隔着一堵墙,那边有什么声音这边都能听到。   杜若梳好头发后,走到院子里,深秋带着丝丝的凉意,院子里的落叶被扫的干干净净,府里下人并没有因为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客人而慢待她。   是因为没有了五爷的诵经声,所以才让她噩梦连连吗?   杜若忽然很想见到陆五。   她穿过小门去了陆五的院子,一进去就看到暗夜正在正院门外站着,他看到杜若就走下台阶对杜若说:“杜姑娘,主子今天上午有事情,说下午再去找您呢。”   杜若失望的看到紧闭的房门,“那我去厨房看看。”   谁知说完就被暗夜给拦住了,“主子让你好好休息,你可别去厨房了。”   厨房也不能去啊。杜若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一点用处了。   “那我在这附近走走可以吗?”杜若问暗夜。   “可以,当然可以。”暗夜连声回答。   杜若带着碧萝走出院子,左右看了看,她不知道走哪边。   碧萝看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走哪边,于是指了指,“姑娘,那边有一个亭子,四周景色不错,要不要去那边坐坐?”   杜若正在踌躇,听碧萝说后,就直接朝她指的那个方向走去。   深秋的风吹在脸有一点凉,杜若一边走,一边欣赏着陆府的景色。   听陆五说,这里只是大长公主暂居的地方,真正的公主府却是在京城。因为驸马去世,大长公主住在公主府里会睹物思人,于是就来东江府暂住,这一住就是十多年。   不过,即使是暂居之地,经过这十多年的沉淀,也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带着江南特有的情思。   还没走到碧萝说的那个亭台,迎面走来两个少年,其中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年上次杜若在陆五的院子里见到过。是陆五的弟弟。   杜若停在那里没有上前,待两人走近时,碧萝先上去行礼了,“十爷,世子”   ☆、35.热情的陆小十   陆十看到杜若很高兴,那次杜若做的山药豆沙糕让他念念不忘,后来几次去陆五的院子蹭饭,却听说杜若病了。   本来他想去探病的,但是陆五一口拒绝了,“你去做什么?阿若需要好好休息,你叽叽喳喳的,她能休息的好吗?”   “若姐姐,你病好了吗?可恶的五哥,都不告诉我。”陆十走到到杜若的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想确定杜若是不是真的病好了。   “十爷,多谢您关心,已经好了。”杜若被陆十看的脸微红,杜若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精致少年,他们只见过两个面,为什么对她就这么的热情?   “好了那就好,我下次要去五哥那里蹭饭,你能给我做点好吃的吗?”陆十做了一个流口水的动作,拉着杜若的手摇了摇。   “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我来做。”   “太好了,那要不我今天先带你在府里走一圈?五哥带你在府里走过吗?哎呀,五哥就知道诵经诵经诵经,肯定还没带你走过吧。走,若姐姐,我带你去,玩好了,回五哥院子里吃你做的好吃的。”说走就走,陆十拉着边上的紫袍少年转身在前面带路。   旁边的少年惊愕的看着热情的陆十。   “陆小十,你不是说要出去醉仙楼吗?”陈三一边走一边轻轻的问陆十。   开始还兴致勃勃的拉着他要出门去玩,怎么一会又不去了?   重要的是陆十对姑娘家那都是很冷淡的。   “陆小十,刚刚那个女子是谁?”陈三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五哥的朋友。她做的东西可好吃了,我祖母都喜欢。”   “她住在你家吗?你不是不喜欢和姑娘玩吗?”   “她不是别人,是我五哥的朋友呢。而且五哥的朋友不住我家住哪里?你还和我住一个屋子呢。”   “我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啊。”陈三疑惑的说到。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那位姑娘给他强烈的熟悉感。   可是他敢发誓,他以前并没有见过她。   “没想到啊,陈三,你也有做纨绔的前途啊。她可是好姑娘。再说,你也太小了,她也看不上你,我四哥,五哥还差不多。”陆十打量了下陈三的小身板,撇了撇嘴说。   陈三“……”   杜若也在轻声问碧萝:“十爷身边的那是哪家公子?”   “是长安侯世子,他是十爷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每年都会与十爷来府里小住。”碧萝解释到。   因是不认识之人,杜若也只随口问问,听了后没有再说话,只跟在陆十两人身后。   杜若想到了小苗,她长的美貌,性子也好,所到之处人人都愿意与她做朋友。   也不知道现在她与师兄在哪里,过的如何,会不会……会不会想起她?   跟在陆十身后,转了好久,才到他说的后花园,其实这府里一步一景,已经让杜若赞叹不已。等到了陆十说的后花园,杜若被那一个大大的普天盖地都是残荷的湖给吸引了。   ☆、36.你也是我的朋友   虽然现在没有荷花可以赏,只这一个湖,就能想象大长公主暂居之地占地之广。   陆十站在栓着小木舟的地方朝杜若招手,“若姐姐,快来,我们去划船。”   还没等杜若走近,陆十已经过来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快步的跳到小木船上。   “陈三,今天你划船。若姐姐,他也是我的好的朋友。你叫他小三就好了。”陆十拉着杜若坐在船尾,把碧萝给扔在了岸上。   “又是我?陆小十,怎么每次都是我划船?”陈三不满的叫到。可是陆十才不理他。   “十爷,您可得看好我们姑娘,她病才刚好。”碧萝站在岸上焦急的对陆十大声喊道。   “这丫头真呱噪,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回去让厨房备好菜,我们玩好了就回来。”陆十不耐烦的挥挥手。   陈三站在船头一边熟练的划船,一边悄悄的看着杜若。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姑娘?为什么会越看越熟悉?   “若……若姐姐,你去过京城吗?”陈三不由的问到,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的称呼杜若,干脆就和陆十一样了。反正她比他大。   京城?以前与师兄小苗辗转各地,还真的没有去过京城。   京城居不易,师傅临终前交代让他们先在小地方慢慢的闯出名气,最后才能去京城。   杜若摇摇头说:“没去过。”   “陈小三,你好好的划船,别盯着若姐姐看啊。”陆十挡住陈三的视线,提醒他。   “陆小十,本少爷和你说了,你别叫我陈小三,我有名字,陈思洛。”陈三恨不能用撑杆去打陆十,从小到大,陆明宝就没有认真的叫过他的名字。   陆十朝他做了个鬼脸,“若姐姐,游湖的感觉好不好?可惜,你来晚了。如果你夏天来我家,傍晚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游湖,晚风吹过来很凉爽,还有荷花看。别人家可没有这么大的湖。”   他想了想,“明年,明年夏天我们再来。你会做冰饮吗?城里有家槐叶冷淘做的可好了。可惜,祖母不让我吃太多。”   说完咂吧咂吧嘴。   杜若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今天冬天,府里多多的存冰,明年给你做新鲜的吃食。”   说完,杜若心里一晒,难道真的一直住下去吗?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十爷,为什么你也对我这么好呢?”杜若疑惑的问陆十。难道陆家的人都这样的热情的对待别人吗?   “你是我五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啊,对朋友好不是应该的吗?”陆十理所当然的说。   “你也当我是朋友吗?”杜若惊讶的看着陆十,脱口而出。   “难道你不当我是朋友吗?”陆十捂着心口伤心的问她。   “没……没有”杜若被惊的磕磕巴巴的。   她知道她的性格比较沉闷,也长得不是特别的美丽,以前她特别的羡慕小苗能有那么活泼开朗的性格,吸引着大家的目光。   她摸了摸脸。   “把你当做朋友和你的容貌没有关系。”陆十忽然说到。“如果看容貌就能成为朋友,那样太浅薄了。”   ☆、37.祝大家新年快乐 钻石10加更   “去,去,去,划好你的船。我们的安危可是交给你了。”陆十挥起拳头想要去船头找陈三算账,但是他站起来小船摇晃了一下,他看了看杜若,又悻悻的坐在杜若身边。   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杜若,被两个少年的玩笑给逗的无影无踪,她好奇的看着两个少年你来我往的斗嘴,觉得很新奇,这就是好朋友之间的相处吗?   三人在湖里游了一圈,陆十就嚷着要上岸。陈三又调转船头回到刚刚上船的那个地方。快要到岸边的时候,陆十不知道怎么嚷到:“陈小三,别上岸,我忽然觉得我还应该再游玩一下。难得若姐姐有空。”   陈三被他这反反复复给气乐了,“陆小十,你到底想怎么样?一会上岸,一会又继续游湖。再这样,你来撑。”   陆十朝陈三拱拱手,“好三儿,我四哥在岸边站着呢,哎呀呀,不得了,五哥也来了。”   说完在船尾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杜若朝岸边看去,先看到的是灰色衣袍,身形高大挺拔的陆五,旁边站着一个摇着扇子的白衣男子。   陆五看到陈三想调转船头,连忙喝住:“小十,你敢让陈三调转船头,我就让你这一年拿不到一分零花钱。”   陆十听了吓的让陈三赶紧靠岸,一边还拉着杜若的手道:“若姐姐,你一定要保护我啊。我们是朋友对不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杜若想要抽会被抓住的手,但被陆十死死的抓着,她安慰到:“五爷脾气很好。你别怕,我们现在靠岸就好了。”   “你是没见过五哥发脾气……总之,五哥要骂我,你可要帮我说好话啊。”陆十一副你不明白的表情,然后抖了抖身子,五哥发脾气太可怕了,五哥太狡猾了。   杜若笑着看着陆十好像炸毛的猫一样的在那团团转,十爷真的很可爱。   有人宠着,护着,生活无忧无虑,容貌又长的这么精致俊秀,真是让人羡慕呢。   陈三刚把船靠岸,还没等停稳,陆五就想上船去接杜若,被陆四给拦住了,“你现在上去,不是让他们三个都掉到水里去么。”   陆五紧绷着脸看着杜若被陆十牵着的手,手紧紧的握成拳。   “你收敛点,别吓到十儿,你那好姑娘也没怎么样。”陆四拍了拍陆五的肩膀。   他倒是想陆五能够恢复以前豪爽大方的样子,但是,可不希望他吓到十儿。   “就你护着他,阿若病还没好透,他竟然就敢带她到水边来玩,这冷风吹的万一又着凉怎么办?”陆五狠狠的瞪了一眼陆十。   好不容易等船停稳,陈三跳了下来,他赶紧跳上去,分开杜若被陆十抓着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护着她下了小船。   杜若想要给陆四行礼被陆四给制止了,“在下陆明扬,陆明峰的四兄,不用客气,明峰脾气不好,姑娘你要多多包涵。”   杜若看了一眼陆五,只见他黑润的双眸正看着自己,她羞郝的对陆四说:“不会,五爷很好。”   陆五对陆四点点头,就扶着杜若走了。   ☆、38.新春大吉。鸡年大吉。   后面的陆十刚跳下小船,看杜若被陆五带走了,不禁大声的喊,“若姐姐……我的吃的……”   陆四收起折扇敲了敲他的头,“你不要命了,还吃的,你想你五哥揍你吗?”   陆十吐了吐舌头,可惜的看着杜若远去的背影。   “四哥,四哥,我想吃醉仙楼的酱肘子,麻油鸭,鱼丸……”陆十拉着陆四的袖子一一数到。   若姐姐走了,四哥再不能走了。   “想吃你去吃啊。”陆四摇着扇子悠然地说到。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四哥,你懂的。”陆十垂涎着脸对陆四撒娇。   “你的月例银子就花光了?才多久?看来,我还是让明峰把你的零花给禁了的好。”   “别啊,四哥,你是我亲哥……”   “……”   没一会儿只听“陈三,走,我们去醉仙楼,四哥说记他帐上,我们还可以去买点礼物送给祖母,对,还有若姐姐……”   杜若被陆五搂着往柘潭居走去,她不时的抬眼偷瞄陆五棱角分明的侧脸,紧抿的嘴角。   忽然陆五停下脚步,放开杜若,说到:“看你能游湖了,自然是身子都好透了。”   杜若听了点点头,确实是的。本来早就想下床活动了,硬是被陆五多按在床上躺了两三天。   陆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杜若不明白他怎么了,赶紧跟着走了上去。   陆五身形魁梧,手长脚长,踏出去的每一步都非常有力,就是身体康健的女子也没办法跟上他的步伐,更别说杜若刚刚病愈。   开始杜若还能跟在他身后,没一会就气喘吁吁地走不动了。她又不敢叫陆五停下,只能勉力的跟上。   陆府经过这十几年的慢慢修缮,府里处处是景,各处的路铺设不同。宽敞供马车行驶的铺的都是青石板,有些林荫小道而是细沙填的平平的,像这样湖边的小路则是铺满大小一致的鹅卵石。   “五爷……你慢点……”杜若忍不住出声叫陆五,想他停下。   但是陆五恍若未闻,并没有停下脚步。杜若咬着唇,看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想要跟上去,却被脚下鹅卵石给绊倒,摔在地上。   “呀”杜若失声叫了起来。   她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还这样,这样的丢下她就走。   她揉了揉脚趾,想要站起来再追上去,又有些使不上力,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流眼泪。   忽然一双灰色的鞋子映入她的眼里,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是走远的陆五又回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身子已经好了?”陆五蹲在他面前,沉声的问道,又用带着薄茧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掏出帕子,擦干净手。   “是我不对,不应该独自离去。你不要哭了,姑娘家的眼泪很金贵。”陆五轻柔的对杜若说到。   杜若吸了吸鼻子,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脾气走掉,他一直给人很温和,府里凡是认识的都说他是最好侍候的主子。   可是她知道,温和,是他的面具,他也是有脾气的。   ☆、39. 剖白   可是为何对她这么的凶?   她开始只想呆在府里报答府里救命的恩情。后来,她贪恋他给予的温暖。   “你究竟要什么呢?”她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她。她除了会做菜,别的什么都不会。   其他姑娘会的她都不会,不会女红,不会诗词歌赋,不会弹琴跳舞,不善交谈,性格也不象小苗那样活泼开朗。   师傅曾经说过,你不需要会那些,你只要学会做菜就好。   “我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吗?”陆五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不得不看着他温润的黑眸。现在那双眼里含着一簇小火苗。   她摇摇头,她不知道啊。她只知道她现在知道他不是外表那么的平和,他有脾气,他也会发火。如果,她真的那么的机灵,她就不会惨遭师兄的毒手。   即使她做过那样的噩梦,还是被师兄重伤,如果不是老管家,她现在哪里能坐在他的对面,好好的看着他呢?   难道他要她离开?   她摇摇头,她不想离开,他可是唯一一个给他温暖的人。   “你能去哪里呢?你的伤不就是你师兄打伤的吗?还有你的师妹,如果她在乎你,会让你师兄打伤你吗?”好似看出她的想法一样,他直视着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心慌不已,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你为什么会知道是师兄打伤我的?”她惊慌的问。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用问吗?你以前的邻居说你和你的师兄妹一起搬走的。而你独自一人重伤倒在我家门口。伤好了之后,你没有说过与你相关的任何人,也没有想要去找他们。还有什么想不通呢?”   “你不是也知道再一次去找他们,只能是再死一次,不是吗”他一步步逼近她,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她,他怎么能让她再次消失?   他不知道她以前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也不想知道。但是将来,她的生活里一定要有他。   他捏紧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逼近杜若。   杜若一步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靠在假山上。   “你知道吗?我从六年前搬到城外的正德寺,直到一年前搬回家。我很少出门,就是正德寺到家里,六年前,我的朋友多的不得了,可是,我一出事,大多数就不再与我往来,还有一部分不过是因为祖母是大长公主。”   “这些都没什么,酒肉朋友嘛,自然是不要想什么长久,你还得势,那就簇拥着你,一旦你有什么事情就躲的远远的,怕沾染上我的晦气。”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杜若靠在假山上,看着面前的陆五,只觉得他浑身充斥着寂寥,低沉的声音诉说着他的寂寞。   她不禁上前一步,为什么?他这么好的一个人,那些人都不和他往来,害怕到酒肉朋友都没有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样骇人的事情才会让他这样?   原来,不是只有她有辛酸的过去,他也有啊。   她越想越为他心痛,为他不值。那些人不与他往来,是他们的损失。   ☆、40.我能牵你的手吗 钻石20加更   她又朝前走了两步,他的眉眼触手可及。   陆五看着杜若靠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捏了捏手,忍住拥抱她的欲。望,不能吓到她。   “你能做我的朋友吗?”他轻轻的问,声音温温和和,清清润润的,却又有一点点的寂寥。   杜若被他的眉眼,声音,蛊惑的连连点头。有这样的一个朋友,是她的荣幸啊。她肯定愿意,只是她不知道做朋友应该做些什么呀。   “那你能陪我一起走回去吗?”陆五注视着杜若。   “好。只要你想要我陪,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厌倦我。”杜若掷地有声的承诺到。   陆五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从来没有这几天叹气叹的多,“我怎么会厌倦你,我能牵着你的手吗?”   “嗯?”杜若疑惑,做好朋友也要牵手的吗?难道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   “我想牵着你的手,这样才能确认你是真的把我当朋友。”陆五无视她的疑惑,接着说到。   然后就见她伸手过来,陆五顿了一下,一把抓住杜若的手。   她的手因为常年做菜的原因,有着微微的薄茧。皮肤也因为经常浸水的缘故,没有一般女子该有得细腻润滑,而是有点粗糙。   可是在陆五看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牵……手……了。   陆五紧抿着笑容快要溢出来的唇角,真的是个单纯的姑娘。   “看五哥笑成那样,就是牵手,至于吗?只是五哥这样磨磨蹭蹭真是麻烦,他就不能直接对若姐姐说他喜欢她吗?”陆五和杜若走后,假山背后走出来两个人。   一大一小两个白衣男子,霍然是陆四与陆十。   陆十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觉得自家五哥真是没用。如果是他喜欢上一个人,他就直接跑上去对那个姑娘说:“我看上你了,要不要跟我回家?”   陆四收起扇子敲了下陆十的头,“你五哥是不想吓跑杜姑娘,那杜姑娘一看就是有点自卑,对情事一点不懂得人,太快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你五哥可比你聪明。”   陆十闻言,心塞的看着陆四,四哥说的好像他什么都不懂一样,可是怎么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他怎么想的也就怎么问了出来:“四哥,说起来你比五哥还大一岁,你那么懂你怎么就不给我找个四嫂呢?”   陆四摇着扇子,儒雅俊秀的脸上带着笑容,悠悠然的说到“宁缺勿滥。”说完就摇着扇子施施然走了。   留下陆十在那想“宁缺毋滥”到底谁滥了。府里三哥只有三嫂,大哥只有大嫂,二哥,一心只专注于武功,女人,比不上一本武林秘籍。   其他的哥哥们就不用说了,全部都是光棍一条。难道说他?他可还是个孩子啊。   难怪祖母经常皱着眉头,都是被这些哥哥们气的。幸好,祖母还有他这个小棉袄,不然可怎么办哟。   等他回神,陆四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左右看看,“四哥,等等我啊。”连忙追了上去。   ☆、41.旧友又上门来   陆府红山房。   林嬷嬷正低声与靖安大长公主说陆五与杜若牵手的事。   靖安大长公主皱着眉头听完林嬷嬷说的,虽然她想府里各个孩子能够成家,不求高门大户,最少也得身家清白吧。   这个杜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还没查清楚。只凭着几样小菜点心就勾的明峰这个样子,这让靖安大长公主很是伤神。   靖安大长公主叹了口气。   林嬷嬷自小陪着大长公主一起长大,如何能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只是她观察过那个姑娘,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和五爷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五爷说,那姑娘听。也不知道是欲拒还迎还是什么,但是看她的眼神清澈,实在不像那种人。   林嬷嬷可不敢和大长公主说这个,说了公主更加要不开心了,自家好好的孙儿,难道那姑娘还看不上。   于是安慰到:“公主,儿孙自有儿孙福,府里爷们各个都不是那乱来的人,尤其是五爷,这么多年修心养性,您就放心吧。”   靖安大长公主又叹了口气:“我如何放心得下,明峰他们的爹娘都不在了,除了我这个老婆子,还有谁管他们?你看一个个的,都不成家。”   “虽然说我很想明峰能够不做居士,回家成家,可是,你看看,他中意的是个什么姑娘。”靖安大长公主越想越气,一个农女也比这样来历不明的姑娘好啊。虽然家里不需要强大的姻亲,那总要让人好看点啊。   林嬷嬷听了笑到:“您就放心吧,五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杜姑娘真要带着什么不好的企图,五爷可早就看出来了。还能陷进去?”   “就是这样才更愁,我倒情愿这姑娘带着点目的,那样就有了短处,要打发也好打发,那没有目的的才难啊。”靖安大长公主冷冷的说到。   “要不,你找个机会,带那个姑娘来我这里,怎么也得我看过才放心啊。”靖安大长公主想了想吩咐林嬷嬷。   林嬷嬷赶紧应是,又与她说起陆十的事情。说到陆十,大长公主瞬间眉开眼笑起来。   杜若两人手牵着手回到连心院,一路上碰到的仆人看到两个人紧握的手,见鬼一样的避开了他们两个。   开始杜若还没感觉,多了,她发现每碰到一个人就睁大眼睛看着他们。有什么好看的?她看看自己,看看陆五,没发现什么异样啊。   陆五把杜若送到连心园,让杜若好好休息后,就离开去隔壁自己的院子。   陆五一走近院子,就看到赵子良正坐在正屋的桌子边喝茶。   他大跨步的走进去,坐到赵子良对面,“你怎么来了?有事?”   赵子良放下茶杯,走到陆五的前面,‘扑通’一声跪到陆五的前面,“明峰,求求你救救我们夫妻吧。”   陆五皱着眉头快速的站了起来,“赵子良,你这是做什么?”   赵子良看陆五走开了,没有站起来,而是跪着挪行过去,“明峰,我知道以前是我和蓉娘做错了,真的知错了。”   ☆、42.一对好夫妻   “这话你上次说过,你说点新鲜的吧。”陆五不耐烦的说到。   “蓉娘得罪了泰安长公主,我想去上门请罪,结果,结果,又把周驸马给得罪了……”赵子良声音越说越小,谁能想到一个驸马穿的那样朴素。   他与蓉娘离开京城太久,所以也就不识的驸马。   陆五听罢嘲讽的笑了笑,以前,赵子良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子,借着他认识了多少京城里的名贵公子。   当时赵对他还是有几分心意的,而他交朋友一向不论身份,他以为他们是两肋插刀的好朋友,却原来他是被插刀的那个。   他心里涌上一股烦躁,他急于想见到杜若,好像,她能平复他的一切情绪。就好像是她的佛珠串一样。   “你不是认识那么多的贵公子,怎么?他们不愿意帮你吗?”陆五平复心绪,平静而嘲讽的问赵子良。   “他们都不敢得罪长公主和驸马”赵子良羞愧的说到。他们当时对不起陆五后,就匆匆结婚了,父亲就帮他谋了个边远地区的小官,让他离开了京城。   嫡母更是恨不能他们夫妻俩死在外面,好不容易他们两个熬回来了,转眼又得罪了长公主夫妇。   赵子良都快昏过去了,他以前认识的那些公子都离的远远的,根本看都不看他。   “我不会帮你的。你走吧。”陆五叫了声暗夜,然后抬脚就朝莲心院走去。   赵子良垂头丧气的走出陆府后,蓉娘等在大门外,看到赵子良出来,赶紧迎上去,“怎么样,表哥答应了吗?”   赵子良摇摇头,漫无目的的走着,蓉娘追了上去,推推赵子良,“没答应吗?”   “你怎么这么没用?让你求一求表哥都办不好,他可是最好性的,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吗?这样的也能叫好朋友?”蓉娘气急败坏的问赵子良。当初,她怎么会瞎了眼睛看上他。   想当初她经常出入大长公主的府邸,大长公主也视她如亲孙女,谁让老国公这一房生了十个儿子,楞是没有一个女儿呢。   当时她可风光了,贵女们无不想着与她做手帕交,只望能入一次大公主府。可是,就是因为那件事情,使得她什么都没有了。   在那边陲小地苦熬这么多年,人都熬丑了。现在赵家还想把他们再一次赶出去,只望泰安长公主不要殃及整个赵府。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就不应该与赵子良一起算计表哥。   子良,子良,原本以为是个良人,谁能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窝囊废呢?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夫妻两个垂头丧气的回到暂时居住的客栈。一进去,客栈老板就叫住他们,“两位,房钱可快到了,如果二位还要住,记得要交钱啊。”   “住了再给你,还怕没钱吗?”蓉娘被老板给气乐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有钱,那你就先把房钱给预付了吧。”老板低声的嘀咕,连给小二一点打赏都没有得人,还有钱。谁信呢?   ☆、43.长安侯府 钻石30加更   两夫妻回到客栈房间后,蓉娘坐在床边垂泪,赵子良想要安慰她,可实在是无从安慰。   “蓉娘,你就不要再哭了,哭还不是这样,都怪你,为什么要顶撞泰安长公主?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受大长公主喜欢的姑娘吗?”赵子良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指责蓉娘的莽撞。   “你知道什么?泰安长公主与五表哥年纪相当,她是泰宗最小的女儿,很受宠爱,当年她喜欢过五表哥,不过是因为辈分不能在一起。她是妒忌我可以与五表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蓉娘露出怀念的神情,当年五表哥有什么好的都会给她。坐在马上朝自己挥手,“蓉妹妹,我又有好东西给你。”   后来是为什么会与赵子良一起陷害五表哥的?她害怕去回忆,不过,她不后悔。   如果时光倒流,她还会这样做,只不过,她会把自己摘出来。继续做那个让人羡慕的贵女。   蓉娘扭着帕子,恨恨的瞪着面前的赵子良。当时就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才会嫁给他,哪知道他就是个银样蜡枪头。   “对了,蓉娘,你可以去找赵王世子啊。”赵子良忽然想到一个人,眼前一亮。   “呸,赵子良,你让我去找他,我可是你的妻子。你还不知道赵王世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吗?”蓉娘听了赵子良说的,跳了起来,指着他大骂起来,面孔扭曲狰狞,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高贵。   赵子良涎着一脸笑对蓉娘说:“我知道,他不就是好吃一口别人的夫人么,妾室都不爱,只爱正室夫人。”高门大户的正室夫人赵王世子不敢想,专找那些小富贵之家的正室夫人。   这在京城权贵人家都是流传的秘密,只不过是没人下得了那个脸面去报官。反而,有些人家利用这个谋求好处。   “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让我去找他?我是宁愿死也不去找他的。”蓉娘一脸厌恶的说。赵王世子那猪一样的,她怎么会看得上?   “你不去找他,那你就等着家里把我们撵出来吧。泰宁长公主可是皇上最疼爱的亲妹妹,我到现在都没有授官是为什么?”   “难道你就没有得罪长公主驸马?凭什么都怪我?”蓉娘趴在床上大哭了起来,哭的不可抑止,哭的一抽一抽的。   这次她骗家里人说要去庙里祈福,然后偷偷跟着赵子良来东江府,就是期盼着五表哥能帮帮他们,现在连这最后一线希望都没有了。   难道真的要她去找赵王世子那只猪?她不甘心。   京城长安侯府。   侯夫人刘氏看着散了的管事们,捶了捶腰,站在她身后的陈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帮她捏了捏。   “夫人,您每天累成这样,还没一个人念着你的好,老奴为你不值啊。”   刘氏苦笑了一声,“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这是我的本分。为了洛儿,再累也是值得的。”   “也不知道洛儿在东江府住的习惯不习惯,洛儿如果不是和陆十爷从小一起玩到大,他这世子之位也早就被馨园那个女人生的儿子夺去了。”刘氏叹了一口气,沉闷的说到。   ☆、44.出游   当年生第一胎的时候生了一个死胎,她还没来得及见一面,就被馨园那个女人给埋了。她消沉了很久,后来还是娘与她说好死不如赖活,妾室终究是靠色而活,永远不能扶正,她只想等着看那个女人失宠的那天。   她振作了起来,调养好身体,做好她的侯夫人,买了四五个绝色少女回来开脸给了侯爷。自从第二次怀孕后,她一心一意的养胎,这次,她把老夫人请到了京城坐镇。   第一次生产的时候侯爷,老夫人都不在,这么多年她也回过味来,她的孩子究竟是死胎还是什么也无从追查。她不容许有第二次。   果然,她顺利的生下了洛儿,磕磕绊绊的养到六岁,认识了陆十爷后,忽然就一路平坦起来。   洛儿十岁那年,侯爷在老夫人的高压下给他请封了世子。她的心愿也了了一大半。这些年,那个女人越来越老,得到的宠爱也越来越少。   当日杜若生病的时候,陆五曾说等她病好后带她去郊外走走,散心。   这日天气晴朗,陆五一大早让暗夜吩咐府里备好马车,然后去了莲心院,到的时候,杜若正坐在妆台前让小秋梳头。   “阿若,今天天气好,去郊外走走吧,我已经吩咐府里备号车马了,就等你。”   陆五扫了一眼杜若的妆台,首饰之类的物件很少。   她只常年戴着一对银的耳饰,头发只用各色发带扎着,再没有其他的装饰了。   杜若抱着一匣子点心跟着陆五上了马车,碧萝跟暗夜坐在了外面的车辕上,她倒是想上马车服侍杜若,但被暗夜给拉住了,“你傻不傻?”暗夜说她。   杜若上车后把点心匣子打开,露出里面各色小点心,“五爷,你没用早饭吧,一起”   杜若捻了块糕点递给陆五,陆五没有伸手接过,而是用手指了指唇,示意杜若喂给他吃,然后理直气壮的说他没洗手。   杜若喂了他几块后,陆五就摇头说不要了,让杜若自己吃。一时间马车里只剩下杜若轻轻啃糕饼的声音。显的马车外面嘈杂的声音就越发的大声。   杜若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糕饼,她很想掀开帘子看看外面。   “想看就掀开帘子看看。”陆五看着她老鼠一样的东啃啃,西啃啃,实在是忍不住,带着轻笑与杜若说。   杜若抬着头看着陆五含笑的眼眸,还有轻勾的唇角,脸瞬间红了起来。她赌气的把点心一口吞掉,拍了拍手,掀开帘角朝外看。   外面商铺林立,行人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问价,砍价声,都是那样的鲜活。   以前,她经常在外面走动,那个时候只想着小苗,想着生计,走路都是匆忙的,更不要说细细的欣赏这些街景。   “等明年元宵节,带你出来看花灯,以后你要出来,只要告诉暗夜,暗夜会帮你准备好马车这些的。”陆五发现自从认识杜若以来,刚刚是她最鲜活的一次,从前她不爱说话,只埋头做事,更不要说露出灿烂的笑容了。   这让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带她出来玩,他要让她每天都这么的鲜活,灿烂。   ☆、45.带你看遍世间美景   马车行走了一个半个时辰到了城外正德寺在的山下。陆五先跳下马车,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杜若下马车。   一旁早就有软轿等着,不过,杜若却不肯乘软轿,她以前经常上山去采野菜熬野菜粥,也曾在这里碰到过陆五。   陆五自是知道这些的,所以也没有强求,牵着杜若的手朝山上走去。   暗夜与碧萝跟在后面,倒是碧萝,走了一段路后就气喘吁吁的。   正德寺是东江府香火最旺的寺庙,在东江府外牛头山的山顶。因着山并不高,从山下望去,寺庙在一片绿色里忽隐忽现,好似那海市蜃楼般独立方外。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让香客们喜爱来这里。更有很多娇小姐,贵妇人也如同杜若一样是走上,这样更加彰显她们的诚心。正德寺以求子和算姻缘而出名的。   一路上年轻的一点妇人或者未婚的姑娘大多都戴着帏帽。不过,也有一些容貌出众的姑娘家喜欢万千瞩目的目光,并没有戴帏帽,清晨的细碎的阳光照在她们的花容月貌上,让人晃眼。   花了两刻钟的时间,杜若一行人才走到山顶上,陆五自然是面不改色,吐息正常,脸上干爽的如无事人一样,只有牵着杜若的那只手,手心微微出汗。   杜若也还好,只是面容绯红,微微喘着气,额发,鬓角微微被汗湿,陆五见状从怀里掏出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把她的手心擦干,然后才擦自己的手。   暗夜跟着碧萝落在了后面,行至半山腰的时候,碧萝脸色苍白,杜若想让她先下山去马车上等,碧萝怎么都不肯,只是对陆五说:“五爷,姑娘麻烦您照看一下,奴婢在这里休息下再上山。”   因着原先陆五一直在寺里住着,自有他的禅房。所以陆五直接带了杜若去他的住处。   陆五让杜若坐着休息,顾自去打了水让杜若梳洗,又告诉她后山有好景色,稍稍休息带她去赏景。   等杜若梳洗好后,陆五就着她的洗脸水洗了洗手,杜若见了连忙叫出声:“五爷,水脏,还是再去打一盆吧。”   “佛门净地,还是节俭点的好。”陆五面不改色的与杜若说。   杜若是不知道佛家规矩,只听说佛门净地要吃素,不可乱说话,可是没听说要节俭到洗脸水共用啊。   不过,五爷这样好的人,也不会骗她就是。   杜若纠结了一下,就放开了,然后兴致勃勃的跟着陆五去了后山看景。   她早就听说正德寺后面的红枫与桃花最是好看,有很多的文人雅士春秋两季慕名而来,以前她就想来看,一直都不得闲,今天终于如愿了。   五爷真是个好朋友。   到了正德寺的后山,杜若被一片火红给震撼到了。正德寺后山一半红枫一半桃树。   只见半山的红枫与另半边光秃的桃树形成强烈的对比,一半火红热烈,一半灰暗寂寞。   杜若怔怔的站在那里,那一半的桃树就如同她过去的生命,那一半的红枫就如同她现在的生活。   “墨曦,谢谢你。”她轻轻的喃到,那个在心里默念了几百上千遍的名字就那么自然的说出口。   陆五听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拥着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看山上的红枫,他看着她。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不过和爱的人一起看遍美景,吃遍美食。   她给了他那么多的美食,那就让他带她去看那些美景。   ☆、46.你就是我的定神珠 钻石40加更   两个人静静的看了一会景色。杜若仰着头看着陆五,那双眼睛如同上好的黑玉一般,温润平和,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她看的痴了,轻轻的说到“墨曦,你为什么那么好?我很庆幸那些人不识得你的好,才能让我做你的朋友。”   “你来的时间正正好。”陆五挑眉,笑容一如漫山的阳光照进杜若的心间。   因着正是赏枫好时节,很多的文人墨客,纨绔贵公子结伴上山看景,那些娇小姐,贵妇人很大部分都是冲着这些看景的男人而来。盼望着能看中一个好男儿,也盼望好男儿看中自己。   “哟,这不是陆五吗?”忽然一道如公鸡嗓般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两人的美好。   陆五转身望去,高大的身躯把杜若隐在身后。   “原来是赵王世子爷,什么时候来东江府了?”陆五微微眯了下眼睛,沉声问到。   “怎么,只许你们住在这美如画的东江府,就不许本世子来看看?”赵王世子睁着一双吊稍眼轻佻的看了看陆五身后的杜若,大声的怪叫到,“不是居士吗?怎么也带着小娘子来看景?佛祖不怪你吗?”   陆五挡住赵王世子想要上前的脚步,转身拥着杜若与赵王世子告辞,“那就不打扰世子看美景了。”   赵王世子嗤了一声,他最看不过的就是姓陆的这一家子,各个都弄的大义凛然的样子,打着为皇帝分忧的旗子谋求私利。偏偏皇帝伯伯还无比的信任这一家子。   不过还好,陆五的父亲叔叔们都死了,留下陆五几个弱鸡。不过,现在弱鸡们也长大了,虽然现在只有两个人在朝中任职。不过,他想着只要剩下的这些人想要做官,皇上肯定乐意的不行。   谁让当今皇上上位有他那位好姑婆靖安大长公主的帮忙呢。   “你走什么?本世子还会吃了你吗?再说我也不好你这口啊,等你有了夫人,我倒是愿意试试。”说完赵王世子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随行的那帮纨绔也跟着怪笑了起来。   陆五紧紧的捏着拳头,忍住暴怒的情绪,脸色铁青,双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从牙缝里一字一字的挤出:“告辞,恕不奉陪。”   说完不管赵王世子再身后说的如何难听,拉着杜若走了。因为愤怒,走的步子很大,杜若踉踉跄跄的被他拖着走,“五爷,五爷。”杜若连声唤到。   杜若见陆五一点反应都没有,“墨曦……”不禁着急的喊了出来。   陆五忽然身子一僵,转身停住脚步,杜若猝不及防,撞到陆五的怀里,她揉了揉发痛的鼻子,怎么和一堵墙一样,疼死了。   “对不起,我失态了。”陆五收敛怒气,温声与杜若道歉。刚刚那一刻,他差点暴怒的去殴打赵王世子。幸好,他还记得杜若在身边,不能吓到她。她就像是他的定神珠。   “你不用和我道歉啊,不对的是那个人,应该是他与你道歉才是。”杜若安慰陆五到。   “我们回去吧,等会带你去见我的师傅。”陆五心绪平静下来,牵起杜若的手,缓缓的朝他的住处走去。至于赵王世子被抛诸了脑后,君子报仇多少年都不晚。   ☆、47.出云大师   陆五的师傅出云大师是大梁朝,乃至这个世上有名的得道高僧,传言他佛法精深,慈悲为怀。他一生未曾收过徒弟。当时陆五刚出生的那会,他就曾找上大长公主,让她同意陆五出家,被陆五的父亲给赶了出来,他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死秃驴竟然想与他抢儿子。   他被赶出门的时候对陆五爹说:“现在赶我走,到时候你们还是会来找我的。”   果然,几年前,陆五就出事了,最终还是拜在出云大师的门下。   陆五没有通传,直接带着杜若去了出云大师的院子。   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不见一片落叶,院子外面是参天的古树林,微风吹过,树叶一片沙沙的响声,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杜若只觉得这里太过寂静,游离在红尘之外的冷漠。   她不禁握住陆五的手,忽然间涌上一股莫名的紧张感,陆五好似感受到她的僵硬,朝她微微一笑,“师傅很好,你就当他是一个普通的老和尚好了。”   “我是一个普通的老和尚?臭小子,有你这么说师傅的么?”从静室里出来一个五十岁左右,身形瘦削的老和尚。花白的胡子,面容沉静,眼神锐利的扫过杜若,仿佛刚刚那句玩笑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师傅,你别吓着阿若。”陆五怕出云大师吓着杜若,焦急的说到。   “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吓她了。”出云大师哭笑不得的看着陆五,这孩子,佛门终究还是留不住他。可惜了。   按照他的想法是先让他做修行的居士,以后再慢慢的游说他出家,接他的衣钵。现在,他带着一个姑娘家家来看他,那就是他的想法成空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出云大师啧啧了两下,带着两人去了静室外的客堂,杜若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客堂。丈宽的屋子,充分的体现了佛祖的留下的规定。屋子里没有多余的饰物,淡灰色细棉布的帘帏,一桌一榻一几错落的摆放着,没有椅子,几个蒲团,席地而坐。   小几上放着几样素果,茶壶,茶杯,茶罐。陆五拉着杜若坐在了率先坐下的出云大师对面。出云大师顾自捅开边上的小红泥炉,开始煮茶。   “怎么今天想到来找我?有什么地方不懂要与我辩论么?”出云大师虽然是与陆五说话,眼睛却是扫着杜若。   “带阿若出来散心,顺便看看你。”陆五不太自然的回到。   大师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拎起边上的水壶倒了一杯茶递给杜若。有了心上人就没师傅什么事情了,这就是典型。当初就该让他落了发,断了情根。   不过大师忘记了,即使出家了,还能还俗呢。   杜若接过茶道了谢,轻轻的抿了一口,是上好的明前茶。看大师的样子好像很落魄,没想到东西都是好东西。   “你这个朋友的命相,有些古怪,明明是富贵命,却偏偏从小受尽磨难,有趣,好玩。”出云大师凝神仔细的看着杜若,眉头皱成了一个分明的“川”字。   ☆、48.各人有命   杜若闻言抬起头,看看出云大师,再看看陆五,轻声的说:“人各有命,只要努力过好,就不会愧对上天让我来这世间一遭了。”   “说的好,不过,你就不会忿恨天道不公吗?本来可以做千金贵小姐,可以使奴唤婢,可穿金戴银,看你的样子,以前需要为生活奔波吧。”出云大师一拍桌子,盯着神色平静的杜若,声音清冷的说到。   “为什么要怪老天?生活不是自己过的么?努力无愧于心就好。”杜若摇了摇头。虽然师兄那一掌打断了十几年的恩情,但是,她毕竟是师傅养大的,这是无可否认,也不可磨灭的恩情。   陆五捏了捏桌下握着的杜若的手,朝她笑了笑。杜若想,而且,还有身边这个好朋友呢。   她很知足。   出云大师没再说什么,三人安静的品茶,偶尔与陆五说说佛法。   杜若安静的听他们辩法,看他们说到激烈之处,轻轻的起身,去了院子外面。   她站在院子里,天高云淡,微风拂面,她想起刚刚出云大师问的那句会不会恨天道不公。   其实,她是恨过的。特别是宰杀那些牲畜的时候,她恨师傅为什么要逼她。   明明可以向商贩购买那些肉类,却美其名曰为了更好的了解动物的构造。   但是,恨不会让师傅停止逼她,也不会让小苗爱上下厨房,更不会让师兄多看她一眼。   所以,到后来,命运给她什么,她都坦然的接受。   现在,更加不会恨了,她怀着感恩的心,过好每一天。   陆五停下与出云大师的讨论,发现身边的人儿不见了。   他忽的站起身,冲到门外,看到那个纤细的背影,才长呼一口气。   出云大师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拉回坐下,“她那么大个人,还能去到哪里?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照看着。”出云大师揶揄的笑了笑。   “师傅……”陆五被大师笑的不好意思,他是怕她又像上次那样忽然不见了。   “等下我给你绘一张平安符,你给你朋友,让她贴身佩戴。”出云大师忽然说到。   陆五一听,又紧张了起来,“她怎么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没事,你别紧张,就是一张平安符,保平安而已。”出云大师见徒弟陡然紧张起来,也是被他弄的哭笑不得,这么多年,他在他面前表露的情绪最多。   以前看着温和,但是却很假。这样有着各种情绪的才算是个人。   “好了,人也见过了,茶也喝过了,带着你的心上人下山去吧。”出云大师去静室绘好平安符后,装在一个普通的荷包里递给陆五。   陆五恭恭敬敬的接过荷包,谢过大师后,方才带着杜若去找暗夜与碧萝,一行人朝山下走去。   等到陆五与杜若离开后,出云大师摸着花白的胡子,“臭小子,想要抱得美人归,还有得磨呢。只是这飘忽不定的七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49. 为推荐100加更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那下山倒是容易的多了,一行人走走停停,还是比上山少花了很多时间。   上了马车后,陆五拿出出云大师给的平安符,吩咐杜若贴身带着,杜若好奇的拿着荷包,睁大眼睛问陆五,“不是说出云大师的平安符很难得么?怎么就这么轻易给我了。”   陆五被她惊讶的样子逗乐了,“因为你有一个好朋友啊。”   杜若抽了抽鼻子,果然是上面有人好做事吗?   马车经过繁华街道的时候,杜若照例掀开帘子一角朝外看。忽然,她看到街对面有一个人狠狠的盯着她看,好像是大师兄。但转瞬又否定了自己,肯定是因为太累了,眼花了。   大师兄拿到了失传的食谱,肯定不会还停留在东江府的。   她甩开帘子,脸色苍白的靠在车厢上。   “累了吗?”陆五见状,关切的问她。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该不该与他说。舌尖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忍住了。   马车缓慢的朝陆家行去,刚停在府门口的时候,门房就对暗夜说:“五爷在车里吗?公主今天找五爷,还有他的那位客人。让五爷回来就带着那位客人去红山房见她。”   马车里的陆五听了门房的话,跳下马车,点头示意他已经知道了,然后扶着杜若下了马车。   杜若听说大长公主要见她,吓得僵住了。   陆五安抚的拍了拍杜若,温和的安慰到“没关系。祖母看着很严厉,但她老人家人很好,她最喜欢你这样贞静乖巧的好姑娘,你大大方方的,不用露怯就好了。”   杜若听陆五赞美她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心想,真的不行,到时候就微笑,少说少错。总是对的。   陆五携着杜若进了红山房的月洞门就见玉砚等在那里,见二人来了后,玉砚进去通知后,打着帘子笑容满面的出来对两人说:“五爷,姑娘,公主正等着你们呢。”   陆五谢过玉砚,想牵着杜若的手进去,被杜若给抽了出来,低眉顺眼的跟在陆五的后面。   陆五笑了笑,就先进去了。杜若一进门就觉得一道极为锐利的目光在打量着她。让她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陆五先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然后牵过杜若的手,对大长公主介绍到:“祖母,这是我的朋友,杜若。原本早就想带她来见您,但前段时间她生病了。”   “你还记得祖母,在外面住着不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也算了,在家里都不来看我,还要我请你。”靖安大长公主冷哼了一声。   “祖母,孙儿……孙儿……天天过来,你又要嫌弃我烦了。”陆五不是善言辞之人,只有在说到佛法是才会与人高谈阔论。   所以,面对靖安大长公主也只能是挠挠头,结结巴巴的说好听话。   杜若的紧张被陆五的结结巴巴给缓解了,她大大方方的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完安后,又站回了陆五的身后。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上首的靖安大长公主,刚想垂下眼睛,就对上了大长公主那双锐利的双眼,吓的她赶紧低下头。   ☆、50.麻酱油麦菜   据闻靖安大长公主是高宗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没有之一。出嫁前是千娇万宠,出嫁后嫁给陆老国公以后,与老国公琴瑟合鸣,一辈子顺风顺水,唯一不顺的就是中年丧夫,继而丧子。   杜若在一边回想当初在大厨房听府里人的议论,只听上首靖安大长公主淡淡的说:“抬起头来让老婆子看看。”   杜若下意识的看了看陆五,然后抬起头看向上首,靖安大长公主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既然你是明峰的朋友,那就在府里好好的住着吧。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容貌秀丽,眼神清澈干净,穿着朴素,安静乖巧,难怪明峰能看上她。   “民女是被师傅收养的孤儿,师傅已经故去,前段时间因为意外与师兄妹走散了,还是府里慈悲,收留了我,还治好了伤,只是没想到这里是五爷的家……”靖安大长公主的笑容让杜若放松下来,然后话就那么直愣愣的都说了出来。   “如果需要帮忙,府里可以帮你去找你的师兄妹……”靖安大长公主还没有说完,就被杜若给打断了。   “不用,不用,民女刚刚在街上已经看到一个像师兄的人……”杜若急急的说了出来。   “阿若!你那个师兄不是什么好人,嗯?你什么时候看到了?”陆五听到靖安大长公主说要帮忙找杜若师兄的时候,就已经急了,马上又听杜若说的,就更着急的不得了,声音不禁大了起来。   “我……刚刚在街上就看了那么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杜若看陆五急的那样,呐呐的说。   “肯定不是。”陆五斩钉截铁的说。   “好了,明峰,祖母不是要把你朋友赶走,你不用这么紧张。祖母才不做这个恶人。”靖安大长公主面对孙儿的时候就是一个慈祥的祖母,全然没有人前的威严,凛然。   “祖母……”陆五闻言松了一口气。   “祖母,没别的事情,我们先退下了。”陆五想着今天爬了一天的山,杜若也该累了。   靖安大长公主摆摆手,一脸嫌弃的让他们退下了,只是让杜若以后有什么好吃的能多做一份给她。   杜若连连点头,然后又垮着脸。   她愿意多多做好吃的献给老人家,但是不愿意直接面对靖安大长公主啊,实在是威严的可怕。   杜若一回去就去了厨房,她刚刚看到大长公主忽然想到一个吃食,所以赶忙去了厨房。   正巧余厨子在陆五的小厨房,他最近新得了一个素菜的方子,想着陆五的嘴最毒,于是就端着菜来找陆五。   余厨子看到杜若急冲冲的进来,嘴撇了撇,“杜姑娘,好久不见。”   “余先生好。”杜若问好后,闻到厨房里有一股麻油的香味。她走到案板边上,是一盘麻酱油麦菜。   杜若闻了闻眼前一亮,“余先生,很香呢。你真厉害。”   余厨子接受了杜若的赞美,“那肯定的,想我余大成在这东江府那也是有名气的。哎,再有名气,还是不及你得五爷的欢喜。”   杜若抿唇笑了笑,“我只是凑巧而已,一点点小技巧。五爷一个人喜欢没什么,大家喜欢才好。您可是得到大家认可的。”   ☆、51.闷闷的陆五   正巧陆五回屋子洗漱好过来看杜若,余大成赶紧端着那盘素菜呈到陆五面前,杜若递上了干净的筷子。   陆五见两人都急切的看着他,用筷子夹了一口,点点头。就把筷子给搁下了。   余大成见状,急切的问:“五爷,您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尚可。”陆五简介明了的回答,然后看向杜若,“阿若,你刚刚说想到了一个菜,是什么?”   余大成听到杜若要做新菜式,连陆五的那个‘尚可’的评价也顾不上管了,眼睛亮亮的看着杜若。   杜若被两人看的不好意思,摸摸脸,“没什么,就是看到靖安大长公主脸色有点不太好,就想用红枣做个吃食给她做零嘴。”   “那你想怎么做?”余大成急切的看向杜若。   “红枣和糯米是最相配的,但是南方的糯米不太适合老人吃,府里有没有北方的糯米?”她思索了一下问余大成。   “有,有,府里什么没有?李婆子?不,不,我自己去拿。”说完余大成庞大的身躯风一样的飘了出去。   杜若看的呆住了。余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大概他太热爱厨艺了。”陆五手放在嘴边咳了两下,不这样他会止不住想笑。   杜若点点头,五爷说的都是对的。   余大成去拿糯米,杜若这边拿出红枣挑选了一些大小相同,颗粒饱满的出来。   她先剖开红枣去核,后来看到旁边搁置的筷子,眼睛一亮,拿过筷子,从一头顶过去,把核给顶了出来,红枣还是完好无损。   于是剩下的红枣杜若都用这个法子处理好。   余大成抱着一袋子糯米气喘吁吁的飘了进来,“要怎么做?杜姑娘?”   “麻烦先生拿一小杯糯米浸泡就可以了。”杜若也不含糊,直接吩咐余大成来帮忙。   “要泡多久?”   杜若看看外面的日头,“怎么也得两个时辰泡发吧?”   在等待糯米泡发的时候,杜若与余大成又讨论了怎么改进他那盘麻酱油麦菜,最后合力做了一顿晚饭。   陆五抄着手远远的靠在门边,看两个人热烈的讨论,忽然他有点明白白天他与师傅讨论佛法的时候,她为什么悄悄的去了院子外面。   那样无从插嘴的感觉好像不太好,陆五闷闷的想。   “五哥,五哥,你怎么站在门口?”陆十拉着陈仲洛在后面捅了捅陆五的腰。   陈仲洛看陆五转身,连忙请安,“陆五哥好。”   陆五淡淡的点点头,又去看忙碌着的杜若与余大成。   陆十踮起脚尖探头朝里看过,“若姐姐,余大厨,你们做什么好吃的呢?”   “好吃的没你什么事。”陆五推开陆十搁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淡淡的说。   “五哥,亲哥,这样就是你不对了,为什么没我的事?我要吃啊。”陆十跳脚,五哥还能不能好好耍了。   杜若擦了擦手,走到门边,“十爷,五爷说笑呢,我同余先生做了很多吃的,等会一起。”   陆十得意挑衅的朝陆五笑了笑,还是若姐姐好。五哥他可以确定不是他的亲哥。   ☆、52.心太软 收藏100加更   天刚蒙蒙亮,红山房一片寂静,丫头婆子们轻手轻脚的在院子里洒水,扫地。   正屋里靖安大长公主正由林嬷嬷服侍着洗漱。   “公主,这是柘潭居那边送来的食盒。”玉砚笑意盈盈的提着一个描花食盒掀帘子走进来。   “这么早送什么过来?”没想倒还是个实诚的孩子,昨天才说让她多做一份,今早就送了过来。   “奴婢这就摆出来给您过目。刚刚碧萝那丫头送过来的,说杜姑娘很早就起身做的。”玉砚边说边把食盒里的碟子一一摆放在桌上。   一碗碧梗米粥,一小碗鸡汤面,香葱洒在上面,闻着就香。一碟凉拌鸡丝,一个切开腌的流油的咸鸭蛋,还有一小碟酸豆角。最后是青花瓷盘里整齐的放着一盘的红枣。   靖安大长公主溜了一圈桌上的东西,失笑的看着林嬷嬷,“这孩子,是想让我和小五一样吃素吗?还有这一盘子红枣是什么?”她拨了拨盘子里的红枣。   “刚才碧萝仔细的与奴婢说过这个红枣,这可是杜姑娘特意为你做的零嘴,说是您脸色有点不太好。红枣补血,还有里面酿着的是糯米,用冰糖水煨热。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心太软’。”玉砚芊芊玉指点那红白相间的心太软对靖安大长公主解释到。   “杜姑娘还说可惜现在是快入冬了,否则用井水湃一下,外面的枣皮凉凉的更好吃呢。还有,这咸蛋也是杜姑娘自己个腌的,你尝尝。”   “公主,老奴看着这名字取的是真的好,可不就和您一样,外面看着冷硬,人人都说您多么的严厉,可谁知道您其实是心再柔软不过了的。”林嬷嬷在一边与靖安大长公主玩笑,这样的玩笑话也就只有林嬷嬷这从小陪她到大的人才敢说。   “你们啊,都帮着他们,就没人向着我。拿来,我吃吃看。”靖安大长公主笑容满面指了指林嬷嬷与玉砚两个,然后坐在桌边准备用餐。   虽然她还是不喜欢那姑娘,但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个时候强硬的拆开他们俩,倒得不偿失了,看看再说吧。   她捏了一颗‘心太软’入到嘴里,枣肉香甜,糯米软糯不黏牙,好吃。靖安大长公主连着吃了几个,还想再拿,却被玉砚给制止了。   “公主,碧萝丫头叮嘱奴婢,说杜姑娘说了,这糯米做的东西您哪,最好一次不要吃太多。您要喜欢她经常给您做。”   “不给我吃,那还送过来做什么。”靖安大长公主冷哼,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那剩下的糯米酿红枣。   玉砚与林嬷嬷对视一笑,林嬷嬷上前把碧粳米粥放到靖安大长公主面前:“不是不让你吃,是让你少吃。”   靖安大长公主气哼哼的吃着其他的东西,一定是明峰那臭小子说的,知道她喜欢吃甜食。   陆五正与杜若一起吃早饭,忽然打了个喷嚏。杜若忧心的看着陆五,一边递了块帕子给他“等会给你熬点姜汤,天冷了。”   ☆、53.烤鸡蛋   杜若自那天在街上看到那个疑似贾仁的人之后,就不太爱出门。   陆五说了好几次带她出门去玩,都被她拒绝了。   陆五以为是她的性格使然,不太爱出门去走动。于是就一心一意的在家陪着她。   整个冬天,早上杜若在陆五的诵经声中醒来,然后做早饭,照例备一份给靖安大长公主。   上午陆五会教杜若下棋,或者如同她病中一样读书给她听。   下午有时候陆十会带着陈仲洛来找杜若玩,这个时候陆五的脸色就会黑如锅底。   是以经常玩到一半的时候,陆四会过来把不知状况的陆十两人给拎走。   自从那天杜若做了‘心太软’之后,余大成就充分的肯定了杜若,经常来莲心院找杜若研究厨艺。   陆五心里很惆怅,明明开始只有他识得她的好,可是,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并且和她抢人。   这天下午,陆十带着陈仲洛又来找杜若,陆五正与杜若在下棋。   看到陆十来了,杜若犹如见到救星一样,棋子一扔眼巴巴的看着陆五,意思不要下了吧。   陆五被她看的没办法,教她的东西都用到他的身上了,原来不管做多么无趣的事情,她都会陪着他。   陆五无奈的放下棋子,把棋子和棋盘收拾好,让暗夜放起来,然后就跟在陆十他们的身后,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把陆十给赶走。   好像这两孩子已经很久没有去书院了!或者,也可以赶他们去陈家住一段时间了。   在前面和陈仲洛打闹的陆十只觉得背脊一凉,他拢了拢衣领,左右看看没有刮风啊。   三人玩到一半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毛毛雨,陆五拉着杜若赶陆十俩人回去自己的院子。   陆十死死的八着杜若不肯回去,大声的说:“我要去若姐姐那里,不去你院子不行吗?”   “你这么大了去阿若院子不行。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和她一起玩就不对了。”陆五咬着牙对陆十说,都是给祖母还是有老四惯坏了。   “你还总是牵若姐姐的手呢,喏喏喏,你现在就牵着。”陆十指着俩人握在一起的手。   杜若听了刚想抽回手,却被陆五握的更紧。   “我们俩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不是男人?若姐姐不是女人?”   “跟你说不清楚。”   “那你说清楚啊。”   “总之就是不许你去阿若的院子。回你自己院子去。”   “就要去,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还和若姐姐住一个院子呢。”   “……”陆五只想掐死眼前的熊孩子,专拣刀子插。   杜若与陈仲洛在边上看俩人你来我往的,最后还是杜若对陆五说:“五爷,让他们去好了,这下着雨,总是我们的院子更近一点。”   陆五听到‘我们的院子’整个人都活了起来。轻轻咳了一声,瞬间恢复成那个温润俊雅的贵公子,语气淡淡的说:“既然阿若同意了,那你们就去吧。”   陆十欢呼,决定以后一定要对若姐姐更好,多找时间来陪她玩。不然老是对着这么无趣的五哥,若姐姐会更加的沉闷的。   天阴沉沉的,又下着雨,原本杜若想把桌子摆在后罩房里,但是陆十摆了摆手,让她直接摆在厨房的隔间里。   杜若看人多,干脆做了一个羊汤暖锅,从地窖里拿了冻过的羊腿切得薄薄的,又切了一盘毛肚,几样青菜,最后又做了一个白鳗红烧肉,一个清蒸蕈菇酿鹌鹑蛋,一个凉拌鸡丝,一个凉拌三丝几样菜。   想着陆五不吃荤,于是又做了几样素菜摆一边。   最后做好菜后,杜若就着灶膛的余火,烤了几个鸡蛋。   两个少年看杜若放鸡蛋到灶膛里都觉得新奇不已,两个人从小丫头婆子小厮侍候着长大,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哪里见过直接这样做。   陆十看那几样素菜,对靠在门边的陆五说:“五哥,这素有什么好吃的,男人就应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本想拿点果酒给两少年喝,但是陆十一挥手,说“果酒有什么好喝的,那个是姑娘家家才喝的。”   最后杜若又给俩人温了一壶黄酒。   碧萝,小秋帮着摆好桌后,杜若表示不需要她们侍候,让两人去厨房吃她留好的晚饭。   然后又对陆十与陈仲洛说:“你们俩吃锅子要自己动手,自己吃才有意思呢。”   两人拼命点头,杜若又招呼站的远远的陆五过来落座。   杜若抿着笑看着两个笨拙的少年自己烫菜吃,一边给陆五夹菜。   看着精致俊秀,活泼开朗的陆十,她忽然想到了小苗。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到了冬天,她也会这样做一桌的菜,同师兄三人围着桌子吃的大汗淋漓。   那天看到的会是大师兄吗?   她放下筷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黄酒,一饮而尽。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放下过去,过去已经被师兄那一掌给打断了。   但那是十八年啊。不是十八个时辰,十八天。   她又倒了一杯酒,饮了下去。   她还想再倒一杯的时候,被陆五给制止了。   “喝多了会醉,还伤身。”   “不会的,你不知道,我从能端碗的时候,我师傅就让我试酒了。从小到大,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呢。”杜若豪气的挥挥手,又喝了一杯。   对面的陈仲洛与陆十两人吃饱了就开始喝酒,陈仲洛先敬了陆十一杯:“十儿,这么多年谢谢你。”   陆十知道他的意思,爽快地说:“谢什么,我们是好兄弟啊。”   “对,好兄弟,一辈子的好兄弟。”陈仲洛开始还是笑容满面的,忽然想到他的母亲,又涌上一股酸涩。   父亲说是尊重母亲,可是却把府里的白姨娘宠上了天。只要有好的都会拿到姨娘屋里去,星星月亮如果有办法摘下来,可能他也会去摘。   但凡父亲看一眼府里别的丫头,白姨娘就会发脾气,倒要父亲千哄万哄。   府里有六个孩子,母亲却只有他一个孩子。据说他原本还有一个姐姐的。可惜生下来就没了。而他,是母亲好不容易护着才生下来的。   有时候想想早夭的姐姐,他心里竟然有种羡慕的感觉,她不用在这乱糟糟的家里生存。   也不用像他一样,好不容易封了世子,却又怕哪天一个不小心会被剥夺了。   所以,他很怕在家里住,要么躲在书院,或者厚着脸皮跟陆十来他家里住。   ☆、54.甜甜的,滑滑的。 收藏150加更   陆十对陈仲洛家的那些破事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是以看到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也没管他,还想着这黄酒不会醉人的。   可是他看到对面的杜若也在一杯接一杯的喝,而他的五哥只是在一边无奈奈何又有点宠溺的看着她。   他打了个寒噤,还以为五哥只有温和的一面呢,却没想到对着若姐姐他是这样的一副样子。   他又想起小时候的五哥,脾气暴烈,肆意张扬。   饭桌上的四人各怀心思,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变得冷清。   没一会陆十把醉醺醺的陈仲洛扶回了院子,剩下陆五与杜若两人。   杜若一手托腮目送着陆五送陆十他们出去,然后看着陆五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朝自己走来。   咧嘴笑了出来。   陆五拿走她手中的酒杯,要把她抱起来送回房,杜若挣扎了一下,把陆五按在座位上。   “五爷,墨曦,你坐啊。”杜若红着脸看着眼前温润的男子。   “你知道吗?我以前喜欢过师兄,他刚被师傅领回家的时候也曾对我好过的。”杜若回想起那短暂的一段时光。   “不过,后来他眼里就只有小苗,嘴里说的,心里念的都是小苗。”说完,她又斟了一杯酒,刚端起来要喝,但是被陆五给制止了。   “你说你很庆幸别人不懂我的好。其实,我也很庆幸,认识了你。”陆五把酒杯放下,握着杜若的手,温声说到。   墨曦真好看,杜若歪着头看着陆五,眼睛在陆五的脸上,身上打量,黑如墨玉的眼眸,高挺的鼻子,皮肤没有别的贵公子那样的白皙,是麦色的,身材高大挺拔,魁梧有力。   还有嘴唇,红润,不薄不厚,让她想到了她做的素东坡肉。让她很想咬一口。   杜若舔了舔嘴唇,鬼使神差的凑过去亲了下陆五的唇,在陆五的嘴唇上贴了下马上就跑开了,然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为什么墨曦的嘴唇是甜甜的,滑滑的。   陆五在杜若凑过来亲他的时候就僵住了,一双眸子狠狠的盯着杜若,有如恶狼发现了食物一样。   忽然,他欺身过去,一手扣住杜若的后脑勺,吻住杜若的唇,杜若睁着大眼看着陆五。   温热的唇贴着她的,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杜若不禁摒住了呼吸。   陆五见状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傻姑娘,闭眼,换气,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亲人。”说完陆五又吻了下去,并不断的加深这个吻,他的舌撬开那微张的唇滑了进去。   杜若被陆五亲的不知所措,直到陆五的舌像蛇一样滑进她的嘴里,仿佛要把她的力气吸光一样。   陆五慢慢的往下啃着杜若的脖子,如果不是怕吓到杜若,他很早就想这样亲她了。他好像要把积攒了这么久的热情都发泄出来。   “呀……”忽然门口传来碧萝的惊叫声。   杜若埋首在陆五的胸前,丢死人了。什么熏熏然的酒意跑的一干二净。   陆五抱着她想笑,又怕杜若害羞,只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忍着笑。   ☆、55.劫,结!   杜若只觉得很冷,从来没有过的冷。她一步一步的走在雪地里,身后是她长长的的脚印。   她记得是陆五送她回的莲心院,她还被陆五狠狠的亲了几口。   东江府的冬天几乎没有下雪,这是哪里?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雪还是雪。杜若艰难的行走在雪地里,她还不想死啊。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的对她?她刚想开始她美好的生活,就把她丢到这里。   她一直朝前走,她还没有对陆五说她喜欢他呢。   是的,她喜欢上他了。   他是第一个不计较她的性格,不计较她的身份,无条件对她好的人。   她开始是贪恋他给予的温暖,后来慢慢的见到他会心生欢喜,他偶尔出门去,她会想着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害怕面对靖安大长公主,可她还是努力的去面对她。因为那是陆五的祖母。   “若若。”一个穿着火红衣裳的女人站立在前方,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是师傅。她停在那里,不敢上前。师傅对她从来只有冷漠,这不是师傅。   她没有停留,直接走了过去。师傅的身影消失了。   她走到一条河边,河边一个女子正抱着一个木盆站在河边发呆。   她走近想要喊救命,只见那个女子把木盆放到河里,然后把一个襁褓放到木盆里面,推了出去。   她想要去把木盆给抢回来,那可是一条小生命。可她脚被沾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望着渐渐飘远的木盆,眼泪流了出来。为襁褓里的孩子,也为她自己。   当初师傅就是在一条河边捡到她的。她的父母也是这样把她给扔掉的吧,可是既然不想要她,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呢?   杜若的眼泪越流越凶。她真的很不甘心。   “阿若,阿若,你别怕,我在这里。”陆五抱着面色苍白,浑身颤抖不停的杜若,靠坐在床头。   他摸了摸杜若领口处,空荡荡的,一直挂在那里的平安符不见了。   “暗夜,你去正德寺把师傅请下山,他不肯来,你就说我愿意落发出家,只要他愿意救阿若。”陆五对站在门边的暗夜大声的吼道。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眼里流下泪。   陆五的这一吼,把靖安大长公主也给吼了过来。   她听院子里洒扫的婆子报告说杜若已经昏迷了好几天,府里的胡大夫,东江府有名的大夫都被请了来。   但所有的大夫一致说杜若并没有什么病,脉象很好,但又说不出杜若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最后陆五就让暗夜去找出云大师下山。   听到说陆五用落发出家来换出云大师下山,靖安大长公主就坐不住了。   她一边让老管家派人去把陆四找回来,这边她带着林嬷嬷,玉砚到了莲心院,只见陆五双眼布满红血丝,面容憔悴,嘴唇干裂的抱着杜若坐在床上。   见到她进去,只是看了她一眼,唤了声‘祖母’然后就移开目光,念起了心经。   靖安大长公主走到陆五边上,看了看他怀里颤抖不停的杜若,转头问胡大夫:“她这是怎么了?”   看到杜若这样,靖安大长公主也很唏嘘,但是,这点同情心,比不上自家孙儿更重要。   ☆、56.醒来   “禀公主,这位姑娘脉象什么的都很正常,小的才疏学浅,暂时还看不出是因为什么才昏迷不醒。”胡大夫给公主行礼后,汗颜的回答到。   “明峰,你把杜姑娘放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还有一点男子该有的临危不乱的气度吗?”靖安大长公主严厉的对陆五说。   陆五口念心经恍若未闻。   靖安大长公主脸色铁青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林嬷嬷在一边不断的宽慰她。   “明扬怎么还没回来?”靖安大长公主一股火不知道朝哪里发,只能不断的问门口的小厮。   “明峰,你要敢出家,你能让她活,我就能让她死。你听清楚了。”靖安大长公主看陆五只专注于念经,而不理她,狠话脱口而出。   “祖母,她生,我生,她死,我死。”陆五没有看靖安大长公主,只是爱怜的把杜若散乱的头发拨到一边。   杜若听到陆五大声的吼说要出家,她慌了,头摇的和泼浪鼓一样,墨曦,你还没来得及听我说喜欢你呢。不能出家啊。   又听说她生,他生,她死,他死,眼泪流的更凶,她何德何能让他这样对她?   陆五帮杜若拢头发的时候看到杜若眼泪流的更多了,把她搂的更紧。   “你到底在哭什么呢?你醒过来告诉我好不好?”陆五哽咽的在杜若的耳边说到。   “你再等等,你别走远了,你别怕。”   “走远了,就真的回不来了。”陆五恨自己上次没有问清楚师傅杜若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问清楚了,也许就不会让她受苦了。   她不想走啊,她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她站在茫茫的雪地里,冷的不行,她大声的呼叫救命,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墨曦……墨曦……”干裂的嘴唇不断的喃道。   抱着杜若的陆五听到这微微的叫声狂喜起来,差点要跳了起来。“师傅,师傅,她要醒了。”   盘腿坐在床前蒲团上的出云大师睁开眼睛,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摆,“不枉我被人像包袱一样扔在马背上被驮了过来,也不枉我念了一晚上的经。不过,她醒了你可以跟着我走了。”   出云大师淡淡的说,这个臭小子的护卫也是臭小子,当时听到说他愿意出家,他被冲击的美反应过来,就被臭小子的护卫给扔在马背上朝陆家狂奔了。   要不是他后来不让暗里跟着的护卫出手,臭小子的护卫哪里能好好的把他送到陆府。   真是混主人的护卫也混。   “师傅,不能等她好点再跟你走吗?我不放心她。”陆五把杜若放在床上,一边让胡大夫诊脉。一边让碧萝拿水擦拭着杜若干裂的嘴唇。   几天前这张唇还是那么的温热,柔软。陆五轻柔的用水打湿杜若的唇。   忽然杜若睁开眼睛,首先看到陆五悲伤的脸,“墨曦,你终于来救我了。”   她伸手想要抚摸陆五胡子拉碴的脸,但是被陆五给握住了,“对,我救你来了,你别怕。握着我的手就好。”   陆五紧紧的握着杜若的手,师傅说过,如果这次她醒过来,以后七魄就不会再飘忽不定。   ☆、57.六根不净,出家就算了。 钻石60加更   陆五恨自己竟然不知道她一直被噩梦缠身,有时候看到她睡的不好,还以为是他的诵经声打扰了她的睡眠。   碧萝在边上看见杜若醒了,惊喜的让小秋去告诉陆四,陆十,还有靖安大长公主这个好消息。   这几天府里被折腾的不清净,现在杜若终于醒了过来,碧萝恨不能立刻去庙里给菩萨烧香,她恭恭敬敬的朝出云大师行了个礼,“大师,谢谢您,让我们姑娘醒过来。”   得到消息的时候,靖安大长公主正在与陆四说话,陆四正在安慰她:“祖母,您就别忧心了,明峰肯定不会出家的。”说完还悠闲的摇了摇扇子。   靖安大长公主一把拍了他的扇子,“大冬天的,就不要摇了,也不冷的慌。”她顿了顿,又问了一句:“明峰真的不会出家?”   陆四收起扇子,蹲在榻前要帮靖安大长公主捶腿,“真的,真的,明峰要出家了,杜姑娘怎么办?”   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靖安大长公主的腿,被公主给嫌弃的,“别敲了,一下轻一下重的,你还是去你弟弟的院子里看看吧,我现在看到明峰我就想抽他。”靖安大长公主扶了扶额头,一个个都是冤家啊,眼前这个也是不省心的。   陆五确实没有出家,他倒是想信守承诺,但是轮到出云大师嫌弃他了。   “你这样六根不净的,进不了佛门,我可不想你以后怨我拆散你们。”出云大师心里明镜似的,徒弟这样入了佛门也不安生。   所以,还是让他和他的心上人相守吧。   “师傅,你说真的?不用我出家了?”陆五带着惊喜,急切,热烈的连声问出云大师。   “真的。”出云大师看他那样,心里觉得憋屈极了。   “谢谢师傅,师傅,我不想做居士了,我不做居士了。”陆五跪下磕了三个头叩谢出云大师,然后向四周大声的宣告。   出云大师受了陆五的礼,他听陆五说的不做居士了,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好,我听到了,明峰,你以后就是普通人了。”陆四摇着扇子懒懒的走进来,一身白衣,沐浴着冬天暖暖的阳光走进来。   陆四进来先给出云大师行礼,然后对跪在地上的陆五说:“你还不起来,你想要大师下山帮忙,直说就是,大师是你师傅,还能不帮忙?大师,我说的对不对?”   陆四问边上的出云大师,见出云大师冷冷的‘嗯’了声,又继续往下说。   “你偏生要说什么出家,把祖母吓得几天寝室不安,等下记得要去给祖母赔罪。”陆四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什么都要管。   “是,等下我就去给祖母请罪,吓到她老人家了。”陆五站了起来,恭敬的朝出云大师行了一个礼,然后坐到杜若的床边看着她。   “好了,该醒的醒了,这次以后,这位姑娘就否极泰来,万事如意了。我这不受人欢喜的老和尚也该功成身退了。”出云大师朝陆四点了点头,朝外走去。   ☆、58.细心照顾   “师傅。您不多呆一会吗?”陆五听出云大师要走,紧张的赶紧站了起来,询问道。   “呆着干嘛?看你气我啊。以后没什么事了,你放心吧。记得等她好了带她到正德寺烧三柱香谢佛祖。”出云大师吩咐陆五到。   “大师,来,这边,小生送你。”陆四引着出云大师出门。   等人都走了,满室终于安静下来。   陆五看着苍白虚弱的脸,心抽抽的疼,被她大师兄伤的刚养好,这次又这样。   杜若刚刚听到出云大师说要陆五出家,她吓得心跳都快没了,然后又听大师说不用陆五出家,直到出云大师走了,那跳的高高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墨曦,谢谢你。”杜若几天没进食的嗓子干涩,粗嘎,可是在陆五听来是那么的悦耳动人。   “不,是我应该谢谢你。”陆五握着杜若的手放在唇亲了又亲。   杜若全身软的厉害,想要抽回手,可陆五握的很紧,她只得任陆五拿着她的手亲来亲去。   “阿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如果,你没醒过来,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陆五仿佛亲不够一样,仿佛只有这样肌肤贴合在一起,才能让他快要停止的心活起来。   杜若不好意思的看着陆五不断亲她的手,轻轻的说:“我才不会有事。”   “因为我都还没有告诉你我……我喜欢你。”   “嗯?”陆五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耳根微微发红,头却转到一边,又快速的转回来。   陆五的头转回来的时候,杜若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泪光。   “阿若,你累不累,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在这里陪你。”   杜若想要劝陆五去休息,但是她头抽痛的厉害,也就没力气再劝,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黑黑的,屋子里点着灯。   “阿若,你醒了?”   温和清润的声音响起,杜若迷蒙的眼睛逐渐聚焦,看到床边坐着的陆五。   胡子已经剃干净,头发整齐的用金冠束在头顶,只眼里的红血丝未褪去,看到她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露出如暖阳般的笑容。   “墨曦……渴”杜若粗嘎难听的声音艰涩的说到。   陆五小心地扶着杜若坐了起来,又拿了一个大软枕放在她身后,让她做的更舒服点,然后接过碧萝手里的茶盏,喂她喝了点水。   杜若喝了两口就摇摇头,示意够了。   等碧萝把茶盏收走后,陆五温和轻柔的问杜若:“饿么?胡大夫说你好几天没进食,只能先喝点汤。”   说完陆五又吩咐碧萝去小厨房将余大成煲的汤端过来。   杜若满心喜悦的看着陆五忙来忙去,这样的喜悦也表现在脸上,眼睛弯弯的,嘴角上扬。   陆五端着汤过来要喂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甜美的画面。   他勺了勺汤吹了吹,喂到杜若嘴边,杜若喝了几口陆五就把碗拿开了,然后拿了帕子帮杜若擦嘴。   杜若眼巴巴的看着被碧萝端出去的碗,陆五安抚的亲了亲杜若的额头,“别着急,胡大夫说一下不能吃太多,等下还有,余先生说你的吃食他包了。”   ☆、59.梅汁山药   杜若摸了摸陆五亲过的额头,很多天没有洗漱了,他怎么那么坦然的亲下去?头不臭吗?杜若脸红红的想。   “余先生不是还要管着大厨房吗?老是麻烦他怎么行?”杜若惶恐的说。   府里主子的吃食都是余先生做的,再加上他不是太累了。   “余先生是等着你养好后和他切磋厨艺呢。他巴不得你明天就好起来。”陆五调整了一下杜若后面的软枕,又整理了下她的头发。   “你也去休息一下吧,眼里都是血丝,我感觉已经好多了。”杜若看陆五掩着手打了个哈欠,就要赶他去休息。   “没事,我不累。”打过哈欠的眼眸湿漉漉的看着杜若,好像温驯的小兔子,看的杜若心一颤。   只有在杜若身边,他才能感受到她是真的醒过来了,而不是悄无声息的躺在他的怀里。   看到她喝水,吃东西,说话,才让他真的安心下来。   没有遇到她,他大概过几年是真的会如师傅的愿出家的吧。   这一生到目前为止,荣华富贵,人情冷暖他都尝过了。   以前他因为家世,祖母的宠爱,外人的吹捧,肆意张扬,性格暴烈。   他以为他会这样过一辈子,结果被亲戚朋友插刀陷害,最后落得人憎狗厌的下场。   现在京城大概还流传着那场杀戮,很多的父母吓唬自家不听话的小孩张口就是“再哭再不听话,小心陆五爷来把你带走。”   他拜入师傅的门下,修心养性做个吃斋念佛的居士,他以为他会一直做居士,然后某一天出家,结果,遇到了她。   这次,他只想与她过一辈子,不想再改变了。陆五心想。   “墨曦,等我好了,我要做好多好吃的给你吃,我要把我们在一起时的感觉都入到菜里,好不好?”杜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五。她已经想好了要做的第一道菜是什么了。   梅汁山药。清蒸的山药切段,浇上酸酸甜甜的梅子酱汁。就好像那天她亲了陆五后的感觉,甜甜的,滑滑的。   她不禁舔了舔嘴唇。   陆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她舔嘴唇以为她渴了,连忙让碧萝倒茶水过来。   杜若支支吾吾的摇头,说不渴。   陆五凑过来亲了下她的嘴唇,“是要这样吗?”陆五亲完用温润如玉的声音问到。   杜若脸一红,飞快的躺下,用被子盖住了头,羞死了。   陆五闷声笑了起来,把她的被子拉下,“你可别闷到自己。”   “你知不知道,我很早就想这样的亲你了,但是怕吓到你。”他把她的被子拉到肩膀那里,掖好。   她肯定不知道,上一次她生病昏睡的时候,碧萝喂药喂不进去,是他口对口的喂她的。   等以后再告诉她吧,到时候羞恼的不让他亲近怎么办?陆五心想。   他站起来亲了亲她额头,“你好好休息,我去祖母那里一会,等下回来陪你。”   杜若点点头,巴不得他快点走。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杜若放在被子下的手抠了抠被单,登徒子。   ☆、60.赔罪 钻石70加更   陆五从莲心院出来直接去了靖安大长公主的红山房。   院子里守着的丫头看到陆五进来,连忙进去禀报给林嬷嬷,林嬷嬷听了笑着进了安息室,对坐在榻上看佛经的靖安大长公主说:“五爷来了。”   靖安大长公主放下手中的佛经,冷哼道“他还知道来我这里啊。”   说完见到孙子大步走了进来,只得收敛脸上的情绪,笑着问陆五,“怎么来祖母这里了。”   陆五一句话没说,直接跪在了靖安大长公主面前的地毯上,“祖母,前几天是孙儿不对,让您受惊吓了,孙儿来给您赔罪。”   靖安大长公主连忙下榻扶起陆五,一脸感叹的看着陆五一脸愧疚,“祖母老了,再也经受不住你们的惊吓了。”   陆五扶着靖安大长公主坐在榻上,他则坐在脚踏上,头靠在靖安大长公主的膝上,轻轻地说:“祖母,从前我只觉得我这辈子肯定是要出家的,但是阿若出现了,我喜欢她。”   靖安大长公主没开口,只抚摸了一下陆五的头。   “我这辈子只要她,祖母,我知道你看不上她是个孤女,但是我们家现在这样不需要去与高门大户结亲不是吗?所以,祖母,您能不能试着与她相处一下,她真的很好……”   靖安大长公主静静的听着陆五絮絮叨叨的说,听他说如果不是杜若,他这辈子就会出家。   她听了就觉得头疼的不行,难道她还要感谢那位姑娘?但是想到她的孙儿总算是愿意成家了,心里又充满了感激。   靖安大长公主的心里这会真是五味杂成,当他说到当年的那件事情的时候脸色一变,她立即打断了陆五的话:“明峰,祖母会试着去了解杜姑娘的。那件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事情哪里那么好过去?陆家的人一贯是君子报仇多少年都不晚。   当年因为老国公的面子,她没有对蓉娘怎么样,所以放她体面的嫁给赵子良,让他们夫妻安稳的去小县城做他们的县令大人。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想必,现在蓉娘已经上了赵王世子的床了吧?   果然是水性杨花,爱慕虚荣,当初她怎么就会看走眼,还想着让她嫁给明峰?   陆五听罢,抬头朝靖安大长公主微微一笑,说到:“祖母,当年那件事情做下了,我就没后悔过,只是我很内疚让家人承受异样的眼光。”   靖安大长公主拍拍陆五的手,宽慰道:“一家人,哪里需要说这些,再说,我们家还用管外人如何看待?”   祖孙俩说了很久的话,后来还是靖安大长公主看陆五一脸倦容,让她心疼不已,强迫的让他就在自己院子里歇息。   靖安大长公主直直的坐在那里看林嬷嬷送陆五去休息,没一会林嬷嬷就回来了。   “明峰歇下了?”靖安大长公主问到。   “是,老奴留了玉心在那里侍候。公主,天晚了,你也休息吧。”靖安大长公主点点头,林嬷嬷扶起她朝内室走去。   ☆、61.春光乍现   等林嬷嬷也在对面的软榻上歇下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的靖安大长公主忽然说:“锦心啊,你以后多看看,多教教那个姑娘吧,看明峰就认定她了。我也不能强行拆散他们。”   林嬷嬷笑了起来,“公主,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放心吧。五爷心里明镜似的,不用担心他吃亏。”   “你看他今天说的,好像没了那姑娘他就不能活一样,还到我这里来耍心眼。”靖安大长公主回味过来后,又被自己的孙儿给气的哭笑不得。   “哎呦,您看出来了?”林嬷嬷笑呵呵地对靖安大长公主说。   “哼。”靖安大长公主转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杜若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她钻出温暖的被窝,正准备起身时碧萝进来了。   “姑娘,五爷说了让您在床上躺着,可不许你出去吹风。”说完就要把杜若给压回到被窝里去。   “人有三急,尿急啊。尿急。”杜若推开碧萝朝旁边的小间跑去。   还没等杜若出来,陆五就进来了,看到床上空无一人,他不悦的问碧萝,“阿若呢?不是让你看着她,不让她下床吗?”   碧萝脸抽了抽,指了指隔间,陆五明白过来,不禁脸一红,不过却没有出去的打算。   碧萝在一边着急,姑娘可就穿着中衣跑进去的,五爷在这姑娘怎么出来。   “五爷,您要不先出去?等姑娘洗漱……”碧萝看着陆五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   谁知碧萝还没说完呢,杜若揉着眼睛从隔间走了出来,上衣系带散了两根,脖子下面一大片肌肤露了出来,粉色的肚兜若隐若现,看到陆五站在那里还傻傻的问:“五爷,你怎么来了。”   碧萝被她傻呼呼的样子急死了,连忙上前帮她掩好衣服,“姑娘,房间里有火盆,也还是冷的很,你快去被窝里吧,刚奴婢又塞了个汤婆子进去。”   陆五看她出来的样子楞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就转过头,出去了。眼前浮现的都是杜若刚刚那白皙的肌肤。   杜若还没有回转过神,问碧萝,“五爷怎么出去了。”   碧萝好气又好笑,指了指她的上衣,“姑娘,您这样在别的府里,可是就得嫁给五爷了。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席。”   如果是别的人,碧萝肯定不会也不敢这样直截了当的对她说,实在是杜若太懵懂了,对人情世故都不懂。   时间久了,碧萝就变得特别爱操心,怎么说她也是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出来的。   “哦。可是五爷不是外人啊。他是朋友啊。”杜若迷惑的说。   以前师傅只会教她做菜,背菜谱,记各种食物相合相克。   而师兄和小苗,自从小苗七岁那年告诉她说师兄亲了她之后,两人一直都是很亲近的。难道这样是不对的吗?   碧萝听了不禁抚额,都不知道以前姑娘的师傅是怎么教的。说姑娘笨吧,可有些事情聪明的不得了,说聪明吧,可是最简单的男女大妨都不知道。   ☆、62.你愿意嫁与我为妻吗   碧萝脑抽的厉害,她得去找林嬷嬷求救。   眼下她还不敢走,只能耐心的把那些基本的女子该守的规则说给杜若听。   杜若想到五爷将来也要同别的女子成亲,心就像浸在冰窖里一样凉,像被刀割一样的难受。   和以前知道师兄眼里只有小苗那种感觉不一样。那个可以活的下去,可是五爷这样的难受让她活不下去的感觉。   杜若难受的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把碧萝吓的团团转,她真的没说什么啊,为什么姑娘哭成这样。   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陆五的声音,“阿若,我可以进来吗?”   杜若听到陆五的声音眼泪掉的更厉害,偏偏又没哭出声,只眼泪拼命的掉落下来,一抽一抽的。   碧萝无奈,看看杜若的衣服是整齐的,然后快步走去开门。   陆五进来后走到杜若床边看到她在哭,厉声的问碧萝:“阿若这是怎么了?不舒服怎么不叫胡大夫过来诊脉?”   碧萝有苦说不出,她觉得她是好心啊,而且也没有说什么严厉的,当初林嬷嬷教她们那都是戒尺放在身边的。   她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杜若擦擦眼泪,“和碧萝没关系。”   他看向碧萝,碧萝被他凶狠的眼神给吓的一颤,低声的说到:“奴婢是和姑娘说男女大妨,别的没说什么。”   “你下去吧,以后不用自作主张和她说这些,这些女戒女则她用不上。”陆五不悦的说到。   碧萝低声的应是,然后出去关好门。   等碧萝出去后,陆五拿出手帕帮杜若擦干眼泪,朝她露出一个和洵的笑容,柔声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哭?是因为不舒服吗?要不要让胡大夫过来诊脉?”   “想到你以后要与别的姑娘成亲,我心里难受。”杜若咬咬唇,终究是说了出来。   “嗯?谁告诉你我要与别的姑娘成亲的?”陆五疑惑的问杜若。除了碧萝在边上侍候,这些天他连陆十要过来探病都给赶走了,可碧萝也不像是乱嚼舌根的人。   “没有谁,是我自己想的。”杜若低低地,失落的回答。   “阿若,你看着我。”陆五抬起杜若的下巴,让她双眼看着他。   杜若哭过的眼睛有点红肿,闪烁着泪光,睁的大大的看着陆五。   “我要成亲,也只想和你成亲。你愿意嫁给我这样一个有劣迹的人吗?”陆五看着杜若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她。   杜若张着嘴不可思议的呆呆的看着陆五,一口口水呛到喉咙里,连声咳了起来,陆五无奈的拍了拍她的背。   “五爷……”杜若边咳还想问陆五什么,被陆五给制止了。轻轻拍着她的背。   “五爷,我很乐意,很乐意做你的妻子。但是我除了会做菜,别的什么都不懂。行吗?”杜若咳嗽一停,就用生平最快的语速回答陆五,仿佛不这样快,那个问题就会过时无用一样。   陆五一双温润明泽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瞳孔里映着她的面孔,让她的心都要化了。   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扑上去抱住她。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的她害羞,敏感,可是自从这次生病醒来以后,她见到五爷总是心里蠢蠢欲动。这让她感动很羞耻。   ☆、63. 钻石80加更   杜若被陆五看的脸渐渐发烧,结结巴巴的问陆五,“行不行啊”   陆五一把把她抱到怀里,叹息了一声:“傻姑娘。”如果不行怎么会问她答应不答应,如果不行怎么会为了她到祖母那里耍心眼。   杜若脸红红的趴在陆五的怀里,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以前小苗总是脸红扑扑的对着师兄了。原来,就是这样的愉悦吗?   碧萝在外间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是惊吓的不轻,还好,刚刚她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   她不知道这事要不要禀告给林嬷嬷,眉头纠结的皱了起来。最终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   最近陆五都陪着杜若,是以暗夜闲的很。他从小就跟在陆五身边,吃喝玩乐,读书打架都有他一份。   他蹲在房梁上看底下碧萝那纠结的样子,轻嗤了一下,这些女孩子就喜欢告状。   他远远的看着余大成肥胖的身躯快速的朝莲心院走来,他从房梁上跳了下去,正好落在碧萝的面前,把碧萝吓的尖叫起来,情绪稳定下来,定睛一看,是暗夜。   她一脚踩在暗夜的脚尖上,旋了旋,“让你吓我。”   暗夜抱起脚跳了起来。“恶婆娘。”   两人在外面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房里的陆五与杜若。   “滚出去。”陆五低声的吼到。两个不会看脸色的东西。   “主子,别生气,我就滚,不过滚之前我想告诉你一声,余先生踩着轻盈的步伐朝这边走过来了。”说完暗夜拉着碧萝去了边上的回廊。   陆五听到暗夜说余大成来了,抿着唇一脸的不高兴,不过还是与杜若到:“阿若,前几天你生病没来得及和你说,余先生接了‘天下第一厨’大赛的帖,想让你帮他出主意,参考一下。他还问你要不要一起参加。”   本来他是想帮杜若拒绝的,但是看杜若也不是不喜欢厨艺的样子,又怕拒绝了以后杜若会不开心,想想还是告诉杜若实情,让她自己决定。   “帮忙出主意可以,参加就不必了。”杜若怎么可能会去参加天下第一厨的比赛呢。就为了这个,她差点命都没有了。   “五爷,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受伤吗?”杜若失落的问陆五。   没等陆五回答,又接着往下说:“就是为了天下第一厨,师兄怕我抢了小苗的位置,师傅怕我自立门户,临终前吩咐师兄,只要找到那本失传的‘珍馐传’就马上把我给杀了。”   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他们不知道,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做菜,一天到晚对着那些血淋淋的死物,杀,洗,斩,切,没有一样是我愿意做的。”   “我更爱做的是素菜,现在我也庆幸我选择了素菜,否则就不能认识你吧。”她说这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我决定了,以后,只为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做菜。”她大声的宣告。   “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陆五含笑的看着他面前笑魇如花的女子,柔声的说好。   因着余大成来找杜若,而杜若也不肯再呆着床上呆着,于是让碧萝进来服侍她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去了外间见余大成。   ☆、64.拒绝邀请   杜若出来的时候,余大成正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坐立不安。   他看到陆五同杜若一起出来,连忙站了起来,肥胖的身躯向一堵墙一样堵在那里。   “杜姑娘,这几天吃的还可以吧?我可都是按照肠胃虚弱的需求来做的。”有陆五在,余大成有点怕,不太敢说,于是就左右而言它。   杜若连声说好,并与他行礼道谢,余大成看了看陆五,一咬牙,一跺脚,还是问杜若到:“杜姑娘,我接了一个天下第一厨大赛的邀请贴,你能不能给我做副手。”   杜若开始听陆五说的是出主意,没想到余大成说的是做副手,她沉思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余大成的邀请。   “余先生,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我不能参加天下第一厨的大赛。具体的原因我不好说。但是,我可以帮你做参考。”   余大成闻言很是失望,这次大赛是朝廷举办的。他很想能够打出名气,光靠他个人的力量,他觉得还是不能走的更远,所以他想到了杜若。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   “杜姑娘,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这个邀请贴不是每个厨子都能拿到的。对你也是一个机会。”余大成还不死心,想要继续说服杜若同他一起参加大赛。   “杜姑娘,你那样的手艺不展现给世人知道太可惜了。”余大成用十分惋惜的口气说到。   “不。我不觉得可惜。其实,你不知道的是我并不爱做菜,我以后也只会做给我喜欢的人,还有喜欢我的人吃。”说完,她朝陆五甜甜一笑。   陆五回了一个微笑给她,并握了握她的手。   余大成见说服无望,只能叹了口气,最后只能请求杜若一定要帮他做参考。   杜若爽快的答应了。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二,陆府上上下下忙碌不停,原本在陆家小住的陈仲洛也不得不收拾行李回长安侯府。   陆家其他的子弟除了陆三带着妻子回东江府过年,其他的则分散在各地回不了东江府过年。   陆三喜爱书画,她妻子是京城户部尚书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一点也不娇气,与陆三到处游山玩水,顺便视察陆家在各地的产业。   陆十因为陈仲洛回了长安侯府,在府里就呆的更加无聊,他不敢去陆三夫妇的院子里打扰,就只能来杜若的莲心院噌吃噌喝。   以前杜若还没有与陆五心意相通的时候,倒也欢迎他的到来,还会陪着他在府里到处玩,自从这次昏迷醒来,杜若竟不太愿意与陆五分开了,恨不能与他粘在一起。   实在是碧萝对她耳提面命,姑娘家该如何如何,而林嬷嬷又受靖安大长公主的吩咐时常来莲心院提点杜若,或者靖安大长公主会让她去红山房陪着说话。   腊月二十二一大早杜若从被窝里醒来,房间里的四角放着的火盆还没有熄灭,被窝里的汤婆子也是暖的,肯定是碧萝趁她睡着换的,她蹭了蹭被窝,碧萝真好。   ☆、65.陆四有秘密   杜若还想再赖一会床的时候,就听陆十就在外面大声的嚷嚷,“若姐姐,下雪了,快出来,我们打雪仗。”   杜若一听,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披了件薄袄就冲到窗户边,推开窗户一看,外面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瑞雪兆丰年,明年肯定是好年。   外间的碧萝听到动静,提着水壶推门进来,看到杜若就批一个薄袄站在窗口,把水壶一放,走到杜若身边,把窗户一关,“好姑娘,你就穿这样一点就站窗口,想着凉生病吗?”   杜若心虚的一笑,连忙在碧萝的帮助下把其他的衣服穿上,有洗漱净面,然后问碧萝,“我现在可以去外面了吗?”   碧萝被她给问的哭笑不得,“姑娘,奴婢可没意见,你就小心五爷吧。”   杜若笑了笑,心想五爷最近对她是有求必应,肯定不会说她的。   她推门出去,站在院子里深深的吸了口清冷的空气,顿时觉得整个人清爽精神了起来。她眯着眼,雪地里转了一个圈,仰头欣赏着飘扬的雪花。   “若姐姐快来。”陆十扔了一个小雪球过来,打断了杜若欣赏雪花。   “小十,你竟然扔我,看我的暗器。”杜若快速的捏了个雪团回击过去。   瞬间整个莲心院就成了陆十与杜若的战场。   陆四与陆五站在柘潭居与莲心院相连的小门那里,看两人打雪仗。   “杜姑娘醒来后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比以前看起来美了不少,以前沉默寡言,人看着就阴沉沉的。”陆四摇着扇子调侃的对一边含笑看着杜若的陆五说。   陆五闻言,顿时收起笑,不悦的对陆四说:“你少盯着阿若看,你这扇子看着烦死了,大冬天摇什么扇子。”   “你这就不对了,赞扬你的心上人也不行?多少姑娘喜欢看我摇扇子,你不知道东江府现年最流行什么?公子哥们摇扇子。”   陆四轻嗤,和妒忌他容貌风姿的人没法沟通。“翩翩公子世无双。”这可是当年京城贵族姑娘们用来形容他的。   “杜姑娘的师兄妹找上门来,你想瞒她到什么时候?”陆四用扇子捅了捅陆五。   “再说,目前我不想让她心情受到波动,那两人有什么好见的?一个穷凶极恶,一个假装柔弱博同情。”陆五不耐烦的拨开陆四的扇子,看到杜若奔跑的时候差点摔倒,他紧张的走了过去。   “你就笃定杜姑娘不想见他们?万一她其实是很想见他们的呢?那她岂不是要怨你?”陆四跟在后面悠悠的说。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还有十儿已经很久没去学院了,你准备就让他这样混下去吗?”陆五低声的朝陆四吼到。   一旦与杜姑娘沾边,情绪就会波澜起伏,陆四兴趣盎然的看着陆五走上前去拍了拍杜若身上的雪花,杜若回了一个微笑,对面陆十扔了雪球过来,她惊叫到:“五爷,快闪开……”   不过扔过来的雪球的雪球稳稳的被陆五给接住了。   这个杜姑娘,倒是有趣。不过,身世好像更有趣。他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呢?陆四摇了摇扇子,诡异的笑了笑,收起折扇,加入到雪仗里。   ☆、66.被拒之门外的小苗与贾仁 钻石90加更   陆府大门外。   贾仁与小苗再一次经历陆家门房的驱赶。   “师兄,你真的确定阿若在这户人家吗?”小苗每被赶一次就问一次。   贾仁凶狠的看着陆家的牌匾,呸了一口,狗仗人势的东西。“我肯定没看错。”贾仁肯定的说。   那次他上街买吃食给小苗,看到马车里掀着帘子朝外看的杜若。当时,她应该也看到他的。   否则她怎么会突然放下帘子。   等马车走远的时候,他才假装很羡慕的问路人那是谁家的马车,得到答案就是陆家的。   他还怕路人弄错了,连着问了好几个,都说是陆家的,那肯定就不会错。   他带着小苗上门求见杜若,竟然被拒绝了!   这个该死的臭女人,就知道她不可靠,师傅当初说的是对的。可恨,当时怎么一掌没把她打死。   不过,现在留着她还有一点用处。   没想到小苗是真的没有做菜天分,即使有了那本《珍馐传》,可小苗做的菜还是不能做出出色的菜品。   这次他好不容易帮她弄到一张‘天下第一厨’的邀请帖。   但按照小苗的那种水平,肯定是没办法争夺第一的,所以,他只能上陆家来找杜若。   可求见了几次,门房都说没有这个人。   “师兄,我们来了这么多次,门房都说没有这个人,那阿若肯定没有在这里,我们走吧。”小苗跺跺脚,冷死了。只想回住处抱着火盆。于是她拉着贾仁的手就要走。   贾仁看看小苗,没再说什么,任她拖着他走了。小苗那么单纯,不能让她知道师傅生前吩咐他做的事情,否则,她肯定不会同意杀了杜若的。   且不说贾仁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杜若不近人情,长安侯府里陈仲洛也在说着杜若。   “娘,我在小十家见到一个很面熟的姑娘,可我确定以前没见过她,就是觉得她太熟悉,又亲切。”陈仲洛从陆府回来就直奔刘氏所在的主院给刘氏请安。   刘氏半年未见儿子,见到儿子回来自然是欢喜的不行,刚刚在侯爷那里受到的窝囊气也一扫而光,连声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吩咐做些陈仲洛爱吃的菜。   她正仔细打量着精神看起来不错的儿子,闻言笑了起来,“陆家自从几年前就没有接待过未婚的女眷了,怎么?这位姑娘是什么来路。”   “若姐姐是五哥的朋友,好像是个孤女,不过她厨艺可好了。”陈仲洛想了想回到,小十好像是这样和他说的。   “靖安大长公主也同意她住在陆家?”刘氏疑惑的问陈仲洛,靖安大长公主可没那么好说话。   “怎么不同意,她还和五哥住在差不多同一个院子呢。”陈仲洛随口道。   “这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同男子住一个院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儿,缺少教养。”刘氏撇撇嘴,然后又说到:“你可少去和那样的女子接触。”   陈仲洛敷衍的点点头,若姐姐看起来挺好的,比那些所谓的好人家的女儿好多了,不矫揉做作,性格又好。但他知道如果要反驳刘氏,又会被刘氏念叨。   ☆、67.逛街   刘氏看着面前唯一的儿子,又想起了那个无缘的女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和侯爷的感情还好,夫妻俩都盼着那个孩子的到来,侯爷早早就取好了名字,‘陈白若’男孩女孩都可以用。   谁知道怀胎七个月的时候侯爷带回来一个女子,肤如凝肌,眉如远山,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能滴出水来,因为父母双亡在街上卖身葬亲,被侯爷给买了回来。   此后侯爷眼里只能看到她一个,不管后来有多少姨娘妾室,侯爷顶多是新鲜一两个月,后来还是回到白姨娘的院子里。   如果不是因为大梁朝不能妾室扶正,估计她这个正室之位也保不住了吧。   所以,她最讨厌什么孤女了,都不是好东西。   她不放心,想想又叮嘱了陈仲洛,“你喜欢十爷和他玩无妨,一定要记得别和那什么姑娘接触,最好你提醒一下十爷,哪里有好好的姑娘不明不白的住在别人家的?”   陈仲洛无奈的点点头,就陆家人的性格,不把人查个底朝天能安心让她住在自己家?娘也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因着杜若答应了要帮余大成参加大赛的菜品出主意,这天余大成来莲心院找杜若一起上街帮忙看食材。   杜若本不想出门,她还是很肯定那天在街市上看到的是大师兄,但她又抱着侥幸的心想不会那么巧的。   而且答应了余大成要帮忙,就一定要兑现,于是杜若同意跟余大成出门了。   两人刚出院门就碰到来找杜若的陆十,知道两人要去集市上,陆十说什么也要跟着去。   杜若无奈,只得带着他一起。   三人从陆府角门出来就上了余大成预备的马车。   马车刚行到繁华街市口,陆十就嚷着让马车停下来,然后跳下了马车,“若姐姐,这么久你还没有好好的逛过东江府吧,今天我陪你好好逛逛”   说完伸手扶着杜若下马车,余大成那笨拙的身躯只能最后下马车。   杜若还是怕碰到贾仁,一路上低着头,也不太敢到处乱看,陆十一路买了很多的东西,吃的用的,说是买给杜若的,结果没一样是杜若喜欢的。   “杜姑娘,天下第一厨大赛在明年春天,那个时候菜的品种很多,我想做素菜,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陆十在一边狂买,余大成趁机征询杜若的意见。   “余先生,现在比赛的项目都没出来,您这么早打算有用吗?到时候还不是要根据主办方的要求来?”杜若不明白余大成这么早未雨绸缪有什么用。   “你是不知道,这次主办天下第一厨大赛的是赵王府。”余大成说到赵王叹了口气,这个赵王和陆府不对付,和陆府不对付就是和他不对付,这次比赛境况堪忧哟。   “赵王……”杜若想到那天那个尖酸的赵王世子,难道就是他家?   “赵王爷乐善好施,每年冬天都会在京城施粥施药,京城的老百姓都当他是活菩萨,他最爱的是吃素,他府里的厨子十个有八个是专做素菜的。不过本大厨是不相信他那么好心的。真正做好事不留名的那是我们公主”   余大成说着说着拍起了大腿,感叹怎么这次举办比赛的会是赵王。   ☆、68.虾仁青菜泡饭   “赵王你们怕什么,他又不参加比赛。”陆十在边上听余大成长吁短叹,忍不住说到。   “哎呦喂,我的十爷,他是不会亲自参加比赛,但是他府里的人会参加啊,而且他是负责人,给咱们穿小鞋太容易了。”余大成解释道。   “他敢!你是我们陆家的人,他不敢乱来。”陆十笃定的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狂妄。   余大成也知道这个,但是毕竟他只是陆家的一名厨子,对于主子们赵王肯定是不敢乱来,可要对着他这个厨子,随便使个绊子就能让他摔跟头。   陆十白了一眼余大成,豪气的拍了拍:“你就放心吧,只要你老老实实做好每一道菜,那赵王肯定不敢下阴手。”   “说到菜,逛了这么久,我也饿了,我们去醉仙楼吃一顿吧。”陆十拉着在一边垂着脑袋,闷声不吭的杜若朝前面醉仙楼走去。   陆十的随从明月在后面翻白眼,主子从下马车开始一路吃到现在,他竟然还说饿,分明就是嘴馋。   走进醉仙楼,人流非常大,一楼的大堂已经坐满六,七成,这还没到正午呢。大堂里四,五个小二在客人间穿梭,空气中漂浮着食物诱人的香气。   陆十拉着杜若的手直接往二楼的一个包间走去,碧萝明月等随从就留在了一楼,一行人刚分宾主坐下,就有店小二进来殷勤的问:“十爷,你们要点什么?还是照旧?”   “听这位姑娘的。”陆十指指对面的杜若。   杜若闻言连忙摇头,“十儿,这可不行,我并不知这里的特色拿手菜是什么,还有余先生的口味也并不知啊”   陆十也就不与她推让,点了一个醉仙楼最出名的酱肘子,还有虾脑豆腐,翡翠鸭舌,凉拌鸭脯,醉黄泥螺等几个凉菜,最后还有一个甜品万两黄金糕。   杜若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笑了出来,“这名也不知谁给取的,万两黄金糕。”   余大成撇撇嘴,“什么万两黄金糕,不就是南瓜饼嘛。”   三人把这菜单上的名字各取笑了一通,最后杜若感慨,“名字还是俗气通用的好,都知道是什么吃食。要和翡翠白玉汤一样,不知道内里的人谁知道就是青菜泡饭呢。”   陆十听了笑的前仰后合,“若姐姐,你下次给我做一顿这翡翠白玉汤吧。”   “说到翡翠白玉汤,我想到了鲜虾青菜泡饭,那个时候我与师兄他们还在梅里,大清早渔家用网捞上来的鲜虾,活蹦乱跳的,去了泥线剥了壳,自己家门口种的油桐菜现吃现摘。隔夜的冷饭放到锅里煮的开了花,把切的碎碎的油桐菜,还有洗净的虾仁扔进去一块煮,最后只要一点点的盐提味,就能鲜的把舌头都给吞掉。”   杜若黯然的回忆着那一段快乐的时光,也许她不应该这样躲避着师兄,躲避终究不能解决事情,她应该同过去做一个了断,这样她能真正的开始新生活,否则过去就只会是她心里的一道阴影。   想到这里,杜若忽然昂起了头,不再同刚刚那样垂着脑袋,耷拉着眼皮。   ☆、69.酱肘子   没一会菜就上齐了,先是那道酱肘子,切的薄薄的,带着点冻,用筷子夹起来颤微微的,入口即化,齿颊留香。   陆十有把一整盘都消灭的趋势,不过被杜若给制止了。“十儿,吃太多肠胃不好,你不能再吃了,来。尝下这个虾脑豆腐。”   陆十虽然还眼巴巴的看着那盘酱肘子,不过还是听话的吃别的菜了。余大成在边上看的新奇,十爷什么时候听一个外人的话了,当初他可是经常到大厨房偷菜吃,他们怎么劝都不听。   果然,只听陆十说:“若姐姐,下次你把这些都做一遍给我吃啊。醉仙楼的太贵了,四哥不肯给我记账,我的月例银子不够花……”听话是听话,不过还不忘给自己谋好处。   杜若乐了,“十儿,每个人做菜的手法不一样,火候大小,还有水源部一样,都可能做出不同的口味,我不一定做的出这样好吃的味道呢。”   杜若顿了顿,指着虾脑豆腐说:“比如这道虾脑豆腐,要把新鲜的虾焯熟,然后把虾脑一点点拨出来,要很多多虾才有一小碗虾脑,剥下来的虾壳放到油锅里慢慢的熬出虾油,把拨出来的虾脑放进去炒的喷香,最后加姜丝,嫩豆腐,山泉水小火咕嘟咕嘟的炖入味。”   “哇,这么麻烦?原来吃起来好吃,做起来那么麻烦?”陆十一脸的夸张。   余大成附和说:“那是的,每个人都有不传的秘诀。所以,什么天下第一有什么好争得。”   “那你还那么慎重的请若姐姐帮你。”陆十嘲笑的说。   余大成老脸一红,虽然没什么好争得,但是得了第一天下知,名利大家皆向往啊。   “我也不明白那么多人为什么都想着天下第一,就比如我师傅,她到死都想得到。还有我的师兄,一心要推表妹上去,甚至不惜杀了我。”这是杜若第一次这样坦荡的谈论到受伤的事情,以前即使是陆五她都说不出口。   “原来你是被你师兄给伤给那样的啊?”陆十和余大成异口同声的惊呼到。   杜若点点头,“感谢他,让我认识了你们,还有五爷。”说到陆五的时候,杜若的声音有点羞涩。   “没事了,若姐姐,以后你师兄肯定不敢伤害你,我五哥可厉害了,以前他以一抵十,杀遍全京城呢。”陆十安慰杜若,顺便也掉了他哥的底。   杜若闻言,惊讶的问陆十:“五爷那么厉害?可是,他看起来很温和,脾气很好。说话也很温柔,一点都看不出来能够以一抵十。”   “五哥是在你面前才那么温柔的好吗?他哪里有那么好?”陆十怪叫。五哥很可怕的好吗?他在家里最怕五哥,五哥发起脾气来客没人劝的住。   陆十打了个寒颤,当年可是让京城血流成河的。   要不是祖母有从龙之功,祖父,父亲,大伯他们战死边关,早就看不到五哥了。   忽然,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陆十跳了起来,吓得筷子都掉了。   ☆、70.痛揍乱闯之人   门口进来一个穿着大红长袍,头戴小金冠的青年,后面跟着一脸焦急的暗月。   “主子,奴才没用,没拦住。”   陆十指着进来的那个红衣青年大吼,“朱炳荣,你有病啊,吓死小爷了。”   赵王世子朱炳荣阴沉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明宝,你那随从不让我进来,不得已才踹门的。”   陆十‘哈’了一声,“不让你进来就踹门,你当是哪里?让你撒野?小爷不想见到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朱炳荣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凶狠的对陆十说:“这天下都是我们朱家的,你让老子滚?要见你是给你面子。就算你祖母来,老子也是这句话。”   朱炳荣上次在正德寺后山见到陆五,羞辱了他一番,竟然没激得他狂性大发,很是失望,后来把蓉娘弄到手后,蓉娘吹了很多的枕头风,本来是七分讨厌陆家的人,也变成十分讨厌。   要说起来,他们家和陆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看不惯而已。   这次来东江府,本来他还投了帖子到陆家请见靖安大长公主,谁知道她老人家竟然不见他,这让他很没面子,今天碰巧来醉仙楼宴客,就看到陆十的随从明月站在门外。   他好心要见陆十,谁知道竟然不让见。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只能踢门了。   杜若想起红衣青年就是那天在正德寺后山挑衅陆五的那个赵王世子。他和陆家有仇吗?上次挑衅五爷,这次又这样闯进来,还口出狂言。   “那请问你这个高贵的朱家皇亲,找小民有什么事情呢?”陆十口气恭敬无比,嘴角却带着嘲讽的微笑问朱炳荣。   朱炳荣看他这个样子更加的来气,心头一股火气,上前一把就把桌子给掀翻了。屋里的其他人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来不及躲闪,杜若与余大成坐在座位上被掀翻的碗碟给砸的浑身是菜汤,碗碟的碎片摔的满地都是。   陆十因为站着,没有被波及,他一看杜若身上的那些菜汤,残渣,心头火起,上去对着朱炳荣挥了一拳,把猝不及防的朱炳荣推到在地,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到朱炳荣的身上压着他打。   一时间整个包间一片混乱,明月拦着朱炳荣的侍卫不让他们去救他们的主子,两边又是打了起来。   杜若在边上急死了,不断问余大成:“余先生,该怎么办?十儿能不能打过他啊。十儿会不会受伤。”   余大成嘴角抽搐了几下,杜姑娘真是急疯了,明明是十爷压着赵王世子打,她竟然还问十爷会不会受伤。   看到被打成猪头的赵王世子,心里又叹了一口气,“这两家的恩怨又多了一重了。”   醉仙楼的老板在朱炳荣被陆十打的哀嚎的时候终于来了,他死命拉开陆十,不断的哀求:“十爷,十爷,求您给小的一个面子,收手吧,小的已经让人通知四爷了,四爷马上就来了。”   陆十一听陆四马上就要来了,赶紧收手站了起来,不能让四哥发现他动武力啊,否则会死的很惨。   ☆、71.   陆十拍了拍衣袖站了起来,走到杜若身边,问她“若姐姐,你有没有被东西砸到,砸到了要告诉我,让朱炳荣这个王八蛋赔偿。”   杜若拍拍陆十,问他:“十儿,你没受伤吧,你手痛不痛。”她拿起陆十的手吹了吹,都被打红了。   陆十红了红脸,哎呀,有姐姐的感觉好像很不错啊。哥哥们看到他打架那是先训斥一顿,外加一通罚,哪里会关心他痛不痛。   他挠了挠脸,不好意思的说:“我没事,有事的是朱炳荣那王八蛋。”   “你确定你没事?嗯?”门口传来一道散漫的声音,之间一身白衣的陆四摇着折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十,后面跟着高大的陆五。   陆十看到陆四吓的朝杜若身后躲。   陆五穿过陆四直接走到杜若身边,沉声问杜若,“阿若,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弄成这样的?陆明宝,你干的好事?”   陆十连忙摇头,指着朱炳荣,“四哥,和我没关系,是朱炳荣干的。他个王八蛋,发疯一样闯进来,掀了桌子,还说这是朱家的天下,想怎么就怎么。”   陆四摇着扇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了看被掌柜扶着一脸扭曲想说话的朱炳荣,啧啧了两声,“世子爷,你这是被什么东西给砸成这样的?”   “你……”朱炳荣龇牙咧嘴的指着陆四,陆家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竟然问被什么东西给砸的。明明就是陆十这个小混蛋给打的。他怎么这么倒霉,只是想耍下威风给蓉娘看啊。   他一定要报这一顿之仇,此仇不报有什么脸面在京城混下去。   他没再说什么,推开掌柜的手,踹了他的侍卫一人一脚,踹完又龇牙咧嘴的抱着脚跳了起来,看到一边看笑话的众人瞪了大家一眼,“没用的死人,要你们干什么吃的,看着老子被打成这样。”   说完用袖子遮着脸走了出去。   边上的侍卫们对视后一脸苦笑,他们怎么比得上陆家主子们的贴身侍卫,那都是从小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   想到回去又要被罚俸禄心里越发的苦,摇摇头跟上了朱炳荣。   等到朱炳荣走的看不见了,陆四谢过了醉仙楼的掌柜,然后表示会赔偿包间里的损失。   陆四谢过掌柜后,摇着扇子看向陆十,“我是怎么说的?让你不能动武,做个文雅之人。你就是这样文雅的吗?”   陆十从杜若身后探出一个头,弱弱的对陆四说:“我也不想动手,是他欺负若姐姐,你看,若姐姐身上,还有,还有,余先生的身上,都是一团污糟。”   说完朝陆五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五哥,救我。我可是好好保护若姐姐的。”   陆五瞪了一眼陆十,指指杜若脏乱的衣裳,“这是好好保护?”   陆十见陆五也不帮自己,眼珠一转,拉着杜若的衣袖到,“若姐姐,你要不要帮我。”   杜若被陆五拥在怀里,看着陆十那可怜,委屈样,不禁低声的同陆五到:“五爷,墨曦,十儿真的是为了我才动手的,别罚他好不好。”杜若声音娇软的哀求到。   ☆、72.亲不够   陆五瞪着陆十拉着杜若衣袖的手,恨不能瞪出一个洞来,最后一把拍开陆十的手,“想跪祠堂吗?还不放开你的爪子。”   陆十吓得连忙抽回手,又听陆五说的话,心里‘耶’了一声,就知道求若姐姐是有用的。   只要五哥说不用跪,那四哥肯定不会罚他了。   陆五吩咐暗夜去楼下马车里把他得斗篷取上来,然后拉着杜若坐到干净的凳子上,看陆四教训陆十。   虽然罚是不用了,但是,训斥还是要来一顿的。   陆十苦着脸听陆四的长篇大训,眼睛不时的瞄向杜若。   可惜杜若这个时候心眼里都只有陆五,根本就没看他。   “五爷,你不是去找出云大师了吗?怎么来这里了?”杜若柔声的问陆五。   “在家门口碰到来报信的酒楼小厮,知道你在这里,就过来了。你真的没事吧?”陆五又追问了一遍,刚刚他也很想再揍朱炳荣一顿。还好,十儿已经出手了。   否则,他怎么会帮他开脱。   “真的没事,就是衣裳弄脏了。”杜若抿了抿唇,哎,看到五爷就好像扑过去亲,怎么办?   陆五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一样,转了个身,高大的身躯挡住众人的目光,亲了下杜若的唇。   杜若脸‘轰’的一下红了,好多人,看到了怎么办?   陆五浅浅的亲了一下就离开了,离开后学杜若的样子舔了舔唇。   杜若见状更是羞恼的不得了。   “咳”陆四咳了一下,五弟也真是的,都不看看场合。哎呦,老脸真是不红都不行。他用扇子挡住陆十的脸。   余大成早就站到一边去做背景板了,今天都是他请杜若出来的,他不请杜若出来,十爷也不会跟着,不跟着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张请帖,他还是卖给别的大厨吧,他还是老实的呆在陆府做大厨就好了,月例也丰厚,府里又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更重要主子们护短啊。   “这次就放过你,以后你再这样莽莽撞撞的就动手,连祖母说情都没用了。”陆四严厉的对陆十说到。   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他觉得他的头发会很早就白。   等暗夜拿了斗篷上来,陆五裹好杜若,就拥着她下楼去了。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陆五敲敲车厢,示意暗夜可以走了。   杜若刚想说陆十还没上来呢,就被陆五狠狠的抱在怀里亲了下去。   刚刚在醉仙楼碍着有人他只是克制的轻轻地亲了一下。   杜若被他箍在怀里,被动的仰头承受着他越来越重的亲吻。   他的手往下,撩开她的衣服,突来的冰冷让她打了个寒颤,含糊的说了个“冷”字。   他恋恋不舍得抽出手,嘴上越发的凶狠,只觉得怎么都亲不够,他的唇慢慢的离开她的唇,往她的下巴,脖颈啃去。   杜若被亲的浑身发软的靠在陆五的怀里,双眼紧闭,不敢睁开眼睛看陆五。   “阿若,你睁开眼睛看着我。”陆五亲昵低沉的在杜若的耳边喃到。   杜若闭着眼睛摇摇头,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73.炸毛的猫很可爱   碧萝与暗夜坐在车辕上听到里面咚的一声,好像有人摔倒的样子,她不禁着急的喊了一声,“姑娘。”   她想推开车门进去,被暗夜一把拉住,低低地说了句“你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   她一把甩开暗夜的手,磨了磨牙“哼,就你会看眼色。”说完也不理他,只专注的听着马车里的动静。   车厢里的陆五低头看着怀里紧闭着眼睛的杜若,睫毛微颤,细腻白净的脸摸起来嫩嫩滑滑的,如同他很久以前吃过的鸡蛋羹。   红润的唇,小巧的下巴,再下去是修长的脖劲,再下面……什么都看不到了。   陆五动了动喉头,眸色渐渐变深,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   杜若闭着眼睛突然觉得过于安静,睁开眼睛对上陆五黝黑的眼睛,心又颤了颤,连忙起身坐直。   她拍了拍斗篷,闻到她身上菜汤的味道,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羞恼。这么狼狈的样子又被他看到了。   陆五笑了笑,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看着他,“阿若,你不管什么样我觉得都很好。”   杜若又些恹恹的,对他说:“不觉得臭臭的么。”   陆五轻描淡写的说,“有点。”   杜若恼的推了他一把,他的头“咚”的一声撞到车厢上。杜若讪讪的问“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陆五摸了摸脑袋,本想说没事的,见杜若小兔子一样惊慌的看着他,“有点痛,你帮我吹吹。”   杜若屁股一点点挪到他身边,“你头低下我看看。”   陆五听话的低下头,杜若在他后脑勺吹了几下。软软的问:“好点了吗?回去让暗夜用药油帮你擦擦。”   陆五低着头,轻轻的笑了出来,杜若明白过来,他只是装可怜。   一把推开他脑袋,陆五又咚的一声撞到车厢上,这下是无论陆五说多么的痛,她也没给他一个眼神。   这样古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马车停在陆府的门口。   暗夜停好马车,敲了敲车门,“爷,到了。”   陆五推开车门跳下马车,看杜若还缩在里面没出来,“阿若,斗篷系好就没人看到你衣服上的脏污了。”   杜若哼了一声,一只手紧紧的拉着斗篷无视陆五伸过来的手,跳了下去。   陆五尴尬的收回手,摸了摸鼻子,炸毛的猫原来是这么的可爱。   碧萝看看陆五,又看看杜若,不知道两人怎么了,跟在杜若后面朝府里走去。   杜若气鼓鼓的走在前面,正要进侧门的时候,听到后面一声惊喜的叫声。“若若。”   杜若僵在那里,没有回头。这样悦耳如黄鹂声的声音,这样亲昵的叫‘若若’的人只有一个。   她不想回头,但是她不得不回头。   她回头看向站在石狮子边上的那个少女,绝美的容貌,正带着一脸的不肯定,以及小心翼翼看着她。   她又看向少女身旁那个阴鹫的看着她的男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护着身边的少女,却带着凶狠的表情看着她。   ☆、74.找上门   小苗见杜若回头看着她,她惊喜的跑到杜若面前,抱住杜若,趴在她的肩膀上小声的哭起来,“若若,你怎么不去找我们?”   杜若任她抱着,静静的听着她哭,没有出声,眼睛看向师兄贾仁。   原来再见面是这样的轻松。   她抿着唇,勾起一抹笑,轻轻的推开小苗,用袖子帮她擦了擦眼泪,“哭的和小花猫一样了,这样可不好看。”   小苗被她逗的‘扑哧’笑了出来,眼角挂着泪,看起来楚楚可怜,这样一笑,又如枝头的桃花,鲜妍无比。   “若若,我和师兄来这里找了你好多次,门房都说没你这个人。”小苗委屈的对杜若诉说着这段时间遇到的辛酸委屈。   杜若听了,不置可否,她本就是客居的人,平时都只在莲心院,柘潭居走动,门房不认识她也正常。   小苗挨着杜若,紧紧的拉着杜若的手,“若若,你不在我好可怜,今天就吹了好久的风,现在头都痛了。”小苗嘟着嘴,摇了摇杜若的袖子,娇气的说到。   “呵,师兄没有好好照顾你吗?”杜若嘲讽的看着前面站立不动的贾仁。   “师兄也照顾好的,可是,我还是想你在身边。”小苗越说越小声,瘪着嘴,委屈的又要哭起来。   陆五在小苗抱住杜若的时候就已经想要上前拉开她了,不过还是捏着拳头忍住了。这会看小苗那要哭不哭的样子,心里腻歪的不行,上前一把推开小苗,“够了没有?”   小苗猝不及防被他推的一个趔趄,在摔倒前被贾仁给扶住了。   贾仁瞪大眼睛,“你……”小苗拉了拉他的袖子,哀求到“师兄,我没事。”   他安抚了一下小苗,怒视着杜若,“你竟然联合外人欺负小苗。吃里扒外的东西。”   杜若只觉得可笑无比,又无比的悲凉,陆五并没有怎么样小苗,他却能睁眼说瞎话。   陆五是不想他们见面的,他不想杜若伤心,是以一直都瞒着杜若,没料到这两人这么有耐性,今天一个没注意,被他们给撞上了。   不过,他可没有杜若那样的好耐心,还好声好气的与那个女的说话,安抚她。只是冷冷的道:“你注意到阿若身上的脏物了吗?不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吗?一个上来就抱怨,一个开口就冤枉她。你们当她是什么?我们家对待下人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小苗被他说的面红耳赤,这才转向杜若被掩盖在斗篷下的衣服,一块块的污渍,隐约可见菜样的东西。   “若若,你这是怎么了?好脏哦。”她捏了捏鼻子,后退了一步。   杜若讽刺的看着退了一步的小苗,“没什么,菜汤洒了而已。”   “若若,你怎么会住在陆家的?听说里面大的不得了。是真的吗?”小苗一脸娇憨,羡慕的朝门里看了看。   “是很大,我是受伤被府里的人救了才留在这里做厨娘的。”   说完,又怕陆五误会,看了看陆五的脸,果然见他很是愠怒的看着她。   杜若不想小苗知道和陆五有关。与其他的无关,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她知道。但她知道陆五还是误会了。   她心里苦笑,果然是一报还一报,在马车上是她赌气不理他,现在换过来了。   等了结眼前的再说吧。   ☆、75.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站在门口吹风做什么?咦,若姐姐,你的衣服还没换,小心着凉。五哥,你真不会照顾人,走,走,走,若姐姐,快进去换衣服。”陆十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惊讶的看着大家都站在门口,而杜若还是刚才那身衣裳。   又看陆五的脸色不怎么好,于是拉着杜若就进府了。   杜若被他拉着跑,一边着急的对陆十说:“十儿,我事情还没好呢。那两个……”   陆十才懒得听她说的,他只知道姑娘家就得漂漂亮亮的,于是出声打断杜若的话:“两个什么啊,四哥,五哥都在外面,会帮你招待好的。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陆十送杜若回到莲心院就走了,走前对杜若说:“你要不放心那两个人,我再去帮你看看。”   杜若谢过陆十进了屋子,楞楞的坐在那里,她不知道是该与师兄他们离开,还是继续留在陆府。   小秋提着水推门进来,打断了杜若的沉思“姑娘,您先换了这身脏衣服吧。”   杜若起身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小秋又帮杜若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   “小秋,你去帮我问下我师兄与师妹在哪里,好吗?”杜若吩咐完又坐在那里发楞。   想到要离开陆五,她心里就闷闷的难受。   可是,如果不离开,别人会怎么看?她再怎么迟钝,这点还是懂得。亲人都找来了,还赖着不走算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小秋探听消息回来告诉杜若,贾仁与小苗正在前院的花厅。   陆四,陆五,陆十都在那里。   杜若站了起来,吸了口气,跟着小秋朝花厅走去。   花厅里,小苗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的看着外面,不断问陆十,“若若还没有来。”   “稍安勿躁,若姐姐要换衣服,要装扮,姑娘家总是娇贵的。”陆十懒懒的回复到。   陆四摇着扇子坐在主位,陆五坐在他的下首,被他摇扇子摇的烦躁,一把抢了他的扇子扔到桌子上。   “大冬天摇什么摇。”陆五不耐烦的说。   陆四拿回桌上的扇子,啧啧了两声,“你是怕你心上人离开你吗?啧,你要怕她离开早干嘛去了?”   陆五本来就烦躁的很,被他这样一撩拨,“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小苗吓得往贾仁怀里钻。   陆十吓得要往外跑,正好看到门口进来的杜若,犹如看到救星一样,“若姐姐……”   小苗看到杜若进来也是一脸的惊喜,“若若,我们走吧。这里好可怕。”   杜若没有回答小苗,而是看向贾仁,问他“师兄,你这次来找我又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呢?”   贾仁面色不善的看着杜若,“我们是师兄妹,就不能来找你吗?还是你现在有了靠山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杜若早就习惯了他这样倒打一耙的本事,悠悠的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你一定要我当着小苗的面说出来吗?还是实说你们来找我的目的吧。”   贾仁一滞,没想到杜若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印象中她总是唯唯诺诺,什么都听师傅的,师傅走后听他的,是以贾仁一下没适应过来。   好半响他才说到:“我要你回来帮小苗参加天下第一厨的比赛。”   ☆、76.不可能帮忙   杜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不可能。”   贾仁听了脸色狰狞的到:“你敢!”   “为什么不敢?是,我是师傅养大的。我记得这份恩情,也不会忘记。但是,所有的恩情都被你的那一掌给打断了。”杜若朝陆五微微一笑,踱步走到他身边。   “如果不是老管家把命悬一线的我抬进府医治,你们今天怎么能见到活生生的我?然后理直气壮的让我去帮小苗?”杜若握住陆五的手,陆五回握安慰她,温润的眼眸看着她。   小苗颤抖着嘴唇听杜若说完,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哽咽的说:“若若,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师兄说那天晚上你朝另外一个方向走散了……”   陆十翻了个白眼,什么不知道。真会装。   杜若无所谓的笑了笑,“都过去了。师兄的那一掌打断了我们所有的情分。我不会帮你们的,而且我已经答应了余先生要帮他出主意。更不可能帮你们。”   其实,她知道那天小苗就在不远处,否则在师兄下毒手的时候她不会喊师兄说怕。不过那又怎么样?她待她如亲妹,掏心掏肺的对她,换回来的全部都是不知道和眼泪。   一时间满室只剩小苗低低的抽泣声。   贾仁见杜若拒绝的干脆利落,满面怒意,龇牙咧嘴的朝杜若走去。“贱人,你竟然把师妹说哭了。我……”他挥起手要朝杜若打去,手刚举起来就被人给抓住了。   他回头一看,是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   他不屑的看了眼陆五,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动弹不得。   他这才意识到轻敌了。他刚想举起另外一只手朝陆五挥去,却被小苗给叫住了。   小苗哀求的对贾仁说:“师兄,我们走吧。我会努力的,靠自己的努力去参加比赛。”   说完又朝杜若说:“若若,是我们对不住你,我们这就走。以后,以后你一个人在这里要保重。”   她深深的朝陆五看了一眼,“这位爷,若若就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爱护好她。她真的很好。”   说完抹着眼泪随意的福了福身,就朝外走去。   贾仁放下手,怒瞪了陆五一眼,抽回了那只被陆五抓住的手,追上小苗拉着她的手朝外走去,走之前放着狠话:“贱人,别再落到我手里。”   陆十看两人走了没有热闹看了,不甘心的问杜若:“若姐姐,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杜若黯然的看着小苗他们渐远的身影,失落的说:“还能怎么样。小苗,她也对我好过的。那天晚上要不是她及时的出声,师兄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她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失落,还是该高兴。说好要利落的解决的,可是真的解决好的时候,却又是那样的无力。   陆五无声的走到她的面前,递过一方帕子。杜若接过按在脸上,任眼泪无声的流下来。   陆五抱着她的头,拍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虽然刚刚她没有告诉她的师妹关于他的事情,当时有点生气。看到她这样的难过,什么气也都没有了。   如何解决她的师兄妹,她处理的很好,干脆利落。虽然开始他隐瞒了消息,后来听了四哥的提醒,他意识到应该让她自己去解决。虽然这个过程对她来说太痛苦,可是却必须去做。   如果她回到了那对师兄妹身边,肯定还是丢命的下场,杀机能动一次就能动第二次。而他又不能时刻的呆在她身边。   也许,他应该让祖母挑个好日子了。   “墨曦,以后我只有你了。”杜若带着浓浓的鼻音对陆五说。   “有我,就够了。”陆五犹如誓言般的宣告。   ☆、77.认定她了吗?   杜若低落的情绪持续了好几天,不过转眼就到了除夕夜。   除夕夜,团圆日,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张灯结彩,陆家也不例外,林嬷嬷早几天就带着下人把府里给打扫了一遍。   陆府里吃过团圆饭后,陆五就带着杜若去给靖安大长公主拜年,得了靖安大长公主一个大大的红包。   趁陆五与陆三,陆四闲聊的时候,陆十拉着杜若到了一边,“若姐姐,等到上元节那天我们去看花灯啊。”   然后又告诉杜若东江府的花灯如何如何的好看,可以坐在乌篷船上看花灯别有趣味,陆十说的让杜若向往不已。   虽然她到过不少的地方,但是闲暇时间不多,这些玩乐就更不用说了。   陆五正听陆三说他所到之处的那些美景,美食,见杜若被陆十逗的喜笑颜开的,心中一动,看向上首的靖安大长公主。   “祖母,您最近还看佛经吗?”   靖安大长公主正在听陆三的夫人何氏说陆大的孩子如何的可爱,听陆五这样问就知道他有事情要说。   “别拐弯抹角了,有什么直说吧。”靖安大长公主直截了当的说。   陆五脸红了红,期期艾艾的说“祖母,孙儿想让您挑一个好日子。”   何氏好奇的看着陆五,这个小叔她虽然接触的少,但是丈夫把家里的成员都有细细的与他说过。   她还以为他会出家呢,没想到现在归家了,竟然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她从杜若进来就开始打量她,只觉得很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看靖安大长公主与陆五在讨论选日子的事情,于是就走到杜若与陆十身边。   陆十看她站在边上,叫了句“三嫂。”然后又与杜若说起东江府的花灯与京城的花灯有什么不同之处。   何氏盯着杜若看了好久,看的杜若忍不住看向她,“三夫人,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她摸了摸脸。   “杜姑娘,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面熟?”何氏回忆了很久,确实是没见过杜若的。   陆十听了倒是来了兴趣了,上次陈小三也说若姐姐面熟。他也盯着杜若看了好久,严肃的点点头,“嗯,若姐姐你确实是很面熟。”   何氏听了一喜,问他:“是吧,是吧,十儿,我没看错吧。”   陆十哈哈大笑,“嗯,确实很面熟,若姐姐,你怎么和我五嫂长的一模一样。”   开始杜若还楞在那里,反应过来后,脸红到了脖子根,看看四周的人,羞恼的对陆十说:“十儿,你再胡说八道可就不理你了。”   何氏用帕子捂着嘴忍着没有大声的笑出来。   靖安大长公主坐在上首自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听到陆五让她挑日子,她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她为自己孙儿有成家的想法高兴,可是一想到杜若的身份,又让她实在高兴不起来。   可她又狠不下心来阻止。万一这次阻止了,这个孙儿以后真的出家那是得不偿失。   既然阻止不了,只能答应了。   靖安大长公主心里叹了口气,收起那些复杂的情绪,挤出一丝笑,和蔼的问陆五:“你确定就是她了吗?不反悔?”   ☆、78.换地图 去京城   陆五肯定的说,“只有她。”   靖安大长公主点点头,这么肯定的语气,“那就等过了上元节再来挑日子吧。”   陆四没骨头一样的摊坐在靠窗的榻上,眯着眼睛看着陆五。他知道祖母的想法,觉得杜姑娘身份太低了。   不过,据他查到的,杜姑娘的身份可没那么简单。虽然下面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传来,但是已经让他可以肯定了。   他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当事人呢,没想到五弟的动作这么快。   他坐直了身子,摇着扇子对靖安大长公主说:“祖母,杜姑娘答应了余大成要帮他参加天下第一厨大赛,他们肯定要一起去京城,以孙儿的看来,不如等到他们比赛完再选日子吧。”   陆五一听他说的就急了,等比赛完,那还要多久?“不行”两个字脱口而出。   靖安大长公主指指陆四,“促狭鬼,你就别逗你弟弟了。”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回京城吧,说起来我都多少年没去京城了。”靖安大长公主叹了口气。   自从老国公去了之后,她为了触景生情,远远的避到东江府来,可是没想到她的两个儿子也没了,丧夫丧子的痛让她的心都麻木了,要不是还有这么几个孙儿,她大概是活不下去的。   陆五看靖安大长公主怔怔的坐在那里,一向强势的祖母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她肯定是又想起了祖父,父亲大伯他们。   他很内疚,呐呐的对靖安大长公主说:“祖母,要不,就等比赛结束后吧,也没多少时间。”   靖安大长公主如何不知道他的言不由衷,不过难得看到他这样束手无措的样子,于是促狭的说,“好。听你的。”   陆五失落的坐在那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盯着杜若看。   却听陆四哈哈大笑起来,接着靖安大长公主也笑了起来,林嬷嬷也在低声的笑。   他抬起头来,只见靖安大长公主正含笑看着自己,忽然明白过来,祖母这是逗他呢。   他不禁挠了挠头,看陆四笑的那么开心,走了过去踢了他一脚。“笑什么笑,你也会有这一天的。到时候看我怎么治你。”   陆四懒洋洋的说,“你以后会感谢我的,而且我可没你这么蠢。”   靖安大长公主要去京城的消息在新年伊始就传遍了东江府,也传到了京城的权贵人家。   陈仲洛听刘氏说靖安大长公主要上京城自然是高兴无比,这样他就可以经常见到陆十了。   刘氏看他那高兴的样子,心里一酸。平时都难得看这孩子笑的这么欢。   她想着等靖安大长公主回京,她可要好好上门去感谢一下。   赵王接到消息后,脸瞬间沉了下来,也不知道这个好姑母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回京城了,宗室中的人同朝臣不一样,他们拼的是帝王的恩宠,能让皇帝记得你,提拔家族子弟,那才是兴盛的根本。   靖安大长公主对皇帝有扶持之功,皇帝听说她要回京,已经是兴奋的让宗人令休整公主府,又是升了陆家子弟的职位,可见靖安大长公主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偏偏他家那个混不吝的儿子还得罪了陆家的人,赵王想想连最爱的素菜吃到嘴里都感觉淡然无味。   ☆、79.寂寞又可爱的老太太   不管京城各方的表现如何,陆家上下则是忙忙碌碌。收拾行李,安排船只,挑选随行人员。   因为要去京城,具体归期不定,靖安大长公主吩咐林嬷嬷把该收拾的,用惯的都整理带上。   其他各处的就各自整理。   杜若这里自然是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只整理了一个小包袱,都是到陆家后陆十送的一些小玩意,还有陆五送的首饰。   自从上次陆五看到杜若妆台上的首饰寥寥无几后,每次出门都会带一两件精致美丽的首饰回来给杜若,今天是一根簪子,明天一个镯子。慢慢的填满了杜若的梳妆台。   不过杜若最常用的是一根玉兰花的玉簪,因着经常要下厨,自是越简单越好。   经陆十的要求,杜若在上船的前一天做了很多的小点心。   红枣酿糯米做的“心太软”,那天在醉仙楼被大家嘲笑过名字的南瓜发糕。还有能够存放的红豆沙饼,绿豆沙饼这些。   陆十听说杜若做了好多的点心,流着口水眼冒星星,如果不是陆五在一边虎视眈眈,估计他会扑过去抱住杜若。   忙碌了几天,一切准备就绪,陆家的人终于出发了。   他们这次进京,乘坐的自然是官船,宽敞,大气,最重要的是安全,只要有点眼色的水匪都不敢做什么。   杜若怕有人会晕船,特意带上了她夏天做的蜜渍杨梅干。   新鲜的杨梅晾晒干,用清水洗一遍,放到锅里清水没过杨梅煮至胀大,水剩一小碗的时放入冰糖块一起煮。   糖块化开后,慢慢的小火收汁,这时杨梅干又变成了原来晒干后的大小。   锅底下留一点汁水,以后吃的时候勺一点浇在杨梅上,酸甜可口,还可以泡酸梅汤。   杜若拿出来的时候就被陆十给抢走了一半,无奈她只能把剩余的留了一小碟,其余的装好送到靖安大长公主那里。   杜若到靖安大长公主的舱室时,她正与林嬷嬷几个在抹叶子牌,陆十正输的哇哇叫,看到杜若进来把牌一扔,“若姐姐来了,有人接班了。我不玩了。”   然后看到杜若端着的蜜渍杨梅干,用手指头捏了一个扔到嘴里,竖起大拇指称赞到:“真的很好吃,幸好我机智的藏起来一半。”   说完马上就捂着嘴,呀,说漏了。   杜若笑着拍拍他,上前去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   陆十走了,牌局自然是继续不下去了,靖安大长公主洗了手坐在桌边喝茶,桌上放着杜若做的“心太软”   靖安大长公主看到林嬷嬷接过杜若的盘子,有心想要看看碟子里是什么,但是又怕失了威严,只能期盼林嬷嬷快点断到她面前。   可惜林嬷嬷完全不如平时那样的利落,一直站在那里同杜若闲聊,先问她在船上呆不呆的惯,又问住她隔壁的陆五在干什么,等她还想问碟子里的吃食的时候。   靖安大长公主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锦心,好了,让杜姑娘坐下吧,你们俩杵在那里,我看着累的慌。”   林嬷嬷连忙把碟子放到了榻上的小几上,又招呼玉砚她们端凳子的端凳子,倒茶水的倒茶水。   “都是嬷嬷的不是,怠慢了你,快坐下吧。”   ☆、80.到京城,见闻录   林嬷嬷招呼杜若坐下,最后才慢腾腾的把装着蜜渍杨梅干的描花小碟端到靖安大长公主面前。   靖安大长公主没等林嬷嬷放下,就迫不及待的捏了一颗放到嘴里。   杜若腼腆的谢过林嬷嬷后坐在靖安大长公主的下首。   “公主,这个是蜜渍杨梅干,如果有人晕船可以吃点,开胃生津的。”杜若看靖安大长公主喜欢吃也就放心了。   她其实很怵靖安大长公主,但是她一想到这是陆五的祖母,又鼓起勇气与她闲聊。   靖安大长公主每次看到杜若的心情也很复杂,有心给她难堪,但是想到她是孙儿的心上人,又还算贞静乖巧,再加上林嬷嬷等几个总是为杜若说好话,而且杜若做的吃食总是很合她的口味。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于是两人聊的还算畅快,等快到午时的时候,靖安大长公主还吩咐林嬷嬷把杜若的那份一起取来两人一起吃。   杜若自是受宠若惊,她没想到靖安大长公主这么的好说话。   她以前听到的都是说靖安大长公主如何的强势,严肃,可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她其实就是一个寂寞的老太太罢了。   一老一小两人聊的和乐融融,杜若偶尔讲一些以前辗转各地碰到的有趣之事,靖安大长公主听的津津有味。   听到杜若讲以前呆过的一家大户人家的家主惧内,靖安大长公主撇撇嘴,“什么惧内,那是因为当家老爷愿意给他夫人尊重,爱护,否则怎么愿意让这个名声传出去。”   杜若听了连连称是,又说有家老爷三妻四妾,内宅乌糟的很。   两人聊的愉快,林嬷嬷等侍立在旁,皆笑意盈盈的看着。   尤其是林嬷嬷,她的公主看着是强势,眼神也让人觉得冷冽锐利。其实就是一个内心柔软的老妇人罢了。   等到陆五三兄弟来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的时候都楞住了。他们可没见祖母对外人这样的和蔼过,不过想到马上就要成为自家人了,这样的态度又让三兄弟释然。   特别是陆五,他虽然知道杜若很好,但是就怕靖安大长公主会不喜她,毕竟一个是祖母,一个是心上人,两人要不融洽他会很为难。   他笑容满面的走到杜若边上,马上就有丫环端来凳子,他坐下后,控制自己想要握住杜若的手的冲动,温和的笑了笑,“和祖母在聊什么呢?”   杜若抿了抿唇,轻声说:“正在说以前在外面碰到的一些趣事呢。”   “你都还没同我说过呢。”陆五佯装委屈到,也亏了他一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儿能做这样一个姿态。   陆十在边上用袖子遮脸,五哥这样真是没法看。陆四摇着扇子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陆五,倒是靖安大长公主哈哈大笑起来。   杜若被陆五逗的面红耳赤,又见靖安大长公主大笑起来,更是羞恼的不行。   在船上呆了将近二十日,船终于抵达京郊码头,靖安大长公主府的长史早就在码头上等候,还有陆大的夫人陈氏带着仆妇也在等候。   等船靠岸后,陈氏先带着仆妇去了船舱见靖安大长公主。   一进去陈氏就见到靖安大长公主身边坐着的杜若,心中了然,定然是五叔的那位心上人,看着姿色中等,看起来并不突出,也不知是如何捕获那位小叔的心的。   她定了定神,左右这些与她无关,她上前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   靖安大长公主连忙让林嬷嬷扶起她,“你派下人来就可以了,这样的大冷天你跑这么远做什么。”   陈氏自然是不敢只派下人来迎接的,她笑了笑,“祖母来了,孙媳不来接那算什么,夫君要上朝,否则他也是要来的。再者在家里也闷,难得可以出来透透气,我可得谢谢祖母让我有机会出来透气,高兴都来不及。”   大家寒暄了一会,陈氏看向杜若,靖安大长公主连忙给两人引见,“这是阿若,她就陪我住在公主府好了,省得你那边又要打扫。阿若,这是老大家的,你就和明峰一样叫大嫂就可以了。”   自那日杜若去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觉得她就是一个和蔼的老太太之后,杜若基本每天都去陪靖安大长公主,没几天就把靖安大长公主给哄的阿若长,阿若短。   没人的时候。陆十与杜若挤眉弄眼的说:“若姐姐,你厉害哟,祖母这么难搞,都被你拿下了。”   杜若红着脸敲了下陆十的头,“什么难搞,小心我告诉公主。”   陆十连忙求饶。   陆五开始觉得靖安大长公主能够喜欢杜若还是件很高兴的事情,不过两三天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杜若去陪伴靖安大长公主,那陪陆五的时间自然是少了很多,这让陆五也跟着经常去公主那里。   陆五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杜若,杜若视若无睹,只专心陪着靖安大长公主。   最后还是靖安大长公主看不过眼,调侃的说:“阿若,你以后上午来陪陪我,下午我就好好歇歇,你陪着明峰吧。”   陆五喜出望外的谢过靖安大长公主,急切的拉起杜若就走,把杜若恼的出门踢了他一脚。   杜若听靖安大长公主让她叫陈氏大嫂。也没含糊,大大方方的给陈氏见礼后,叫了声“大嫂。”   陈氏想要给她见面礼,靖安大长公主摆摆手,“自家人,不用客气了。以后你出门多带她出去转转,有空就给她讲讲这京城的风俗就好了。”   陈氏亲热的拉着杜若的手,“祖母,您可不能有了阿若以后就不喜欢我们这些老人了。”   靖安大长公主瞪了她一下,笑到,“都喜欢,都喜欢。都这么的贴心哪里会不喜欢。”   这时林嬷嬷进来打断三人的谈话,“公主,上轿吧。”   靖安大长公主点点头,三人各自上了轿子,等轿子上了岸后才改乘马车。   行李这些自有老管家他们安排了。   杜若独自乘坐一辆马车,上了马车后。杜若微微的将车帘掀开一点,看到陆五三兄弟正与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陆五站在背光之处,嘴角含着笑,目光温润如玉,冬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风雅之极。   边上的陆四同样是带笑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身上那懒懒的气息收敛的干干净净。   三兄弟的态度都好得出奇。让杜若很惊讶那个中年男人是谁,能让三人都这样态度温和的对待。   没一会陆五就掀开车帘进来了,杜若看看外面,问陆五,“你怎么到车上来了,还以为你骑马呢。”   陆五拉过她的手握着,靠在车厢上,懒懒的说:“怕你在车里无聊才上来的,你还不识好人心了。”   杜若捏着拳头晃了晃,得意的说“公主说了,如果你欺负我,就让我告诉他。”   “哦?是吗?”陆五拉下她捏着拳的手咬了一口,拖长音调问她。   “当然,不信你下次问公主。”杜若斜睨着他,一脸得瑟。   陆五靠了过去,亲了下她的嘴角,“这样算欺负么?”   杜若羞红着脸,呸了他一声,外面这么多人,万一哪个人掀开帘子看到怎么办?   于是她瞬间就老实了。这段时间在船上,经常陪着靖安大长公主,林嬷嬷也给她讲了好多的礼仪,规则。   杜若突然意识到她与陆五这样是不太正常的,两个未婚男女不应该这样亲来亲去,可她又好喜欢这样与陆五肌肤相触的感觉。   这让她纠结了好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靖安大长公主看出了她的纠结。   有天闲聊的时候忽然对她说:“林嬷嬷与你讲的那些,你不用太在意,咱家的女子,硬气点好,不用学别人那样曲意奉承,有些东西做给外人看就好。私底下怎么样随心就行。有我在呢。”   刚刚陆五亲她,本来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很欢喜,不过想到外面很多的下人,还有很多是第一次见的,于是她又揣揣不安了。   陆五看她眼珠四处转的样子,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将她搂到怀里,让她坐到他的腿上,轻柔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最后定在她红润的朱唇上,吻了上去。这段时间在船上人来人往的,都没好好相处。   杜若挣扎了一下,就柔顺的抱住陆五的腰,公主说了,随心就好。她现在就随心好好的享受这样美好的感觉好了。   马车缓缓开动起来,本来碧萝带着小秋想要掀开帘子上马车的,被暗夜给及时拉住了。   “你这丫头,怎么都不懂得看眼色的。”暗夜简直要被这丫头蠢哭了。没见到五爷上了马车么。   碧萝鄙夷的看着暗夜,马屁精,真是不屑和他说话。不过倒也听话没再想着进马车,她让小秋去后面的马车坐,她则与暗夜并排坐在车辕上。   马车大概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离皇城不远,位于王府巷的靖安大长公主府。   公主府中门大开,府里看守的下人早就在门口站着等待迎接。   杜若下了马车之后就见一大群的下人正跪地恭迎靖安大长公主,她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只觉得声势浩大,又好奇起公主府是个什么样子。   不过,她下了马车就被引着上了四个仆妇抬着的紫竹小轿,上轿之前陆五对她说:“你先跟着祖母还有大嫂进去,我晚一点来找你。”   轿帘是微透的薄纱。杜若叫不出这料的名字,里面看外面清清楚楚,外面看里面却朦胧不清。   杜若坐在轿子里稳如平地,不得不佩服这四个仆妇的功力。   她从轿子里往外看,轿子走在一条平坦的林间小路上,路两边树木高大,看着有些年头了,小鸟在枝头上清脆的唱着歌。   走到路的尽头,四周假山亭台楼阁多了起来,甚至还能看到远处的曲折的木桥。   又过了一会,轿子终于停了下来,碧萝及时的出现在轿子前面打开轿帘让杜若下来。   “姑娘,这是到公主的居住,春晖堂。”碧萝知道杜若不知道,于是贴心的给她解释。   春晖堂是以前公主与驸马老镇国公的居处。放眼望去,花木扶疏,曲径通幽。占地面积极大,格局简单大气,院子,回廊都整理的干干净净的。   同东江府的红山房一样,没有太多的仆人,林嬷嬷带着几个贴身丫鬟正指挥下人安置行李。   看到杜若下了轿子,玉砚赶忙上来,“姑娘,公主在你前头一点刚坐下,你也进去歇歇,等奴婢这里好了,带你去你的院子。”   杜若笑着谢过玉砚,表示不着急,就进了正屋。   陈氏正与另外一个丫鬟一起服侍靖安大长公主净面。靖安大长公主见杜若进来,连忙招呼杜若过去坐。   又让丫环去打水来给杜若净面。   一边和蔼的问她:“坐了这么久累了吧?好好歇息一会。等下让玉砚带你去你的院子。还有服侍的人要给你增几个,这个交给林嬷嬷。”   杜若苦着脸说:“有碧萝和小秋两个就可以了,不要那么多人好不好。”她独立惯了。有碧萝与小秋跟着她已经不太习惯。人再多,可怎么办?   靖安大长公主指着她与陈氏说:“你瞧瞧,别人只嫌服侍的人少,偏生这丫头嫌弃人多。”   陈氏抿唇笑着说:“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五叔那里可是只有暗夜一个,别的人进院子都不让。”   靖安大长公主笑着点头称是。   杜若被两人打趣的坐立不安,她站起来说,“公主,我晚上给大家下厨做点好吃的。正好大嫂也在。”   靖安大长公主开始不同意她去,说又是坐船,又是马车的,肯定很累。   后来还是陈氏解围:“祖母,您就可怜可怜孙媳吧,你们在东江府可是经常能吃到阿若做的吃食,可怜我和夫君在京城就没口福了。”   “你这个馋鬼,府里还会少了你一口吃的吗?”靖安大长公主笑骂到。   不过到底还是让杜若再坐一会,等到林嬷嬷她们都得空了再带她去厨房,又嘱咐她做两个就可以了,不要累着。   杜若听到靖安大长公主同意了,自然是说什么听什么,到时候去了厨房就由她发挥了。   于是她又安静的坐下来听靖安大长公主与陈氏聊天,都是京城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听的云里雾里的,那些人与事都让她陌生的可怕。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去厨房的原因了。无论她如何的努力,她最喜欢的还是在厨房那方天地,在那里她才能发挥的如鱼得水。   没过多久,林嬷嬷就进来禀告说带过来的东西大部分已经归置好,剩余一些要慢慢的整理。   靖安大长公主怜惜林嬷嬷年纪大了,让她去歇息,晚点再来她这里服侍。   本来她想让玉砚带杜若先去院子休息的,但是杜若说还是先去厨房。   无奈靖安大长公主又让玉砚带她去厨房。   等杜若走后,陈氏开口说到:“祖母,您有没有觉得阿若像谁?我怎么觉得这么面熟?”   靖安大长公主笑眯眯的说:“老三家的也觉得她面熟,又想不起来像谁。我倒是没觉得,人老了,记性也老了。”   陈氏听靖安大长公主的感概,连忙转移话题说到家里的两个小魔星:“家里两个小的今天去了云山书院,听说我要去接您,都吵着要去接曾祖母,被夫君拎着上马车的。”   靖安大长公主一听拎着上马车,就心疼了起来:“这个明山还是这样,以前对明宝也是这样,一旦明宝不去读书,就是拎着他上马车,押着他去书院。”   陈氏一听,“可不是就那样。两个小的可怕他了。”   靖安大长公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他是老大,对底下的弟弟们有教导之责,可不就早早的成熟了。如果他们的父母都在,老大也会轻松很多。”   说完忽然又想起陆五,就对陈氏说:“明峰是认定了阿若了。过段时间选个好点的日子,让他们成亲吧,成亲的事就要你受累了。”   陈氏听了不禁大喜,“五叔能够成家真是太好了,夫君也怕他真的出家,怕辜负父亲母亲的嘱咐。”   “祖母,阿若是孤儿,那就让她到我家去出嫁好了,我明天回娘家说一下。”陈氏想着从她娘家出嫁总好看点。   靖安大长公主摆摆手,“咱家不需要那些,到时候就在自家走一圈就好了。他们俩过的好就行。”   陈氏听了没再说什么,寻思着到时候同夫君再商量一下,以后阿若总要出去交际应酬,总得给她做脸面吧。   不然外人总是指指点点的,也不好看。   杜若跟着玉砚去了春晖堂的小厨房,就让玉砚去忙了,她则带着碧萝在小厨房忙碌,府里的管事一早就把小厨房的食材给填满了。   她做了一个竹荪排骨汤,汤色轻透,白的竹荪,红的枸杞。最是滋阴养人。   又做了凉拌藕片,凉拌鸭脯丝,凉拌鸭脯丝撒了芝麻香葱,浇上花椒油,让人齿颊留香。   她怕陆五也到靖安大长公主那里用饭,又多做了几样。   忙碌了一个时辰,待最后做的玉米鸡蛋煎饼做好后,杜若让碧萝装好食盒后一起提到春辉堂正屋。   她进去的时候果然看到陆五几个都在,还有一个没见过的俊美威严的男子,留着短髯,想必就是陈氏的夫君陆大了。   林嬷嬷见她进来,连忙与碧萝一起把食盒里的盘碟摆到外间桌上。   杜若与各位见礼后,陆五招手让她坐到他身边去,等她坐下后,就对她说:“这是大哥,你第一次见。大哥,这就是阿若。”   杜若连忙站了起来,叫了声“大哥。”   陆大安稳的坐在那里受了她的礼,低沉温和开口说:“既然你都要成家了,也就不要整天呆在家里了,等歇息几天就去上衙吧,皇上今天问起了你。”   陆五紧抿着唇,“我还是同明扬一起打理庶务吧。不耐烦去衙门。”他厌倦了那些虚伪的面孔。   “你必须听我的,谁天生喜欢去衙门?但一个家总要有人撑着,不是吗?你一个不耐烦去衙门就想打发?”陆大没好气的说,他还想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陆五不吭声,陆四摇着扇子悠闲的说:“大哥,让他缓缓吧,不然,我和他换换也可以。你看着给我安排吧?我倒很期待衙门生活。”   陆大欣慰的看着陆四,“你愿意再好不过了,不过,你也该成家了,祖母为了你们几个忧心的都老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的不听话?”   陆四啪的一声收起扇子,“大哥,可不能要求太多啊,不然我也要学老五撂挑子了。”   陆大一个头两个大,这个老大当得容易吗?“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转向陆十:“十儿,你去年冬天是为什么不去书院?竟然逃了那么久的课?”   陆十正伸长脖子看桌上的菜式,忽然被陆大点了名,吓了一跳:“大哥,陈小三也没去,夫子教的那些都知道了,不想浪费时间。”   陆大抚着额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面前才三个弟弟,要是那些弟弟们都聚齐了,他想他的头发能一夜变白。   他磨牙看向靖安大长公主:“祖母,都是孙儿这个大哥没当好,才让您一直这样的操心。”   靖安大长公主笑眯眯的看着他:“好了,明山,你上朝也辛苦了。走,我们去用饭吧。都是阿若做的。你有口福了。”   陆大是明白为什么底下这些小的一个比一个懒散了,都是祖母给惯的。   陈氏拉了拉苦瓜脸的陆大,“夫君,你就让大家舒坦一会吧,以后慢慢说也不迟。”   陆大无奈,只得踢了踢三人,说:“吃饭吧,难道还要抬你们过去吗?”   说完牵着陈氏先走了出去。   三人站了起来,陆五拉了拉一脸好奇的杜若:“看什么?老大凶神恶煞的,有什么好看的。”   杜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说:“原来这就是有哥哥的感觉么,大哥训斥起来好有威严。”   余下三人:“……”   因着陆五已经开始慢慢的吃荤,又是自家人,所以就没有分桌。   等大家都坐下之后,陆十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凉拌鸭脯丝,“若姐姐,这个特别好吃,明天你能再做一盘吗?”   陆五听了瞪着他,说:“你想累坏她吗?找余大成去。”   陆十伸了伸舌头,继续吃下一道菜。   陈氏喝着竹荪排骨汤,轻轻叹了口气,“我已经开始妒忌五叔了。以后他想吃什么阿若都能给他做。”   杜若被陈氏打趣的面色绯红,陆五则是一脸骄傲。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吃的很开心,陈氏因为要回去隔壁的镇国公府,走前拉着杜若的手说:“阿若,今天就不叫你过去了。你也累一天了,等休息好有精神了去隔壁找我,平时府里也就我一个人在,怪闷的。”   杜若点头,她以前除了小苗这个女性朋友外,很少有人会热络的与她聊天,陈氏这样的热情,让她心里热热的。   “大嫂,只要你不嫌我烦,我会经常去找你的。”   陆大夫妇走后,靖安大长公主也把杜若给赶回院子休息。“你都累一天了,晚上还做了那么一桌的菜,赶紧回去休息,明天也别急着早起。多睡一会。”   杜若腼腆的笑笑与靖安大长公主道别,等她带着碧萝跟着玉砚出了春晖堂的时候,只见陆五正站在路口看着她。   她惊喜的走了上去,“你在等我吗?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呀。”   陆五牵过她的手,示意玉砚在前面带路,两人跟在后面慢慢的散步。   一边走,陆五一边趁着夜色介绍公主府景色给杜若听。夜色如水,周围的景色也朦朦胧胧的,公主府的主子也少,寂静的只剩几人的脚步声,以及两人低低的交谈声。   “墨曦……”   “嗯?”   “墨曦……”   “嗯。”   “墨曦……”   “在呢。”   两人一个柔柔的叫着对方的名字,一个重重的回答,乐此不疲。   碧萝和暗夜跟在后面不禁掩面,自己家的(姑娘)(爷)怎么这样的无聊。   玉砚在前面带路,心里却翻江倒海般的翻腾,没想到五爷与杜姑娘的感情这样的好。   她想到开头靖安大长公主还想拆开两人,现在不由的庆幸公主尝试接受了杜姑娘。   若真是拆散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翌日杜若真的是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碧萝正坐在小凳子上给她做小衣。   看到她醒来,从炉子上的水壶里倒了盏茶水端给杜若。“姑娘,您醒了,天还早,你要不再睡会,公主不是让您多休息吗??”   杜若垂着脚坐在床沿上,接过碧萝的茶盏,说:“可能昨天累了,一夜都没做梦。碧萝,以后你早上也不用起那么早,多休息一下。”   碧萝笑着说:“奴婢都习惯了,再说您起来身边总得有个人呀。”   杜若拉着碧萝的手说:“我以前也是和你差不多的人,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我们也不需要那些虚礼,不说姐姐妹妹那样矫情的话,让你轻松点还是可以的。”   碧萝点点头,“奴婢明白的。”   主子人好,下边的人就更不能得意忘形了。不管以前如何,姑娘现在就是姑娘。这点碧萝是怎么也不敢忘记的。   杜若住的院子叫玲珑居。与陆五住的凌云院隔了一段距离,昨夜陆五把杜若送到玲珑居的时候抱着她不肯放手,让杜若差点心软的说:“要不你留下吧。”   最后陆五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恨不得明天就是好日子。”   杜若听的脸红扑扑的看着陆五,忍不住在陆五的脸上啄了一下。   弄的陆五烦躁不已,小磨人精。转头就走了。   杜若用过小秋从大厨房领的早饭,本想等陆五来找她一起去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   但是等了一会陆五没来,就先去了春晖堂。   玉砚在廊下见她进了院子,连忙上前给了杜若一个手炉,“姑娘,这样早,公主才刚起来。”   “那我在这里等一下再进去吧。”杜若怕扰到靖安大长公主,于是站在廊下与玉砚聊天。   玉砚本也对杜若没有成见,昨天晚上又见到她与陆五好成一个人似得,交好的心又多加了几分。   没说几句,林嬷嬷掀开帘子倒水,看到杜若站在哪里,诧异的问:“姑娘怎么没进去。公主已经梳洗好了,快进去罢,外面多冷。”   杜若抿嘴笑了笑,玉砚早就掀开帘子只等杜若进去。   靖安大长公主见杜若这么早就过来,高兴的说:“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用了早饭吗?”   杜若点头说用过了。又看靖安大长公主身边的桌上放着一本佛经,问道:“公主,您也看佛经吗?”   靖安大长公主拿过佛经说:“以前,看明峰那么痴迷,就想看看这佛经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自从明峰归家后,又怕佛祖怪罪,偶尔拿来看看。”   杜若拿过靖安大长公主手中的佛经,说:“那我以后陪你一起看吧,我给您念,要有不对的地方您可要指正。”   她与靖安大长公主相处的越多,越发的觉得这就是一个有点寂寞,疼爱孩子的老妇人。让她怜惜不已。就想对她好点,再好点。   靖安大长公主欣慰的看着杜若说:“好,好,我们要不懂就让明峰来给我们讲解,他那么多年的居士可不能白当。”   杜若笑着点点头。读了一会佛经,杜若又陪靖安大长公主用过早膳,就见玉砚拿着一摞拜帖进来给靖安大长公主看。   哪些人家要回帖,哪些人家要赴宴,哪些拒绝上门拜访都需要靖安大长公主来定夺。   靖安大长公主把那些帖子摆在炕上的小几上,招呼杜若道:“来,阿若,你来给我念念,也好了解一下咱家的亲戚朋友。”   杜若惊愕的站在那里,她好像做不好这些啊。   林嬷嬷站在边上看杜若傻傻的,推了她一把,“傻姑娘,还不去帮公主。嬷嬷我也老了,眼睛不利索,帮不了公主。”   杜若坐在靖安大长公主的身边,拿起帖子一一念给她听。   摆在第一位的帖子是长安侯夫人刘氏的,想要上门感谢公主对儿子陈仲洛的照顾。   杜若想到那个总是跟在陆十身后,笑容腼腆,面容白皙,斯文俊秀,身形看起来有点孱弱的少年。   这样的帖子不用回,只要到时候靖安大长公主空出时间就好了。   后面有需要回帖的,靖安大长公主让杜若回帖,杜若头摇的破浪鼓一样,她能识字是因为师傅需要她看菜谱这些。   可字,她摸了摸手心的薄茧,这双手摸的最多的是菜刀与锅铲。   靖安大长公主看到她的动作,也想到了这个,怜惜的说:“没事。谁的字还不是练出来的,等明峰来了,让他找点他以前用过的练字帖给你,也不知道他收着没有。”   杜若只是瞅着她,眼神湿漉漉的,也不说话。   靖安大长公主看她这样,越发的怜惜,拍拍她的手,说:“还有好多的帖子呢,咱们要加紧看。回帖等下让玉砚她们来就行了。”   杜若仰了仰头,吸了口气,慢慢的把剩下的帖子都看完。   两人看了一上午,杜若的中饭也是在春晖堂陪着靖安大长公主一起用的。   晌午的时候,杜若想要回玲珑居,让靖安大长公主歇一下,没想到刚出门,玉砚就与靖安大长公主说长安侯夫人刘氏与陈仲洛上门来探望她了。   靖安大长公主听了很诧异。明明帖子上说的是明天上午来,怎么今天就来了?   不过,陈小三总是十儿的发小,既然来了就不能不见。   她叫住了要离开的杜若,让她跟着一起待客。   杜若惴惴不安的坐在那里,她想偷偷地问林嬷嬷,但是还没机会,就见玉砚掀帘子领着一个贵妇人进来了。后面还跟着陈仲洛。   杜若乍然见到刘氏的时候只觉得面熟。   只见刘氏先上前给靖安大长公主见礼,然后拉着陈仲洛歉意的对靖安大长公主说:“公主,实在是唐突了,本说好明天上门的,但这孩子一大早就闹着要来找十爷,只好厚颜上门了。”   靖安大长公主笑了笑,说:“这两孩子难得投缘,让他尽管上门就好。不碍事。”   说完又让陈仲洛跟着丫环去找陆十玩耍。   杜若坐在靖安大长公主下首,见她又变成那个气势凛然,威严颇重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太适应。   刘氏其实一进来就看到了杜若,因着不确定是哪一位,也不敢轻易的开口,迟疑了下问靖安大长公主:“这位姑娘是?”   靖安大长公主笑着对两人介绍到:“这是明峰的未婚妻,姓杜。阿若,这是长安侯夫人。”   杜若站起来给刘氏见礼,刘氏脱下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套到杜若的手上,“先前也不知道你在,一点小礼物。”   杜若看了看靖安大长公主,见她微微点头,方羞涩的对刘氏轻声的道谢。   上首的靖安大长公主突然说:“咦,你们俩我怎么看着有点相像。”   刘氏抬头看了看杜若:“可不是,刚才进门的时候就觉得杜姑娘面善,原来是这个原因。可惜,我有过一个女儿,夭折了。。”   刘氏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着深深的落寞。   靖安大长公主对京里各家的那些隐私是知道个七七八八,也知道刘氏的艰难,是以当刘氏借着陈家小子与十儿的交情,然后为他谋得世子之位的事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一时间室内有点安静,刘氏用帕子抹抹眼,说:“可巧,当初侯爷给我那无缘的女儿取得名字也有一个若字。”   靖安大长公主正要说话的时候,只听门外有小丫头叫到:“四爷,五爷。”   杜若听到“五爷”两个字,也没管其他人,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一身白衣的陆四摇着扇子先走进来,后面跟着穿青色五福祥云袍子的陆五。   “去玲珑居找你,丫头说你来了这里。”陆五与靖安大长公主,刘氏见礼后,自然的让丫头把椅子放在了杜若的旁边,坐下后温声的与杜若说话。   “嗯,早起见你没来找我,就来陪公主了。”杜若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看惯了他穿灰色的衣袍,乍然见他穿别的颜色,只觉得俊美无比,怎么看都不够。   陆四咳了咳,提醒两人不要太露骨,又转身问刘氏道:“夫人,听说当年您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婴?”   刘氏楞了楞,不明白陆四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回道:“是啊。可惜生下来就夭折了。”   陆四摇着扇子,慢吞吞的说:“你确定当时那个婴儿生下来就夭折了?”   “四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刘氏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她觉得羞恼,虽然是交好的人家,可这样直白的问别人家的内宅之事,哪里是君子所为?   “没什么意思,就那么问问。”陆四收起折扇对刘氏做了个揖,又说:“对不住。夫人,是小可冒犯了。”   刘氏见陆四这样的郑重,也有点不好意思,连连起身,对陆四说:“四爷客气了。”   可靖安大长公主知道陆四从来不会这样的冒失的,他问这样的话肯定是有他的意思,她按捺住心中的问号,对刘氏说:“你就该受他的礼,冒冒失失的。”   刘氏又呆了一会,见陈仲洛没回转,充满歉意的对靖安大长公主说:“打扰您这么久,洛儿就让他自己家去吧,家里还有点事,我这就先回去了。”   靖安大长公主知道她掌着长安侯府的中馈,家里又有不省事的姨娘,也没留她,让林嬷嬷送她出去。   等刘氏走了后,靖安大长公主沉着脸坐在那里,杜若见状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想要离开,却被陆四叫住了。   “杜姑娘,你先坐着吧。”陆四坐到靖安大长公主身边。   “祖母,孙儿也是一时嘴快,就那么一问。”陆四讨好的捶着她的肩说到。   靖安大长公主哼了一声,“你是那种嘴快的人吗?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陆四看了看局促不安的杜若,还有一边安抚她的陆五。   “莫不是这事情还与阿若或者明峰有关?”靖安大长公主越发的好奇。   陆四打开扇子摇了摇,“是与杜姑娘有关。”   杜若睁大眼睛看着陆四,和她有关?   ☆、81.杜若拒绝相认   陆四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讲了一个故事。   一对被家族安排在一起的夫妻,本也过着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生活。但一切都在妻子第一次怀胎七个月的时候,丈夫领回一个卖身葬亲的女子后终结了。   女子成为了丈夫宠爱的小妾,要风给风,要雨给雨,想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因为丈夫对小妾的喜爱,家里的下人见风使舵,在妻子临盆前,丈夫出了公差,小妾把妻子刚出生的孩子说成了死胎。   她命自己的贴身丫鬟把孩子给埋了,但是那个丫鬟还存有一丝仁慈,只是把孩子放在了木盆里顺流而去,让她自生自灭,并放了一块妻子给孩子做的帕子在孩儿的襁褓里。   那个孩子被人捡到后,虽然可以在这个世间存活下来,但也过着并不幸福的生活。   “不要说了……”杜若泪流满面的对陆四说。   当初她在梦里见到过把孩子放到木盆里场景,原来,那就是她吗?   她想到了她名字的由来,是师傅照着襁褓里的帕子上的字娶得。   她耳边还在回响着那个优雅高贵的女人说的话:“侯爷取得名字里也有一个若字。”   原来,她不是孤儿,她的生身父母都在世,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是吗?   她摘下刘氏套在她手腕上的玉镯,松开手,玉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每次对着陈仲洛那异样的心情原来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吗?   她不知道该如何的接受这件事情。   她摇着头,让陆四不要说了。她不想再听。   陆五抱住杜若,让她靠着自己,任她滚烫的泪水打湿他的衣服。   他很愤怒,无用的男人,无用的女人,让他的阿若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靖安大长公主一时也没法接受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明扬,你确定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什么时候查到的?”   陆四看杜若那快崩溃的情绪,也有点不忍,但是总要让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至于该如何的选择,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祖母,是的。当时只不过是因为明峰说认定她了,然后又怕阿若是别有用心之人,于是就查了下。”   他也没想到越挖越深,竟然挖出这样一桩秘辛。   杜若愣愣的坐在那里,眼泪不断的往下流。   靖安大长公主满脸怜惜的看着她,对陆五说:“明峰,你带阿若回去吧。好好安慰她一下,这事太不可思议了,我都一下没法接受。”   陆五抿着唇没有说话,无声的站了起来,搂着杜若往外走去。   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陆五只是紧紧的搂着她,仿佛这样才能给她更多的力量。   等到了玲珑居的时候,杜若拉住要离开的陆五,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拽住陆五的手不让他离开。   “阿若,你要我陪着你是不是?”陆五声音低哑的问杜若。   杜若点点头。她现在没有说话的力气,她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庆幸。   难过的是明明父母亲人都还在,却近在咫尺不相识。庆幸着有这样的经历才能认识面前这个男人。   这样的庆幸竟然把她的难过冲淡了几分。   陆五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劳,是以只是安静的陪着杜若坐在软榻上,杜若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呆滞的不知道望着哪里。   良久,杜若才轻声的说:“墨曦,我不想与他们相认。”   “好。”陆五接的飞快。“你就是你,和你是什么身份没有一点关系。”   “嗯,只要你不嫌弃我,别的都没有关系。”杜若抬起头望着陆五。   陆五回望着她,两人的眼中彼此倒影着对方的身影。   杜若忽然“扑哧”笑了出来,陆五见她笑了,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却还是吊在半空中,不敢落下。   “开始听四爷说的时候,我觉得我好惨,为什么明明可以金尊玉贵的长大,却在师傅的呼来喝去声中长大;明明可以穿金戴银,肤白貌美的活着;却要风里来,雨里去的为生活而奔波。”她伸出双手,抚摸着手中的薄茧,这双手原本可以保养的莹润如玉的。   她想起出云大师当时问她的话,那个时候怎么回答大师的,现在还是怎么想的。上苍给她那么多的磨难,也许只是为了让她遇上眼前这个温润如玉,俊美挺拔的男人。   所以,她知足了。   所以,她不会去与他们相认。   “听十儿说过,那个家也是乌烟瘴气的。不说他们认不认我,就是认我,估计回去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我还是做我的孤女吧。”杜若歪着头看着陆五,还能每天都看到他。   “好,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陆五黑眸认真的看着她,一副你要摘星星他也会帮忙想办法的样子。   “我们喝酒好不好?我偷偷的带了一坛在东江府泡的梅子酒。都没让十儿发现。”   杜若俏皮的说。   自从上次她病好之后,慢慢的褪去阴沉的性格,变的鲜活起来,陆五又有意的教给她很多东西,是以她偶尔也会与陆五说些俏皮话。   陆五眼睛弯了弯,含笑的看着她:“好,你喝什么都陪你。”   杜若跳下软榻。蹬蹬蹬的去了外间拿酒。陆五的目光跟随着杜若的身影,直到看不见。   他一只手撑在榻上的小几上,没想到阿若这么快就想开了。他也由开始的愤怒慢慢的转为了平静。   确实如阿若说的,如果她不是在外被收养,他们肯定不会认识。   即使会认识,那也不会是目前这样的状况。   他最讨厌内宅里那些笑不露齿,一句话要绕几个圈的女子。   更不喜欢她们的那些小心机,明明被人看出来了,偏还自以为是。   她们都没阿若这样的好。   阿若不追究那些,他却不愿意放过那些让阿若受过苦的人。他心里暗暗的下决定。   “姑娘,您要什么?”碧萝看杜若从里间走出来,眼睛红肿,心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萎靡,隐约中竟带着点兴奋。   她觉得很奇怪,但又不敢问,刚刚在春晖堂,长安侯夫人走后,林嬷嬷就把她们这些丫头给赶走了,她站在帘外守着,不许人靠近。   过了很久才看到五爷搂着抽泣的姑娘出来。   对着五爷的黑脸。她实在是鼓不起勇气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能默默的跟着回了玲珑居。   “碧萝,我从东江府带来的那个小坛子在哪里?”杜若翻找了一下没找到,不得已问碧萝。   碧萝从角落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坛子,“姑娘,您没事吧?”   她把坛子递给杜若,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杜若看碧萝眼含关心,又怕触动她的那个样子,不禁感动的抱了她一下,说:“没事,你别担心。”   碧萝狐疑的看着她,不相信没事,不过姑娘不说,那肯定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事情了。   杜若抱着坛子去了里间,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看,这个酒时间还太短,不知道好不好喝。”杜若献宝一样的把小酒坛递到陆五的面前。   陆五揭开小酒坛上面的封口,闻了下,说:“闻着很香。”   杜若从不远处的桌上拿了两个小茶盏过来放在小几上,示意陆五倒酒。   “真的想喝吗?”陆五再次与她确认。   杜若肯定的点点头。   陆五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给杜若,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杜若拿起杯子轻轻的抿了口,眼睛微眯,笑意盈盈的看着陆五,“真的很好喝,你喝嘛。”   她把陆五面前的酒杯推了一下,又捅了捅他的手。   陆五拿起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杜若期盼的看着他,想他发表一下意见。   陆五见她一脸求表扬的样子,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不过只是安抚的拍了怕她的头。   杜若嘟了嘟嘴,把自己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茶盏递给陆五,示意他倒酒。   “你不知道,在我能喝水端碗的时候,师傅就让我开始喝酒了,喝了那么多的酒,我还是喜欢自己酿的果酒。”杜若坐在陆五的对面,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春天的时候可以酿青梅酒,夏天可以酿杨梅酒,秋天果实累累,可以酿好多的果酒,冬天也不错。”杜若扳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数过去。   陆五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含笑的看着她,她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痛苦,比哭哭啼啼的好。   说到吃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是鲜活的,陆五只觉得对她的爱意更深了。   惩治那些人的心又更重了一分。   两人你一杯我一盏的把小酒坛里的梅子酒喝了个精光,杜若絮絮叨叨的说,仿佛要把前面十八年没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陆五则是一直宠溺的看着对面的杜若,偶尔插一句。   两人在里面你侬我侬,浑然不知道碧萝在外面焦虑不已。   她见杜若把小坛子抱进去后,还把门关上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隐隐听到说公主要挑选日子,可是女子总是要矜持点的好。   她趴在门边想听点里面的动静,可一直都只听到姑娘在那里说,五爷偶尔一两句。   她又疑惑了。   “嗤,你怎么这么爱听主子们的壁角?”身后传来暗夜不屑鄙夷的声音。   她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暗夜,坐回小凳子上,拿起手边的针线活继续做。   暗夜靠在门边,抄着手看着悻悻然的碧萝。“我说你们这些丫头怎么这么爱操心,你还怕主子吃了杜姑娘啊。”   “你懂什么?姑娘还没与五爷成婚呢,就这样在一起,这里可不是东江府,这里是公主府。唾沫星子能把人给淹死”碧萝手中飞快的穿针引线,一边呵斥暗夜。   “你就爱瞎操心,五爷难道连一个人都护不住吗?再说还有公主在呢。”暗夜听了不屑一顾,真不明白这丫头怎么想的。   还好她只是在他面前发下牢骚,他想想又说:“你就放下你那颗心吧,五爷对杜姑娘宝贝的不行。别说五爷了,就是我,别人要说我喜欢的姑娘的坏话,看我不一拳头揍扁他。”   暗夜挥了挥拳头,他已经很久都没打过架了,自从五爷出事以后。   碧萝嘲讽的看了一眼挥着拳头的暗夜,只会动手不会动脑的木头。   靖安大长公主内室里,林嬷嬷正在帮靖安大长公主拆散头发,只听靖安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阿若那丫头如何了。她肯定很难过。”   “是啊。有五爷陪着呢。您还不放心?”林嬷嬷是看明白了,靖安大长公主这是把杜姑娘放在心上了。   她又想到蓉娘,如果不是她作死,她在公主的心里的份量可不会比杜姑娘轻。   她想想又暗自呸了两声,好好的怎么想起那个丧门星了。   只听靖安大长公主说:“以前愁她的身份太低了,现在又愁她以后该怎么办。哎呦,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多麻烦。”   靖安大长公主抚了抚额,朝林嬷嬷诉苦。   林嬷嬷笑了出来,“我的公主,您这哪里是觉得她麻烦,您这是担心她归家去了没人陪你了吧。您呐,给五爷挑个好日子,赶紧娶回来不就是了。”   靖安大长公主想想也是,本来是要等余大成参加天下第一厨以后才选日子的,现在得先让他们定下来,于是又急切的让林嬷嬷去拿黄历来,想着赶紧挑个好日子。   林嬷嬷见她急切的样子,又按住她,说:“这都多晚了,您还是先歇息,明天再选吧,”   靖安大长公主被林嬷嬷劝的好不容易躺下。临睡前还不忘提醒林嬷嬷:“锦心,明天一定要给他们俩选个好日子。”   林嬷嬷嗔道:“奴婢会记得的,您就放心吧。”说完也去了软榻上休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杜若与陆五一起干掉了酒坛里的梅子酒后,心情顿时变的更好了,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愁被酒浇了会更愁的。   陆五拉过杜若的手,摩挲着她手心里的薄茧,心里一片柔软,温和的说:“阿若,你能想开,真的很好,只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心悦的都是你这个人。”   说完了心悦两个字,陆五的脸红了红。   杜若以前虽然听过过他说的好听话。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的好听过。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情话更让她欢喜了,她也是脸上微红,心里喜滋滋的。   于是笑眯眯的点头,抱着身边男人的手臂靠过去说:“我知道。我也很欢喜你,比欢喜还要多的欢喜。因为有你,我才有底气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想认他们。”   喝了那么多的梅子酒,杜若虽然没有醉,可是在情话的熏陶下,也有点熏熏然,加上情绪波动起伏,于是靠着陆五的手臂就那样睡了过去。   陆五看着她的头顶,半响没听到她说话,于是低头一看,哑然失笑,竟然睡着了。   他没有动,而是又等了一会,才轻轻的抱起她,又轻轻的把怀里的人放到床上,褪去她的鞋,盖好被子。   在床边看了良久睡梦中皱着眉头的杜若,深深叹了口气。在她额头上,嘴唇上各亲了一下,就轻轻的退了出去。   走出门外见碧萝靠在炕上打瞌睡。也没叫醒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暗夜蹲在院墙上看到陆五出来,跳了下去,走到陆五的跟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爷,您喝酒了?”   陆五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暗夜跟在后面,轻轻的拍了一下,爷现在不做居士了,自然是可以酒肉穿肠过了。   陆五回到院子后,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干脆起身穿好衣裳去了陆四的院子。   可怜陆四睡的正酣,被陆五冰冷的手冰的打了一个激灵。   一个翻身,抓住陆五冰冷的手,睁开惺忪的眼睛一看,原来是陆五。   他狠狠的把陆五的手甩了出去,说:“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   陆五一撩袍子坐在床尾,说:“有事情要问你。”   “你不会等天亮问我?”陆四怒了,觉都不让人好好睡,算怎么回事?   “我睡不着。”陆五淡定的回答到。   “你是不是欲求不满,才睡不着?你不是经常半夜都呆在杜姑娘那里吗?怎么没得手?”他是知道无法入睡了,于是批了件外衣,靠在床头,挑衅陆五。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就是聊天说话,没你想的那么龌龊。”陆五白了一眼陆四,满脑子龌龊。   “聊天?你该不会不行吧?要不要我带你去花楼试试?”陆四一脸不相信,把面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最后不怀好意的定在某个地方。   陆五坐直身子,朝他低吼:“我好好的,不需要去试,还没和阿若成亲呢,怎么可以乱来。”   陆四“哦……”了一声,满脸猥琐的笑着说:“那就是成亲后可以乱来是不是?想要快点乱来你赶紧让祖母给你选日子,还有拜托大嫂帮你好好操办吧。”   陆五不想与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少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小心染病。”   “哈!我可是洁身自好的。”陆四捂着被子说。   “鬼才信。你和我说说与阿若有关的那件事情吧。”陆五一脸严肃的与陆四说,他想要惩治那些人,就要知道具体的情况。   “求我啊,求我才告诉你。”陆四一脸得瑟的斜睨着陆五,不可一世的样子。   陆五伸出双手,双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他捏了捏拳头,对陆四说:“要不要它们来求你?”   陆四朝床里缩了缩,如同良家妇女见到恶霸一样,说:“行了,告诉你告诉你。”   说完认命的起身穿了件衣裳,鞋子也不拔,趿着鞋示意陆五跟上,两人去了小书房。   他从小书房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摞资料给陆五,打了哈欠,说:“你慢慢看,我回去睡觉了,你要找人问话明天让暗一带你去吧。”   陆五埋头翻资料,等陆四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开口说:“你还是节制点。你太小了。”   陆四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过了一会反应过来时,他捂着身子朝陆五大吼:“陆明峰,你才小,你才小,老子才不小。”   陆五“哈”的嘲讽了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你这个过河拆桥的玩意,你信不信老子把那些知情人给弄死。”陆四恨恨的说。   陆五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反正阿若也不准备回去认亲,随便你。”   陆四一时词穷,两个神经病,然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陆五看他走了,轻轻的笑了一下,谁让他以前总是撩拨自己,活该。   没一会他就把陆四给他的文件翻完了,看到上面写着那个小妾的贴身丫鬟赎身出府,还嫁的远远的。   不得不说她倒是挺聪明的。知道如果继续再呆在那个小妾身边会没命,花了大价钱赎身出去。   也不知道那个小妾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手里可不只一条人命。   果然女人还是太可怕了,还是他的阿若简单明了。   他揣着陆四给的资料准备回房去休息,准备把这些都给杜若看看,既然知道了,那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比较好。   他起身看到陆四放文件的暗格是开着的,于是想把它给关上,却被里面一本颜色艳丽的画册给吸引住了。   他抽出那本画册,坐了下来,翻开一看,翻了几张就面红耳赤的想要把它塞回暗格,但又忍不住的又打开来继续往下看。   他一边看,一边研究哪些姿势等以后可以与阿若试试,一边又暗骂自己色狼,没成亲呢,这样亵渎了阿若。   于是陆五就在纠结与窃喜中翻看完了那本画册。   最后面红耳赤,姿势怪异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很久之后陆四才发现他暗格里的画册不见了,他吓的连忙去看别的信件,秘密资料有没有少,等发现只少了这个之后,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靖安大长公主还没起,一夜没睡的陆五就敲开了春辉堂的院门。   守门的婆子见陆五这么早过来,诧异的说:“五爷,公主还没起身呢。”   陆五点头表示知道了,朝里面走去。   玉砚正正好起身,看到陆五,连忙上前说:“五爷,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公主还没起身。”   这个时候陆五忽然意识到是他太急切了,又不好意思回去,于是与玉砚说:“我在偏厅等祖母就好了,给我沏杯茶吧。浓点。”   玉砚领着陆五到了偏厅,闻言又去给他沏茶。   林嬷嬷听到外面的声音,起身穿好衣服,出来问玉砚:“谁这么大早过来了?”   “是五爷,正在偏厅呢。”玉砚回答到,朝偏厅努了努嘴。   “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林嬷嬷说着朝偏厅走去。   偏厅里的陆五冷静下来也知道他太冒失了,他就想着早点找祖母让她快点把日子定下来。   也没看时间,就精神亢奋的过来了。   他见林嬷嬷进来后,更加的不好意思,揣揣的唤了声:“嬷嬷。”   “五爷,这一大早的,您找公主有什么事情吗?”林嬷嬷见他精神不错,开始还以为是杜若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无事,无事。我先回去了,等祖母起身后再来。”说完匆匆的走了出去,玉砚正端着茶走进来,见他走了出去,叫了声:“五爷,茶。”   林嬷嬷狐疑的看着陆五的背影,摇摇头,五爷最近完全没有了以前那样的从容,淡定,她又仿佛看到了好多年前那个肆意张扬的五爷。   她进到内室的时候,靖安大长公主已经醒来,见她进来,问道:“是谁过来了?”   林嬷嬷从熏笼上拿过靖安大长公主的衣裳侍候公主起身,回道:“是五爷,不过他说怕打扰了您,等下再来。”   靖安大长公主忽然想起昨天临睡前说要给陆五与杜若挑日子,于是对林嬷嬷说:“你先去把黄历找出来放那,等用过早膳挑个日子,拿去城外找大师算算什么时辰好。”   林嬷嬷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这哪里是那个外人眼中威风凛凛的大长公主。   杜若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太阳已经爬的老高,只有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她摸摸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   她拥着被子,呆呆的坐在那里,慢慢的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想到陆五说的那句“心悦她”,头埋在被子里,甜蜜的‘吃吃’笑起来。   她捂着红红的脸,掀开被子起身,门外的碧萝听到里面的响声,敲了敲门,端着水进来了。   她看杜若披头散发的坐在床沿上,脸色绯红,心情很愉悦的样子,不禁抿唇笑着问:“姑娘,做了好梦吗?”   杜若摇摇头,对她说:“昨天晚上没有洗漱,身上觉得臭臭的。”   碧萝听了噎了噎,出去和小秋一起提热水进来让她洗澡。   洗澡之后,杜若只觉得整个人都很清爽了,她摸摸肚子,看看外面的太阳,决定去靖安大长公主那里蹭吃的。   而且,昨天肯定让公主担心了,得过去与她说一声,让她放心。   长安侯府。   刘氏昨天带着陈仲洛去了公主府,被陆四那样问过之后,回来越想越不对劲。   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陆家四公子最是圆滑不过,做人滴水不漏的,他肯定不会那样随便开口问别人家的内宅之事。   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想到了连靖安大长公主都说她们相像的杜若,心里一动,但是又否定了那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而且,她不太喜欢那个与她相像的杜姑娘。一个孤女,能够让靖安大长公主带在身边,还成为了陆五爷的未婚妻,想必手段不差。   这样一想,想到两人相似的容貌。又觉得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又没人可以商量,本来这个时候如果侯爷在的话,可以与他商量,但侯爷已经很久不到正院来了,偶尔来一次也是为了那个贱人的事情。   她吩咐贴身丫鬟木棉去前院找陈仲洛过来,她想再问问陈仲洛那个杜姑娘的事情。   木棉得令匆匆的去了前院找陈仲洛,得知他去了公主府找陆十,于是又回去回了刘氏。   “这孩子,整天不着家,都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了。”刘氏嘟囔了一句,又想到只有这样,那个贱人才不敢使命的对着侯爷吹风,卸了陈仲洛的世子之位,转而封给她的孩子。   她身边实在是没个人可以商量,想要回娘家找人,又抹不开面子,她一直怨父母给她找了这样的冷心冷情的夫君。   自从与侯爷感情变差了之后,她就不太爱回娘家,回去一次就抱怨一次,次数多了不说娘家父母累,她也累,渐渐的,除了必要的面子情要做,回去下,其他的时候她只呆在侯府里。   想来想去,她还是收拾了一下东西,吩咐备马车,回娘家一趟。   父母终究是父母,有了难处不找他们找谁?   她领着丫环出了院子,就迎面碰上了袅袅婷婷的白姨娘。   她掩饰着眼中的厌恶,昂头走了过去。   偏生白姨娘不想让她好过,对她说:“哟,姐姐,你这神色匆匆的去哪里呢?”   真是贱人,非要上来撩拨她,于是刘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那硕大的肚子,说:“我可没有给人做妾的妹妹,还有你挺着个大肚子就不要到我院子周围转悠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侯爷的怒火我承受不住。”   白姨娘笑了笑,也就只剩下这张利嘴了。于是挺了挺肚子:“大夫说让我多走动走动,侯爷也说了府里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那你走吧,不过可要小心,可在我院子附近出什么意外。”刘氏不屑的说,生那么多,怎么不累死她。   又看了看白姨娘白皙的脸,尖尖的下巴,朦胧的眸子,她心里恨恨的想,狐狸精。   她侧过身子,绕过白姨娘朝二门走去。   白姨娘看着刘氏远走的背影,甩了甩帕子,挺着大肚子,呸了一声,“除了个名分,还剩什么?装什么装。”   啐了口又折回自己的院子。   刘氏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刘府。   她的贴身丫鬟木棉看刘氏一上午坐立不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夫人,您有什么心事吗?”   刘氏忍着一吐而快的欲望。摆摆手,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   木棉见刘氏没说,垂着眼睛也不再说话。   马车行了半个多时辰,到了刘氏的娘家,忠勤伯府。   门房见难得回家的刘氏从马车下来,楞了一下,马上打开侧门,让刘氏进去。   “真是不知道刮什么风,把姑奶奶给吹了回来。”门房挠了挠头,又吩咐小厮去后院传话。   忠勤伯老夫人听到女儿回来也是一愣,不年不节,也没有什么宴请,怎么就回来了。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回来总是件高兴的事情。   刘氏一进亲娘的屋子,就让她挥退下人,顺便也让木棉出去了。   她坐在脚踏上,靠着老夫人的腿,说:“娘,我以前曾怪你与父亲给我找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做夫君,埋怨过两老。是女儿的不是。”   老夫人听她这样说也是感慨万千,女人出嫁犹如重生一次,好与不好都是个赌注。   谁曾想到开始看起来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那样?   她抚摸着刘氏的头说:“都怪爹娘当初没再多考虑一下,就给你定下。不过,你现在有了洛儿,以后就靠着洛儿过吧。”   刘氏喃喃道:“那不然还怎么办呢?本来我也该有个乖巧贴心的女儿的,却没想到一出生就没了。”   “那是你们没有母女缘分,佛祖又把她收回去了。”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不是的,娘,我昨天在靖安大长公主那里看到一个与我相似的姑娘。”刘氏语无伦次的说到。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这么怪异的想法,明明她最讨厌的是同白姨娘一样的孤女的。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那会不会就是她那无缘的女儿。   毕竟,当时也只是稳婆与白姨娘说是死胎,她当时因为生孩子脱力并没有看到女儿。   “天下相似的人何其多,那能说明什么?再说那姑娘可是靖安大长公主的亲戚。”老夫人撇撇嘴,不明白女儿今天回来是做什么的。   刘氏站起身,坐到老夫人身边,激动的说:“娘,那个姑娘是个孤女。不是公主的亲戚。也是借住在公主府的?娘,你说她会不会就是我的女儿?”   “你是魔怔了吧,是个孤女你就说是你女儿,当初不是说生下是死胎吗?稳婆也说了,还有你家那姨娘……”   听到老夫人说到白姨娘,刘氏尖叫起来:“谁知道是不是她把我的女儿掉包了。”   老妇人沉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权贵之家哪家不是小妾通房的,偏偏她女儿能把日子过程现在这样。   但是看到刘氏歇斯底里的样子,于心不忍,缓了口气,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你抓到那个姨娘的把柄了?”   刘氏摇摇头,告诉老夫人她只是听到陆四那样问了一句才想到的。她坚信陆四爷不会信口开河,胡乱问的。   老夫人拍拍刘氏,细细的掰开了,揉碎了和她讲厉害关系,最后让她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听风就是雨。   刘氏听老夫人说后,慢慢的冷静下来,也知道是她冲动了。   但她却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慢慢的查。总能查出个蛛丝马迹来。   杜若同样在春辉堂与靖安大长公主说这件事情。   “公主,我不想与那些人相认,而且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杜若开门见山的鱼靖安大长公主说这件事情。   “我已经与五爷说了这件事情,他也同意我这样做。但我还是想征求您的意见。”杜若想着靖安大长公主是长辈,有见识,有阅历,看问题总能比她看的远一些。   “你这孩子,你想怎么做,你决定就好了,咱家不干涉那些事情。回去有回去的好,不回去有不回去的好,只要你不后悔就可以了。”   靖安大长公主以前还在乎杜若的身份,现在是看她哪哪好,就觉得那些身份什么的都是虚的。   杜若听了靖安大长公主说的话,开心极了,公主也很支持她,让她更加的有底气。   她腼腆的对靖安大长公主说:“公主,为了报答您,我想去小厨房做点吃的好不好?您也知道,我女红。书画这些都不懂,只会做吃的……”   一番话说的靖安大长公主是心花怒放,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平整了几分,乐呵呵的对林嬷嬷说:“看这丫头,这样的实诚。行了,去吧,做点甜的,带糯米的来报答我吧。”   杜若清脆的“哎”了一声,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林嬷嬷笑眯眯的看着靖安大长公主说:“这下你心可以放下了,人不回去了,可以一直陪着你了。”   靖安大长公主傲娇的说:“是她自个做的决定,要我说她回去除了有一个好点的身份以外也没什么好处。等她与明峰成婚了,陆家五孙媳的身份也不差。”   看来她还得进宫一趟,为两人请一张赐婚的圣旨岂不是更好。   杜若去了厨房,正巧碰到了余大成。余大成以前是管着大厨房,负责各位主子,以及来客的宴席。   到京城两天,靖安大长公主想让他继续去大厨房,但是被余大成给拒绝了,他说想在靖安大长公主的小厨房呆着。   公主同意后。他就在春晖堂的小厨房安心的呆下来了。   他看到杜若进来,热情的招呼杜若:“杜姑娘,你怎么来了?”   杜若不太适应他的热情,不过还是大方的回答他:“公主做了一件大好事,我想做点好吃,软和的小点心给她吃。”   余大成要呆在小厨房也是打着能够亲近的杜若的想法,也不是说他的厨艺就不如杜若,只不过厨房里的要学的不比那些做科举文章的人少。   做科举文章的人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呢,杜若愿意让他学,那他何乐而不为呢。   余大成一听杜若要做点心,也挽起袖子,帮杜若打下手。   “杜姑娘,要我帮你做什么?”余大成在一边问杜若。   杜若拿出一些杏仁交给余大成,“余先生,你手劲大,你就把杏仁绞汁吧。”   余大成欣然接过,明白杜若是要做杏仁酪。   “杜姑娘,天下第一厨比赛要开始,你确定你真的不同我一起参加吗?”余大成还是想说服杜若同他一起参加比赛。   杜若听了顿了顿,师兄与小苗,好像变的那样的遥远。   “不了,我答应了别人不参加这样的比赛,很抱歉,余先生。”杜若歉意的看着余大成。   余大成笑呵呵的说:“虽然很失望,但是也不能强求是不是。”   他说着手中利落的捶打着杏仁,然后拧紧纱布,绞出杏仁汁,杜若用的是南杏仁,有润燥补肺的用处。   杜若趁着余大成绞杏仁汁的时候,把米粉放到笼屉里蒸,这是她的习惯,做点心的时候喜欢把粉类都蒸一下,增加口感。   余大成看到杜若把米粉放到笼屉上蒸,不可思议的看着杜若说:“杜姑娘,你为什么要把米粉放上去蒸?这样不会糊住吗?”   杜若抿唇笑着说:“蒸了之后,做出来的口感会比不蒸好,因为蒸一下米粉会很软。怕糊上面盖一个盖子,闭紧碗口,就不会有水气进去了呀。”   余大成听了沉思了一下,点点头,难得杜姑娘肯不藏私的都说出来。   杏仁汁绞好后,杜若把杏仁汁倒入锅中,加上刚刚蒸好的米粉,又入了半勺糖,边熬边搅,直到浓稠,方才盛出。   刚刚靖安大长公主说要吃甜的,带糯米的,杜若还做了一个雪花糕。   芝麻粉与糖搅拌均匀,糯米泡发,蒸熟之后捣烂,中间夹着芝麻糖馅,摊成大大的方块,然后再切成小块,整齐的码在青花小碟中,煞是好看。   杜若让碧萝趁热把杏仁酪与雪花糕装在食盒里提去给靖安大长公主。杏仁酪不趁热吃,到后面口感就不好了。   她想着下次再做一点花生杏仁酪也不错。只是花生打汁后不趁热喝有点腥气,也不知道公主喜欢不喜欢。   她知道靖安大长公主喜欢吃红枣酿糯米的“心态软”,于是又做了一盘这个。   完成之后她伸了个懒腰,又用手捶捶腰,扔了一颗“心太软”到嘴里,好吃的让她眯了眼睛。   余大成全程在边上看杜若是如何处理的。不得不说,他越来越佩服杜若了。   她不喜欢做繁复的菜式,只喜欢用最简单的食材做出最好吃的食物。   时下很多厨子只觉得会做繁复的菜式才是真功夫,一道菜多少多少道工序,又要多少多少时间。   其实,越简单的菜式才越考验掌勺者的功力。   也许,这次比赛,他可以做点简单的东西。   “余先生,我做的都留了给你,杏仁酪你知道的,要趁热喝哦。”杜若端起装着心太软的盘子,用纱布盖了盖,去了春晖堂的正屋。   她一进去就看到坐在靖安大长公主下首的陈氏以及长安侯夫人刘氏。   她停住脚步,想要转身出去,却被刘氏给叫住了。   “杜姑娘,你手上端着什么好吃的,可不能藏私,得分点给我们吃吃。”刘氏双手紧紧的抓住帕子。按捺住内心的波动,笑着打趣杜若。   只一息功夫,杜若笑着转过身,端着盘子朝靖安大长公主走去。   她把盘子放在靖安大长公主身边的小方桌上,然后给陈氏与刘氏见礼。   “刚刚想着手中端着东西不好与你们见礼,脑子不转弯,就是这样的不好。”杜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氏拉她坐在身边,说:“刚我们可都吃了你做的杏仁酪,我都已经妒忌五叔了。”   杜若最怕这样的玩笑了,让她无所适从,又不好辜负陈氏的热情,只是笑了笑。   靖安大长公主在上首给她解围到:“你这个促狭鬼,明知道阿若很腼腆,开她的玩笑,还不如快点拿这吃食来堵你的嘴吧。”   说完捏了颗枣驱身塞到陈氏的嘴里。   刘氏坐在杜若的对面一直观察她。   上午她回娘家虽然被亲娘给劝住了,但她想想又来找靖安大长公主。   刚没人的时候她想问公主关于杜若的事情,但是还没来得及问,陈氏就来了。   于是她只能作罢。   她冷眼看着靖安大长公主很疼爱她的样子,又看她那腼腆的样子。   心里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想要鄙夷她装模作样,又怕这是自己的女儿。   一时刘氏的心里乱糟糟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杜若没想到这么快又碰到了刘氏,面前这个女人给了她生命,又失去了她。   但她就是不想上前去相认。   她心里明白刘氏是最无辜的那个,有丈夫等于没有,守着一个空名分。   但她心里就是抗拒与她相认。   ☆、82.挑选日子,刘氏试探 包含110钻石加更   刘氏拧着帕子,有心想与杜若打探点什么,又怕惹出笑话。   “公主,臣妇冒冒失失的上门,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情,这就先告辞了。”刘氏纠结半天见半点有用的都没探到,于是就与靖安大长公主道别,回去再想其他的法子。   靖安大长公主何尝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是杜若不想去相认,她也就不会再说什么。   于是让林嬷嬷送刘氏出去,让她时常过来陪着说话。   陈氏已经从陆大那里知道杜若的身份,她是没法理解杜若的想法。   生身父母都在世却不相认,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但有靖安大长公主在,她也不敢问什么,只与杜若说些闲话,两人一道哄靖安大长公主开心。   “阿若,我挑了三个日子,等明峰来了,你们俩选一个,然后我再进宫求皇帝下道赐婚圣旨,这样你们两也就圆满了。”靖安大长公主被杜若与陈氏哄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因着两人的婚事还得陈氏操办,于是,趁着陈氏在,想着赶紧把日子定下来,剩下的就交给她了。   “明峰着急的把阿若娶进门,他肯定挑的是最早的那个日子,祖母,您说呢?”陆五要成亲,陈氏真心为他高兴,这样夫君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昨天与夫君说让杜若从她娘家出嫁,被丈夫拒绝了。   他说的同公主说的一样,“咱家不需要做那些样子给别人看。她都不愿意与长安侯府相认,那就是她与明峰都不在乎这些,不用管,你做好该做的就行。”   果然是靖安大长公主教出来的,底气都是一样的足,但杜若又哪里来的底气呢?   长安侯府的嫡女比捡来的孤女身份高了不知道多少。她匪夷所思!   杜若面色绯红的听靖安大长公主与陈氏说着挑日子之后应该做些什么。   她想要逃跑,但是又很想知道陆五选的是哪个日子。于是她一边听一边不时的瞟着门外。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门外有丫头给陆五请安的声音。   她坐直身子,眼巴巴的看着门口掀帘子进来的陆五,后面跟着陆十。   陆五一进来,目光和杜若的对个正着,他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脸红了红,瞬间又想到她马上就要是自己的了,又忍不住缓缓地笑了。   陈氏嫁进陆府后很少碰到陆五,以前见陆五虽然脾气很温和,也会脸带笑意,但是这次看他感觉很不一样。   皮肤不是很白皙,带着小麦色,漂亮的嘴唇微笑的勾着,整个人因为那笑意让人如沐春风,看起来很舒爽,愉悦。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陈氏又见身边的杜若眼巴巴的看着陆五,不禁笑了笑,推了推杜若:“好了,马上就可以如胶似漆的粘在一起了。都天天见面的,怎么还这样。”   杜若眨了下眼睛,飞快的又瞄了眼陆五,腼腆地说:“大嫂,你就饶了我吧。”   陆十给靖安大长公主与陈氏请安后,就腻到杜若的身边说:“若姐姐,你想去逛京城吗?”   杜若听了死命点点头,肯定想去的。但是刚到京城,还没安定好,她也不好让陆五带她出去逛。   现在听到陆十这样问,想要出去的心就更加蠢蠢欲动了。   陆十见她很想去,压低声音偷偷的说:“你让五哥带你去,然后顺便捎上我行吗?”   她这才知道分明就是眼前的少年自己想去,又怕长辈不同意,于是就先来诱惑她。   她用‘我什么都知道’的眼色看了眼陆十,果然只见陆十双手合十,对她求饶。   她笑了笑,“等五爷空了再说。”   靖安大长公主正想与陆五商量哪个日子好,结果她把选的三个日子拿给陆五挑的时候。   只见陆五想都没想,直接指着最早的那个三月二十八说这个好。   陈氏见状‘扑哧’笑了出来,“祖母,孙媳说的可对?五叔可不就是选的最早的那个日子。”   靖安大长公主乐呵呵的回答:“你说的对,有赏,锦心,去把里间柜子里的那个匣子拿出来”   林嬷嬷去了内室,没一会捧出一个匣子交给靖安大长公主。   靖安大长公主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很多的首饰,钗环,头面,玉镯,全都是做工精细,材质上乘,看得人眼花撩乱。   她把匣子给陈氏,“你和阿若都选两样走吧,老三的媳妇等下次他们归家的时候给她。”   陈氏出身高门,自认看过不少好东西,可是那些都没有匣子里的好。   她捧着匣子,“祖母,这些都太贵重了。哪里能给孙媳?你还是换个东西赏吧。”   “让你选就选,这些不过都是些死物,这些都还只是一点,以后等我去世了,再分给你们几个。”靖安大长公主伤感的看着那些首饰,这些很多都是当初老国公打回来的战利品。   也有一些是当初皇家给她的嫁妆。   物是人非,也就剩下这些死物了。   “那孙媳可得谢谢五叔,让我赢了祖母这样的好东西。”陈氏也不含糊,选了一个红玉镯子,一块羊脂玉佩。   她选完之后把匣子给了杜若,杜若咬了咬唇,选了一根样式简单的簪子,以及一对用墨玉打磨成的耳坠子。   靖安大长公主见她选的这样素淡,又让她再选一样,杜若听了连忙摆摆手,一脸的受宠若惊。   “公主,您也知道我的爱好就是下厨,这两样很好,镯子那些我怕会碎。”杜若红着脸说。   陆五见状为杜若挑了一朵样式精致小巧的珠花。簪在杜若的发上,对她说:“长者赐,不可辞,再说祖母的东西可多了。”   杜若摸摸珠花,谢过靖安大长公主,把那匣子还给了林嬷嬷。   陆十在边上捅了捅杜若的手臂,示意她与陆五说出去逛街的事情。   “墨曦,我想去街上看看,你有空带我去吗?”杜若低声的问陆五。   陆五本就想过几天带杜若去京城各处转转,趁着他现在还没有接过陆四手头上的事情,多陪陪杜若。   “好,那等下就让暗夜去吩咐府里准备马车,今天先到近的地方看看,等明后天再带你去京郊外走走好不?”陆五摸摸杜若的脑袋,柔声的说。   “好,那我们带上十儿好不好?他在家也很无聊。”杜若最后弱弱的问了一句。   陆五听了,眼睛微微的眯了眯,皱着眉头说:“明扬正准备把他丢进国子监,他得准备准备。否则丢的是陆家还有祖母的脸。”   陆十在边上听了马上就跳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四哥太坏了,国子监那些老夫子摇头晃脑的,我不要去。”   陆五沉着脸,满脸不悦的说:“那你要干什么?整天腻在后宅?你还是陆家爷们吗?”   “祖母,祖母,能不能不要把我丢到国子监里去,那里真的是太可怕了。”陆十见陆五说不通,摇着靖安大长公主的胳膊哀求到。   “这个可不归祖母管,你还是听你四哥的吧。再说,你渐渐大了,总不能还这样的胡闹。”靖安大长公主宠孩子归宠孩子,但是该放权的一定放权。   陆十见祖母这里都打定了主意,坐在那里哀嚎连天,早知道他呆在东江府好了嘛,或者和三哥三嫂出去游山玩水也不错呀。   玩也不带他玩,还要把他丢到国子监,陆十顿时觉得人生都没有意义了。   陈仲洛来找他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陆十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好奇的问陆十:“十儿,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陆十有气无力的把事情都告诉他之后,陈仲洛一喜,说:“十儿,我爹也让我去国子监,我们有伴了。”   陆十白了他一眼,这个和有没有伴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国子监里的那些老夫子摇头晃脑的让人背书,再说他也不用考功名啊。   他更喜欢做像祖父一样的大将军,在战场上厮杀,他的武功学的这么好,不做大将军那不是可惜了。   可是祖母怕他和兄长和长辈们那样战死,都逼着他们走文官的路子,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文绉绉的东西好吗?   他越想越觉得苦闷,突然站起来对陈仲洛说:“走,我们去外面大吃大喝,做个纨绔公子哥。”   陈仲洛见状,乐的前仰后合的,“十儿,你这样一张精致俊秀的脸可做不了公子哥,小倌馆肯定很适合你。”说完他就撒丫子跑了出去。   陆十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的脸精致,陈仲洛这样说简直是让心头火起,也飞快的跑去追陈仲洛。   陈仲洛虽然学了功夫,但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和陆十经过多名师傅教出来的功夫比,一会就被陆十给逮住了。   他也算机灵,知道说错话了,陆十一抓住他,把他压在地上的时候,他就连忙求饶:“十儿,小的说错话了,原谅小的一次?”   两人是好朋友,陆十也没真的计较,不过还是给了他一脚,“让你下次瞎说。”   陈仲洛被踢的连连呼痛。   “别装了,我根本就没用力。”陆十笑骂到。   陈仲洛笑嘻嘻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豪气的拍拍陆十的肩膀说:“走,我请你去吃好吃的,一吃解忧愁。”   “我要去京城最好的茶楼吃他家的点心。”   “十儿,这不好吧,不觉得太奢侈了吗?”   “你说请我吃解愁的,去不去?”   “那好吧……去去去,不就是荷包瘪了吗?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何况是荷包……”   “让我看看刀插哪了?我再帮你插一刀。”   等两人走远后,杜若与陆五才从大树后走出来。   “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的感觉真不错。”杜若羡慕的看着两个少年打打闹闹的走远,感概了下。   “你多和大嫂出去走动走动,也会有很好的手帕交的。”陆五温声安抚到。   “墨曦,陈三看起来还不错。你以后可以的话适当的照顾他一下可以吗?”杜若咬着唇,不安的与陆五说到。   虽然她不想去认亲,但毕竟陈仲洛是最无辜的一个。   她看了陆五拿来的那些文件,知道他承受着很大的压力,难得的是他没有长歪,还能保持着这样的一颗纯净的心。   也许说不定以后会变吧,但那些她管不了,能让陆五适当的时候帮他一下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陆五选了三月二十八作为两人的婚期,原本靖安大长公主想着让陆五两成亲后就住在公主府,但是陈氏提醒说以后公主府要收回的。   靖安大长公主无奈同意了他们俩住回镇国公府。   杜若看靖安大长公主黯然落寞的样子,悄悄同陆五说:“要不,我们先住在公主府陪公主。我们走了,十儿要去国子监,公主得多寂寞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陆五不置可否,只要有杜若,他住在哪里都一样。   于是挑了个时间,他同陆大说了他的意思,陆大想想也是,于是就与陈氏说就让陆五两人住在公主府,镇国公府同样给他们准备一个院子以后用。   靖安大长公主知道后,欣慰的同林嬷嬷说:“原本还觉得阿若一声不吭的性子不好,没想到她把别人的好都记在心里呢。”   林嬷嬷赞同的点点头。   一般权贵人家给女儿的嫁妆那是从小就开始攒的,杜若情况特殊。   于是靖安大长公主从她的私房里拿出一笔钱帮杜若置办嫁妆,又让人把凌云院连着边上的院子一起打通。   杜若到时候就从镇国公府出嫁,在两府间绕一圈就好了。   这些事情都与杜若无关,她倒是想帮忙,问陈氏她要做什么的时候,陈氏挥挥手说:“哪里有新嫁娘自己准备婚事的。”让她陪好靖安大长公主。   哪知她跑到春晖堂去的时候,春晖堂也是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靖安大长公主同陈氏说的一样,只让她好好休息。陪好陆五就可以了。   不过余大成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偶尔思路卡住的时候就跑来找杜若闲聊。   比如,你都是用什么东西来提味赠鲜的。   又比如你熬粥的时候有什么诀窍。   他已经不准备做那些大鱼大肉,程序繁琐的菜式。这还是那次杜若做点心的时候给他的启发。   杜若对于余大成的问题是有问必答,同时也分享了很多她自己的做菜心得。   如做点心的时候会把粉类蒸一下,口感会很细滑。   又如蒸鸡蛋羹的时候先打散鸡蛋,再搁盐,然后放温水,最后把打鸡蛋的时候打出来的那些气泡给撇了,这样蒸的表面光滑,入口即化。   诸如此类各种心得都告诉了余大成,余大成听了之后,拍拍肥硕的大腿对杜若说:“杜姑娘,以后我余大成如果有机会著一部食谱,我会记得你的。”   杜若笑笑没有说话,食谱,她也可以自己著。所以,她不明白当初师兄为什么那样看中那部食谱。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手法。就连她,同样的材料,同样的调料,两口锅做出来的食物口感都不会相同。   火候的大小,锅的厚度,炒菜的力道,甚至是厨师的心情,都能影响到食物的味道。   是以,她从来没想过对余大成藏私,巴不得他能够发扬光大。而且,她以后只会为喜欢她和她喜欢的人做吃的。   余大成比赛那天,一大早他就来问杜若要不要去观赛,顺便也看看可以品尝下其他的厨师的手艺。   杜若表示要问陆五,她知道这次比赛是赵王府主办的,上次在东江府陆十把赵王世子打成了猪头样,也不知道陆五会不会去。   当时与陆五说的时候,他一脸淡定的说:“去,为什么不去?”   他让暗夜准备好马车,悠悠然带着杜若去逛街了,然后去看余大成比赛。   比赛的地点放在了京城有名的三味居,三味居在酒楼门口搭了一个大大的台子,上面分开砌了多口灶台,一口灶台一个隔间。   台子四周用油布围了起来,留了一个门方便大厨和帮手进出。   杜若他们到的时候外面已经围的人山人海,老百姓就是这样爱围在一处看热闹。   其实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可还是爱围在一处,你问一句,我说一句,然后把一件事情传的面目全非。   陆五牵着杜若的手从三味居的侧门进到三味居里,一楼连柜台都搬开了,显得特别宽敞,大堂里放了两排圆桌,是给食客们坐的。   大厨们的菜不具名上桌,最后食客们吃了,觉得哪道菜好吃,就把手中的签投给哪一道。   至于这些食客则是赵王府请来的京城的纨绔子弟。   一进去就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赵王世子,朱炳荣。后面还跟着一些公子哥,赵子良竟然也在其中。   朱炳荣看到陆五就想到东江府的那顿痛打,他调笑的看着陆五牵着的杜若,充满恶意的说:“陆五爷,听说你要成婚了,新娘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孤女。怎么,大梁朝的高门贵女们不敢嫁给你这个恶鬼,只好娶一个下等贱民吗?”   陆五咬了咬牙,眯了眯眼,眼眸里满是凌厉和深沉,“她比任何高门贵女都好,也不是什么贱民。朱炳荣,没有脑子你还是回去找你爹给你安个脑子的好。”   说完拉着杜若绕过他们朝三味居二楼走去,他淡淡的扫了一眼人群里的赵子良,只见他用袖子掩着面,畏缩在人群里。   朱炳荣一恨人说他蠢,虽然他确实蠢。二恨人说他没有陆四长的好看。   这么多人看着,如果他就这样放过陆五,那就真的太没面子了。   只见他一把扯住杜若,把她往楼梯下面拽。杜若没有防备的被他一拉,下意识的松开了陆五的手,从楼梯上趔趄的滚落下来。   朱炳荣一脚踩在杜若的手掌上,冲上楼梯就要去揍陆五。   跟在后面的碧萝见杜若摔在地上赶忙冲了上去,“姑娘,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杜若摇摇头,在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还没等她们让开,只见一道黑影从面前飞过,然后重重的摔到在地。   陆五双目赤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走向被他踢飞的朱炳荣。   只听他的声音如恶鬼般的冰冷的问朱炳荣:“你是不是忘记了京城那次血流成河的事情。你怎么敢,怎么敢对她动手?”   朱炳荣不是不记得,他是亲眼目睹了那件事情的经过,他不禁懊恼自己为了面子连命都不要了。   暗夜从门外走进来就看到里面一片混乱,心里不禁哀嚎了一下,哪个不开眼的惹得爷动怒了?   杜若听了陆五说的话,冷的她打了一个寒噤,明白他是真的动怒了,怕他去对朱炳荣动粗,于是冲上去抱住陆五,说:“墨曦,我没事,我没事。他不值得你动手。”   陆五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把推开了她,朝朱炳荣走去,“我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疼,你竟然敢伤害她?你去死吧。”   只见他一掌拍向正要爬起来的朱炳荣,朱炳荣‘噗’的喷出一口血,他还要拍下去,却发现腰被人给抱住。   “姑娘,你小心啊。”碧萝见杜若冲了上去,惊叫起来。   “墨曦,我没事,你看看我,墨曦。”杜若死命的抱住陆五的腰不让他上前,口中不断的念着他的名字。   陆五听到杜若在叫他,他慢慢的从暴怒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双目渐渐清明,他低头看着抱住他腰的霍然就是杜若。   他回抱住杜若,他差点又失控了。   杜若头埋在陆五的胸前,见他回抱住自己,抬起头,见他是清明的,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墨曦,我没事,你不要去伤害别人,他们不值得你去伤害。”杜若仰着头,流着泪,笑着看着陆五,让他知道她很好。   陆五粗厚的手指抚去杜若眼角的泪水,说:“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慌。”   杜若点点头,“嗯”了一声。   “什么人在这里捣乱。”只听一道冰冷威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被陆五吓呆的众人这才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缓缓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穿蟒袍,头戴金冠,身材魁梧的男人被人簇拥着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朱炳荣的父亲,这次赛事的主办人,赵王爷。   陆五扶着杜若站好,对赵王行了个礼,“赵王爷。”   赵王好似没有看到地上吐血的儿子,而是朝陆五笑了下说:“叫什么王爷,多见外,就叫表叔吧。你祖母还好吗?她回京城我都还没去拜见过她呢。”   “祖母很好。既然表叔来了,那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世子把我未婚妻拽到的事情就算了。还请你不要责罚他。那么,我先告辞,不打扰接下来的竞赛。”   赵王说叫他表叔,陆五从善如流的听从了他的话,叫了声表叔。   他朝赵王拱拱手,与他告辞后,就牵着杜若走了。   暗夜跟在后面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有赵王世子一人受了点伤,刚刚他差点以为他又要在床上躺半年了。   赵王含笑的点点头,目送陆五他们出去,等陆五他们走出门后,忽的变成了阴鸷的笑容,不过只一瞬间就收敛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朱炳荣,呵斥边上的侍卫:“你们是死人啊,还不把世子扶起来。”   侍卫们一拥而上,争相把朱炳荣给扶起来,可怜朱炳荣被打的内伤,还要在众侍卫的争抢推搡中爬起来。   杜若一声不吭的跟着陆五上了马车,靠坐在陆五身边。   马车走动以后,陆五哑着声音问杜若:“刚刚你是不是害怕了?”   杜若摇摇头,她仰起头,凑到陆五的脸上轻轻的啄了一下,说:“为什么要怕?你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就如同你接受了一无所有,性格内向,又不够美丽的我一样。我会接受你的所有。”   他双眼紧紧盯着她的脸,良久,良久,而后用粗糙的手指碰触了一下她冰冷的脸,声音沙哑的对她说:“你不知道当年的我是怎么样的,我打伤了十几个人,虽然没有把他们打死,但也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他顿了顿,目光不知道定在哪里,沉声的继续说到:“就连暗夜,都被我打的在床上躺了半年。现在你走出去还能听到那些母亲吓唬不听话的孩子‘小心陆五爷’来把你抱走。”   他嘲讽的笑了笑,“可想我的名声是多么的话。朱炳荣没有说错,确实没有高门贵女愿意嫁给我。甚至连累了家里其他的兄弟娶妻。”   杜若想到比陆五还大的陆四,她只知道陆家那么多兄弟,只有陆大与陆三成亲了。   只听陆五说到:“如果不是家里那个时候战死了三个人,而我母亲,也悲伤的去世,朝廷更是动荡不安,你永远不会认识我。因为我已经化为尘土。”   “可你也受到了惩罚不是吗?失去了亲人,穿着粗布衣衫,吃着粗茶淡饭,再也没有享乐的理由。”杜若握住陆五的手,低声的说。   “这些都没什么,我还有爱护我的家人。现在还有你。”陆五回到。   “是,你还有我,我也有你。谢谢你带我走出师兄他们的阴霾。”杜若轻轻的一叹,短短的时间,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教给她很多的东西。   “也许你就是我的救赎。”陆五用手捧住杜若的脸,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轻的低喃。   两人的呼吸交错,杜若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感觉到陆五吻了她的额头,冰凉的鼻子,脸,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   吻的那样的热切,深沉,他不断的吸允着她的唇,她伸出小舌舔了舔那凶猛的唇,听到他闷哼了一声,把她抱的更紧,仿佛要把她欠到他的身体里去。   他的唇离开她的唇,往下游走到脖子,再往下,他咬开她的衣领,唇落在她的锁骨上……   “陆明峰,你没事吧。”只见一只手掀开车帘,伴着碧萝的惊呼“四爷”,一颗脑袋从外探了进来。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陆明扬,你懂不懂规矩。”陆五暴怒,把杜若挡在怀里,理好她的衣领。   “谁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把杜姑娘给吃了,你不会等回到院子里再吃么?”陆四甩开帘子,靠在马车上,等陆五下马车。   陆五率先跳下马车,然后扶着头垂到胸前,面色绯红的杜若下了马车。   “我什么都没看到,你那么生气做什么。”陆四施施然的说。   “下次再这样,小心我的拳头。”陆五拥着杜若朝门里走去。   陆四悠然的跟在他的后面,说:“说到拳头,听说你今天差点发狂?为了什么?”   陆五紧抿着唇,不理他。   “听说赵子良今天也在?”陆四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你直说你要问什么吧。最讨厌你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陆五不耐烦的说。   “蓉娘已经上了朱炳荣的床,想必你也听说了他的嗜好,好人妻……”   “行了,你去书房等我,这样乌糟的事情别在阿若面前说。”陆五打断了陆四的话,捂着杜若的耳朵。   “嗤,掩耳盗铃……”陆四背着手悠然自得的越过他们朝里走去。   陆五放下手,理了理杜若的衣服,还有头发,温声对她说:“你先回去,让碧萝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我去明扬那里一下。”   “嗯,没有哪里受伤,你放心吧。我先去公主那里,再回去。”她掂起脚在陆五脸上点了下,然后脸红红的走了。   碧萝目瞪口呆的看着杜若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陆五一下,然后又木然的跟了上去。   陆四的小书房里,陆四躺在榻上,摇着他的扇子。见陆五进来,也不起来,只是努了努嘴,让他看看书桌上的信件。   陆四现在渐渐的把手头的人和事都转给了陆五,他则专心向朝堂进发。   陆五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信件,越往下看,越加的愤怒。   最后捏着拳头在书桌上砸了一下,桌面砸出了一个大洞。   “为什么会这样?赵王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就是因为祖母对现在的皇帝有扶持之功?”   陆四坐起身子,收起散漫,严肃的与陆五说:“哪个皇子不会对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充满向往?如果不是祖母插了一杠,当今皇上可不一定能坐上去。”   书房里的暴怒与讨论杜若是一概不知,她去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后,就奔向了春晖堂的小厨房。   碧萝见她去了小厨房,着急的不得了,在后面追着说:“姑娘,你刚刚有没有摔伤啊?有没有哪里痛?五爷可是让你回院子里休息的。”   杜若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菜,哪里顾得上那些,她摆摆手对碧萝说:“没事。没伤到哪里。”   碧萝见她一头扎到厨房里,喊都喊不回来,也是沮丧的不得了。   倒是林嬷嬷听到碧萝说杜若摔伤了,紧张的把碧萝叫到了偏厅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碧萝苦着脸把事情的经过与林嬷嬷说了一遍,吓的林嬷嬷脸色煞白,后来听说陆五并没有怎么样,又双手合十,直念佛。   杜若在厨房里满脑子都软滑的软香糕,就好象陆五亲她时的感觉。甜甜的,滑滑的。   她把糯米粉,粳米粉细细的筛了好几遍,然后把两粉拌在一起调匀,倒入白糖,她放弃了银丹草汁,而是改为渍梅子剩下的汁,倒入蒸糕的木盒内,上笼屉蒸。   她细细的清洗着双手,等待软香糕出锅。   陆五到小厨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简单素净的秀丽少女。靠在灶台边,静静的看着锅里的笼屉,嘴角含笑。   他不忍心破坏这样的美好的画面,抄着手靠在门边,一个在等待食物出锅,一个等待心上人的回眸一顾。   终于,杜若动了动,偏着头,掀开笼盖,等待热气散开的那一刻,拿出笼屉里的糕点,颤微微的切了一小块,呼了两口,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大概还是太烫,吐出咬进去的糕点,舌头微微吐出来直吸气。   身后传来低低的轻笑声,杜若转身一看,是陆五正靠在门边笑她呢。   她把她咬过的软香糕朝陆五扔了过去。没想到陆五接了个正着,然后就扔到了嘴里。   扔,接,扔,三个动作两人配合的特别好,只是杜若见他把那块她咬过的糕点放到嘴里,“唔”了一声,好恶心,都是她的口水。   心里想的,嘴里也就直接说了出来。   陆五眼眸黑了黑,把嘴里的软香糕吞了之后,就大步朝她走了过来,然后还一边吩咐在灶膛处的李大娘出去。   李大娘不明所以,但是主子吩咐了,于是顺从的出去了。   陆五走到杜若的跟前,“你觉得口水很恶心?”   杜若咽了口口水,摇摇头,明明说的是自己的口水被他吃了恶心哪。   她又呆呆的问了一句:“软香糕好吃吗?”   陆五的视线放在那还没切好整块的软香糕上,不明所以。   “你有没有觉得软香糕吃起来很像我们亲吻的感觉。上次我说像鸡蛋羹,那个还不对,这个软香糕原本放的是银丹草,但是我改成了梅子汁。”杜若说到吃的时候话语就滔滔不绝。   陆五漫不经心的听着她说的,伸手捏了一小块软香糕在手里翻看了一下,然后放到嘴里。   杜若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发表一点意见。   可是陆五只是眼神灼灼的盯着她看,不发表意见。   她用手指点了点他,声音软软的问他:“怎么样嘛。”   陆五低头,身上一带,就把她带到怀里,“想知道我的意见,试过就知道了。”   说完他得唇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半响,他才放开她,“知道我的意见了吗?”   杜若脸红的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软绵绵的。   她以后还要不要把他们相处的感觉做成菜啊。   靖安大长公主听林嬷嬷说了陆五,杜若两出去碰到事情之后,脸就沉了下来。   “是不是我远在东江府住着。让他们觉得陆家是好欺负的?”她冷哼到。   她的心沉得厉害,她一辈子要强,丧夫有丧子,她的软肋只剩下这些孙儿,却偏偏又人来挑衅她的孙儿。   想到明峰差点又发狂,她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幸好,被阿若给挡住了。   她定了定神,问林嬷嬷:“那两个孩子呢?去哪里了?”   “正在小厨房呢,杜姑娘在做吃的,五爷估摸着在边上陪着。”林嬷嬷听说李大娘被赶了出来,也就没再去问。   “能去厨房做吃的,那就没什么大碍。算了,让他们腻一下吧。等过段时间明峰接手明扬手中的事情,就不得闲了。”靖安大长公主叹了口气。   杜若被陆五亲的晕头转向,不过等杜若回过神的时候,推开了他,把快要冷掉的软香糕切成小方块,装在碟子里,送给靖安大长公主吃了。   “你确定要拿去给祖母吃?”陆五问傲娇不理他的杜若。   “不但给祖母,还有四爷,十儿。对了,还有大嫂他们。不知道大嫂家的两个孩子喜欢不喜欢。”杜若每次做东西都会做很多,能够每人分一点尝尝味道。   陆五越听脸越黑,这样的食物给大家吃真的好吗?万一,万一他们猜到了是为什么而做的,那他……   那日陆五在三味居打伤赵王世子朱炳荣的事情,经过有心人渲染,已经变成陆五为了一个女人又如几年前那样伤了很多人,都血流成河了。   陆四两兄弟收到消息的时候,立刻让手下的人去查,结果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痕迹。   那天看热闹的人确实很多,传出来那肯定是很正常的,尤其是陆五又有黑历史。   但是陆四十不相信没人做手脚的,只能说那个人把尾收的很干净。   不过,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的。   刘氏同样在一次聚会的时候听人说到陆五打人的事情。她只是路过主人家的凉亭,两三个妇人不怕冷的在凉亭里闲聊。   “……那得是个什么的女人,让陆五爷这样暴怒的伤人……得是个天仙吧。”   “你不是有靖安大长公主发的帖子……看了要回来与我们说说新娘子是怎么样的……”   “哎哟,听说是个孤女,也不知道怎么攀上靖安大长公主的……肯定是个狐媚子……”   “孤女才能豁得出去……长安侯那个妾室不就是卖身葬亲的孤女……也不知道床上功夫是哪里学的,把个长安侯收的服服帖帖的,连正妻都不要。”   刘氏咳了两下,那几个妇人看过来,尴尬的笑了笑,就挨挨蹭蹭的朝别的地方走去。   这群长舌妇,闲着没事做,就知道嚼别人家的舌根,刘氏恨恨的想。   自从上次对杜若的身份起了疑惑后,她回去查了下府里下人的去向。   她发现白姨娘那个贱人身边有两个心腹丫环都不在了,一个据说是嫁的很远的地方去了。具体哪里,府里谁也不知道。   这个只能慢慢打探了,还有一个竟然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消息都找不到。   她又不可能去问那个贱人,只能暗暗的查问。   转眼到了三月十八,天气渐渐暖和,京城的天气虽然没有东江府那样的好,但也是风和日丽。   杜若从几天前就被陈氏抓着被家谱,京城各家的姻亲谱,各家的秘辛,把杜若弄的苦不堪言。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背这些,是以这几天她一看到陆五都是眼睛泪汪汪的看着她,把陆五看的差点心软的把那些谱给扔了,让她别背了。   “乖女孩,等你背完了,带你去栖霞山看桃花。”陆五只能拿别的东西来诱惑她。   “那你能和我一起去挖野菜吗?我做野菜粥给你吃,还可以做酱。”杜若又得寸进尺的多要了一个要求。   陆五无奈的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抚了抚她的头:“好,只要你背好,做什么都行,以后你难免出去应酬,这些东西背了有好处。”   杜若苦着脸,又开始背了起来,偶尔有不解的地方就问陆五,他竟然都能一一的解答。   杜若崇拜的看着他,“墨曦,你怎么这么厉害?我怎么都背不下来?果然我更适合做菜。”   她摊了摊手,看到陆五腰间系着她那丑丑得荷包。亏得他还愿意挂在外面招摇过市。   那天她见碧萝在帮她做小衣,忽然想到陆五的贴身内衣不知道是谁做的,于是兴致勃勃的让碧萝教她,结果把布料都裁坏了。   碧萝无奈,只能让她从简单的荷包做起,在陆五发现她做的荷包之前,她已经拆了很多过了,挂在陆五腰间的这个已经是最好的。   没想到陆五看了之后,面不改色的把荷包拿走,第二天就挂在了腰间。   陆十看到那个荷包,怪叫了起来:“五哥,你为什么把这么丑得东西挂在身上。”   陆五抚了抚荷包,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最近还是太闲了?要不要我让明扬再多给你布置点功课?”   吓得陆十暴走。   ☆、83.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包含钻石120加更   三月里的京城春寒料峭,京郊外的桃花却悄悄的开放了,栖霞山漫山的桃花红红粉粉的簇拥在枝头,娇嫩的仿佛吹口气就散开了。远远的看过去,如同那胭脂云一般的夺目。   杜若用手遮在额头,遮挡着春日的阳光,抬头仰看着桃花林,心里就如同那灿烂的桃花般怒放,不枉她这么多天辛苦的日记夜背。   她朝站在远处看着她的陆五挥了挥手,只见陆五穿着一身月白色暗云纹锦袍,唇角勾着笑,和煦透彻,面容清俊雅致,站在桃花树下,阳光透过花朵间隙,点点的洒在他的头上,微风轻轻的吹过,树上的桃花扑簌簌的掉落下来,随风飘扬。   那一瞬间,杜若觉得整个世界都因为他而黯然失色,又因为他变的宁静美好。   杜若只觉得她看痴了,她不管边上有多少的游客,只是飞快的朝陆五跑了过去,扑在他怀里,笑意盈盈,声音悠长的叫了声:“墨曦。”   陆五伸手接住扑过来的杜若,然后稳稳被杜若撞的摇摆的身子,虽然他们的感情已经稳定发展,杜若有时候也会回应他的感情。   可是这样的投怀送抱还是第一次,这让陆五脸红红的,也心生愉悦,他搂着杜若的腰,闻声的回了句:“嗯?桃花这么好看吗?”   杜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点头:“嗯,桃花好看,你也好看。”   陆五听了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耳朵红红的,心里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带她出来游玩。   碧萝与暗夜站在不远处,看到杜若就这样扑到陆五的怀里。连她都觉得脸红。   她转了转身,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陆五与杜若两人一路欣赏着桃花林,直到爬到了山顶的栖霞寺,栖霞寺的素宴做的很不错。   游人们赏完桃花大多都会山寺里吃一顿素席,否则就觉得羞于到此一游。   当然,好的东西,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到的。   陆五与杜若到寺里的时候,只见很多人围在那里,原来寺里贴了布告,今日香客太多,暂停接待食客了。当然,大家要上香,捐香油那还是很欢迎的。   看了布告的人一部分骂骂咧咧的离去,一部分人则觉得不能虚于此行,还是进庙抽签,上香,捐香油。   杜若听说没有素的席面可以吃,也很失望,她喜欢做吃的,更喜欢吃,更何况是这么有名气的。   不过,不能接待,那也不能强求,她本想拉着陆五往山下走的,但是想到陆五现在虽然不是居士了,但是这样过寺不进,佛祖肯定会怪罪的。   于是,拉着他朝大殿走去。   杜若点了三支香,恭恭敬敬,态度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带着虔诚敬畏之心磕了三个头。   她曾经不太相信这些,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   自从认识了陆五,认识了陆家的所有人,她开始感谢神佛。   她插好香,见陆五还没好,于是就在殿里转了一转,转到旁边的殿堂,看到上面坐着一个讲经和尚,她仔细一看,竟然是出云大师。   她惊讶的看着上方的出云大师,这个老和尚什么时候也到京城了呀?   香客们都在安静的听老和尚讲经,于是她也选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因快到午时,没过多久,出云大师就收了讲经坛。   待香客们都走了后,杜若才站起来,她在想要不要与出云大师打招呼,却听出云大师先出声了。   只听他说:“杜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此?那个臭小子没陪你来?”   杜若笑了笑,说:“五爷在大殿呢,没想到在这里碰见您,您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最近才到的。”出云大师盯着杜若看了半响,忽然‘咦’了一声。   杜若摸了摸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出云大师乐呵呵的看着她说:“以后否极泰来,事事顺心。很好。”   杜若听他突然冒出这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都是好的祝福,于是谢过了他。   她只觉得出云大师神神叨叨的,难道得道高僧都这样的吗?   “师傅……”只听一道清越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杜若转身,见陆五正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惊喜的看着出云大师。   “师傅,你什么时候到京城的,怎么都没有说一声?”陆五大步朝两人走了过来,走近后与出云大师行礼后问他。   “嗯,在东江府呆腻了,出来走走。”出云大师含笑的看着精神焕发的陆五,欣慰又心酸的看着他。   欣慰他如脱胎换骨般的新生,心酸他失去了一个好徒儿。   见到出云大师,陆五自然是喜出望外,他忽然问杜若:“阿若,你很想吃寺里的素斋吗?”   杜若眨了眨眼睛,“开始很想吃,现在不太想了。”   陆五知道她只是安慰自己,抚了抚她披散在肩膀上的发。清俊雅致的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想吃,你面前就有机会呀。”   杜若疑惑的看着他,又看看出云大师,忽然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也笑了起来。   对面的出云大师被两人逗乐了,站起身,对两人笑骂到:“真是欠了你们俩的,想吃就跟着我来。”   杜若伸了伸舌头,与陆五一起跟上前面的出云大师。   朝中有人好做官,拿到这里就是寺里有人吃的饱,杜若不但吃到了闻名已久的素宴,还喝到了栖霞山特有的桃花茶。   桃花选自于那片艳丽的桃花山,桃花快要败落的时候,寺里会请山下的村姑们上山采桃花,花苞从树上剪下,拿回寺里晒干,封存。   桃花能够养颜,尤其是栖霞山的桃花,沾染了佛气。贵人们无不想要喝一口,能够带一包回去,那就更好不过了。   杜若抱着临走前出云大师塞给她的一包干桃花,心满意足的下山去了。   陆五见她一脸捡到宝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回到府里已经是点灯时分,两人携手去了春晖堂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陈氏及她与陆大的两个孩子也在。   见到杜若进来,两个孩子飞快的扑了过来,一人抱住杜若的一条腿,“五婶,五婶,你是我的五婶吗?”   杜若被两人弄的差点摔到,幸好边上的陆五即使扶住了她。   陆五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拎到陈氏的身边,叫了声:“大嫂。”   又对孩子们说:“你们这样喜欢你们五婶是对的,但是要轻轻的知道吗?”   “为什么?”两孩子异口同声的问他。陆十曾说过他最怕的其实是陆五,那是因为他经历了当年的那件事情。   而陆大的两个孩子只觉得五叔很温和,说话也温柔。又听说杜若做吃的很好吃,自然是没有一点怕意。   “因为五婶也和娘亲一样肚子里有小弟弟小妹妹了吗?”其中一个更大一点的孩子,还记得当初弟弟在娘亲的肚子里时,众人也是这样让他轻轻的,不能碰娘亲。   杜若听了这话,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陆五也是不自然的咳了咳,倒是靖安大长公主与陈氏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靖安大长公主让两个孩子去她那里,一手搂一个的对他们说:“你们五婶肚子里现在还没有弟弟妹妹,不过很快了。”   “公主……”杜若被羞的无地自容。   陆五挠了挠头,咧嘴笑了笑。还剩两天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了。   陈氏见杜若手里抱着一个油纸包,好奇的问她里面是什么。   杜若献宝一样的打开给她看,告诉她是栖霞寺的桃花。惹来陈氏一阵羡慕。   于是杜若又送了她一半,她拿出一小撮,剩余的都给了靖安大长公主,说:“明天早上就用这个桃花煮桃花猪蹄粥喝吧。”   靖安大长公主见杜若把剩下的都给自己,乐呵呵的对杜若说:“我老了,用不着这东西,明天早上的桃花猪蹄粥分我一口就可以了。”   翌日清晨,靖安大长公主的桌上多了一道桃花猪蹄碧粳米粥。碧粳米的香气,桃花轻柔的香味,化解了猪蹄的油腻。   靖安大长公主连吃了两碗,还想再添的时候,被林嬷嬷给阻止了。毕竟猪蹄还是油腻的东西,虽然都熬化了,可林嬷嬷还是怕靖安大长公主积食。   “听说杜姑娘昨夜回去,转身就把剩下的桃花都酿酒了。”林嬷嬷服侍完靖安大长公主用完早膳后,陪她在院子里散散步,说起了杜若。   靖安大长公主听了哑然失笑,“这孩子,在她眼里,还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可不,听说今天她还想去挖野菜,被五爷给阻止了。”林嬷嬷笑着说。   “这孩子。”靖安大长公主嗔笑到。   三月二十八,黄道吉日,天气晴朗,微风吹的人心情愉快,也是杜若与陆五的好日子。   杜若在头天晚上就住到了镇国公府上,一些成亲私密的事情原来是新娘母亲在成婚头夜给新娘讲解。   靖安大长公主就委托陈氏给杜若讲解,陈氏面色绯红的与杜若说:“明天你听五叔的就是了,只要顺着他就可以了,有一点痛,不过只有这一次痛,以后就不会了。”   说完之后就塞给她一个画册,让她自己看。   杜若听她说听陆五的就可以了,点了点头,她一直都很听陆五的话啊。   等陈氏走后,她翻开陈氏塞给她的那本画册,只翻开一页就刷红了脸,如同碰到滚烫的茶杯一样把画册扔的远远的。   不过没一会又被她捡了回去,慢慢翻看,一边羞红着脸惊呼,“好厉害啊,这样也可以。新娘的腰不会断吗?”   成亲头天晚上杜若与陆五都没有睡好,一个是因为看了画册之后,梦到了陆五对她这样那样的各种压,醒来摸摸汗湿的背,羞红了脸。   一个是因为激动的睡不着,想到明天心爱的人就真正属于他了。可以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她,再也不用碍着礼教克制自己了。   更不用经常早上起来羞愧的面对湿湿的亵裤。也不用偷偷的自己清洗了。   两个心怀心思的新人迎来了他们俩期盼的婚礼。   第二日,天还未亮,杜若暂住的房间就挤满了丫环婆子。   提水的提水,帮杜若洗澡的洗澡,杜若开始还很有兴致的看着她们忙碌,最后只是呆滞的任他们脱了衣服,下到撒满花瓣的澡桶里,她第一次成婚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快要洗好的时候,林嬷嬷走了进来,挥退了丫环婆子,让杜若躺到边上的软塌上。   杜若摇头,寸缕未着,她羞恼。   林嬷嬷笑了起来,“傻丫头,快点出来,嬷嬷给你擦点药。”   杜若睁大着眼睛说:“嬷嬷,阿若没有哪里受伤呀。”   林嬷嬷看她睁圆的眼睛,笑眯眯的想,等下一定要把这个讲给公主听。   最后。杜若还是乖乖的躺在软榻上让林嬷嬷往那羞人的地方抹了一层药,然后告诉她说这样会让她那里更有弹性,也少受点伤害。   抹了药后,她呆滞的被丫环婆子服侍着穿上大红色的嫁衣,任靖安大长公主请来的全福太太帮她开脸。   全福太太只绞了一下,杜若就痛的呼了出来。   “有一点点痛,可是一会就好了。”全福太太又在她脸上抹了点粉,说这样可以减少痛。   等到全福太太把脸绞好后,用清水洗净了她的脸,果然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光滑细腻,蜜色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摸两把。   云鬓难得的盘的华贵大气,插上赤金步摇,红润润的唇瓣。全福太太不禁点点头,人靠衣装,靖安大长公主这孙媳也是个美人。   杜若看看铜镜中的自己,惊呆了,这镜子中的人是自己吗?   这厚厚的一层白粉。红红的唇,陆五能认出她吗?   杜若简直委屈的快哭了,不是说新娘都是漂漂亮亮的么,为什么她这个样子?   碧萝在边上看杜若皱着眉头,还以为她想去净房,凑在她耳朵边上问:“姑娘,怎么了?”   杜若苦着脸问她:“碧萝,我怎么这么难看。”   “怎么会?姑娘,你今天很美呢。五爷看了肯定会移不开眼睛的。”碧萝真心的赞叹到。   “真的吗?”难道是她昨夜不睡好才会这样?   远远有鞭炮声传来,全副太太把红盖头盖在杜若的头上,说:“吉时到了,新郎来接新娘了。快,准备好。”   门外,一声大红新郎吉服的陆五捏了捏拳头站在那儿,多少年没有着这样鲜艳的衣服了?   这样鲜红的衣裳衬的他俊美的脸盘更加的雅致,明亮的双眸紧紧的盯着房门,如同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让一众陪着他来接亲的人又想起了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当初的少年褪去了稚嫩,多了深沉厚重。   当看到房门打开,盖着盖头的杜若被全福太太扶出来的时候,陆五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   杜若并不需要辞别父母这些程序,直接由陆五从房里抱到婚轿里。   靖安大长公府本就大,再加上相邻的镇国公府,为了陆五的婚礼,靖安大长公主让陈氏把两府间的门又加宽了不少。   绕了很久的路,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杜若被全福太太扶着手下了轿,然后手里被塞了一根红喜带。   杜若颤抖着手抓住,她也要有家人了。   不再如同游魂一样孤单的飘荡在这个世间。   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眼泪扑簌扑簌的从她眼里掉落下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不能哭,这是快乐的开端,是又一次的新生。   她听到了周围嘈杂的恭贺声,议论声,羡慕的声音,她抿了抿唇,跟着红绸带的那一方跨过火盆,入了喜堂。   靖安大长公主端坐在高堂上等待着一对新人见礼。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送入洞房。   宾客满座,但是各人的心思不一,有羡慕杜若一介孤女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有鄙夷杜若好手段,又有惋惜陆五这样一个好好的贵公子沦落到了取一个孤女。   不过,为了给杜若长面子,靖安大长公主特意进宫为他们俩请了一道赐婚圣旨,这也让众人对杜若又多了一份打量。   此时的杜若紧张的坐在凌云院里的婚房里,屁股下坐着颗颗硬硬的东西,她摸索着摸了几个出来,花生,桂圆,她很想剥开吃。   想起全福太太说的,不能吃东西,她只早上啃了一块小点心。   碧萝在边上见杜若摸了摸肚子,转头吩咐小秋去把陆五吩咐好的点心拿过来。   小秋端着碟子进来,碧萝走到杜若边上,轻声的与她说:“姑娘。五爷一早就吩咐准备了小点心,你先垫垫肚子。”   杜若接过糕点就往嘴巴里塞,碧萝见状在一边轻呼:“姑娘,你小心点,别把口脂给弄花了。”   几块点心下肚,杜若才觉得感觉好点,正在她想让碧萝给她倒水的时候,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她坐直了身子,等房间里的声音平静下来,她只觉得眼前一亮。   她眨了眨眼睛适应光亮,然后抬起眼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大红衣袍的陆五,她爱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红红的衣裳衬的她丰神俊朗,俊逸非凡,一双如墨玉的双眸正带着笑意望着她。   全福太太看到两人的互动,笑着说:“新娘美的把新郎都移不开眼了。”   陆五坐在她的旁边,任由全福太太在两人的头发上各剪了一缕,然后打了一个同心结,意喻永结同心。   碧萝用托盘端了两杯酒上来,全福太太又唱:“新人喝交杯酒,幸福美满。”   两人饮用交杯酒后,全福太太又拿了好几样东西给他们吃,杜若吃多一样半生的饺子,皱了皱眉头,只听全福太太问她:“生不生?”   杜若干脆利落的回答道:“生!”   全福太太听的乐了,笑着说:“恭祝新人三年抱两,子女双全”   杜若这才回转过来,还有这样的喻义,她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切程序都走完的后,陆五摸了摸杜若的脸,温声对她说:“你让碧萝服侍你洗洗,我去前院敬酒,等我回来。”   杜若笑咪咪的望着她点点头。   陆五走后碧萝领着小秋,一个提着水,一个提着食盒进来了。   “姑娘,这是公主吩咐玉砚姐姐送过来的。公主怕你饿,府里现在客人多,怕怠慢你,特意吩咐余先生做的。”碧萝一边帮杜若洗去脸上厚厚的粉,一边告诉她外面的情形。   杜若足足洗了三盆水才洗净脸上的妆容。   她洗脸后方才坐在桌边吃鸡汤面,黄澄澄的鸡汤撇去浮油,配上雪白的面条,上面洒着绿绿的葱花,再加一个荷包蛋,闻着香味就让人食欲大增。   杜若问碧萝,“给五爷留了吗?”   碧萝点点头,杜若这才放心风卷残云般的吃了一碗鸡丝汤面。   杜若吃完面,休息了一会,碧萝见婆子们把热水都提到了隔间,于是对她说:“姑娘,热水已经备好了,你先去沐浴吧。”   杜若觉得她今天一天都在沐浴中度过,继续面容呆滞的让碧萝帮她洗澡,更衣。   以前她都不好意思让碧萝服侍,只是让她们提水,其他的都自己动手。   可今天林嬷嬷拿着药膏帮她擦在那个隐秘之处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权贵之家对这些习以为常。   她穿着一件大红的里衣从隔间走出来,坐在喜床上,发现刚刚那些磕人的花生桂圆等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她靠坐在喜床上昏昏欲睡,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门终于被推开了。   一身红衣的陆五推门进来,就见他的新娘正靠坐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的,他轻轻的笑了一声,也没惊动她,径直去隔间把自己洗漱干净,换了一身大红轻便的衣服出来。   他站在床边看着杜若靠着床头头一点一点的,心里一阵熨帖,终于把她娶到手了。   他俯身轻轻的抱起杜若,只见杜若睁着惺忪的眼睛望着他,惊喜的说:“墨曦,你终于回来了。”   如果是碧萝在这里,听到杜若的话又要晕倒了。姑娘,你得矜持点啊。   陆五把她放在床上,清越的声音温温和和的说:“嗯,回来了。”   他把头搁在她的颈窝处,深深的吸了一口说:“阿若,你终于是我的了。”   杜若搂住他的脖子,死命的点头,说:“你也是我的了。”   陆五翻身上床,随手摘下帐钩,瞬间红烛燃起的光亮被挡在了帐幔外,只剩一个朦朦胧胧的狭窄空间。   杜若忽然觉得呼吸都是滚烫的,又想起了昨夜看的那本画册,还有做的梦,俏丽瞬间变的红红的。   她闻到了上方压着她的陆五吐出来的呼吸,带了清浅酒味,又融合他的男性气息,醇厚的让她浑身发软。   她的手软软的挂在陆五的肩上,盯着上方的男人说:“大嫂说让我都听你的,我们该怎么做?”   本来陆五正被这旖旎的情绪感染着,却不想被她的这一句话给惹的发笑,他压在她身上,低低的笑了起来。   杜若羞恼的看着他,却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只见他身上的红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结实的胸膛,呼吸起伏间充满了力量。   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温润的眼眸水润润的。   她呆呆的伸出手摸了一下他光滑,结实的胸膛,马上又缩了回去,她觉得好像被滚烫的东西烫了一下……   他笑完了之后,就开始扯起了杜若的衣带,把她剥的只剩一件大红鸳鸯戏水的肚兜。   三月的夜晚,丝丝寒意袭来,杜若不禁瑟缩了一下,她贴近陆五,喃喃的说:“墨曦,冷。”   陆五的目光从她的大红肚兜一路往下,朦胧的灯光下,莹润的肌肤,高耸的胸部,还有那点点樱桃,再往下,纤细的腰肢。笔直的大腿。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听杜若喃喃的说冷,把她抱紧在怀里,从她的额头,一路往下吻,“好女孩,一会就不冷了。”   杜若还想说什么,却见他炽烈的吻了下来,没说出来的话尽数被这热烈的吻给吞没了……   等到喜床终于安静的停下摇摆后,杜若只觉得浑身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下那羞人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刚刚她差点说她不做了,可是想到大嫂说要听陆五的,于是又忍了下来。   为什么他的那根棍子那么厉害,把她捅的那样痛?   可是昨夜看的那本画册上,女子都是一脸的舒坦,她这里就这么痛?   她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疲惫的睡了过去。   起身给杜若拧帕子擦身子的陆五回来就看到她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无奈的笑了笑,仔细的帮她擦干净,然后才上床搂着她一道睡过去。   朦胧间杜若只觉得有羽毛在她身上轻轻的抚过,轻酥麻痒让她舒爽的不禁“哼”了一声。   她不断的贴近那轻柔的羽毛,直到下面突然闯进来一道异物,胀大的让她睁开眼睛,外面天光微亮,上方压着她的男人见她睁开眼睛,吻了吻她的唇,“阿若,你醒了。”   陆五只睡了一会,就醒了过来,他看着温驯的靠着他睡的深沉的杜若,心里充满了得偿所愿的满足感。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背,唇在她的颊边,唇边吻了一下。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成家了,虽然对祖母,逝去的父母,以及对如父的兄长充满了歉意。   但是,他对佛法充满热爱。也厌倦了俗世里的那些尔虞我诈,机关算尽,他假装看不到那些殷切的目光。   没想到,她出现了。一步一步的走到他心里,就那样重重的挂在心头那柔软之处。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光从她那半遮着的肚兜往下望,不禁又兴奋了起来,忍不住的又把她从头到尾的亲了一遍。   他想把她拆吃入腹,他控制着自己,轻点再轻点,最后他还偷偷的打开她交叠的双腿看了看她下面。   水润粉嫩的花瓣有一点红肿,也美丽的让他忍不住压了上去,却没想到把杜若给惊醒了。   杜若皱了皱眉头,声音干涩沙哑的说了句:“墨曦。”   陆五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了句:“很快的,你躺着就好了。”   杜若攀着他随着他起起伏伏,如波浪中的一艘孤舟,一会上,一会下。最后终于被浪冲击上岸边。   碧萝很早就醒了,本来她都是睡在姑娘的外间,但是昨夜姑娘与五爷成亲了,五爷让她无需守夜,于是她从善如流的找了间房休息。   今天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姑娘与五爷的房门紧闭着。   碧萝看看寂静的凌云院,除了她,小秋,暗夜没有任何的小厮,婆子。   以前五爷从不让人进他的屋子,她也不知道等会要不要进去服侍姑娘。   她好像听到里面传来姑娘低低的轻呼声:“你慢点……”过了半响又有低低的轻泣声。   “嗤,又在听壁角。”只见暗夜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飘了出来,看碧萝站在房门口,轻声嘲讽。   碧萝瞪了他一眼,继续低垂着眼睛站在那里。   她心中动了动,脚步一点点的像暗夜站着的地方挪了过去,低低地说到:“哎,问你件事情”   暗夜傲娇的瞟了她一眼:“说吧!”   “我等会要不要进去服侍姑娘?五爷不是不让人进他的屋子?我当初可是挨过骂的。”   碧萝想到头次进陆五的屋子,被他嫌弃的让暗夜去洗地。   “傻子。你进去服侍的是你们姑娘,又不是爷。再说,五爷可不舍得事事都让杜姑娘,不,五夫人动手。”暗夜好心的指点碧萝。   “进去真的没事?”碧萝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真的没事。”暗夜无比的肯定。   “如果五爷骂我,我就骂你。”   “打我都可以。”暗夜斜睨了一眼碧萝,蠢丫头。   杜若等陆五好不容易停歇下来,推开他汗湿的胸膛,轻声的嘟喃:“什么时辰了,还要起来去给公主敬茶呢。”   “祖母昨天说了,让我们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你不用管,累了就继续睡。”陆五把她搂在怀里,摆好位置,打底主意不让她起床了。   “真的吗?这样会不会不好?还有你的那些兄弟,不用起来认亲?”杜若是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还是不忘记再确认一下。   听到他说随意就好,于是放心得睡了过去。   陆五等她睡着之后,搂着她看了半响方才放开她,披衣起身。   杜若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半空,身边空五一人,她眨了眨眼睛,满室的红,喧闹而热烈。   身下种种不适提醒她,她与陆五真真切切的变成了一个人,她捂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一下,这样的感觉好好。   她身上整齐的穿着大红的里衣,唔,她记得昨天被脱光光的,后来累的直接睡过去了的。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   “阿若,你醒了?”只见陆五穿着一身天蓝色竹暗纹的长袍,披散着头发走了过来。   杜若眨眨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扑到床边陆五的怀里,“墨曦,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陆五俊美雅致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是真的,昨天你已经问过了。”   好不容易娶到手的心上人这样的重视自己,又是在自己的屋子里。陆五搂着杜若就不舍得撒手了。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真实。”杜若仰起头,“你亲亲我好不好?”说完又捂着嘴说:“没有漱口。”   她推开陆五,跳下床,趿着鞋去了隔间洗漱,进去又跑了出来,穿好衣裳,叫了声:“碧萝。”   她忽然想起陆五还在屋子里,揣揣的问他:“我叫碧萝进来可以吗?”想到当初碧萝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样子,杜若不确定了。   “必要的时候让她进来就可以了。”陆五顿了下,回到。   “碧萝,你打点水好不好?”杜若站在门口喊碧萝。   碧萝脆声的应了声,没一会就提着水进来。   杜若洗漱好后,拉着陆五就要去靖安大长公主那里,这么晚去已经让她很不安了。   陆五拉着她的手,坐在桌边,指指桌上摆的满满一桌东西,让她先垫下肚子再去。   杜若乖巧的任他拉着手坐下,用了一小碗碧粳米粥。一个银丝卷,最后陆五又夹了一个虾饺给她。   杜若吃的饱饱的被陆五拉着去了靖安大长公主的院子。他搂着她慢慢的走着,在她耳边轻声的问她:“你还痛不痛,要不要让人抬软轿?”   杜若羞红着脸,摇摇头,好像这样大白天问那样亲密的事情好脸红。她瞟了瞟碧萝与暗夜,他们好似都没有听到。   两人挨在一块,静静的朝春晖堂走去,一种脉脉温情在两人间流转。   到了春晖堂的时候,就见玉砚站在廊下,见他们进来高兴的迎上来,“五爷,杜……五夫人,公主在里面等你们,快进去吧。”   杜若朝玉砚笑了笑,与陆五一起进了春晖堂的正屋。   靖安大长公主正笑容满面的与林嬷嬷说着什么,见他俩进来,瞪时高兴的站了起来,嘴里还在说:“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我还让林嬷嬷把认亲会排在下午了。”   两人给靖安大长公主敬茶。杜若改称‘祖母’,靖安大长公主乐呵呵的让边上的丫鬟把他们扶起来,然后拉着杜若的手说:“祖母要好好的谢谢你,把明峰拉了回来,没有出家做和尚。以后,祖母就盼望着你们白头到老,多给我生几个盼盼的曾孙就可以了。”   说完又怕杜若误会,补充了一句:“无论男女,祖母都会很喜欢。趁着还能走动,可以帮你们看看孩子。”   杜若听的羞涩的低下头,只陆五笑着说:“祖母,争取让你三年抱两。”   靖安大长公主听了更加乐的不行,这没羞没臊的东西,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会这样。   “你们先去隔壁吧,你大哥在等你把阿若带去上谱呢。”靖安大长公主挥挥手,赶她们走。   俩人被靖安大长公主手一挥又去了镇国公府。   陆大正在祠堂里等着他俩,见到两人携手而来,陆大不禁湿了眼眶。   他想起父亲去世的时候,五弟没多久就出事了,那个时候他很怕他也丢了命。   虽然最后他去做了居士,拜在出云大师的门下,他这从不信神佛的人也念了阿弥陀佛。   哪怕五弟做一辈子的居士,也比丢了命好。   现在五弟成家了他已经觉得是上苍赋予的最美好的事情。   他看了看低眉顺眼的跟在陆五身边的杜若。   他一定要告诉父母,这是个好姑娘。   两人在祠堂祭拜过祖先,然后陆五特意告知祖先,杜若是他媳妇儿。   让站在旁边的陆大好气又好笑。   两人从祠堂出来,又去了大厅认亲,寥寥几人,陆家几兄弟在家的都在,不在家的因为日子定的仓促,有几个赶不回来陆五也觉得没什么。   杜若见到了从未谋面的陆六,一个只对武功秘籍赶兴趣的男人。   见了他之后不得不感叹陆家真的是一门美男子,陆十就不用说了,这次刚见面的陆六也是长的高大魁梧,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肌肤没有陆四那样的白,却是看起来很健康。   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破坏了他那英气的脸。   认亲出来后,杜若就觉得有点累了,是以越走越慢。   陆五见状,心疼的对她说:“要不要我抱你回去?”他昨夜因为太兴奋了,没有控制住,估计伤到她了。   杜若听了脸红红的,头摇的和破浪鼓一样,这样多的人,抱回去之后她不用见人了。   她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抿了抿唇。   以前虽然也有和他亲密接触,可是却没有那样的肌肤相亲,那样的温柔缠绵,没有经历过是没法想象的。   好像他们的心更加的近了,原来这就是心灵的碰撞么?   陆五一把把她给抱了起来,杜若挣扎着要下地,结结巴巴的说:“被人看到了……不好……”   “别让我看到你们”陆五大声的朝四周一喊。   杜若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唔唔唔,以后怎么见人啊?   长安侯府里,刘氏一晚没睡,她昨天也去参加了杜若与陆五的婚礼,本还想跟着全福太太去闹洞房的,结果靖安大长公主发话说新媳妇太腼腆,受不住他们的闹,于是,众人就不敢去了。   她没想到靖安大长公主竟然会为杜若请来赐婚圣旨,可见她是真的得公主的欢心。   她在宴席上听到好几位夫人问她与杜若是什么关系,这让她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于是指能摇摇头说,两人并无关系,只不过是相似罢了。   她在府里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只能寄望于那嫁的远远的丫鬟,可是偏偏派出去的人到现在还没消息,她一边还要防备着白姨娘发现。   她现在不管杜若是不是她那无缘的女儿,只是想查明真相。   她窝囊了这么多年,躲避了这么多年,她不想再窝囊下去了。   前几天白姨娘又在侯爷面前抱怨,她生了那么多的孩子。以后却都只能分到一小点财产分出侯府去,她的眼泪一落下来,侯爷就心疼的不行。   怒气冲冲的到她这里,让她把府里的庄子拨两个到白姨娘的名下,又说没让她的孩子做世子已经是亏待她了,不能再让她在钱财上吃亏。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到老夫人的院子一坐,默默的流泪。   老夫人这些年从来没见过刘氏这样的悲伤的哭过,她不是不知道儿子荒唐,但她能弹压一时,还能弹压一世吗?   终究她要比他们都走的早。   再加上刘氏除了当年生陈仲洛的时候求过她,后来都是避着白姨娘的锋芒。   虽然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是她又无可奈何。   ☆、84.刷夫妻日常 包含130钻石加更   长安候一下朝官府还没来得及脱下,就被陈老夫人派来的嬷嬷叫住了。   “侯爷,老夫人那里有急事找你。”嬷嬷垂着眼睛恭敬的对长安候说。   长安候陈云和除了在与白姨娘有关的事情上不按常理出牌外,对老夫人还是蛮孝顺。   他听到老嬷嬷说老夫人找他有急事,也顾不得换衣服,就急慌慌的走了出去。   老嬷嬷在身后看他走的那样急,撇了撇嘴,看起来很清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做那样的糊涂事?   长安候一进陈老夫人的院子就看到刘氏的贴身丫鬟木棉正站在廊下,立即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怎么在这里?   木棉低垂着眼睛安静的给长安候请安,长安侯侯没理他直接去了陈老夫人的屋子。   陈老夫人坐在上首,正安慰下首低声哭泣的刘氏。   长安侯看到哭泣的刘氏,心里过了一遍关于她的事情,好像最近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她哭得那么惨做什么?   瞬即他满脸不悦的质问刘氏:“你好好的到母亲这里来哭什么?哭哭啼啼的,让母亲也跟着你烦忧,这是做媳妇该做的事情吗?”   刘氏只低着头用帕子不断的擦拭无声流出来的眼泪,陈老夫人先开口道:“我也想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可是你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长安侯心里觉得很无辜,她流眼泪是她流眼泪,与他有什么关系?   “你说,你凭什么让你妻子把庄子拨到白姨娘那狐狸精的名下?是我死了,还是你要死了?”陈老夫人见他还一脸的委屈样,气不打一处来,出口的话也重了许多。   “娘,您会长命百岁的,您还要看着小二他们给你生曾孙呢。”长安侯很怵他娘这样口不择言的样子。   这说明她是真的生气了,瞬他指着刘氏骂道:“让你办点事情就推三阻四的,还告到娘这里,家里的产业本来就要分给他们几兄弟的,我只不过是提前分给他们,母亲是你这样当的吗?”   刘氏听了眼泪流的更凶,她抹抹眼泪:“提前分,提前分,你都提前了多少次了?今天一个铺子,明天一个庄子。还有银钱。那你干脆休了我吧,这个家,我当不了。”   长安侯手指头点了点刘氏,要不是阿白不能扶正,他早就想休了他了。   陈老夫人见长安侯从来不反省自身,只会指责别人的错处。   当年他也不会这样的,懂事理,明是非,人也长得相貌堂堂,否则忠勤伯府也不会把刘氏嫁过来。   可自从白姨娘那个狐狸精进门以后,他就慢慢的变了。   白姨娘除了长的美,还有什么?虽然纳妾纳色,也没见别的人家男主人对色这样一网情深。   这么多年他为了白姨娘闹了多少的笑话?   有一年只因为白姨娘说想看看皇宫是什么样的,他就敢让刘氏带着丫鬟打扮的白姨娘进宫去。   那一年被人说的最多的笑话就是他家这件事情。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为什么他就一定要遗传他老鼠父亲的不良德性,宠幸一个姨娘。   陈老夫人有时候也匪夷所思,又感叹她没教好孩子。   陈老夫人知道劝他是没办法劝了,只意味深长的对长安候说:“你就想想当初你父亲是怎么对你的吧。”   长安侯愣住了,当年他父亲宠爱一个姨娘,最后那个姨娘被他娘一碗药灌下去,没了命。他父亲在那姨娘去了后,竟然也跟着去了。   他摇摇头,他和他父亲是不一样的,“娘,我不是为洛儿请封了世子吗?再说我只是拨点庄子给白姨娘,以后这些还不都是风儿他们几个的。洛儿已经是世子了,难道还要和其他的哥哥弟弟抢这些钱财?”   陈老夫人叹息的摇摇头,人一旦钻进牛角尖就真的出不来了?她瞬即说:“家里的产业,不是你一个人置办的,你的私产你要给她我管不着。但是,其他的,你休想动一分。”   “还有,你不用再逼你媳妇给这个,给那个。我已经让她把所有的产业,现银都抄录了一份给我。以后,一年和我对一次帐。如果你要再胡来,我就上折子给皇上。”陈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她可以呈折子给皇后,再由皇上转呈给皇上。   长安侯被陈老夫人说愣住了,只是几个小铺子,小庄子,怎么就这样的严重了?   从陈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长安侯直接去了白姨娘住的馨园。   馨园里白姨娘正懒懒的靠在美人榻上,一个样貌普通的丫环坐在小凳子上帮她捶腿,她身边坐着一个明媚艳丽的十四,五岁的姑娘。   只见她说:“娘,我去翠玉轩选首饰,那掌柜竟然说不卖给我!您可要和父亲说说,让他教训那个不长眼的掌柜。”   “翠玉轩?那是正院那个女人的陪嫁,菲儿,你怎么去那里选首饰了?府里不是一直有让人送进来挑吗?”白姨娘轻声慢语的问她。   “哼,府里让我和姐姐去挑的都是些什么破烂货。她哪里会把好东西给我们。”陈菲儿撇了撇嘴。   “那你去翠玉轩就能有好东西了?人家都不卖给你。”只见房间角落坐着的一个少年嘲讽的说到。   “陈季凡,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到底是谁的弟弟?”陈菲儿尖叫起来,这个弟弟肯定是娘抱错了的,没有一次不拆她的台,简直比陈仲洛那个讨厌鬼还要讨厌。   “姨娘,你就惯着她吧,整天说母亲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传出去,哪家敢娶她?以后你还得靠母亲帮你找人家,如果你不会说好话,那你就闭上嘴,闭嘴知道不知道?”   陈季凡毫不留情的训斥陈菲儿,他是很反对姨娘每次都与两个姐姐,还有弟弟说嫡母坏话的。   不说嫡庶的区别,就凭他们的婚姻大事都掌握在嫡母的手上,就应该态度软和一点,父亲他再宠爱姨娘。也不能管到内宅里去,而且,父亲不还是不敢违背律法把姨娘扶正?   他抚了抚额头,这些个女人都不听他的,这让他很发愁。   长安侯到馨园的时候,远远就听陈菲儿尖声喝骂陈季凡,他制止了门外丫环要通报的举动,静静的站在门外听陈菲儿骂陈季凡,骂刘氏不给她好东西。   他皱了皱眉头,这是他宠爱的女儿吗?他的女儿不是与阿白一样的温婉贤淑的吗?   在外面守门的丫环见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不走,也不进去。吓的背都濡湿了,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姨娘罚人可不是打和骂这样的简单,她想到以前她看到的那一幕,吓的打了个寒噤。   她只能不断的祈祷长安侯快点进去,要么快点走。   只是她祈祷不够诚心,只听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问到:“爹,您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长安侯转头。是大女儿陈馨儿,他最喜欢的女儿,才华惊艳的让京城太多才子倾倒,人也长的同阿白一样我见犹怜,楚楚动人,最重要的是她还能保持着一颗纯净的心。   他心虚的不自然的笑了笑:“刚进来,还没来得及进去,走,我们一起进去吧。”   陈馨儿乖巧的点了点头,挽着他的手朝里走去,只是进去前却瞄了下门口站立着的丫环。   丫环被她看似温柔的实质凌厉的眼神给吓的抖了一下。   杜若与陆五的新婚生活过的那是蜜里调油,没成婚前那是心灵的交流,成婚后那是身体,心灵双重交流。   靖安大长公主也不用她每天都不去请安,而是让她睡到何时都可以。   那次陆五本想带杜若去看余大成他们的比赛,但是被赵王世子给搅和了。   因着杜若成亲,这段时间余大成也不敢来找她,终于忍耐了几日后,等杜若去春晖堂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后叫住了杜若。   “杜……五夫人,明日是我最后一场比赛,菜品是随意发挥,你与五爷有时间去捧场吗?”余大成不好意思的对杜若说。   以前没成亲他还可以假装两人身份平等,但杜若与五爷成亲后,那就主家与宾客了。   也不知道这个请求会不会唐突。   只见杜若欣喜的说:“余先生,你走到最后一场了啊?很厉害呢。明天我与五爷肯定会去的。”   只见余大成想了想,小心翼翼的与杜若说:“和我一起的还有别的人,其中就有你的那个师兄妹……”   杜若听了楞了一下,露出一丝怅然的神色,不过一下就收起那样的情绪,笑着与余大成说:“是吗?那真是大好事,小苗总算是求仁得仁了。”   经过这次比赛,就算拿不到‘天下第一厨’的名号,但是能走到最后,肯定会被很多人记住的,小苗她又这么的年轻。   “他们投在了赵王爷府上,据说赵王爷很看好你师妹。”余大成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杜若。   “呵。”杜若轻轻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与余大成说好明天会去三味居给他助威。   她带着碧萝慢慢的走在回凌云院的路上,想到余大成说师兄带着小苗投靠了赵王府,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等回到凌云院的时候,陆五正坐在靠窗的炕上打棋谱,见她出去一趟,回来精神有点萎靡。   遂收了棋谱,拉着她坐在炕上搂着她温声问道:“怎么了?”   杜若软软的靠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心不在焉的说:“听余大成说小苗他们去了赵王府上。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陆五听她说的,清淡的声音慢慢的说:“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是好,是坏,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嗯。”杜若想到师兄的那一掌,纠结了一下就抛到了脑后,看到摆在边上的棋盘,兴致勃勃的对陆五说:“我们来下棋吧。”   陆五见她能够不纠结了,自然是要做什么都陪着她,又想到她的棋艺,不禁抚了抚额头。   下到第三盘的时候,杜若把棋子一扔,朝炕上一躺,哀嚎到:“又输的这么快,唔,不玩了。”   陆五低低的笑了一下,把她拉了起来,“我让你十子,再来一次,你肯定赢。”   他已经让的很辛苦了,要让的不露痕迹可是很考验功夫的。   “你让我十五子,不,二十。”杜若一听,坐了起来,和他讲起条件。   “你说多少就多少。”陆五宠溺的看着她,无奈的说。   等好不容易让杜若赢了一盘后。陆五只觉得他脑仁都疼了,这比赢别人都还累。   而杜若赢了之后,拍拍手,愉快的对他说:“等着,我去小厨房做好吃的与你说。”   说完就去了小厨房。   靖安大长公主知道做菜是杜若的爱好,于是就在凌云院也设了个小厨房,只是陆十从国子监回来的时候大家聚到春晖堂用饭。   杜若因为赢了陆五一盘棋,心情好的不得了。   虽然陆五已经不再是居士,但他吃的还是很清淡,杜若也更喜欢清淡一点的食物,如果杜若不下厨就在大厨房点,或者去靖安大长公主那里噌饭。   杜若去了厨房,翻翻食材,做了一道网油蒸鲥鱼,新鲜的鲥鱼去腮掏干净肚肠,塞入上好的火腿片以及嫩笋片,细细的抹一层盐,裹上猪网油。隔水清蒸。   苏轼有诗云:“芽姜紫醋炙鲥鱼,雪碗擎来二尺余。南有桃花春气在,此中风味胜莼鲈”   一道咸鱼炖肉,年前去大厨房的时候,看到很多鱼没吃完,随意的扔在那里,问了管事,说要倒掉。   杜若觉得丢了很可惜,就挑了新鲜的鱼,抹了盐,挂在廊下风干,切了与五花肉一起炖,无比的咸香鲜美。   靖安大长公主知道后,笑了笑,只告诉管事的杜若要做什么都听她吩咐。   还有一道芙蓉豆腐,炒台菜心,冬瓜火腿汤。   等菜做好了,杜若洗净手。叫上碧萝拎着食盒去了主屋。   陆五很享受现在这样简单的夫妻生活,白天他处理陆四丢给他的事情,空闲了陪着杜若在府里走走看看,偶尔杜若下厨房,他还会去灶间帮杜若添把柴。   杜若进去的时候,陆五已经坐在桌边,等着开饭了,她帮着碧萝一起把菜摆放好后,让碧萝顾自去用饭,两夫妻就头碰头的甜甜蜜蜜用着饭。   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两夫妻这里一点也不适用,陆五一边吃,一边与杜若闲聊,两人就好象有说不完的话。   说到桌上的鲥鱼,杜若笑着与陆五说:“以前我们在扬州府的时候,有那富贵人家,让家里的下人撑着船去江上,捞上野生鲥鱼,就地清洗干净,塞上火腿片,嫩笋尖,抹上盐,裹上猪网油,隔水蒸着。然后快速的撑着船家去,等到家的时候,鲥鱼也刚刚蒸好,吃起来鲜美至极……”   陆五听了,咽下口中的食物,慢悠悠的说:“那也没有我娘子亲手与我做的鲜美……”   杜若干脆无比的回到:“那是。”说完了又红着脸望着陆五,不过杜若的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心情大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用过饭后,陆五牵着苦着脸的杜若在院子里后散步消食,又让碧萝去大厨房要一碗山楂水。   “墨曦,明天你有时间吗?”杜若问静静的牵着她手的陆五。   “有。”陆五简洁的回答。   “那我们去看余先生最后一场比赛好不好?上次错过了好可惜。”杜若歪着头兴致勃勃的看着陆五。   “好,等下让暗夜去吩咐车马房备好车。”陆五揉了揉杜若的脑袋,妻子这样用亮晶晶的眼神望着他,让他忍不住想把她抱回房去这样那样的压。   果然天还没黑透的时候,陆五就拉着杜若往回走,杜若还想去靖安大长公主那里看看,被陆五给阻止了。   他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回去,祖母那里明天去吧。”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过也任他牵着往回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去大厨房回来的碧萝,看到他们回来,脆声的说:“姑娘,山楂水温温的正好用。”   陆五说:“赏给你了,下去让人备水吧,夫人要沐浴。”   杜若见陆五把山楂水赏给了碧萝,还备水,沐浴,问陆五:“墨曦,天还没黑呢,这么早沐浴,你刚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陆五神色莫测的回了个“嗯”   窗外的夜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和洵的春风带着丝丝凉意拂过窗棂,帐幔被吹的轻轻摆动。   杜若洗漱好出来后,见陆五已经洗漱好,穿了一件白色的寝衣靠在床头翻着书,发尾湿湿的披散在肩上。   嗯?他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吗?不过看他看的入迷,没有打扰他,而是轻手轻脚的去了边上靠窗的榻上。   她脱掉鞋子坐在榻上,拿起桌上看了一半的美食游记准备看,陆五走了过来,“阿若,该睡了。”   杜若看看更漏,“还这么早就睡?”又摸摸肚子,对陆五说:“还有点撑。你先去休息,我等等。”   陆五抽掉她手上的书,也上了榻,手一勾,搂住了她的腰肢,把他抱到怀里,温和的对她说:“我们来做消食的运动。”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清越醇厚的声音在杜若的耳边扩散,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她的脸颊,脖颈,然后轻轻的挑开她的衣襟,露出里面的肚兜。   “我们多做几次,就可以消食了。”他咬着她的耳珠,轻轻的说。   杜若情不自禁的深处双手环住陆五的肩,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喉结,这是杜若很早就想做的事情。陆五因为她的动作身子僵了一下,把她按在身下。   “灯,灯……”杜若颤声的说到。   陆五无奈,随手抓了一个东西,弹向烛台。   杜若双手抓着窗沿,任由身后的人狂风暴雨般的进攻着,直到一波接一波的热浪涌起,让她忍不住的发出羞人的声音,直到到达那极美之境。   “墨曦,好了没有……”杜若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   “一下就好了。乖,你躺着就好。”陆五亲了亲她的唇。   “唔,到底还要多久,明天要去看余先生……”杜若带着哭腔问着上方征战不休的男人。   “乖女孩……坐马车去的。你睡,不用管我。”陆五埋头在她胸前的丰盈,这里亲一下,那里亲一下。   最后的最后,杜若直接累晕了过去,餮足的陆五帮她整理了一下,把她搂到怀里,头碰头的闭上眼睛入睡。   第二日杜若继续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信件正看着。   见杜若醒了过来,他亲了亲她的额头,“阿若,早。”   杜若回亲了他一下,说:“夫君,早。”   两人起身洗漱用过早膳后,携手去了靖安大长公主那里,告诉她要出门去,靖安大长公主巴不得小两口感情更好的,这样才能早点让她抱上曾孙。   于是挥挥手,示意他们放心的去。   这次和余大成争夺天下第一厨的除了小苗还有另外两个厨子,一个是宫中御厨,一个是三味居的大厨,都是顶顶有名的厨子。   杜若与陆五直接去了三味居二楼的包间,从包间往下望,可以看到外面台子上大厨们做菜过程,也可以看到楼下食客们进食,投票。   杜若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小苗与师兄。   小苗原本绝美的脸庞不知道是因为压力,还是其他,下巴尖尖的,眉头轻皱,不时的询问着贾仁什么。   贾仁一如从前,保护者的姿态,见到别的人多看一眼小苗就眼神凶狠的瞪了过去。   杜若爬在窗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杜若,抬头间面容僵了一下,瞬间满脸阴霾的撇开去。   杜若叹了口气,陆五见状走过去,正好看到楼下台上的贾仁,他把杜若拉离窗户,对她说:“如果让你不开心了就不要看了,带你出来是想你开开心心的。”   “嗯,只是感概一下,也许是我错了,有了那本食谱确实可以让人成名。”杜若感叹的说。   “哼,那本食谱早就被赵王给拿了去,否则你师妹如何能入围到最后一场比赛?”陆五想到下面人呈上来的消息。   有些消息不欲让面前的人知道。小苗已经成了赵王的禁脔。   那样的绝色,又怀有千古名谱,如同小儿怀珠一样,她的师兄如何能保护的了她?无权无势的,还不是被权贵们抢夺。   只不过他们运气好,碰到了赵王,免去了被抢夺的命运,只是当赵王厌烦了之后,又该怎么办?   面前的人知道了只会多添烦忧,还不如就让她这样简单快活的好。   “墨曦,你看,小苗,她在做什么?她怎么会把这两样食材放到一起烹饪?这样吃了会让人难受的。”   杜若走到窗边想再看看小苗的,结果看到了她的不妥当。   只见余大成把牛肉切成小块与栗子放到锅里一起炖,杜若知道这样做好以后,食客稍微多吃一点那肯定会呕吐,到时候如何收拾?   “阿若,你想帮小苗吗。”陆五沉思了一下,问杜若。   “帮她?如果想要帮她,就不会拒绝她的求助了。”杜若紧抿着唇,不悦的说,她生气陆五还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不想帮她,那就不管看到什么都当做没看到。”陆五严肃的与杜若说到。   以前杜若只觉得他是那样的温和,虽然也看过他发怒的样子。   但是。在杜若心里,他一直都是那样温润如玉的一个人。   她咬着唇,没有看陆五,她不是想帮小苗,而是为那些食客着想。   万一他们出什么事情,那怎么办?   她嘟着嘴,一脸不快的看着楼下。   楼下同样有一个人也不愉快的看着她,那就是蓉娘。   她在东江府被赵子良送给朱炳荣后的不久,两人就耀武扬威的回到了京城赵家。   因她容色不错,再加上回到京城后,赵子良竟然找了一个花楼里的妈妈来教导她如何在床上留住男人。   她越来越觉得她的人生充满了笑话,以前不曾后悔动摇的心,开始慢慢的动摇起来。   她痴痴的看着楼上温润雅致的陆五,原本陪着他站在那里的会是她啊。   她越看越觉得杜若是样的碍眼,不过是一个流落江湖的贱女子,竟然得到了五表哥的欢心,甚至让他娶回家。   听说靖安大长公主也宠她宠的不得了。她狠狠的剐了杜若几眼,就被赵子良拉着往楼上走了。   她想到朱炳荣那肥硕的身子,涌起阵阵的恶心。   但她要继续过好日子,就不得不把他服侍好。   朱炳荣在包间见到她进来,挥退了想要跟进来的赵子良,赵子良对他哈了下腰,看了眼蓉娘就出去了。   没多会就听包间里传来女子细细的求饶声,还有男子粗重的喘息声,赵子良抱着头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牙关紧咬。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是再合适不过了吧。   陆五见杜若嘟着嘴不理他,无奈的把她搂到怀里,轻轻的说:“那要不我派暗夜提醒她一下?”   杜若摇摇头,“不用了,说好不帮的。如果我今天没来,那她还是会把食物呈上去。只是那些食客要可怜一下了。”   “我已经让暗夜去将边上医馆的大夫叫了过来,万一有什么事情有大夫在。”陆五亲了亲她的额头。   他的乖女孩,就是这样的矛盾。不过,能够想清要的是什么,这样就可以了。   杜若决定了就不再纠结。等着余大成的菜做好之后,呈给食客们用过后投签。   他做的是“三笋羹”与上次杜若做过的素烧鹅。   “三笋羹”故名思义就是三种笋做的羹,天目笋,冬笋,问政笋三种笋与吊好的鸡汤同炖。   鸡汤的鲜,笋鲜合在一起,让人放不下筷子。   杜若兴致勃勃的把楼下四人做的菜看了一个遍,最后没等揭晓最后的名次就对陆五说无趣,不想看了,要回家。   陆五二话没说,就拉着她准备下楼。   两人刚出包间的门,就迎面碰上了从尽头一个包间出来的蓉娘,以及赵子良。   蓉娘扯了扯衣襟,抿着唇,对陆五福了个身,“五……表哥。”   陆五只扫了她一眼,拉着杜若朝楼下走去。   蓉娘面色苍白的看着陆五转身而去,他竟然用看陌生人的表情看着她。   不。是不屑看她。   她突然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不管赵子良在边上如何的跳脚,让她小点声。   也不管其他包间的人探头出来呵斥她,驱赶她。   杜若跟着陆五走到楼下,听到楼上发出恐怖的笑声,她拉了拉陆五的手,“墨曦,她怎么叫你表哥?”   “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亲戚而已,你不用过多关注。”陆五拍拍她,搂着她上了马车。   又温和的问到:“想不想在外面玩下再回去?”   杜若一听可以继续玩,顿时满脸期盼的点点头,“要,要去。”   于是,陆五让暗夜把车停在一边,两人手牵手的开始在街市上开始逛。   繁华的京城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或悲或喜。小贩的叫卖声,路人的讨价还价声,充斥着杜若的耳朵。   陆五把她护在怀里,挡住来来往往的人碰到她,她则是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等到明年元宵,再带你看等,今年因为正巧在船上,没法看灯。”陆五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杜若点点头,她还没有认真的看过花灯呢,只知道花灯节上人会很多,吃食也多。   可以空着肚子从街头开始吃,到街尾的时候已经是撑的需要扶墙走了。   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   杜若抿着唇笑意盈盈的看着陆五,恨不能明天就到了元宵节。   两人带了两样果脯,还有蟹壳黄,红豆酥回去孝敬靖安大长公主。   不过等他们马车再次经过三味居的时候,那里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不时的有人大声的说:“吃死人了。”   又有人说:“没死。就是吐得厉害。”   “大夫来的这么快,死不了。”   杜若与陆五相视看了一眼,估计是小苗的那道菜吃出了问题,杜若没什么,陆五敲了敲车厢对暗夜说“改道回家吧,这里一时半会散步了。”   暗夜调转马头,从另外一条往公主府行去。   “墨曦,你会觉得我只为了自己而见死不救吗?”杜若郁闷的问陆五。   “不会,你的选择都是对。”陆五揉了揉她的头,温声安慰她。   “墨曦,你真好,好爱你哟。”杜若抱着陆五的手臂靠着他。   他就像照耀着她的明月,给她温暖,帮她指路。   陆五听她这样直白的告白,僵硬了半天,这样猝不及防的告白,让他该怎么反应才好呀。   “国子监离这里远吗?”杜若忽然问陆五。   “不远,怎么?”   “我想去看看十儿。好不好?他一个人在国子监呆着,要十多天才回一次家呢,上次他回来看他脸都瘦了。”陆十对她那样的热情,什么都讲给她听,是以杜若把他当真亲弟弟一样的疼。   “哼,有什么好看的,前几天才回过家,你不是见到了?”陆五听说杜若想去看陆十,顿时不高兴了。   他要她的眼里看到的都是他,那样一个毛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他还是吩咐暗夜转道去国子监。   陆十件杜若与陆五来看他高兴的跳了起来,“若姐姐,算你还有良心,知道来看我。”又看到她怀里的牛皮纸袋,抢过去一袋就打开来吃。   “哎呀,怎么这么酸的果脯,若姐姐,你什么眼神啊。”陆十吸着牙齿。控诉杜若。   陆五听陆十叫“若姐姐”眼睛瞪了他一下,又用手敲了敲他脑袋,“叫五嫂。”   陆十扁扁嘴,叫若姐姐是他一个人的,叫五嫂就隔着一层。   杜若见他不爱吃果脯,把果脯拿了回来,打开另外一样东西递给了陆十。。   “若姐姐,不,五嫂,你一定要多多的来看我啊,这里的老夫子上课,都没点新意。”陆十吃完一袋,还眼巴巴的看着陆五拿着的那些。   杜若干脆把油皮纸袋一股脑的塞了给他,然后朝他挥挥手,准备走了。   “陆小十。”只见陈仲洛从远处跑了过来,见到杜若与陆五在,及时的刹住脚,斯斯文文的走了过来。对两人打了个招呼。   “若姐姐来了你怎么都不叫我?”陈仲洛低声的问陆十。   “那是我嫂子,叫你来干什么?”陆十分了一个牛皮纸包给他。   “谢谢若姐姐……还有五哥。”陈仲洛欢快的谢过杜若,然后又迟疑了一下,带上了陆五。   杜若见到陈仲洛心里不太欢快了,这是她的弟弟,嫡亲的弟弟,但是她不想上去相认。   她也不知道这是对还是不对。   陆五只觉得郁闷,今天带她出来是为了让她开心,可这碰到的一个两个都是什么人。   叹了一口气,他顺了顺杜若的头发,想要哄她开心,结果又不知道如何的开口,就想着给她讲个笑话。   “阿若,有一个人驾着马车撞到人,他怒气冲冲的对被撞倒在的的那个人说:看到我的马车过来,你怎么不躲。”   “被撞倒在地的那个人没见过这么到打一耙的人,于是,他站了起来,朝那个驾车的人挥了一个拳头,打了他一个乌眼青,并骂到:看到我的拳头过来,你怎么不躲。”   杜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他:“墨曦,你这是在讲笑话给我听吗?”   陆五脸红了红,微微点了点头。   杜若咧着嘴笑了笑,跳起来搂着他的脖子说:“这个笑话太好笑了,再给我讲一个,好不好。”   他看了看周围,搂住她,搜肠刮肚的开始想有什么可以讲的笑话。   于是,杜若的坏心情就这样的被他那苦苦思索的样子给治愈了。   暗夜简直为主子汗颜,那些能叫笑话吗?也只有五夫人还听的津津有味,并且哈哈大笑。   两人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去春晖堂见靖安大长公主的时候,陆四正摇着个扇子坐在那陪靖安大长公主聊天,见他俩回来了,就站了起来。   然后对陆五说:“明峰,你来书房,有事情和你说。”完全没有平时那样的懒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凛然。   杜若看了也跟着紧张起来,陆五安抚的拍拍她,让她先陪着靖安大长公主,累了就回凌云院休息,然后就随陆四走了。   靖安大长公主拉着杜若坐下,看她很紧张的样子,安抚她说:“都是爷们的事情,你不用紧张。”   可是敏感的杜若还是感觉到靖安大长公主笑容之下的些微勉强。   她揣揣的陪着靖安大长公主说了会话,公主见她那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把她给赶回了凌云院休息。   她带着碧萝回到凌云院,陆五还没有回来,于是她让碧萝备水,先洗漱好,换了件大红的绫衣坐在炕上等他回来。   想要看一会书,可是半天也看不进一个字,也不知道陆四找陆五究竟有什么事情,原本那样慵懒的一个人忽然变的凛然,让她很害怕。   她坐在那里有些失神,手中的书拿倒了也不知道。   陆五回来的时候面色很不好,见杜若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收敛起脸上的神色,叫她:“阿若”   杜若听到他的叫声,回神见他站在炕前看着自己,扑了过去,“墨曦,你回来了。”   “嗯,你先上床,我去洗漱好不好?”陆五一把抱起她朝床边走去。   杜若乖巧的点点头,躺在床上目送他进了隔间,没一会听到水声。   等他洗漱好出来,就见杜若裹着薄被,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他上床躺下后。杜若就钻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他回抱着她,沉默的抚着她的头发,露出一丝笑容,对她说:“乖女孩,睡吧。”   杜若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发现他的情绪确实很不好,于是乖巧的闭上眼睛,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陆五抱着她,想到陆四与他说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   ☆、85.那一段往事   第二日杜若醒来的时候,边上空荡荡的,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呵欠去了净房。   出来后听碧萝说陆五一早就出去了,还说不要打扰她睡觉,杜若想到昨天陆五的情绪不太好,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若去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回来后,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坐在炕上发呆,出神,还有想着陆五,考虑要怎么样让他开心。   一直到午饭时分也没见陆五回来,杜若叹了口气,决定晌午后找点事情做。   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决定把院子东边靠墙的一小块空地整理出来,正是播种好时节,可以种点天罗瓜,胡瓜等蔬菜。   等到夏天收获的时候,现摘现炒,有美味可以吃,还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呢。   说干就干,杜若叫上碧萝去大厨房问管事的要工具,把大厨房的管事问的楞住了。府里还没有一位夫人,不,满京城也没有哪位夫人会如同自家的这位五夫人一样。   想到杜若嫁入府里之前的身份,管事又了然,在杂物间里找出了几样工具,送到了凌云院。   碧萝见杜若换了身旧衣服,挽起袖子在院子里锄地,心里愁死了。   今天暗夜跟着陆五出门去了,平常院子里也就他们两个侍候的人,唯三的小秋轻易不敢出现在陆五的面前。   她想找一个诉说的人都没有,只能是跟在杜若的身后,不断的说:“夫人,我们要吃什么让厨房的人买,或让庄子里送上来也好,犯不着您亲自种啊。”   “那些都没有自己种的吃着香,而且等到绿色的藤蔓爬满围墙的时候,可好看了。等五爷回来,我让他在那里,帮忙搭一个葡萄架。”   杜若指指院子里的空地,搭一个葡萄架,等到来年夏天就可以在葡萄架下纳凉,多惬意。   碧萝没法体会她的想法,只能认命的跟着她一起翻地。   晚饭继续是杜若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桌上用餐,不见陆五的踪影,因着白天锄地累到了,于是杜若早早的上了床休息。   半夜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床榻下陷,一具带着点凉意的身躯贴住了她,然后把她往怀里带。   “你回来了。”杜若迷迷糊糊的嘟囔。   “嗯,抱歉,把你吵醒了。”陆五亲亲她的发,拍拍她的背,让她继续睡。   不过杜若一个骨碌坐了起来,努力睁开眼睛看向陆五。“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晚回来?”   “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出城去了。”陆五把她拉回继续躺下,找好姿势准备入睡。   结果,杜若却睡不着了,她在陆五的怀里扭来扭去。半响,陆五声音低沉的对她说:“睡不着?那我们来做点别的事情吧。”   杜若推开他,头拼命的摇,终于还是任他搂着不动。   “墨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杜若忍了好久,感觉陆五也还没睡,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过了许久。久到杜若以为陆五其实是睡着的,只听他清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真的想听吗?”   “嗯。”杜若侧过身子,面朝他躺好,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虽然只朦胧的可以看到他的轮廓,他的事情她都想知道,就如她会把她的事情告诉他一样。   “因为祖母是大长公主,并且对皇上有扶持从龙之功。那个时候祖父,父亲,二叔他们也都在边疆拼杀。少年时的我,呼朋唤友。不可一世。那个时候我的脾气暴烈,甚至可以说是暴戾……”   陆五慢慢的回忆着往事,缓缓地讲给杜若听。   杜若想象不出眼前这个温润如玉,清俊雅致的人,暴戾起来是怎么样的。或者说,从前那样一个脾气暴烈的人蜕变成现在这样的温润,是多么的不容易。   只听他继续说到:“当时祖父他们在边疆杀敌,刚打退了一次蛮人,父亲继续留在边疆,祖父因为年纪渐大,于是准备回京修养,就在这个时候,我出事了……”   那个时候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唯独那件事情那样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也许是因为它颠覆了他平生的认知,直到现在,他偶尔还会在那样的噩梦中醒来。   “那次是京城里的一个权贵人家宴客,我和他家的一个子弟是酒肉朋友,是以也去了……”   他顿了顿,说:“昨天,你碰到的那个叫我表哥的女人,是我隔房姑姑的女儿,因为家里全是男孩,没有一个姑娘家,加上她嘴甜,哄的祖母很是高兴。那次宴会她也去了……”   杜若听出他言语里那种负面,阴暗的情绪,不忍的说:“你还是不要说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你再去回想那样的痛苦。”   陆五手在她的背上拍了拍,继续往下说:“她经常出入公主府还有镇国公府,性格活泼,人也长的娇俏,家里的兄弟都对她很好,可是就是那样的她,却捅了我一刀。”   他闭了闭眼睛,脑子里都是当时那血流成河的一幕,“我在宴席上被一个皇亲子弟挑衅,控制不住脾气,先是把他打伤了,后来是谁拉架就打谁,在场的拉架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暗夜想要制止我。被我伤的在床上躺了半年,还有明宝,他当时很小。也幸好当时他贪玩,溜到外面去玩耍了,否则,我不敢想象。不过也把他吓得烧了三天三夜……”   陆五的身体轻轻的颤了下,杜若紧紧的抱住他,想要给予他温暖。   “因为我以前脾气暴戾,所有的人都认定是我恃宠而娇,仗势伤人,京城里都能杀人。很多人要求衙门杀了我偿命。只有家里的人相信我是被陷害的。祖母,还有母亲,为了我四处奔走。母亲也是那个时候惊吓,劳累过度,后来才会……”   只不过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家人都在为他奔波,想要留下他的性命,而没有去追查真相,等到事情都平定了,再想查,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线索都已经被抹去了。   眼泪从陆五的眼中滑落下来,流入鬓发里,瞬间不见。   杜若紧紧的抱住他。那个时候他肯定很无助,很彷徨,很愧疚。虽然他呼朋唤友,夜夜笙歌,可是,他是一个好人,否则如何会对她好。   她心疼极了,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他,只是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他。   “祖母强势了一辈子,那一次,她的脸面被那些人家给踩到了地上,受伤的人家一致要求我杀人偿命,我也以为我死定了的时候,边疆传来噩耗,祖父他们虽然挡住了蛮人的又一次进攻,但是他们也都战死了……”   “母亲听到父亲去了的噩耗,一下子就病倒了,没多久也跟着父亲去了,还有大伯母……当时我万念俱灰,任命的等候衙门的判决。这个时候,皇上发话了,说家里已经死了太多的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命衙门把我给放了。”   他当时虽然从囚劳里被放了出来,但是却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丧夫丧子丧媳的祖母强撑悲痛,还要来安慰他,是多么不孝的一件事情。   还有明扬,他只比他大一点点。却能收敛风华,帮着家里打理庶务。   还有大哥,父亲他们去世后,轮到他撑起这个家,那个时候他的年纪也没有多大。   唯有他,说的好听是修心养性做居士,还不如说他在逃避。   “后来,师傅又出现了,他让我跟他走,当时我没什么想法,就跟他走了。本来想当时就剃度的,但师傅说还不是时候,只让我做个清修的居士……再后来,你都知道了,遇见了你。”   虽然陆五说的轻描淡写,中间有多少的艰辛,用言语怎么能说清呢?   她想到了那个一开始想要设计他的表姑娘,昨天看她的装扮,过的也不错的样子,迟疑的问道:“那个叫你表哥的姑娘难道就什么事都没有吗?”   陆五想到今天出城去见到的人,嘲讽的道:“她,开始大家都没有关注到她,是她见死伤那么多人吓的病了,被祖母看出端倪,一问,才知道她那天买通了那家的一个小厮,在我酒里下药。”   “她说下的只是春。药。但我喝了那个酒没有任何的邪念,杀念倒是有。不然也不会打伤那么多人。”   “当时祖母还想再逼问她的时候,她吓晕了,再加上叔祖那房人都过来求情,于是祖母当时放过了她……”   听到说蓉娘最后风光大嫁了,杜若皱了皱眉头,气愤的说:“为什么坏人还有那么好的下场。”   陆五安抚的拍了拍他,说:“现在她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那都是她自找的,怪不了别人。接下来她的日子会更加的难过。”   杜若听了嘴角翘了翘,说:“这样才对,坏人就得有不好的下场,不然谁还做好人?”   高兴之后又闷闷的说:“你别难过,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有我呢。”   陆五搂着她说:“我不伤心,我相信因果报应,好人会有好报,坏人会有他的下场。”   杜若点点头,爱怜的抱着他,将脸贴在他敞开的胸前蹭来蹭去,想要安慰他。   陆五见她脑袋乱蹭的样子,那些伤感的情绪瞬间都被她给治愈了,一颗心顿时变的宁静柔软。   他按住她乱蹭的脑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额上吻了下,然后是眼睑,脸颊,最后定在她柔软的唇上不离开,人也跟着压了上去……   第二天醒来,杜若不禁羞恼的挠了挠床,想安慰他的,结果把他给安慰的激动成那样。   她抬了抬酸软的腿,顺手拿起边上的枕当成某人恨恨的捶了起来。   陆五进到内室的时候看的就是妻子精神萎靡的在捶着他睡的枕。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嘴角带着笑意的说:“阿若,你醒了。”   杜若抬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么幼稚的事情被他看到了。   他揉揉她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对她说:“今天十儿归家,我们早点去祖母那里吧。”   杜若这才想起今天是陆十休课的日子。点点头,想要起身去洗漱,刚下床还没站直,两腿酸软的跌坐在床上,她瞪了一眼边上的陆五。   陆五温润的笑了笑,按住还想站起来的她,出声唤碧萝打水送进来。   等到碧萝把水放在架子上的时候,他起身服侍她漱口,又拧了帕子仔细帮她脸洗干净。   他做这些的时候嘴角含笑,眼眸温润,动作轻缓,做完这些之后又蹲下帮杜若套好鞋子。   杜若仰着脸笑眯眯的,乖乖的看着他做这些。   一切都妥当之后,两人相携去了春晖堂。   林嬷嬷乐呵呵的把他俩迎了进去,只见陆十正神情夸张地同靖安大长公主哭诉国子监艰苦的学习生涯。   陆四摇着他不离身的折扇笑眯眯的看着陆十的表演。   见他们进来,陆四点了点头,又继续乐呵呵的看陆十的表演。   “若姐姐,你能不能给我做点可以存放时间长的小点心?我带到学堂里吃。”陆十见杜若进来,见好就收的停了在靖安大长公主那里的哭诉,转向同杜若讨吃食。   杜若最怕陆十那张精致的脸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她心软的点点头,倒是陆五呵斥到:“府里府外难道还能没你一口吃的?用得着这样可怜巴巴的指着你嫂子?”   陆十缩了缩脖子。嘟囔:“那些都不是嫂子做的啊。”而且,他还说要分给陈小三的呢。   一家人聚在一起用过饭,男人们去了书房商议事情,走的时候陆四把陆十给稍带走了,说他也大了,该知道这些了。   剩下陈氏,杜若,连着陈氏的两个孩子陪着靖安大长公主闲聊。   说着说着,陈氏就说起了昨天京城发生的一件大事。   “祖母,您还记得二房姑姑家的蓉娘吗?”陈氏问靖安大长公主。   靖安大长公主‘嗯’了声,听陈氏继续说。   “这次堂姑她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估计以后她家的女儿都要难嫁了。”   “怎么了?”靖安大长公主漫不经心的问了句,因为蓉娘的事情,她已经很多年不见二房的人了。   “她被赵家的人在京郊外给捉奸了,那个野男人还是赵王世子。现在被抓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女方更吃亏的,再说赵王世子皇亲国戚,又是男人,只会被人说一句贪花好色,蓉娘则不一定了。”陈氏撇撇嘴说。   她做姑娘的时候很羡慕蓉娘能出入长公主府,只是没想到她有幸嫁了进来。而蓉娘……   靖安大长公主没说话,她知道蓉娘被赵子良送给了赵王世子,只是没想到快就被人给捉住了。   只听陈氏又说:“虽然蓉娘被捉住了,但是没想到赵子良竟然还不肯休妻,把赵大人气的半死。一挥手把夫妻两给赶出了赵府,也把赵子良除族了。”   靖安大长公主哼了一声,这样还太便宜他们了。   杜若听到说蓉娘被捉奸,想到昨天晚上陆五说蓉娘后面的日子还会更加的难过,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消息了。   坐在那里不禁暗戳戳的怀疑那个男人老早就想报复了,他可是常说:“陆家人有仇必报,不管时间早晚。”   等到晚上回到凌云院后。杜若不断的偷看沐浴洗漱后坐在炕上看书的男人。   一件月白色的中衣,就着灯光看书,头发到了晚上他就会随意的让头发披散在背后。   陆五被杜若看的忍不住放下书,长臂一揽,把她搂住,问她:“怎么了?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杜若眨巴着眼睛,说到:“那个,蓉娘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啊?”   陆五揉了揉她越来越粉嫩的脸,说:“赵夫人一直看赵子良不顺眼,早就想挑他们的刺了。我只不过是帮了她一把。”   杜若靠在他怀里‘哦’了一声。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了?连女人都不放过?”陆五表情有些微妙的问杜若。   杜若奇怪的回答到:“你怎么会这样想?坏人还分男女吗?而且,我还是喜欢今世恩怨今世了。”   陆五听了唇角咧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她觉得他狠也没用。她已经是他的了。   自从那次陆五与她说了那件事情后,两人间的感情又升华了一个层次。   陆五做了多年居士,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是以除了必须出门处理的事情外,其他的时间都留在府里陪着杜若。   而杜若除了去靖安大长公主,陈氏那里走走,其他的时间就和陆五在院子里捣腾她的地。   她叉着腰指挥陆五在拢好的地上播天罗瓜种子,一边绘声绘色的与陆五描绘着以后藤蔓爬满围墙的美景。   “等这里爬满了,一片绿,不但养眼,还有菜吃。现摘的天罗瓜用瓦砾刮去外面的皮,切滚刀片,放一点猪板油清炒,出锅前放一把泉州的虾米,洒点香葱,清香四溢。”   又说到其他的菜,如何如何的烧,把在旁边帮忙的暗夜听的口水直流。   陆五听杜若说要在院子里搭一个葡萄架,空闲的时候果然丁零当啷的亲自动手给杜若搭了一个葡萄架。   靖安大长公主知道后,笑的乐不可支的和林嬷嬷说:“以后我们吃的菜,还有葡萄就指着他们两夫妻了。”   林嬷嬷凑趣说:“可不。种子才刚播下去,五夫人已经想好以后要做什么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   府里的下人也都在猜测,这样的夫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亏得五爷还跟着她胡闹。   清晨透明的晨光寂静的落在爬满院墙的绿叶上,晨风轻轻拂过,绿叶轻轻的摆动,带着淡淡的花香。   陆五步履匆匆的从院外行至凌云院,鬓间因为急行微微发汗,还穿着昨天出门时的那件长袍,到得正屋廊下的时候,见碧萝站在那里,问她:“阿若还没醒吗?”   碧萝恭敬的福了福身,“五爷,夫人已经起了,正在内室呢。”   陆五点点头,掀开竹帘进屋,见杜若正坐在榻上发呆,他一撩袍子,坐在她的边上,“阿若,对不起,昨天急急忙忙的就出门去了,没来得及传消息给你,下次我再也不这样了。”   杜若原本就没有生气,昨天就在靖安大长公主那里听到消息了,见他愧疚狼狈的样子,她马上就心软了。   不过,总要让他知道她生气了,于是冷着一张脸,冷哼到:“随便遣个人回来传消息也可以,偏你什么都不说,害我白白的等了你一晚上。”   陆五一把抱住杜若,把她搂到怀里,连声道歉。   杜若原本腻在他怀里好好的,结果也不知道他是着急赶回来,还是怎么,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裳,出汗后就有点酸味,杜若吸了一鼻子,顿时脸色苍白,推开陆五干呕起来。   陆五整个人都不好了,闻闻身上。确实有点臭,他又不敢上前靠近杜若,只能连身的唤碧萝送水进来。   好不容易杜若停止了呕吐,陆五一脸内疚的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阿若,我这就去洗漱,你等着我。”   杜若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朝他摆了摆,只觉得肚子里翻涌不休。   陆五快速的去隔间里沐浴干净,换好衣服出来,见杜若面色苍白的坐在那里,心里不禁一阵抽痛,声音轻柔的问她:“好点了吗?都是我不好。要不叫胡大夫给你把把脉?”   杜若强忍着恶心,摇摇头,“大清早的叫胡大夫过来,吓到祖母怎么办?可能是没用早饭饿的。”   陆五又忙不迭的让碧萝上早饭。   用过早饭,陆五小心翼翼的问杜若:“现在好点了吗?”   杜若露出个笑容,朝陆五笑了笑,点点头。   陆五松了一口气,以后再也不这样半夜出城半事了。   因着早饭用了一碗糯糯的碧粳米粥,还吃了两块薄冰,杜若感觉好多了,陆五再要去找胡大夫过来的时候,杜若就不肯了。   在东江府养伤的那段时间,她吃过胡大夫开的药,难喝的不得了,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陆五刚刚做了错事,也不敢过多的强求,于是也就随她去了。   ☆、86.胡大夫说,有喜了,要控制   一上午杜若恹恹的躺在榻上不想动,陆五见她这样,一夜未眠也不觉得困,只是坐在边上给她打扇,然后拿着一本游记慢慢的念给她听。   正当杜若在陆五温和低缓的声音中昏昏欲睡的时候,林嬷嬷过来了,见小两口感情好,她也觉得很开心。   杜若见林嬷嬷到来,赶紧从榻上爬了起来,脸红红的说:“嬷嬷,您坐。”又吩咐碧萝端凳子。   林嬷嬷摆摆手让杜若别忙活,笑眯眯的对她说:“五夫人,刚宫里太后身边的公公到公主那里传话,太后说还没见过您,让公主明天带你进宫去呢。”   杜若听了一惊,她进宫去?她什么都不懂,怎么去?   林嬷嬷见到惊慌的样子,笑呵呵的说:“公主让您与五爷去她那里用饭,下午由老奴给您讲讲进宫的规矩,让你别慌。没什么大事。”   陆五也安慰她,让她好好与林嬷嬷学,进宫后跟着靖安大长公主就行。   “那就要麻烦嬷嬷了。”杜若这个消息霹的什么不舒坦都吓跑了,又诚恳的与林嬷嬷道谢。   对于杜若这样诚恳的态度,林嬷嬷很是欢喜,虽然做这些事情是她的本分,。但是理所当然的接受和心存感谢的接受那是不一样的。   她欣慰的点点头,也不枉公主那么喜欢她。   当下杜若与陆五去了春晖堂,靖安大长公主见他们来了,安抚杜若说:“你不用担心,该如何就如何,太后脾气温和,只是没见过你,好奇而已。”   杜若听了后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下来,用过午饭后,她也没休息,就跟着林嬷嬷学礼仪,规矩,靖安大长公主这样疼爱她,她不想给她丢脸。   陆五本想在旁边看着杜若学习,被杜若给赶走了。   她腼腆的对陆五说:“你在这里我没法用心学。”   陆五摸摸她的背,爱怜的问她:“你还有没有不舒服?万一不舒服一定要和祖母说,停下来。”   到了晚上终于学的差不多了,这才停下来。虽然停了下来,杜若还不断的在心里反复默念,以求熟记于心。   回到凌云远的时候,陆五已经沐浴洗漱好,见她面带疲惫,无奈这些他也没办法帮他,而且明天他还不能同她一起进宫。   他这样一个白身,除非皇帝召见,否则只能在皇宫门口看看了。   这个时候他又懊恼自己为什么是一个白身,否则也可以稍微的照看她一下。   两人说了一会话,就上床歇息了。杜若明天要进宫,陆五只是老实的抱着她入睡,就怕她第二天精神不好。   翌日卯初,杜若就被叫起,靖安大长公主怕碧萝不懂入宫的规矩,把玉砚派给了杜若,准备进宫事宜。   杜若听玉砚说的,没敢多喝水,只简单的吃了一些点心,水喝多了,到时候进宫后就不好解决了。   等到打扮妥当后,两夫妻就去了春晖堂与靖安大长公主汇合。   靖安大长公主满意的看了看杜若的装扮。两人上了马车,杜若趴在车窗上朝陆五挥挥手,示意他进去。   陆五温声的与她说:“你跟着祖母就行了。”   靖安大长公主被他的样子逗乐了,“你快进去吧,会全须全尾的把你妻子带回来的。”   陆五脸红了红,朝杜若挥挥手,就转身朝里走去。   待马车朝二门外行去了,他才转身,凝视着远行的马车,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朝书房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猛然转身,朝与镇国公府相连的那道小门走去。   镇国公府陆大正用了早饭要去衙门。见他来了很是诧异,“明峰,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情?”   “大哥,你能否帮我在皇上御林军里安排一下?”陆五开口道。   “你不是说要接手明扬手头的事情吗?怎么改变主意了?”陆大狐疑的问他,上次他可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这才多久,就改变主意了?   陆五紧抿着唇,撇过头去,不理他。   陆大被他给气的拍桌,这都是什么态度。   不过,他愿意走出家门去与外人接触,已经是很欣慰的事情了,“等下次皇上召见我的时候,我试探着问一下。你知道我只是一个文官。”   陆五干脆的点点头。那些事情就不归他管了。   此时的杜若已经跟着靖安大长公主到了皇宫门口,刚下马车,就有太后宫里的贴身太监安公公在那里等着了。   安公公见到靖安大长公主,笑容满面的对她说:“太后她一直惦记着您,这不,把我派来迎你们,这就是五夫人?”   靖安大长公主脸上带着笑意对安公公说:“是,这就是我那五孙媳。”   杜若对安公公福了福身,安公公哪里敢受她的礼,尤其是在靖安大长公主面前,于是侧侧身子。   “前面已经准备好了轿子,您先上轿吧。太后可是从醒来后就一直念叨着了。”安公公把两人引到两顶软轿前。   本来杜若是没资格做轿子的,都是沾了靖安大长公主的光,才不用走路。   经过重重的宫门,终于到了太后居住的寿康宫,杜若在玉砚的搀扶下下了软轿,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跟在靖安大长公主身后进了寿康宫的正殿。   “阿熙,可算把你给盼来了,要不是我让人请你进宫,你什么时候才会想到进宫看看我?”只听正殿上方传来一道轻柔调侃的声音。   杜若不敢抬头看,只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   靖安大长公主听了太后的话,笑了笑,“你知道我是守寡之人,还是老实呆在家中少出来碍眼的好。”   太后听了嗤的笑了声,“正好,我们两个守寡之人,更应该多见见。”   靖安大长公主连连摆手,“我哪能和嫂子比。”   太后也没纠缠这个话题,看靖安大长公主身后站着的杜若,眼睛亮了亮,问到:“这是明峰的新夫人?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杜若捏了捏拳头,按照林嬷嬷交的给太后见礼,然后缓缓抬起头,飞快的扫了一眼上首的太后,然后垂下眼眸。   太后看起来就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妇人,就如她的声音,让人见了很放松,与靖安大长公主在人前那样的凛然不同,太后看起来更平易近人。   当然她是不相信太后就真的平易近人了,不然也不能笑到最后,扶持儿子登上皇位。   “是个清秀美丽的姑娘,说起来,我已经多少年没见明峰了。”太后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这些年挺好的,总要经历过事情才能够成长,现在不就安安稳稳的成家了么。”靖安大长公主平淡的说到。   太后笑了笑,“就你能看得开。”   于是,太后有轻声细语的问起杜若的年龄等等事情,听说她最爱做菜,哎呦了一声,对靖安大长公主说:“你可有口福了,可怜我有这么多的媳妇儿。也没个人会亲自做一道菜给我吃吃。”   靖安大长公主嗔到:“你啊,那么多的御厨围绕着你,难道还会比阿若做的差。”   “那不一样,厨子做的和亲人做的怎么能一样?不过,前不久赵王送了一个会做吃食的姑娘进来给我。那姑娘长的是不错,吃的嘛,就马马虎虎了。”   太后撇撇嘴,也不知道赵王是如何想的。   杜若听了心中一动,赵王送进宫的,难道是小苗?   “禀太后,安福公主进来给您请安了。”殿门口一个太监小心的与太后禀告到。   “安福?快让她进来,她这个时候怎么会进来?”太后听了后,脸上不由露出笑容。当初她还想把安福嫁给明峰,谁知道明峰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   很快,就见一个身穿大红宫装,梳妇人发髻的女子走了进来,只见她二十左右的样子,面上妆容艳丽,飞扬的长眉入鬓,见到靖安大长公主讶异了一下,马上又平静了下来。   只见她给太后请安后,惊讶的对靖安大长公主说:“姑祖母,多少年没见您了,安福给您请安。”   靖安大长公主笑呵呵的说:“是啊,要在外面碰到。我可都不敢认你了。”   安福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杜若,问太后到:“祖母,这位姑娘……夫人是?”   太后指指靖安大长公主:“这是你姑祖母的孙媳妇,明峰的夫人。”   安福公主听罢恍然大悟,“原来是明峰表哥的夫人,很抱歉,我是个寡妇,是以明峰表哥成亲的时候没有上门恭贺。恭喜恭喜。”   杜若大方的接受了她的恭贺。   大家寒暄了一会,太后人也见到了,于是靖安大长公主提出告辞。   太后拉着靖安大长公主的手不断的让她多多进宫看她。   安福公主见她们离开了,于是对太后说:“我也许久没见姑祖母了,我帮您送她们出去吧。”   三人出了宫门后,安福公主笑着对靖安大长公主说:“以后我能上门打扰您吗?”   靖安大长公主虽然人前冷硬,但是对小辈还是不错的,点头表示可以后,就与安福道别。   安福公主笑眯眯的与两人道别,上了自己的马车,只是一上马车她的脸就沉了下来。   陆明峰竟然娶了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夫人,要美貌没有美貌,要身份没有身份,还带着一股子的小家子气,会下厨?真是太可笑了,再会下厨还不就是个厨子。   她比陆明峰小几岁,当时看上了她,可是他眼里只有那个蓉娘,看不到她。   他出事的时候,她心里还一喜,想帮他求情的,让他记得她的好,谁知道父皇先下旨放了他出来,转眼他就做居士去了。   让她不得不嫁给那个短命的驸马,让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安福公主面色阴沉的想着陆五的事情。   这边杜若与靖安大长公主回到了公主府,等见到府门的时候,杜若的心才松下来。   一下马车,就见陆五站在月洞门那里等着,杜若见到他心情不禁大好。   靖安大长公主见两人眼神胶在一起,拍拍杜若的手说:“你们两顾自回去吧,老婆子我就不碍眼了。”   杜若脸一红,头垂的低低的。   陆五咳了咳。坦然的拉着杜若的手对靖安大长公主说:“那明天我们再去给祖母请安。”   靖安大长公主挥挥手,带着林嬷嬷回去春晖堂。   两人手牵手的回了凌云院,等杜若净面净手后两人才坐下来好好的说话。   “今天进宫后,还好吗?”陆五轻柔的问道。   “很好,太后看起来很和蔼,我们还碰到了安福公主。”杜若把进宫后的事情与陆五说了一遍。   忽然想到太后说的,赵王送了个会做吃食的美貌姑娘进宫,她告诉陆五后说:“不知道是不是小苗……”   陆五眼睛微微的眯了眯,“知道了,你不用管那些人了。不过,我会与明扬说这个事情,也会让下面的人去查清楚的。”   杜若忽然想到小苗那次比赛做的菜,当时回来的时候听说很多人都进了医馆,于是支支吾吾的问陆五后来怎么样了。   “最后是宫里的御厨得了天下第一厨的名号,至于你那表妹,自然是落败了。听说赵王给了她很严重的惩罚。”别的陆五就没再说了,说了也只是让杜若平添不舒服。   杜若听了沉默了半响,没有说一句话。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对她也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一直当她是妹妹般的照顾着。   现在说放下就放下,那样太不近情理了,也太冷情了。   可是,如果让她去帮助她,她又过不了心里的那到坎,所以,她就是这样矛盾的性格。   陆五见她没说话,知道她又在那里纠结了,不禁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乖女孩,那些不相干的人就不要想了,你还是安慰安慰我吧。”   说完在她唇上亲了亲。   杜若也知这样的性格很不讨喜,也亏得陆五能够容忍,她回亲了陆五一下,“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接受我,喜欢这样不美,又有缺陷的女子。”   陆五目光缠绵的望着她,“不,应该是我谢谢你。”   他的脾气看似温和,实则火爆。是她用她的深沉包容了他,她确实不美,可他就是把她挂在了心头上。   他看着她的脸,她的一举一动,她腼腆的笑容,对于食物的专注,都让他为之疯狂。   他庆幸,庆幸他早一步发现了她的好,把她圈进了他的领地。   “我与你说过我很爱你吗?陆明峰,我很爱你。”她大胆的说出了她从来没有说过的话。   陆五眼神狂热的盯着身下蕴着浅浅笑容,对他告白的女子,“我亦如此。”   这天夜里,陆五好像永不疲惫一样,在床上纠缠着杜若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杜若不干了,一把推开他,“好累,我要睡觉。”   陆五托着她的臀,轻轻的按进她体内,在她耳边沙哑的说:“明天白天你还可以睡,祖母那里我去就可以了。”   杜若扁扁嘴,不过为了让自己好受些,还是搂着他的肩膀,跟着他的动作而起伏。   最后是杜若带着哭腔一声声的喊他‘墨曦哥哥’才让他忍不住停下来,她也不管接下来的事情,只是抱着被子睡着了,剩下满脸懊恼的陆五帮她清理身子。   最后他看她睡的实在是深沉,才不甘心的抱着她一起入睡。   第二天杜若一反常态的很早就醒了过来,因为她觉得肚子有点胀痛,她以为是她的小日子要来了,于是急急的跑到净房,亵裤上干干净净的。   她捂着肚子苍白着脸从净房爬回床上,陆五也被她惊醒了,见她痛的很,惊的他鞋也没穿好,批着袍子跑到门口让暗夜去请胡大夫过来。   没过一会,胡大夫是被暗夜夹在腋下给带过来的,到了凌云院正屋门口暗夜才把他放下。   胡大夫衣赏凌乱的站在那里整理衣裳。一边骂暗夜:“你这个小混蛋,说了让我穿好衣服,穿好衣服,你就这样把我夹过来,好歹我也在这个府里呆了这么久了。”   暗夜在一边乖乖的任他骂,陆五在里面爆怒,“在外面磨蹭什么,人到了就赶紧进来。”   胡大夫慢条斯理的理理衣服,这才推门进去。   一进去就见陆五外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头发凌乱,正在轻柔的按抚着杜若的肚子。   “胡大夫,快,帮阿若看看,她说肚子疼。”陆五急切的拉过胡大夫,甚至亲自端了条凳子放在窗前让胡大夫坐下。   “五爷,您得让我缓缓啊,这样急急的把我弄过来,头昏脑胀的,怎么诊脉?”胡大夫一撩袍子坐在凳子上,拿起杜若的手号脉。   只见他先是一喜,后又皱起眉头,慢慢的放松下来。   “五爷,我知道你才新婚,又做了那么多年的清修居士,不过,还是要有个度的才好。”胡大夫放下杜若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陆五。   陆五被他说的迷糊了,正想问他,就见他说;“接下来你还是让五夫人好好的歇歇吧,不然再有下次,胎儿可保不住了。”   陆五听了如雷击般的站在那里,胡大夫说的是什么?   胡大夫看他杵在那里不动,眼珠子都直了,捅了捅暗夜,“混小子,赶紧去给我磨墨。给你加夫人开方子。”   杜若听到胡大夫说她有喜了。心里涌上一阵狂喜,当即眼泪不断的从眼里流出,哽咽的对陆五说:“墨曦,我们有孩子了。”   陆五慢慢的从雷击中清醒过来。听到杜若的这句话双手都颤抖起来,他这是要做父亲了?   他要做父亲了?   他要做父亲了!   只见他哈哈的的大笑起来,想要去抱住杜若,刚碰到她的身子,手如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阿若不能抱,她现在很脆弱。   他如同看易碎的娃娃般看着杜若,然后又好奇的看着她的肚子。   不禁懊恼昨天夜里太胡闹了,可是他实在是被杜若的告白给激的忍不住。   陆五请胡大夫的动静太大,把家里其他的主子都给惊动了。   靖安大长公主忧心忡忡的对林嬷嬷说:“也不知道怎么了?不会又同上次一样,昏迷个三五天吧。”   没多一会,就见凌云院的丫环来报喜。   听到说杜若有孩子了,靖安大长公主惊喜的站了起来,终于又要添丁了吗?   等听到说两人胡闹差点流产的时候。又是气又是笑:“这个明峰,以前身边也没个侍候的,一沾了甜头,可不就天天黏糊着。”   “走,我们去看看他们。”靖安大长公主腾的站了起来,家里很久没添丁了。这是好事。   等靖安大长公主带着林嬷嬷等人到凌云院的时候,碧萝,暗夜都在外面站着。   靖安大长公主见状又皱了皱眉头,这么大个院子,就一个丫头,一个小厮侍候着,原本还没什么,接下来孩子出生。就这样两个人侍候怎么够?   碧萝,暗夜见她来了,赶忙上去给她请安,见她要进屋也不敢阻拦,就放她进去了。   结果就看到两夫妻抱在一起,互相鼓励的场面。   她转身就朝外走去,没有去打扰那两个激动的人。   一连几天,陆五走路都带着飘的。他就要做父亲了!他就要做父亲了!   陆大接到消息后,激动的跑到祠堂对着陆父陆母嚎啕大哭,终于,他没有辜负母亲临终前的托付。   接下来,杜若还是吃到了胡大夫开的苦死人的药。   陆五小心翼翼的在边上哄着她吃,又拿出了当初她生病时。他哄她的绝招:“乖女孩,快喝,喝了就带你去外面玩。”   结果听杜若说:“胡大夫说我这三个月都不要走来走去,好好的养着,等过了三个月再说。”   陆五挠挠头,又喂了一勺到杜若的嘴里,“乖,喝了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好。”   靖安大长公主回去后就把林嬷嬷派到凌云院帮忙了,两个小的肯定不懂这些,否则也不能闹出肚子疼这样的笑话了。   林嬷嬷站在边上,看着陆五一口一口的哄杜若喝药,一直笑咪咪的,她慈爱的痛杜若说:“五夫人要吃什么可要和老奴说。公主吩咐了,一切好的都先供着您呢。”   杜若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以后,与公主府还有交情的人家都送来贺礼,有些人还表示要上门探望,不过都被靖安大长公主给挡了,理由就是杜若要安胎。   不过有的人可以挡的住,有些人就挡不住了。   比如,安福公主。   自从那次在寿康宫碰到杜若以后,安福公主一直想找机会上门,终于被她找到了机会。   这天上午,安福公主提着一大包的酸梅上门了。   她先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然后从贴身宫女手里拿过油纸包,对靖安大长公主说:“姑祖母。我给五嫂带了些小零嘴,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靖安大长公主直接拒绝了:“阿若上次动了胎气,正在养胎,也不能乱吃东西。”   “姑祖母,这个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东西很多人都说能治孕吐这些。”安福公主又说了谁谁谁家的夫人,媳妇孕吐就是吃了这个才不吐的。   “阿若现在月份还小,没有吐,也不需要这个。”靖安大长公主和悦的与安福公主说。   安福公主听了不禁恼怒起来,这个姑祖母,就是喜欢摆着她的架子。不过她倒也没有表露出来,挤出一抹笑容说:“这样啊,那我就只能带回去送别人了。”   没一会,她就提出告辞了。   靖安大长公主让玉砚送她出去。   玉砚把安福公主送到院外的时候,正要回转身子,安福公主叫住了她,“玉砚姑娘,你能不能带我看看府里的风景?”   如果是林嬷嬷在,估计就会很干脆的拒绝了,但是玉砚迟疑的说了句:“这,公主,府里的风景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变动。”   安福公主顿时竖起长眉,她身边的宫女批评玉砚道:“这位姐姐,公主只不过是想看看风景,为什么你要这样推三阻四的?”   玉砚心里暗暗叫苦,没办法,只得带着安福公主在府里转一圈,走到凌云院附近的时候,她把安福公主带到了另一条小路上,准备离开的时候。   安福公主指了指凌云院的屋顶,“那个屋顶好看,玉砚姑娘,你就送到这里吧。我从这里出去。”说完径直朝凌云院走去。   她身后的丫环则拦住了玉砚的去路。   安福公主快步的走向凌云院,这里,她以前来过,是以知道这里是陆五的院子。   她走到院子里,看看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绿叶,又有一个葡萄架,心里不禁想,果然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好好的院子,都被弄成了什么样?   她见廊下没有人,径直撩开帘子进了正屋,然后去了内室,杜若躺在榻上休憩,一个丫环在边上给她打扇,头一点一点的。   她咳了一声,碧萝从瞌睡中惊醒,见是一个陌生的女子站在那里,她不禁拦在杜若前面,厉声的问她:“你是什么人?怎么来这里?”   安福公主傲慢的看了她一眼。“你主子认识我。”   睡梦中的杜若被两人说话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睛看是安福,还楞了楞。   “公主,您怎么来了?怎么没说一下?”杜若不好意思的起身,再迟钝的人见这样不请自来的心情也不会好。   安福公主也知道她这样直接闯进来肯定会让人不开心,甚至是恼怒。   当时她就是心念一起,就这样直直的闯了过来,不过遗憾的是没有见到陆明峰。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床上摆放着两个枕头,“怎么,你怀孕了还没有同表哥分房睡吗?”   杜若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直直的回到:“公主,我们夫妻间的事情同你有何关系?就连长辈都不会管小辈房里的事情,更何况您?虽然您是公主,但公主也管不了这个吧?”   安福公主没想到杜若这样直直的顶了回来,一阵羞恼。   “我是管不了,不过你这样的贱民不要以为巴住了表哥,以后就会过的很好。更何况还是一个没有美貌的贱民。”安福公主口不择言的说到。   杜若还想顶回去,没等她说出口,门口一道暴怒的声音传来:“我的妻子是什么人都可以说的吗?还有谁允许你进内室的?”   门口陆五沉着一张脸,眼神暴戾而疯狂,他走到安福公主跟前,一把拎起她,三两步就把她重重的扔到了屋外地上。   然后声音阴恻恻的对边上吓傻了的碧萝说:“打水,洗地……”   暗夜擦了擦冷汗,推了推吓傻了的碧萝,然后拉她去打水,洗地。   看都没看被扔在地上的安福公主。   ☆、87.找上门来要相认   陆五把安福公主扔到院子外面后,就着碧萝打进来的水连着洗了三四遍手才作罢。   他洗完手见杜若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有没有吓到你,还有孩子……”   杜若摇摇头,她知道他都是为了她才这么的生气,而且他都是对外人暴戾,对她从来都是温柔似水。   “这样会不会不好?毕竟她是公主,其实我刚刚也可以把她赶出去的。女人间的争吵总更好解决点。”杜若忐忑的说到。   陆五笑了笑,“你不用担心,只要咱们家不造反,逼宫,威胁到皇权,做什么皇上都会很宽容。”   否则,当年怎么会把他给放出来,最后只是做居士这样的简单?   杜若盯着他看了半响,直到把陆五看的发毛了,才悠悠的说:“安福公主是不是喜欢你?”   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那样不顾一切的乱闯别人家的院子?   陆五清冷的说:“不知道,她喜欢是她的事情,反正我是没正眼瞧过她。”   说完,忽然笑了起来,一看就是心花怒放的那种,“你是不是吃醋了?有别的女人喜欢我?”   “除了蓉娘,还有安福公主。还有谁?”杜若凶狠的看着他。   陆五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揉了揉杜若的脑袋,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没有了,没有了,别人喜欢我,我可阻止不了,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全部的心都给你。”   杜若闻言露出笑容,伸手搂住他的腰,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忽然抬头说:“我才不会让你喜欢别人,我会牢牢的抓住你的心,让你眼里只看到我一个人。”   他露出温柔的笑容,温柔虔诚的在她额头亲亲的吻了一下,感谢上苍让他们两个相遇。   春晖堂里,靖安大长公主收到安福公主硬闯凌云院大方阙词,缺被陆五给扔了出来的时候,拍掌大笑,“明峰做的很好,否则不知道哪里来的蛇蛇蝎蝎都觉得咱家好欺负。”   林嬷嬷在边上笑了笑,“五爷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待见安福公主。”   当年安福公主爱慕陆五,也曾经讨好过靖安大长公主,无奈她的性格实在是不太讨喜,太后提过多次要与靖安大长公主结亲,都被拒绝了。   “锦心,你去通知车马房备车,我要进宫去问问太后,安福是有什么样的底气在她的府里横冲直撞的。”靖安大长公主吩咐林嬷嬷到。   不等林嬷嬷应是,又说:“算了,明峰已经让她脸面扫地了,太后她自会处理的。咱家不用约束府里的下人谈论这件事情。”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更丢脸。   寿康宫里的太后神色阴沉的坐在凤榻上,听宫人禀报安福公主做的事情,气得差点晕过去。   她这个蠢孙女,怎么就蠢成这样。连她都要好言好语的同靖安说话,她不想进宫还不能强求。   “她都多大年纪了,她是守寡守的脑子也没了吗?行事这样的鲁莽!她如果好好的与靖安说,她会不同意?偏生要去耍小聪明。”   太后气的恨不能那个蠢孙女现在就在面前,好让她骂个痛快。   如果杜若这个时候看到太后的样子,绝对不会再说她是个和蔼的老妇人了。   所以当安福公主狼狈的从靖安大长公主府里出来,后又直奔皇宫找太后哭诉的时候,被太后足足训了一个时辰。   太后训斥了之后,没几天梁武帝就下了申斥的旨意到安福公主府里,勒令她闭门思过三个月,这三个月期间不得出府。   如果她表现不好,就要将她从公主降为郡主。   这个惩罚重又不重。只要安福公主这三个月老老实实的呆着,那她还是公主,反之,那一切都有可能。   在靖安大长公主的放纵下,安福公主强闯凌云院,然后被陆五扔出来的事情在京城传了个沸沸扬扬。   京中各人反应不一,有说安福公主仗势欺人,有说陆五目无君上,不过众人想起几年前的那件事情,又都一致的沉默了。   不管外界反应如何,杜若开始了她的安胎生涯。   因为怀孕,杜若的饭量渐渐增大。靖安大长公主甚至把余大成也调到了凌云院,负责杜若的饭食。   上次余大成参加天下第一厨比赛的时候,虽然最后败给了宫中的御厨,不过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比赛结束后,赵王爷想让他去赵王府。不过被他拒绝了。   因为他有了更高更远的新目标,那就是在杜若的提醒下,他想写一本自己的食谱。   食谱可以千古流传,可比那天下第一厨的虚名更能让人记住。   靖安大长公主把他调到凌云院正合他的心意。   他时不时的与杜若在厨房里讨论各种各样的新配方。   他们试着做了一种肉干,存放的时间久,却又比普通的腌肉更加的好吃。   那就是把猪腿肉,切的薄薄的,放在酱油里浸泡两刻钟,酱油里可以放入糖调味。   如果想要味道更加的好,还可以把酱油,糖放在锅里煮开,晾凉后,再把猪腿肉放进去浸泡。   浸泡好的肉贴在塞子上风干,要吃的时候,拿出来蒸熟即可。   这个肉干一出,就被陆十当成了零嘴带到国子监。   陆五无奈的看着杜若同余大成一起忙忙碌碌的,有心制止她,但见她每次与余大成讨论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活力,又不忍心阻止她。   虽然,她从小是被强迫着学厨艺的,但是天长日久之后,下厨房也就变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也帮他做里衣,外袍,但那只是偶尔为之,更多的是怕做的不好,被人嘲笑。不像厨艺,厨房就是她轻松发挥的天地,甚至不会感到疲倦。   “怎么,是不是觉得不能融入进去,很焦虑?”陆四站在陆五边上一起看杜若与余大成讨论一味调料该怎么用,两人都觉得自己的更好。   “不是焦虑,是觉得她这样的时候最美。”陆五痴痴的说。   陆四听了打了个寒颤,真是什么肉麻话都敢说。   也许,他也应该去找一个人了。   长安侯府正院。   刘氏面色铁青的坐在上首,她面前的人霍然是她派去寻找白姨娘丫环下落的那个人。   她越听,面色越发的苍白,她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扶手,双手指节泛白,一字一句的问面前的人:“她真的是这么说的?是白姨娘让她把孩子扔了?”   被她派出去的陪房,张权点点头,他没想到夫人派他去办的是这样一件大事,夫人真是太可怜了。   好好的孩子硬生生被说成是死胎。母女分离这么多年,现在还不知道他家姑娘流落到哪里去了。   刘氏恨不能现在就冲到馨园去把白姨娘给揪出来,然后给她所有她能想到最恶毒的惩罚。   可是,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她知道她不能。   再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她还不能轻举妄动。   “那个丫环现在在哪里?”刘氏问张权。   “小的派了一个人在那里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想要逃跑也能及时拦住。”张权觉得这个事情太大了,所以,他先回来禀告给刘氏听。   刘氏挥挥手让张权下去休息,她跌坐在椅子上,心里充满了恨意。   恨长安侯的无情,恨白姨娘的狠毒。更恨她自己的无能。   她擦了擦眼泪,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她一个人没有办法扳倒馨园的那个女人,但是加上老夫人,谁死谁活还不知道。   老夫人见刘氏又上门来,心里又是一片诧异,这是侯爷又如何的荒唐了?   之间刘氏一进门,‘扑通’一声跪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哭着说:“娘,您可要给我做主。”   老夫人连忙让身边的嬷嬷把刘氏扶了起来,无奈刘氏今天是老夫人不给个确切的说法就不起来。   老夫人没办法,只能问她:“到底是怎么了?是云和又做了什么让你难堪的事情?”   刘氏摇摇头,声音哽咽的说:“不是他。不。也和他有关。娘啊,你知道不知道,我可怜的若儿不是死胎。”   说到这里,刘氏哭的泣不成声,想到她的女儿不知道在哪里吃苦,更怕的是她在木盆里没人发现,或者下雨,那该是什么样的境况?   她简直不敢去想。   老夫人吃惊的看着她,一时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看看贴身的陈嬷嬷,陈嬷嬷会意,把服侍的丫环都赶了出去。   等大家都散了之后,老夫人才面色凝重的对刘氏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说一遍。”   刘氏从陆四那开始说,一直说到她派陪房去查当年的事情,最后发现了那个丫环,然后找到她之后了解到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听了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初她并没有在京城住,而是呆在陈家的老宅。   后来还是刘氏请她进京,这才一直呆到现在。   她一辈子被一个姨娘压制,所以只要刘氏不做损害侯府的事情,她都会支持她。   只因为刘氏是正室。   只是她的儿子,却还是栽在了姨娘身上,即使他受过姨娘的苦。   “你说你是因为陆四爷问的那句话你才怀疑的,但是你后来问过陆四爷为什么那样问吗?”老夫人问刘氏。   刘氏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后来去试探过靖安大长公主,但是她滴水不漏,没问出什么来。”   老夫人不知道该说她聪明好还是笨好。她知道去试探靖安大长公主,但是她也不想想,靖安大长公主是什么人,是她能试探出来的吗?   别被她问个底朝天就谢天谢地了。   “你说见过你与那个五夫人的人都说你们很像?”老夫人问刘氏。   “是的,连媳妇都好像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刘氏想到杜若,心里又是一阵复杂。   老夫人一阵叹息,“这件事情你告诉过云和吗?如果没告诉,就暂时不要让他知道了。等以后再说吧。”   刘氏肯定不想让他知道,否则也不会直接来找老夫人了。   被他知道了。谁知道是包庇白姨娘还是什么。   “一直在家里闷着,人也怪难受的,你等下就让人送拜帖到靖安大长公主府去,明天我们去拜访她。”老夫人吩咐刘氏给靖安大长公主送拜帖。   刘氏哎了声,爬了起来。   只要老夫人愿意管,那就比她一个人撞的头破血流,还没有眉目的好。   “你说什么?长安侯家的老夫人送了拜帖过来?想明日过来?”靖安大长公主如听到最时新的笑料一样。   这个长安侯家的老夫人难得出门一次,就来她这里,所谓何事?   林嬷嬷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指指凌云院的方向,然后又比了一个五字。   “你说她是为了阿若来的?”靖安大长公主问林嬷嬷。   林嬷嬷点头。   想不出个所以然,主仆俩也就没有在想,反正明天就知道到底是为何而来了。   对于这些杜若一点也不知道。自从陆五被安排在了皇上的御林军做守门的,他就开始了轮值三天,休沐一天的生活。   陆五轮值的时候是没办法回家休息的,对于适应了两个人睡一张床的杜若来说,忽然少了一个人只觉得很不习惯。   这天晚上,她洗漱好坐在床上准备睡下的时候,看到边上空出一大片,忍不住想陆五在轮值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会不会想她?   她抱住陆五用的枕头,闻着枕头上残留着味道,慢慢地入睡。   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拿她的枕头,她手紧了紧,把枕头抱的更紧。   然后那人低低的笑了一下,在她脸上亲了亲,没再动她怀里的枕头。   等杜若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陆五沉睡的面孔。   她不禁睁大眼睛,又揉揉眼睛,见真的是陆五,只见他侧躺着,用手当枕头,一只手环在她的腰上。   她这才想起他的枕头被她搂在怀里呢,原来半夜是他拿枕头,她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呢。   杜若微微的笑了笑,靠着陆五,闭上眼睛继续睡。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陆五已经起身,正坐在窗边的榻上看书,见她醒来,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温和的说:“醒了?那起来用早饭吧,现在你可不能饿着。”   说完又去门口唤碧萝打水进来。   待碧萝送了水进来后,他又熟练的递茶盏,拧帕子帮她擦脸,动作一气呵成,轻柔的如同对待瓷娃娃。   “墨曦,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用当值吗?”杜若仰着头任他帮自己洗脸,还不忘问他。   “我升职了,以后晚上不用当值,只白天去就可以。”陆五解释到。   杜若听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这么快就升你的职了?你太厉害了。”说完站起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奖励你的。”   陆五被她表扬的耳朵根红了红,又忍不住笑了,眼睛里好像有水波在轻盈的荡漾着。   这种挫败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不喜欢这样失控的感觉。   所以他才会在她进宫后去找大哥,反正大哥也希望他走出家门,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两人腻歪了一下,方才去了外间的用早饭。   两人早饭还没吃完,春晖堂的玉砚过来告诉杜若,说靖安大长公主那里有客人,让杜若不用去她那里了。   因为杜若有孕后,靖安大长公主就免了她的请安,让她无聊了才去她那里走。   不过杜若还是会经常去她那里,尤其是陆五去皇宫当值以后,杜若去的更加频繁。   春晖堂里,长安侯秋老夫人一大早就到了靖安长公主府。   两人寒暄过后,秋老夫人直奔主题:“公主,实不相瞒,这次上门是有点事情想请您帮忙。”   靖安大长公主挑挑眉,“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能帮自然可以帮你。”   “上次贵府四爷曾经问过我那媳妇一句话,惹得我媳妇揪出一桩旧事,老妇就想问问,四爷是有什么依据还是只随口问问?”   靖安大长公主顿了一顿,“这个得去问我家明扬了,当时我已经训斥他了。当时侯夫人也是在场的”   “陆五爷已经成婚,他的新媳妇没看的过”秋老夫人也没有一直纠缠着要去找陆四,而是问到了杜若。   “最近她有孕在身,我就免了她的请安,她轻易不出门。”靖安大长公主明白她是想看看杜若的样貌,然后确定是不是她家丢失的那个女儿。   奈何杜若情愿做孤女,也不愿意去认回这么贵亲。   “我家的情况京城没几个人不知道的,都是那孽障不好,这次我媳妇竟然查出当年她第一胎生的不是死胎,而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乖女儿”秋老夫人一阵唏嘘。   “知道您家五夫人与我那媳妇长的很相似,所以想看看,到底像不像。”   秋老夫人玩笑的说。   “顺便我也带了当年做给那个孩子的一块帕子,上面绣着若字,想让五夫人看看,这几样认识不认。”秋老夫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泛黄的帕子。   靖安大长公主想了想,吩咐玉砚去凌云院把陆五带来,秋老夫人一副看不到就不罢休的样子,如果不让杜若过来倒显得他们理亏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陆五跟着杜若一起进来。秋老夫人见杜若进来,都呆住了。   她颤抖着手,捧着那块泛黄的帕子急切的对杜若说:“五夫人,不知道您见没见过这样的手帕,重要的是上面有一个若字。”   杜若看看那块帕子,与当初师傅留给她的那块一模一样,她的名字就是根据那块帕子上的字而取得。   她与秋老夫人见过礼后,平静五波的说:“我有一块这样的帕子,我的名字也是当初师傅捡到我的时候,根据帕子上的字取的”   竟然找上门来了,那就直说也无妨。怎么选择,那是她的事情。   说完。她吩咐碧萝去凌云院内室梳妆台上,把上面的匣子拿过来。   秋老夫人没想到她这样干脆的就认了,可是看她脸上一点喜意都没有。   陪着秋老夫人一起来的刘氏,听到杜若说有帕子的时候,人整个都昏了过去。   一时间春晖堂乱成一片,靖安大长公主吩咐人把刘氏放到榻上,又吩咐人去找胡大夫。   秋老夫人歉意的看着靖安大长公主,没想刘氏这样的不惊吓。   没多会,碧萝捧着匣子进来,她把匣子递给杜若。   杜若接过后,在匣子里翻了翻,然后再匣子的低层抽出那条帕子。   秋老夫人见杜若那样镇定。无所谓的态度,心里不禁涌起一阵苦涩。   这孩子明显是不想上来认亲的,陆四不会无的放矢的乱说话,肯定是有依据才会提醒刘氏。   昏过去的刘氏被胡大夫扎了几针,悠悠醒转过来,她一眼就看到被陆五护着杜若。   “我的若儿……”刘氏喃喃的说到。   杜若抿了抿唇,无视了秋老夫人还有刘氏那激动的神情。   “虽然我还留着这块帕子,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是因为它是我来处的一个证明。”杜若冷静的说到。   她知道这两个人是想把她认回去。   但是她已经有了丈夫,家人,很快她还会有孩子出生。   她已经过了那种为什么别人都有爹娘,我却是孤儿。我的爹娘到底在那里?为什么抛弃我?等等疑惑的年龄。   “为什么?”刘氏激动的问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儿,却不准备认她,这让她没办法接受。   秋老夫人同样没办法接受,她从昨天开始就被一个又一个的真相冲击着。   “因为我已经有了家人,你们来的太晚。”杜若木木的说。   一定要理由,那就给她们一个理由。   秋老夫人心里又是涌上一阵阵的苦涩,这孩子不愿意认她们,怕是知道了家里的那些个情况,回去也没什么好处。   还不如干脆不回去。   这又能怪谁呢?   长安侯府馨园。   “你说刘氏在查我以前的丫环?”白姨娘阴沉的问面前的一个丫环。   “是,奴婢没听全,夫人与老夫人说的时候把奴婢们都赶走了。只听到一个大概,陈嬷嬷守在门口,奴婢也不敢近前去听。”   丫环解释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白姨娘挥挥手,等丫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叫住了她:“等等。”   丫环问她:“姨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白姨娘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褪下手腕中的一个镯子,套到丫环的手里,拍了拍她的手。   等到丫环走远后,她冷哼了一下。   没想到刘氏那贱人终于聪明了一回,竟然找她以前的丫环。想到那个丫环,她又恨自己心软了一下,没解决她。   她皱着眉头,不过却并没有很害怕,知道了又怎么样,侯爷只会站在她这边。   她要找任她找好了,她稳坐钓鱼台。   春晖堂里,刘氏怎么也不肯相信杜若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她对杜若说:“若儿,你为什么情愿做一个孤女,也不愿意做侯府千金?”   “因为我已经有家人,丈夫。并且快又孩子了。”杜若与陆五对视了一眼,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你有身孕了?”刘氏惊喜的喊到。   秋老夫人也是一脸的惊喜,忙问她胃口好不好,想吃酸的,还是辣的等等。   面对两个人的热情,杜若有点招架不住,她求救般的看了眼靖安大长公主。   “你们,让她缓缓吧,别吓着阿若了。”靖安大长公主开口说到。   秋老夫人拿帕子擦擦眼泪,抱歉的对靖安大长公主说到:“公主,让您见笑了。”   “我们当初知道的时候也是向你这样,不过阿若坚决不肯我们说出去,还得请您谅解我们的隐瞒之过。”靖安大长公主干脆说开来。   “怎么会怪您?府里把她照顾的这样好,京城谁人不说一声您是最好的太婆婆。”秋老夫人收敛起情绪,与靖安大长公主说话。   刚刚看杜若的表现,她还是很依赖靖安大长公主的,也许可以从公主这里想办法。   这边秋老夫人想要攻克下靖安大长公主,那边刘氏殷切的看着杜若,“若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会呕吐吗?”   杜若摇摇头,表示没有。   刘氏又问她:“你有什么想吃的,娘……我可以想办法给你做。”又想到杜若就是一个巧手,又悻悻然的打住。   陆五一直静静的陪在杜若的身边,刘氏不禁又打量起了陆五。   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人倒是长的俊俏,就是不知道脾气是不是同多年以前那样不好。   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刘氏却是越看越不满意。   婆媳两个努力了半天也没能让杜若松口,不过她们也明白这样的突然,就想让杜若认她们有点不现实。   于是秋老夫人想靖安大长公主提出了告辞,然后又对杜若说:“若儿,祖母和你母亲下次再来看你。”   杜若抿着唇,没有回答。   刘氏恋恋不舍得跟着秋老夫人出门,这是她的女儿啊。她从生下来看都没看到一眼的女儿。   想着想着,刘氏又湿了眼眶。   等到长安侯府婆媳俩走了,杜若沉默的坐在靖安大长公主的下首。   靖安大长公主怜惜的看着她,说:“不管你做什么,祖母都是支持你的,你随着你的心意来就好了,不用考虑那么多。”   又说:“你可以不用马上认她们,就当亲戚走动也可以。”   杜若听了没有说话。   回到凌云院后,她坐在榻上摇晃着双腿,问陆五:“墨曦,你会不会觉得我冷情了,她们那样的可怜,可是我还是拒绝了她们。”   陆五蹲在她的面前,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说:“祖母不是说了,让你随心就好。你也别思虑太重。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杜若摸摸平坦的小腹,这里有她与墨曦的孩子,她已经有家人了。   ☆、88.那就相认去吧。 包含两巧加更   秋老夫人与刘氏惊喜过后又失落的回到了长安侯府。   “娘,若儿要怎么才能认我们?”刘氏一路上一直默默的流着眼泪,眼睛红肿,可心却更痛。   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儿,女儿却不认她。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哭,你就知道哭。哭能让若儿认你?哭能让云和对你回心转意?这么多年了,你哭有用吗?”秋老夫人心里也很难受,但是现在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她最讨厌的就是哭哭啼啼的。   她被那个姨娘压制了一辈子,哭只会让别人笑话你,看不起你。   刘氏被秋老夫人一凶,顿时收起眼泪,眼含期盼的看着秋老夫人。   秋老夫人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的孙女流落在外。   “你那个陪房不是留了人手在那丫鬟家附近守着?回去后你让你那陪房来见我。”认回孩子重要,清理内务也很重要,这样的女人如何能留在她家?   以前她只以为是女人间的为了争宠爱,耍点小手段也就没有理会,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恶毒。   刘氏回到长安侯府就让木棉去找张权家的,让他放下手头的事情赶紧来见她。   等到张权来了后,又带着他去了秋老夫人的院子。   “娘,这就是我那陪房,是他找到那个丫头,然后问出来这件事情真相的。”刘氏对秋老夫人说。   “小的见过老夫人。”张权上前给老夫人请安。   “你是怎么问出来的?这样大的事情,那丫头肯定不会轻易说。”秋老夫人问张权。   张权不慌不忙的回到:“小的开始没有直接问那丫头,而是找了她男人,她男人喜欢喝两口,偏酒量不好,一喝就倒。小的请他连着喝了十几天的酒,慢慢的探出来的……”   当时那男人说出来的时候他都吓住了,但他假装不信。没想到那男人当即回到家里把他老婆叫了出来。   那丫头开始不肯说,后来被她男人揍了一顿,扬言要把她卖到花楼去,才不得已的说了出来。   “阿陈,让你家的和张权去把那丫头偷偷的带回来,然后安置在郊外的庄子里,先不要走漏风声。”老夫人听张权说完,吩咐她的贴身嬷嬷。   陈嬷嬷应了声‘是’之后就带着张权出去了。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先不要说出去,一切等那丫头到京城再说。”老夫人叮嘱刘氏。   老夫人愿意管,刘氏肯定很乐意,她懊恼以前怎么就傻的不知道找老夫人,而是听老夫人说不用请安,就真的不来请安,只是缩在自己的院子里。   “娘,若儿已经有了身孕,咱家要不要送点东西去?要不要再备一份嫁妆?到时候好给她做私房,她以前一个人,嫁到陆家肯定没带嫁妆。”   刘氏现在一腔母爱泛滥,恨不能把这么多年错失的爱,还有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杜若。   秋老夫人无语的看着眼前暗自兴奋的刘氏,轻轻叹了一口气。   到底没有泼刘氏的冷水,只让她准备一点礼物送到靖安大长公主那里,公主自然会把东西转交给杜若。   刘氏听了立马就坐不住了,匆匆的与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就说还有事情没处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老夫人。   秋老夫人被她的样子逗乐了,无奈的挥挥手,让她顾自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从秋老夫人的院子出来后刘氏直奔库房,翻腾了半天,把个好东西都翻了出来,然后让人送到靖安大长公主。   等到靖安大长公主收到刘氏着人送来的东西后,哑然失笑,对林嬷嬷说:“这刘氏倒也是实诚人。”   然后她让林嬷嬷带着人把东西送到了凌云院。   杜若收到东西后,默然了好一会,才让碧萝收到库房里去。   陆五白日当值,杜若在家就有点无所事事,她跟着碧萝学着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又给陆五做里衣。   偶尔慢慢的给院子里种的菜浇点水,然后期盼着它们能够快点结果,最后被吃下肚腹。   “五嫂,这个什么时候才能吃?”休课的陆十蹦蹦跳跳的来到凌云院,问正在浇水的杜若。   “快了,你看,天罗瓜花已经开了这么多。有一些已经长出瓜来了,只要小心看着,不让长出来的小瓜焉了,就很快又的吃了。”   杜若偏头看着精致俊美的陆十,还有他身边的陈仲洛,身子不禁微微僵了一下。   陈仲洛满心复杂的看着杜若,他没想到这个是他的姐姐,原来那亲切的熟悉感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吗?   他想跟以前一样叫杜若‘若姐姐’可是,怎么也张不开嘴,这明明就是他亲姐姐。   他委屈极了,不明白杜若为什么不认他们。   杜若有了心事,于是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陆十原本是想在她这里顺点吃食走的,见杜若心不在焉的,也就识趣的闭嘴了。   玩了一会。陆十就拉着陈仲洛走了,走了几步,陈仲洛对陆十说:“我有东西掉在若姐姐那里了,你先走,我去拿回来。”   陆十说:“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陈仲洛哪里想他跟着一起去,含糊的推他往前走,“不用,你去了等下又舍不得走了,我去去就来。”   陆十想到那些小零嘴,都没有了,于是也就随陈仲洛自己回凌云院找,而他去了靖安大长公主的春晖堂。   陈仲洛回到凌云院的时候,杜若已经进屋去了,这让他刚鼓起质问杜若的勇气顿时消散了。   他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开,就听身后传来一到温柔的女声:“阿洛。你怎么没走?”   他转身,就见一身宽松衣裳的杜若站在廊下,正温柔平和的看着自己。   他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到杜若的面前,对她说:“娘和我说了,你就是我姐姐。”   杜若神色平静的‘嗯’了一声,然后走到葡萄架下面的石凳上坐下。一边贴心的碧萝早就放了一个软垫上去,防止石凳太凉。   陈仲洛也坐到了她的对面,看着垂着眼眸的杜若,“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们?算了,你总是有你的理由。”   杜若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着陈仲洛,他同她一点也不像,大概是长的像她那从来没见过的父亲。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不用在那个乌糟糟的家长大。从小,娘经常会念叨,我本来应该有一个姐姐的,如果活下来会如何如何。”陈仲洛眼睛看向了别处,声音落寞的说着他的往事。   “我要听娘的唠叨,要承受父亲的不喜,还有姨娘的那些子女们的挑衅。不,大姐还是不错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她对我的好是带着多少的目的。”他苦笑了一下。   “就连我这个名字,也是为了纪念你而娶的,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迷上了白姨娘,对刚出生的我不闻不问,母亲让他取名字,他随便甩了一个过来。后来,是母亲帮我取的这个名字。若,洛。我一直都带着你那份活到现在。”   杜若不知道陈仲洛有这样多的心事,她静静的听他说府里的事情,又听他说:“母亲虽然把你弄丢了,可她也无辜不是吗?就算你不想回去,为什么连母亲,我,你都不认?”   “你是怪母亲没能保护好你吗?”   陈仲洛激动而愤慨的说,他休课回到家里,母亲就急急忙忙的把他叫去,然后丢给他这样一个轰天大雷。   杜若无视陈仲洛的愤慨,语调平静的说:“你误会了,我不怪任何人。我知道最坏的是那些始作俑者。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对着面前这张稚嫩,充满激动的脸,杜若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而是安抚性的说再考虑一下。   “娘真的很可怜,她以前精神都很萎靡,虽然活着,却好像行尸走肉一般。可是,昨天我回到家看到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好像有用不完的劲。”   陈仲洛见了又是心酸又是失落,更多的是为刘氏高兴。   “姐,我真的想你能认回我们,有娘家总比没有娘家好啊。万一哪天五哥同父亲一样移情别恋,你还有我们不是吗?”   真难为陈仲洛能够想出各种理由,只为了让杜若认回他们。   不过他这话却惹的一个人不高兴了。   陆五当值刚回到家,手里提着最近杜若很喜欢的软香黄金糕,一些蜜饯果脯。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有一个不长眼的臭小子。在说他的坏话。   说服阿若认他们,这个他不反对,可恶的是竟然拿他做跳板,当下他黑着脸走到两人身边,清冷的说:“陈小三,你以为人人都是你那没心没肺的父亲?”   陈仲洛被他吓了一跳,当即跳了起来,想到自己的身份,又稳了稳心神:“我只是打个比方,五哥,你那么急做什么。”   然后又对杜若说:“姐,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先走了。”说完还不忘对陆五行个礼,然后匆匆的朝院外走去。   杜若见陈仲洛吓的落荒而逃,笑着对陆五说:“你把他都吓到了。我自是信你的。”   陆五把手中的点心放到桌上。把油纸包一一打开,一样一样的喂给杜若吃,不让她多吃,防止晚饭的时候没胃口。   杜若咬着果脯对陆五说:“这家的果脯很好吃,我下次还要吃。”   说到果脯,杜若又来了兴致,说等到梅子熟的时候做梅子酱,做好的梅子酱蒸排骨可好吃了。   恨不能马上就到梅子熟的季节。   陆五自然是点头,说:“你要吃什么尽管和我说,虽然我不能亲手做与你吃,但每日带点给你还是可以做到的。”   杜若笑眯眯的看着他,把想吃的一一说给他听,陆五认真的记了下来。   吃着吃着杜若忽然放下手中很喜欢的黄金糕,问陆五:“墨曦,你说我这样不认侯夫人他们是不是错了?”   陆五听她这样说。虽然不知道刚刚陈小三还与她说了什么,但肯定是让她动摇了。   无论她认还是不认,他都会支持她,但现在她是非常时期,不想她思虑过多,对她对孩子都不好。   于是,他问杜若:“你是因为什么而不认他们呢?”   杜若想了想,吞吞吐吐的说:“我也不是恨他们,要恨也只恨那个男人。我只是有点怕……”   陆五惊讶的看着她,说:“你怕什么?”   杜若红着脸说:“那个家那样乱糟糟的,姨娘受宠,陈小三都被挤兑的不爱在家住了。我以前跟着师兄他们到过很多的大户人家,那些闺阁小姐,规矩可多了,我不喜欢过那样的生活。”   其实,她还怕回去后无法处理那样复杂的事情。更不爱见到那个坏父亲。   陆五听了,笑了起来,真是个傻姑娘,也怪以前自己只说支持她的决定,没问过她具体的原因。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夫人,又不用去那个家住着,也不用去守那些规矩,如果是因为这些问题,那你大可放心。”陆五揉了下杜若的苦瓜脸,然后把事实讲给她听。   杜若傻眼,她纠结了这样长时间的问题,其实就是这样的简单吗?   顿时,她就焉了。   这样被霜打过一样焉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两夫妻上床睡觉的时候。   杜若沉默了多久,陆五就沉默了多久。   带两人洗漱上床后,他沉默的搂着她,她也乖巧柔顺的靠在他怀里。   “还是不开心吗?”陆五问她。   杜若听陆五问她,她仰起头,“不是不开心,但也高兴不起来。其实,她很可怜,夫君不喜,还要被姨娘挤兑。”这个她,自然是指刘氏了。   陆五不置可否,如果她能立的起来,多少姨娘都不会怕。   “以前常听人说女子嫁人就等于再重生了一次,过的好不好,都看命。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郎。”杜若感叹到。   女子嫁错了人,对于男子走错路下场更加不堪。   男人可以挥挥手,来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从此就是改邪归正的好青年,人人称赞。   然而,女人却不能。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出生到闭眼的那一刻竟然都不能为自己做一回主。   若是父慈子孝夫爱护还罢了,不然,人生岂是用‘凄惨’二字能形容的?   “你以后如果看上了别的女人,可千万要给我一封休书,这样我们两可以一拍两散,欢欢喜喜的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不过……我总是信你的。”   陆五听了哭笑不得,“这世界上不是只有长安侯那一种男人,陆家就从不纳妾蓄婢。京中也有很多人家如此。你可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   杜若叹了一口气,“那我明天再问下祖母。”   她忽然想到小苗,又问陆五:“你查过那个被赵王送进宫的人是小苗吗?”   陆五正摸着她光滑的后背,有点心猿意马的,他叹了一口气,“乖女孩,你还是关心下你相公吧。”   说完握着她的手引着往他身下那火热之处摸去。   自从知道杜若怀孕以后,陆五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抱着她睡觉,没有半点逾矩。   即使有什么想法也被他念心经给忍下去了。   最后虽然两人什么也做不了,可是不妨碍陆五把她从上到下抚了一遍,又劳动她的手为他疏解。   杜若感觉着手心里那有力的跳动,脸都快烧了起来,原来羞人的事情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做。   昏昏然中想她到底是怎么才能塞的进这样大的东西的?   等陆五好不容易发泄出来后,杜若已经累的昏昏欲睡。   杜若闭着眼睛任由陆五下床拧了帕子帮她擦手,然后上床抱着她入睡。   第二天,杜若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山岗,陆五已然去宫里当值。   她慢悠悠的用过早膳,给院子里的菜浇过水,这才去春晖堂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   靖安大长公主见她来,也是很高兴,一会让林嬷嬷给她这个,一会让玉砚给她拿那个。   弄的杜若很不好意思,与靖安大长公主说:“祖母,我刚在院子里吃了出来,让林嬷嬷她们歇歇吧。”   靖安大长公主喜欢一个人,那是恨不能把她放手心里疼,杜若贞静乖巧,成亲不久就怀上了,这更让她满意的不得了。   家里儿子成群,所以她也不在意杜若生男生女,能怀一个,就能怀第二个,总能开花结果。   她见杜若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到:“你有什么想祖母帮你的吗?”   杜若羞涩的点点头,可能是以前没有长辈的疼爱,自从靖安大长公主发出善意后,杜若是真心把她当成亲祖母看待,现在更是有什么不懂得张口就问。   她说:“祖母。原先我是怕回长安侯府要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且我有墨曦,有您,这些亲人,也就觉得回不回去五所谓了。”   “不过,昨天墨曦提醒了我,我现在已经嫁人,不用回家长住,自然就不用面对那些乌糟事了。”   杜若把心里的疑虑都吐了出来,靖安大长公主眼界,履历,经的事比她多不知道多少。   那肯定能帮她一起想通的。   靖安大长公主听了杜若的话,也是感慨万千,这就是她为什么喜欢杜若的原因了。   实诚,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她这辈子见过,也经历过太多的阴谋诡计。   所以,她更想看到的是纯净。而杜若就是这样。   卑微,却不轻贱。   她拍了拍杜若的手,说:“我原先也是和明峰想的一样,你想怎么做都支持你。不过你现在来问祖母,那你认回更好。”   然后又说:“你母亲她也是个可怜人,固然有她立不起来的错,但更多的是男人的错。凭什么那些男人,三妻四妾,养外室,上花楼。而女人,却不可以行差踏错一步。”   “早前,我们都没有劝你,也是尊重你。现在你总算是想通了,也算了皆大欢喜了。”   靖安大长公主笑到。   于是两人又商议什么时候找刘氏他们过来与她们说这件事情。   最后,靖安大长公主让林嬷嬷派人传了消息给刘氏以及秋老夫人。   刘氏在马车上揣揣的问秋老夫人,“娘,也不知道公主叫我们过去有何事。”   不过,她想到能马上见到杜若了,心里又高兴起来。   “你慌什么,到时候见机行事。”秋老夫人说。   两人到了公主府门前,就上了紫竹小轿,晃晃悠悠的到了春晖堂。   杜若心不在焉的坐在春晖堂里,在想等会究竟要如何是好。   一见面就抱住哭?这样太不像话了,还是稳当一点的好?   两人进了春晖堂。还没等她们开口,靖安大长公主就恭喜她们:“恭喜你们找回以前丢失的女儿。”   刘氏听了呆住了,结结巴巴的问靖安大长公主“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秋老夫人反应更快,对靖安大长公主说:“多谢您。”   靖安大长公主挥挥手,“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孙女自己想出来的。”   杜若别别扭扭的看像刘氏,还有秋老夫人。   把刚刚与靖安大长公主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最后又说了一句,“我现在已经是陆家的五夫人,我可以不用回去住了吧。”   刘氏满脸是泪,激动的看着杜若,想要上前。   “若儿,你是要认娘了吗?娘看到你这样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恨不能折寿来感谢菩萨保佑。”   秋老夫人捶了她一下。“这个是喜事,不能说这样的话。”   刘氏抹着泪,点点头。   “公主,你能否问下陆四爷,他手上有没有我家那个白姨娘的底细?阿若不回去住,老身也想整理一下侯府。”   秋老夫人相信陆四手里肯定有不少的资料,能用的时候她肯定是要借用的。   最终,秋老夫人与靖安大长公主商议好,她们婆媳回家与长安侯说清楚状况,看看他到底是有多么喜欢白姨娘。   又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精神,决定对外就说杜若是因为命格问题,从生出来就被送到了道观里养,直到满十八岁才能让她回家。   说完了各个细节,秋老夫人与刘氏又匆匆的告别,她们要回家把这样的事情告诉长安侯。   长安侯在白姨娘的院子里刚用过晚膳,也准备歇在馨园。不过才刚准备去洗漱,就听下人报说老夫人找他。   他拍了拍白姨娘的手,让她早点休息,他去去就回。   “娘,你说的是什么玩笑话?若儿不是一个死胎,然后现在还活着?”   长安侯只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无聊的笑话了。   秋老夫人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也没有与他争论什么。只让陈嬷嬷把白姨娘的旧丫环从外面押了进来。   “你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的与侯爷说一遍。”秋老夫人淡淡的对那丫环说。   上次秋老夫人让陈嬷嬷的男人与刘氏的陪房张权一起把这丫环带了回来,安置在京郊外的庄子里。   今天早上她出门前,吩咐陈嬷嬷男人把她不着痕迹的带到她的院子里。   丫环的男人,孩子都被张权一起带回来,安置在一起,临出来,陈嬷嬷一直都让她不想男人,那就好好的想象她的孩子。   这样的恐吓把那丫环吓到了,于是她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都说给了长安侯听。   长安侯听罢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不相信出尘脱俗的阿白会是这样的人。   他跌跌撞撞的想朝外走去,他要去问阿白,到底是不是她们说的这样。却被秋老夫人喝住了。   “你看看你的样子,丢人现眼。你想去干什么?质问白姨娘?我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傻孩子。”   秋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不用现在去问白姨娘,等过两天,你再拿着我给你的东西和她说。”   长安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还有他们孩子的阿白会做出那样恶毒的事情。   “你说陆家的那个五夫人就是若儿,她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长安侯厉声的问刘氏。   刘氏哭着说:“人家早就知道是咱家的女儿了,可是人家不屑于认我们。还用证明什么?你以为人人都想做你家的女儿吗?”   长安侯嘲讽的说:“谁知道是不是她以退为进得手段呢。”   秋老夫人摇着头看着长安侯,眼神悲切,都是她没能教好他。   让他养成了这样固执狭隘的性子,也难怪他一直不温不火的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   “她不用长安侯府嫡女的身份。就成了靖安长公主府,镇国公府的五夫人,还用得着以退为进认回一个嫡庶不分的父亲吗?”这下轮到刘氏来嘲讽长安侯了。   如果是她,她也是不愿意回到这样的家的。   长安侯失了魂一般的从秋老夫人的院子里走了出去,开始习惯性的想去馨园,可是走到一半,还是改道去了外院书房。   最后还是不忍心让他的随从去白姨娘那里说下,他忽然有事,就在前院歇息了。   白姨娘拧着帕子听完随从说的话,咬了咬唇,使了个颜色给她的贴身丫鬟紫藤。   紫藤会意,塞了个荷包到随从的手里,和那随从说:“我们姨娘也是关心侯爷,书房里常年不用,被子什么肯定不舒服。侯爷怎么就去了前院呢?”   那随从接过荷包,在手里偷偷的掂了一下,“也没什么,侯爷忽然想到有一份公文没看,就去了书房。”   白姨娘听了就更不信了,侯爷现在在衙门里的领的是那种闲的不能再闲的职位。   什么公文没看,骗鬼去吧。   不过见随从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了,于是也就放他走了。   最后只能不甘心的一个人上床歇息。   接下来的几天长安侯都借口看公文,在前院书房休息,这才让白姨娘慌了。   她倒情愿长安侯去睡别的姨娘,丫头。这样一直在前院睡着,让她心慌慌的。   她使人逮了几次,都没有逮到长安侯。   最后,没法子,她只能挺着肚子。装肚子疼,请大夫,闹出大动静来。   她就不信侯爷还能忍的下去。   果然,长安侯一回到家听说白姨娘肚子疼,请了大夫,就急急忙忙的冲到馨园。   一进屋子,就见白姨娘正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看。   他的心不由的一软,这几天他在前院想事情,没顾上她,估计把她给吓到了。   不过,他到底顾忌着老夫人说的话,没有把那些事情说出来,他是不相信阿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当天夜里,他也就歇在了馨园。   白姨娘见他肯留下来。也就放下心来,小意温存的侍候着。   第二天醒来,长安侯就去了秋老夫人那里,对她说:“娘,既然你们都说陆家五夫人是若儿,那就接回来吧。理由就按照你们说的那样办。”   秋老夫人听了倒没有惊喜,只是说:“接回来?她都已经是陆家的人了,你接什么回来?”   “她与陆家五爷成亲交换过庚帖吗?庚帖上的生辰八字是她真的生辰八字吗?”长安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秋老夫人。   秋老夫人忽然被他弄迷糊了,他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儿子不想干什么,既然说她是我女儿,那我女儿就不能这样随便出嫁,要么让他陆家再娶一回,不然就让若儿把孩子给打了,归家。”   秋老夫人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他究竟说的是什么话?怎么他说的她听不懂了。   她手指点着长安侯到:“你脑子是埋在白姨娘那狐狸精那里给埋没了吧?还归家。打掉孩子。除了皇上,还没人敢这样对待陆家的人。”   这个儿子他是不指望了,只盼望洛儿快点成长起来。   她叹了一口气,这都叫什么事。   于是她强硬的对长安侯说:“你收起你那愚蠢可笑的想法,要么高高兴兴的接孩子回来小住,要么你也可以和以往无视洛儿一样的无视那孩子。别给我出幺蛾子。”   想了想还不够严厉,又补了一句:“你再做出什么糟心事,不用我上折子给皇后娘娘,靖安大长公主就可以请皇上撸了你的职位,夺了你的爵。你只要记住,靖安大长公主可不是善茬。”   也不知道是夺爵威吓到了他还是靖安大长公主的名头有用,总之暂时是安抚住了长安侯。   然后老夫人又叫来刘氏商量着把消息公布于众的日子,又想着给杜若上族谱,带她认亲戚。   长安侯府一片忙碌,杜若倒是一片悠闲。   她又在与余大成一起琢磨吃的了。   最近她特别爱吃甜食,想着法子做各种吃的。正好厨房里有新做出来的酒酿,她就做了糖蒸酥酪。   新鲜的牛乳放入锅中煮开,放入少许的糖,煮开的牛乳晾凉,将只有牛乳三分之一的酒酿倒入牛乳中搅拌均匀。   然后分装到青花小碗盅里,入到笼屉里蒸一刻钟。蒸好后,晾凉吊入井中湃一下,拿出来的时候,用勺子挖入口中,细滑软嫩,凉到心口里。   不过因为井水湃过,靖安大长公主就控制着不让她吃多。   杜若扁扁嘴,她做出来的却不能多吃,这让她情何以堪。   等到陆五回来后,她委屈的与陆五说祖母不给她吃的。   陆五摸摸她的头,亲亲她以做安慰。   然后一口气把留给他的那碗也给吃了,杜若舔了舔嘴,都不给她留一点!   她红着眼眶也不洗漱就爬到床上去了。   陆五笑了笑,没管她,径直去了书房。最近他查到了一点关于多年前那件事情的蛛丝马迹。   杜若见陆五竟然都没有来安慰她,更加的伤心。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陆五在书房里看了一下信件,随手拿起放在一边关于怀有身孕之人该如何照顾的医术,看着看着,发现上面写了一句:“有孕之人,思虑甚多,情绪之敏感,家人应多加宽慰……”   他摸了摸下巴,想到来书房之前杜若的表现,放下手中的书,把信件放入暗格。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见杜若背朝外,一动不动。   他也没惊动她,洗漱好后上床准备搂着她睡。   结果,怀里的小人儿不干了,别扭的滚出他怀里。   他低低的在杜若耳边轻轻的笑了笑,声音温柔缱绻:“乖女孩,是我错了,下次我保证留一口给你。只要你不嫌弃我吃过的。”   杜若不理他,他继续温柔的说:“那全部都给你,你吃的时候我去给你把风。”   还是不动。   继续温柔小意的说:“我服侍你一次,让你快活好不好?”   杜若大怒,色狼,这个时候还想这个。   她转过身子,怒视着他。没一会自己又笑了。   “我这样是不是很不讲道理?可是我控制不住。”杜若委屈极了,明明她不是这样娇气的性子。   “你这样很好,很可爱,你什么样我都喜欢,你只要不伤着自己就好。”陆五轻咬着她的耳珠,在她耳边低声的喃语。   杜若被他的气息烫的瑟缩了一下,身子娇软无力。   唔,好喜欢这样被服侍的感觉,怎么办。杜若昏睡前这样想。   ☆、89.认亲大会,谋杀亲夫 包含185钻加更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杜若在整个炎热的夏季都懒懒得呆在府里。   理由很充分,有孕,不想出门。   自从她嫁入陆家以后,外面对她充满了好奇,外加她又极少出现在人前。   这让她更添一分神秘感,可是在大家还没有掀开她那神秘面纱的时候。   长安侯府又广发请帖,要大摆筵席,帖子上的内容是邀请大家参加嫡长女归家宴。   有那交好的,还没等到摆宴席的那天,就上门拜访了。   陈家对外的说辞都是,因为杜若出生的时候被出云大师断言如果呆在陈家会养不大。于是,就把她放在了一个乡下亲戚那里养到十八岁,这才归家。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让京城各家后院又多了个茶话谈资。   那些八卦的妇人们都在暗暗揣测,真是外面传的那样嘛?在乡下养着,又是怎么嫁入陆家这个高门的?   无数个疑问让大家好奇,众人想到长安侯府的那个妾强主弱的状况,心里涌起了无数的八卦念头。   等到摆筵的那天,有请帖的一家不落都来了,大家都想来看一场好戏。   杜若本不想弄的这么隆重,奈何秋老夫人说:“你现在嫁入陆家,固然靖安大长公主很喜欢你,但外面的人对你的身份指指点点,这样办一场,以后大家也不会揪着不放了。”   杜若不置可否,反正她也不爱出去交际,一开始陆五看中的也不是她的身份,不过秋老夫人的好意她也不能拒绝。   本来秋老夫人说要给她配丫环,配陪房。吓的杜若去找靖安大长公主求救。   她就是怕这样的麻烦,开始才不肯回去,就如同一个乌龟,爱呆在自己的壳里一样,要让她适应那么多,她做不来。   靖安大长公主被她逗的那天中午多吃了一碗饭,不知道靖安大长公主是如何与秋老夫人说的,只是再见到秋老夫人的时候,她面带愧疚的看着杜若,双眼充满怜惜。   杜若不管摆宴前的流程是如何的,她只需在摆宴那天在人前露脸就可。   于是,她趁着秋高气爽,阳光正好,陆五又轮休的日子去了栖霞山烧香还愿。   其实烧香还愿只是一个由头,她在府里也呆了这许久,陆五早就想带她出门去透气了。   上次来栖霞山看桃花,还可以一路步行上去,这次杜若只能乘软轿上山了。   栖霞山四季景色不同,春花浪漫,秋果实,夏日炎炎,冬寒霜。   栖霞寺后面有一条古道,道两边种着的红枫,柏树,丹桂,银杏树都很有年头了。   走在古道上,空气中充满了烟火味,丹桂的香味,两种香味纠缠在一起,异常的和谐。   杜若带着碧萝在前殿烧香许愿后,就来到这条古道上,欣赏着这美丽的秋景,杜若仰着头站在银杏树下,秋风吹过,金黄的银杏叶扑簌簌的落下来,铺满了一大片的土地,犹如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透过银杏树冠,杜若仰望着天空,以前行走冲冲,为了生活奔波,哪里仔细看过这些美景?   这些或金黄,或鲜红的秋叶,为了最后的美丽而绽放着,之后落入尘土,等待来年的碧绿。   杜若痴痴的仰着头。一行泪从眼角滑落。   出云大师说她否极泰来,那以后的生活肯定都会很好吧。   她用手胡乱的擦了一下,好像从怀孕后就变的多愁善感起来。   陆五静静的站在路的尽头,看着银杏树下仰着头的杜若,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洒落在她肚腹隆起的身上。   两人只分开了这一会,可他觉得如隔三秋,他忽然想起了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树叶沙沙的响着,偶有树叶飘落,她抚了抚眼角,叫上婢女,继续往前走。   杜若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路尽头的陆五,她微微的朝他一笑,然后缓缓朝他行去。待到走至跟前,轻轻的说了一句:“你见了大师了?”   陆五搂着她的腰,扶着她在寺里风景好的地方走走看看,之后怕累着她,朝山下而去。   等到了陈家摆宴席的前一天,杜若穿着一早就做好的衣裳由靖安大长公主陪着一起去了长安侯府。   靖安大长公主守寡后避居在东江府,很少回京,更不用说出现在人前了,这次如果不是为了给杜若撑场面,她也是不会去的。   这是杜若第一次回陈家,第一次见到长安侯,第一次见到那个传闻中的白姨娘,以及她的子女们。   长安侯对于杜若的到来本身就不抱有期待,如果不是因为靖安大长公主出现,估计他会缺席这次宴会前的碰面。   他面色平淡的看着杜若。他一直不相信杜若会真的是他与刘氏的女儿,不过等见到杜若那与刘氏长的极像的面容,内心又有点动摇。   他想起告诉白姨娘的时候,白姨娘说的那句话:“侯爷,谁知道是不是夫人不甘心而弄的幺蛾子呢。”   不过,她去哪里找的这样相像的人呢?   杜若见长安侯对自己淡淡的,也就没用热脸去贴冷屁股,只随意对他行了个礼,就走到了刘氏身边,轻声的叫了声“娘”   刘氏响亮的“哎”了一声,眼眶湿润的看着杜若。   她的女儿,终究是回来了。   陈仲洛站在刘氏另一边,朝杜若挤眉弄眼,叫了声“姐”   杜若含笑点点头,然后再刘氏右手边坐下。   如弱柳扶风,娇花照水般的白姨娘站在长安侯身后,偷偷的看着杜若。   她知道杜若还活着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咒骂了一会以前的丫环办事不力,感叹自己太心善了之后,又担心她以前做的坏事被爆出来。   担心了几天后,发现府里都只在忙着给杜若办回归宴,而长安侯除了她做月子的那一个月没在她这里歇息,后面是每天都在她的院子里歇息,这又让她的心放了下来。   陈馨儿,陈菲儿,陈季凡三兄妹分坐在长安侯的左手边。这样一看,嫡庶泾渭分明。   靖安大长公主坐在上首讽刺的看着这一幕,秋老夫人是恨不能把长安侯给打出去。   陈菲儿见杜若坐了下来,也不顾堂上有这许多的长辈,出声道:“你说你是我爹的女儿,你有什么证据吗?凭什么你一来就抢了我姐姐的长女的位置。”   她身边坐着的陈馨儿则捅了一下陈菲儿,面带笑容,细声细语的说:“姐姐,菲儿还小,您别和她一般见识。妹妹带她给你陪不是。”   杜若没出声,秋老夫人先开口到:“这里这么多的长辈都没说话,哪里轮到你这个小辈出来大放厥词?白姨娘,你教的很好。”   靖安大长公主忽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瓷器撞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击声,她眼神转了一圈,绕到白姨娘身上,眼神凛然,说“到底是姨娘教出来的。”   白姨娘身子一震,一脸的无助,她眼泪汪汪的看着长安侯,犹如一朵带雨梨花。   杜若新奇的看着对面白姨娘的表演,真是太好玩了。我见犹怜,何况老奴。这样一句话忽然出现在杜若的脑海里。   靖安大长公主的话让长安侯敢怒不敢言,连带着更加的不喜杜若。   才第一天,就带着靖安大长公主来耀武扬威,幸好,已经嫁出去了,否则该如何的碍眼?   他安抚的拍了拍白姨娘的手,心里想着一定要给馨儿她们找一个好人家。   正当气氛有点沉闷的时候,门外下人禀报,“陆五爷来了。”   只见陆五一身英挺的官服,脚步沉稳有力,面容却温润平和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陆五不放心杜若,于是与同僚掉换了轮休时间。匆匆的赶到长安侯府。   他先与靖安大长公主,秋老夫人行礼请安,然后又叫了一声刘氏“岳母”,最后才对着长安侯唤了一声“侯爷。”   陆五这样敷衍的态度,让长安侯很不悦,对靖安大长公主他不敢如何,不过对着陆五,他还是摆出了岳丈大人的谱。   他轻轻喉咙,咳了一下,对陆五说:“不是说你今天当值?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陆五淡淡的回到:“与同僚调换了一下。”   长安侯只觉得陆五果然是和外界传的那样,态度凶残冷漠。于是他也歇了与他寒暄的心思,转而与二儿子陈季凡说话。   陆五扫了他一眼,转身温柔的问杜若:“累不累?孩子有没有闹你?”   杜若朝他笑了笑,摇摇头。   对面的陈馨儿此时却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两人互动。   她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姐只是长的清秀,没有一点的特色。人也木讷,怎么就让陆五爷看上了,还让靖安大长公主帮她撑场面。   她是家里的长女,父亲宠爱的女儿,她在京城经营了这么久,只要别人说到长安侯府的长女,哪个不竖起大拇指称赞,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   她一直想要找一个能配的上她的男人,可是京中那些高门子弟,不是上花楼,就是身边通房一大堆。   这样的男人如何配的上她?   眼前猿背峰腰的陆五,让她眼前一亮,可惜,他已经娶妻了。   陈馨儿咬着贝齿。倒被激起了好胜心,她总能找一个比这个更好的男人。   陈菲儿从一开始就面色不善的看着杜若,忽然冒出一句:“也不知道你这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希望你生一个男孩,不然过几年,姨娘进门了,可就没机会了。”   这句话一出,堂上的人都惊了,秋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陈菲儿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的惊讶让她都忘记呵斥陈菲儿了。   陆五眼睛一瞪,刚想发怒,却被杜若给拍了一下。   “呵”她轻笑了一下,“娘,看来三妹已经长大了,您可得快点给她物色夫婿了。这些事情都知道了。再慢点,她还不埋怨您呐。”   陈仲洛朝陈菲儿做了个鬼脸,附和杜若的话说:“娘,您看中了哪个,告诉我,我可以帮忙查探一番。”   陈菲儿在家里一向是横着走的,哪里能受这样的挤兑,她手指着杜若与陈仲洛,眼睛瞪的圆圆的,“你们俩给我闭……”   “菲儿。”陈馨儿先截住她还没出口的话,拉起她朝靖安大长公主行了个礼,“公主,我妹妹今天有点不舒服,请允许我先带她下去休息。”   靖安大长公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长安侯也是受不了女儿的蠢,挥手让陈馨儿带着陈菲儿下去了。   又尴尬的对靖安大长公主笑了笑,“这个女儿被我宠坏了,口无遮拦的,但是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她姐姐好。”   杜若看了一眼长安侯,“侯爷放心,不用多相处,妹妹的性子,我已经知道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何变的这样尖锐,但她就是不喜欢看到这样不要脸的人,即使这人是她的生父,她还是想刺他两句。   靖安大长公主心里为杜若惋惜,有父还是等于无父,少不得以后她多疼点了。   在陈家呆了一天,回到凌云院的时候,杜若只觉得腰酸背痛。她靠坐在榻上,任陆五帮她擦脸,最后又抱着她去了净房洗漱。   待杜若放松的躺在床上时,陆五才沉声的对她说:“阿若,你那个师妹出事了。”   杜若听了睁大眼睛望着陆五,紧张的问他:“小苗,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陆五安抚的拍了拍她,说:“赵王早就把你师妹占为己有,偏你师兄不肯放手,于是赵王就把你师妹送到宫里,又把你师兄废了。”   “你师妹听到师兄出事的消息,拿簪子在自己的脸上画了几条……”   小苗最在意的还是她的容貌,现在她能狠心的在脸上画上几条,那需要下多大的勇气,或者说被逼到了何种份上……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杜若闷闷的问陆五。   “她被宫里赶了出来,有缺陷的人是不能呆在皇宫的。出来后,她去郊外找你师兄了。”陆五派了一个人跟着小苗,也是知道杜若心里其实一直还在意着那个师妹的。   杜若心里感慨万千,她真是想不到他们两个会碰的这样头破血流,她能明白当年师傅为什么不让他们上京城了。   小苗有那样的美貌,而他们只是普通的小民,没有权势,如何护的住小苗?   偏偏师兄把小苗当成了宝贝,如何忍受得了赵王做下的事情,那还不把他的心给挖了。   只希望他们俩经过这次的事情能够好好的。   她沉默的搂着陆五的胳膊,心里空空的。   长安侯府馨园,白姨娘正又气又疼的点着面前满脸不在乎的陈菲儿,“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长没长脑子?靖安大长公主在那里,那样的话你就敢脱口而出。”   陈季凡翻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娘,你是没给她生脑子吧?今天这话传出去,全天下的人都要说她恨嫁了。”   不能和嫡房好好相处,但是也别傻的去得罪他们。   父亲总是要去的,姨娘也不可能百日红,这三个女人怎么就看不清楚现实?   “你们就知道说我,就我好欺负,我还不是为了姐姐委屈,明明她才是家里的长女,偏偏冒出一个什么嫡女。”陈菲儿委屈极了,站起来跺跺脚,跑了出去。   跑到门外的时候,正好与进来的长安侯撞了个正着,看也不看,拔腿就跑。   长安侯被她撞了一下。正想呵斥她毛躁,见她理都不理自己,就跑了。   他进了屋子问白姨娘,“阿白,菲儿这是怎么了?”   白姨娘眼睛红红的对他说:“妾正在教她规矩呢,偏她觉得有您的宠爱就可以横行天下了。”   长安侯见她眼睛红红的,拍了拍她的手说:“菲儿这是天真烂漫,你也不用拘着她,你看,你自己反而受气了。”   陈季凡在边上听了牙都倒酸了,这样的天真烂漫,哪个有福消受?   他拍了拍屁股,对白姨娘说:“不早了,我回去歇着了。”又对长安侯说了告辞,就走了。   白姨娘一直都不知道这儿子像谁,两个女儿都和她一条心,结果这个儿子偏不。   陆五不放心杜若,于是与同僚掉换了轮休时间,匆匆的赶到长安侯府。   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陈馨儿见陈季凡走了,看看白姨娘和长安侯,“爹,姨娘,我去隔壁看看弟弟,就回去歇息了。”   好不容室内就剩白姨娘与长安侯两人,白姨娘坐在长安侯的身边,柔柔的看着他说:“侯爷,两个女儿能嫁入高门,妾这心里就安了,只盼老爷能够帮着掌掌眼,不要全都交给夫人。”   “你放心,她们也是我女儿,肯定会给她们找个好人家的。”   白姨娘一脸感动的看着长安侯,“侯爷,你的一片深情,妾无以为报,只是妾是无用之人,若女儿们嫁的好了,妾也能扬眉吐气一会。”说着她的声音低落下来。   “你怎么是无用之人,这么多年,你照顾我,照顾孩子们,照顾的多好。”长安侯柔声安慰她。   他想起母亲说的那些话,阿白这样的柔弱,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正是他面前柔弱的白姨娘把他的嫡女扔了,其他妾室姨娘不得有孕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只是不知道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该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夜深人静下,杜若一点点的动静,就能让陆五睁开眼睛,他见杜若正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一脸的难受。   他拍了拍她的背,坐起身,把她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身上,熟练的在她小腿上轻轻的揉着。   不一会,就见杜若舒展了眉头,神情变的安宁。   陆五双目温柔的看着熟睡的人儿,嘴角挂着轻轻的微笑,躺到她的身边。轻轻的环着她,又在她脸上轻轻的吻了下。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不管如何,他总在她的身边。   第二日杜若醒来的时候,陆五还躺在她的身边闭目深睡,她艰难的翻了个身,想要从他身上爬下去,却不想太过笨重,反倒跌坐在他的身上。   陆五被她压醒,顾不得疼痛,连忙问她:“你有没有哪里碰到,哪里痛没有?”   杜若摇摇头,“抱歉,把你给弄醒了。”   她知道自从怀孕进入七个月以后,他半夜都会起来给她按摩小腿。   “无事,今天在家休息,等到晌午在歇息也可以。”他忽然皱起了眉头,捂向了身下。   刚刚杜若跌坐下去的地方正好是那敏感的地方,开始只顾着紧张杜若,现在心神放松下来,就感觉到下面疼的难以言喻。   “墨曦,你哪里痛?”这次轮到杜若问陆五了。   陆五涨红着脸,“你谋杀亲夫啊。小心下半辈子的性福没了。”   杜若楞在那里,他的痛如何就和她下半辈子的幸福有关了?   她掀开被子,看到陆五捂着那个地方,忽然明白过。   陆五正难受着,见她知道了,于是拉着她的手,“我夜夜起来给你按摩,你也给我按摩一下缓解疼痛。好不好。”   清晨的声音,带着点沙哑,魅惑无比。   碧萝在门外听到杜若起来的声音,正想问要不要打水进来,没想到听到门里传出来碎碎的声音。   “你不是说痛……”   “……痛才要按摩……”   “你轻点……”   碧萝脸红红的转身朝门外走去,暗夜见她脸红红的出来,探过手摸摸她的额头,“你没发烧啊,怎么脸这么红。”   碧萝啐了他一口,“你才发烧。”   暗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她,为她好,她还这样对他,真是不可理喻。   过了许久,房内才传来陆五的低沉沙哑的声音,让碧萝送水进去。   十月的天还不太冷,碧萝提着水进去的时候,只见陆五披着件外袍,神情餮足的坐在床沿,杜若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双眸盈盈如同一泓秋水,粉唇娇嫩红艳。   她垂下眼眸,放下水就匆匆的跑了出去。   用过早膳后,陆五陪着杜若在凌云院慢慢的散步,胡大夫说多走动走动有助于生产。   从怀孕到现在,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折磨过杜若,除了小腿偶尔抽筋以外,简直是能吃能睡,舒坦的不得了。   别人是吃什么吐什么,她是吃了还想吃,不仅没让她变丑。反而更加容光焕发,原本清丽的脸竟又平添了几分韵味。   以前在别人家做厨娘的时候,曾听说过‘儿丑母,女美娘’的。林嬷嬷也猜测杜若这胎是个姑娘。   靖安大长公主听了她的猜测后,倒是兴致勃勃的说:“家里一溜的臭小子,我倒希望来个娇娇嫩嫩的姑娘。”   如今胎动越发的明显,有时候她故意在隆起的肚腹上这里敲敲,那里敲敲,肚子里的孩子也会不甘寂寞的这里鼓一下,那里鼓一下,似乎是在应合她一样。   这让她每次都玩的不亦乐乎,倒是陆五见她这样玩,会把她的手拿下来,然后趴在肚子上,轻轻的说:“别和你娘玩了,好好休息,快快出来,让你娘松快松快。”   杜若被他逗的,“怎么快快出来?不呆够了她哪里会出来。听老人说,里面呆一天,比得上外面呆十天呢。”   陆五疑惑,为什么他看的医书上都没有这样的说法。   “墨曦,你如果下次碰到了小苗他们能不能适当的帮他们一下,只要不让他们太凄惨就可以了。”杜若想到昨天晚上陆五说的,忐忑的与他说起。   陆五迟疑的点点头。   两人从凌云院一路走,走到了靖安大长公主的春晖堂。   春晖堂里,陆四正面色严肃的与靖安大长公主说着许多年前的事情。   “你说什么?你祖父他们不是战死,而是被自己人害死的……”靖安大长公主听了陆五说的话,目呲欲裂。   “祖父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而且同蛮人打过那么多次的交道。不可能轻易受他们的埋伏的。”   当年明峰出事,之后才传来祖父他们的噩耗。   幕后之人,就是要这样的结果。京城的人被明峰吸引着目光,才不会看着边疆。   这样才好方便他下手。   “那你查出来那个幕后之人是谁了吗?”靖安大长公主捏着茶盏问陆四。   “暂时还没有。”间隔太久了,线索又被有心人给抹了。   这也激发了他要一查到底的决心,为人子女,如果不能帮亲人报仇,那还算人吗?   不可能那么的凑巧,所有的线索都没有了,好像事情发生的多么自然一样。   不过坏事做多了,肯定会露出马脚。   “查到了再来同我说。”靖安大长公主有气无力的靠在榻上。   杜若与陆五进了春晖堂,见靖安大长公主那样无力的靠在榻上。   她几乎没看过靖安大长公主这样的脆弱。   她吓了一跳,松开手,走到靖安大长公主那里。   “祖母,您怎么了?”杜若关切的问靖安大长公主。   “我无事。”靖安大长公主对杜若挤出一丝笑容,看她挺着个大肚子眼含关切的看着自己,心里一暖,就更加不想让她烦恼了。   她直起身子,问起杜若肚子里孩子乖不乖,她自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想吃的。   杜若抿着唇笑着说:“祖母,您每次都是问我有什么想吃的,小心孩子以后生出来是个馋鬼。”   “那也是因为她娘是个馋鬼,听说你昨天又让余大成给你做了很多的糖蒸酥酪,吃可以,可别再放到井水里湃了,这天慢慢冷下来了”靖安大长公主打趣到。   “五夫人,您在这里,您娘家妹妹来看您了。”杜若正与靖安大长公主撒娇的时候,就见老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她说。   “娘家妹妹?”不会是陈馨儿,陈菲儿她们吧?   “老管家。是几个人?”杜若问到。   “只有一个,看起来十七左右的样子。”老管家还没见过陈家的小辈,是以也不知道是哪个,只能大概的描述下。   “你去看看吧。如果没什么好说,你就打发了。”靖安大长公主叮嘱杜若。   然后杜若就挺着个大肚子,慢悠悠的去见娘家妹妹。   陈馨儿等在花厅的时候,心里也挺忐忑的,今天她去参加诗会,路过靖安大长公主府的时候,一时鬼迷心窍的来这里求见看杜若了。   她见杜若只带着一个婢女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站了起来。   “大姐,我……路过这里,所以想来看看你。”陈馨儿不好意思的说到,太丢人了。   “谢谢你来看我。”说完就没再说话了。   “那天菲儿口无遮拦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陈馨儿没话找话的说。   “嗯。我不计较,因为我和她不是很熟。”杜若无所谓的回答。   然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偶尔有轻轻的瓷器碰撞声,是茶盖和茶碗想碰撞的声音。   除此之外,室内一片寂静。   杜若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位异母妹妹聊天,大概陈馨儿也知道是自己唐突了,没坐一会就告辞了。   陈馨儿匆匆的狼狈的与杜若告辞后,刚出门,她就碰上了一身白衣,摇着扇子的陆四。   她站在那里,看着那出尘如仙的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狭长的桃花眼,眼尾上翘,睫毛纤长,眼眸中仿佛含着情。   她不由的看呆了,她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动声,想要说话,却嗓子干哑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然后看着他对她点了点头,从她身边走过,渐行渐远。   她飘飘忽忽的上了马车,飘飘忽忽的回到了长安侯府,又飘飘忽忽的去了馨园。   “娘,我碰到了一个很好的公子。”陈馨儿神情迷离,面色绯红的对白姨娘说。   “哦,是哪家的公子?”白姨娘一直知道陈馨儿眼界颇高,能被她说好的,那肯定是极好的。   “陆四爷。”陈馨儿拧着帕子,声若蚊蝇的说到。   白姨娘惊叫起来,“死丫头,你看上什么人不好,非要看上陆家的人?”   陈馨儿涨红了脸,“我怎么就不能看上陆家的人了。”   “你还涨脾气了?说你一下还顶嘴。那个贱丫头已经嫁给了陆五爷,你怎么嫁进去?”白姨娘点着陈馨儿的额头,恨恨的说。   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偏偏犯傻。   ☆、90.早产   陈馨儿如同着了魔一样的,满心满眼都是陆四,她收集了一切关于陆四的消息。   甚至让陈季凡去打听陆四什么时候,会在哪里出现。   陈季凡知道他亲姐迷上了陆四,简直要崩溃了。   他曾经也被迷花过眼,想要抢夺陈仲洛的世子位,抢夺他的一切,觉得那一切本该是他的。   不过,自从目睹了白姨娘处理了一个丫环后,他怕了。   他不想他的荣华富贵是踩在别人的尸骨上得来的。   但是他又没有勇气去质问姨娘。   所以他只能慢慢的守住他那颗浮动的心。   他现在只想安稳的等到及冠之后,蒙恩荫去六部衙门做一个小官,然后娶一个温柔娴淑的妻子,与她相守一辈子。   姨娘,小妾什么的,他见过白姨娘的行径之后,是再不敢要了。   现在他的亲姐姐,迷上了嫡姐的大伯,有哪一家会这样两姐妹嫁两兄弟的?   偏亲姐如同被鬼神通附体了一样,原本温柔似水的一个人,面色狰狞的一定要让他去打听消息。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与何人说这样的丑事,同爹爹说?   爹肯定是高兴的说亲姐有眼光,说不定还会去靖安大长公主府里提亲。   同姨娘说?姨娘肯定比他知道的还要早,可姨娘也管不住亲姐。   同嫡母说,他张不开嘴,不说刚归家的大姐就是陆家五夫人,他要去张嘴,还不说他是故意去挑事?   同祖母说?好像可以?祖母以前不爱管事情,最近因为大姐姐的事情。又如同镇府法宝一样的镇着了。姨娘最近都消停了不少。   陈季凡思索了一下,去了秋老夫人的院子。   陈季凡有陈季凡的烦恼,杜若也陷在烦恼里。   自从上次陈馨儿说入过靖安大长公主府来看了一次她后,此后隔三差五就来一次。   偏生每次的借口都不一样,有时候带点小点心,有时候带两件做给小娃娃的小衣服,那小衣服做的针脚细密,竟然还是用松江棉布做的,整件衣服没绣一朵花,不用怕摩擦到小娃娃的肌肤。   想到白姨娘没多久前生了一个儿子,估计这些都是在白姨娘那里学的吧。   “二妹,你怎么来了?”杜若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东张西望的陈馨儿。   “啊?呃,我就是来看看你。我们从小没有在一起长大,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却又嫁人了。你不知道,我很羡慕别的姑娘有姐姐呢。”陈馨儿亲热的说。   杜若听了满脸黑线,她不觉得和她有什么好聊的啊。但是她又没发赶她。   还好,每次陈馨儿都只坐一下就走,这次也没坐多久,就与杜若说告辞家去了。   陈馨儿走到门口,左右看了一下,咬了咬唇,身后的丫环见她停了下来,轻轻的叫了一声:“姑娘……”   她这才慢慢的朝外走去。   杜若送走了陈馨儿回到了凌云院内室,她暗戳戳的想,陈馨儿这样频繁的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于陈馨儿说的联络姐妹感情这个说法,她用她这么多年做的吃食保证,这肯定是个假理由。   可是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碧萝看着在她身后磨磨蹭蹭走着的陈馨儿。简直想骂人,这个时候真想和暗夜一样,有功夫,就可以把这陈姑娘夹在腋下送出去。   本来准备了小轿抬着陈馨儿出府的,但是她说没好好看过大长公主府的风景,想走走。   她一个下人也没说不的权利,只能在前面给她带路了。   陆四,陆五两兄弟各自下衙,却在府门口碰见了,于是两人结伴入府,陆四调侃陆五:“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现在生活很美满嘛。”   陆五扫了他一眼,淡然的说:“你也可以。”   “我还是算了吧,有个女人多麻烦,管东管西。”陆四摇着他那万年不变的扇子说。   “阿若不管。”陆五与陆四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言简意赅。   两人走到二门的时候,就见到碧萝引着一个姑娘走了出来。   那个姑娘见两人过来,停在那里,一双眼睛温情脉脉的看着两人,陆五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陆四则停了下来,“陈家姑娘?”   陈馨儿只觉得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来了这么多次除了第一次碰到陆四以后,再没碰到过他。   她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陆四,福了福身。   “五弟妹月份已经很大了,你以后还是少来找她吧,没见我那弟弟都不和你这个妻妹打招呼吗?那是对你不满呢。”陆四嘴角勾起要笑不笑的弧度。   陈馨儿听了陆四的话只觉得羞愤欲死,再见他那表情,只觉得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在嘲笑她。她没想到陆四那张好看的唇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如此的羞愧。   她掩面跑了出去,她的丫环连忙跟了上去,碧萝也在后面大声的叫着:“陈姑娘,您走错道了。”   陆四桃花眼半眯着,懒洋洋的转过身,摇摇头,“这陈姑娘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呐。”他不过是提醒她体谅下五弟妹,她就这样不高兴。   女人真难琢磨。   陆五在二门与陆四分别后,先去了靖安大长公主那里请安,然后屁股如长了疮一样的坐立不安,心不在焉的回着靖安大长公主的话。   靖安大长公主嫌弃的挥了挥手,“快去陪你的媳妇吧。”   陆五求饶的看了靖安大长公主一眼,就回了凌云院。   他一掀帘子如内,就见杜若懒洋洋的窝在椅子上。一只手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头发。   他大步上前,伸手一捞,把她捞到怀里,抓住她的手,“好好的头发揪它做什么?孩子闹你了吗?”   杜若摇摇头,“在疑惑陈二姑娘呢,最近她来的太勤了,我可不相信她那么好心的来看我。”   她撅了撅嘴。   “下次再来,你就打发她去祖母那里。来了咱们府里,怎么能不去给祖母见礼。”陆五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   “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杜若摸摸肚子。   “男女都可以,我更喜欢有一个和你一样温温柔柔的女儿。”   两人第一次谈论起男女的问题,杜若倒是想先生一个儿子,这样才好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   就如同陆大,虽然没住在一个府里,却时常遣陈氏过来看她,也会关心弟弟们的生活。   却没想到陆五竟然更喜欢女儿,杜若只觉得心里甜蜜蜜的。   两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会话,碧萝在门外说晚膳送来了。   陆五当即把杜若扶到桌边,等碧萝摆好碗碟就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夫妻两一直都喜欢自己动手,而且两人一起吃饭也没有什么规矩,亲亲密密的说着话,吃着饭,有丫头站在桌边就要守着主子的威严,这样太难受。   晚膳是余大成做的,琵琶大虾,油焖鲜菇,虾油黄瓜,罐煨山鸡丝燕窝,龙井竹荪汤,外加一碟金糕卷两碗稀珍黑米粥等等。   杜若看到黄瓜扑了过去,这个时节能有黄瓜太难得了。   陆五一把扶住她,好脾气的说:“都是你的,别着急。慢慢坐下吃。”   两夫妻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亲亲密密的吃完了晚膳。   吃完了,杜若看着桌上的空盘,一脸赞叹的说:“余先生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   余大成现在在凌云院小厨房过的是如鱼得水,只要管两个主子,虽然其中一个现在吃的比较多,但是她能给他提供点评。   他已经着手在写他的食谱传了,经常会问一下杜若的意见,他说如果能够成集,他就把杜若的名字给写上去。   杜若听了一笑而过,她由原来抵触进厨房,到现在喜欢给爱的人下厨房,虚名对她来说,真的不需要。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林嬷嬷指挥着下人把府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挂上红灯笼。   所有的忙碌都和杜若无关,她只要坐在靖安大长公主的院子里吃吃喝喝就可以了。   过了腊八,就是年。年三十的时候,同在东江府冷清的气氛不同,靖安大长公主府热闹无比。   陆大带着陈氏及两个孩儿也一同吃年夜饭,还有陆三夫妇,开心果陆十自是不用说。   吃完年夜饭,大家就聚集在春晖堂守岁。   杜若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众人看她挺着大肚子觉得很累,想让她去休息,她却精神的很,看看何氏她们打牌,又看看陆五几兄弟玩骰子。   有时候还逗逗陆大家的两个孩子。   陆五玩骰子的时候不时的看向她,见她神采奕奕的,也就没赶她去休息了。   陆十见陆五不知道多少次看向杜若的时候,敲了敲桌子,“五哥,五嫂就在那里,跑不掉的,你能不能专心点和我们玩?”   陆五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用专心也能赢你。”说完摇了一下骰盅,放下。打开,果然是陆五赢了。   陆十趴在桌上哀嚎,朝对面的陆三,陆四说:“两位哥哥,你们就不能帮我杀杀他的威风吗?”   陆三儒雅的面上满是笑意,“十儿,三哥可没有你五哥那样的功夫。”   “那四哥呢?”陆十又指着陆四问到。   “我是哥哥,让着弟弟。”陆四弯了弯嘴角,懒洋洋的说到。   陆十一听,跳了起来,“我也是弟弟,为什么不让我。”   “我不想让。”陆五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去找祖母,说你们都欺负我。”陆十把面前的银票碎银子等用袍角一搂,去了靖安大长公主那里。   那边。陆三的夫人何氏羡慕的看着杜若的大肚子,她与陆三成亲也有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东奔西跑的原因,一直都没怀上孩子。   她看了一眼正在逗弄陆大家孩子的靖安大长公主,还好公主通情达理,没有给他们压力。   她坐到杜若身边,偷偷的问杜若:“阿若,你这么快就有孕,是不是有什么秘方?”   杜若被她问的脸红红的,生孩子还有秘方吗?她羞红着脸摇摇头。   何氏也意识到她问的有点唐突,瞬不好意思的与杜若说:“我和相公成亲也有几年,相公也没旁的人,我们就是怀不上……”   “我也不知道,就那样怀上了。”她想到陆五从画册里学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姿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   何氏见杜若的脸越来越红,连忙拉住她到:“想什么呢?”   杜若捂着嘴摇摇头,那样羞人的姿势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吧。   于是她面色绯红的与何氏说:“你让三哥问五爷去。”   何氏露出了悟的神情,原来还要相公配合的啊。   晚上回去后,就与陆三说了这事让他去问陆五了。   等到若干年后,陆四才知道,原来他书房里丢失的那本画册,原来是陆五拿去了。   杜若终究是在守夜守了一半的时候昏昏欲睡了,靖安大长公主见她头一点一点的窝在椅子上,对陆五努努嘴,“带你媳妇回去吧。玩了这么久,难为她了。”   陆五打横抱起了杜若就往凌云院走,等到了凌云院陆五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还是呼吸平稳,没有醒过来。   陆五小心的帮她褪去衣服,脱了鞋子,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然后吩咐碧萝小心照看着,这才又去了春晖堂。   大年初二的时候,是回娘家的日子,杜若一大早就被挖了起来,头天已经在靖安大长公主的帮助下准备好了回门礼。   陆五搂着杜若坐在马车里,尽可能的让她坐的舒服一点,杜若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安抚他说:“墨曦,你别担心,没事的。小家伙还有一个多月才出来呢。”   陆五神情不觉的放柔了。抚了抚她的脸:“你好好的。”   杜若点点头。   马车穿过热闹繁华的大街,又穿过了几条胡同,才到了长安侯府。   陈仲洛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还没等马车停下来,他就跑到车窗边,“姐,你们怎么才到。”   “路上耽搁了一下,今天出门的人多。”杜若解释到,然后被陆五抱下马车。   刘氏一早就去了秋老夫人的院子,在杜若他们到达之前,长安侯才姗姗来迟,见杜若他们还没到:“怎么还没来,一点也不尊重娘家人,难道让大家都等她不成。”   刘氏听了他这话,“哈”了一声,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自从办了杜若的认亲宴后,刘氏越发的不待见长安侯了。   以前还抱有一点让他回心转意的心思,现在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了。女儿找回来了,儿子封了世子,读书做人都很好。   她也就没什么求的了,至于夫君的情意,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她把满腔的爱都给了杜若,恨不能住在靖安大长公主府里照顾她。   秋老夫人也不想见这个蠢儿子,告诉他那么多白姨娘做的坏事,他只萎靡了几天,就还是被白姨娘勾的魂都没了。   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大事,把爵位丢了,秋老夫人就谢天谢地了。   侯府的未来还是只能靠洛儿了。   没过一会,陈馨儿两姐妹,并陈季凡也到了秋老夫人的院子。   自从陈季凡告诉秋老夫人陈馨儿看上了陆四。   秋老夫人大怒,当机立断的把陈馨儿两姐妹都拘了起来,还派了两个老成的嬷嬷看着她们。   期望着能把她们扳回来一点。   陈馨儿满面清愁的坐在那里,上一次在陆四那里受到打击后,她伤心了几天,不过马上又精神了。   他愿意和她说话,那说明他也不讨厌她不是嘛,她痴痴的想。   等到高大挺拔,面上一片温和的陆五扶了挺着大肚子的杜若进来时,刘氏眼泪又流了出来。   两人给三位长辈请安后,陆五小心翼翼的扶着杜若坐下,秋老夫人笑着说:“若儿肚子这样大了。本还以为今年你们不能回来呢。”   “胡大夫说要多多的走动,到时候才容易生,还有一个多月呢,无妨。”杜若腼腆的说。   秋老夫人见刘氏一脸的激动,于是挥挥手,“你们母女去聊天吧。”   刘氏“哎”了一声,扶起杜若。   长安侯倒是想让陆五跟着他去前院,不过看陆五眼睛都胶在了杜若的身上,又不屑的撇了撇嘴。   杜若朝陆五笑了笑,对他说:“我陪娘说会话,你和父亲去好了。”   陈仲洛也在后面附和,“姐夫,你还怕娘照顾不好姐姐么?走吧。哎呦喂,天天看怎么还看不厌。”   陆五这才一步一回头的跟着长安侯去了前院。   陈菲儿见状,开口讽刺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金贵的东西,这样的宝贝着,娘们唧唧的。”   秋老夫人派给陈菲儿的嬷嬷不客气的教训她到:“姑娘,你这样刻薄,在家里还好,出门了谁还敢亲近你?”   陈菲儿被这些个嬷嬷给烦死了,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要守这个规矩,那个规矩,她姨娘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些,她凭什么要听这些嬷嬷的。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泪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本来就是。在自己家,谁还能吃了她不成。”   陈馨儿简直被妹妹蠢死了,好不容易杜若回来一次,她还想探听一点陆四的消息,结果就被妹妹这样一搅和给弄没了。   她恨恨的看着陈菲儿,“祖母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还不闭嘴。”   说完又歉意的对秋老夫人说:“祖母,都是我没教好妹妹,我带她去给大姐姐赔罪。”   她拉起陈菲儿就往刘氏的院子走去。   秋老夫人看着两姐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陈嬷嬷说:“这都是造了什么孽?两姐妹就没一个省心的。姨娘就不是个好东西。”   刘氏带着杜若回了自己的院子,院子里早就备好了各种吃食,杜若一坐下,刘氏就让丫鬟统统都端了上来。   杜若看桌上堆的和小山一样的吃食。哭笑不得的看着刘氏,“娘,我还没这么能吃。”   刘氏尴尬的笑了笑,小声的说:“娘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每样备了一点,你捡你喜欢吃就行了。”   杜若见刘氏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就软了下来,她也要做母亲了,自然是知道母亲对孩子都是很期待的,为了孩子什么都能做。   她柔声的对刘氏说:“娘,我不怪你,你也是不得已才会把我弄丢了,这么多年你也过的不好,反而是我。过的还不错。”   刘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说:“你哪里过的好了,我都知道你那师傅逼迫着你做着干那得,还有你受了那样重的伤,要不是陆家救了你,娘真的是再也找不回你了。”   “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的就行了。”杜若帮刘氏擦了擦眼泪,她既然能认她,那就是真的不怪她。   刘氏亲自拿了大迎枕放在杜若的背后,让她靠在上面,坐的舒坦一点,娘俩亲亲热热的说话,吃东西。   刘氏指指这个说,这个是报恩寺的软香糕。一会指着那个说是萧美人家的点心,因着杜若以前都在江南一带呆着,于是。   杜若最喜欢的还是一样叫做三层玉带糕的点心。   糯米粉揉团,分做三层,一层铺揉好的糯米粉,一层猪油白糖,再一层糯米粉,做好后放到笼屉里蒸,要吃的时候切一小块。   两人正说的亲热的时候,就听外面小丫鬟叫:“二姑娘,三姑娘。”   刘氏当即脸沉了下来,这两个庶女被长安侯宠的是从来不到她院子里请安的,今天怎么会过来?   还没等刘氏说什么,陈馨儿拉着满面不情愿的陈菲儿掀开门帘进来了。“母……亲,大姐姐。”   两人很少与刘氏请安,连称呼都叫的不利索。   陈馨儿强笑到:“母亲,我带妹妹过来给大姐姐道歉。希望大姐姐不要介意菲儿的口无遮拦。”   刘氏冷哼道:“她口无遮拦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们每次都介意那还不气死啊。道歉就不用了,我们消瘦不起,只求求她下次别这样口无遮拦了。”   陈馨儿满脸尴尬,陈菲儿倔强的望着外面。   “道歉我领了,我和娘还有话要说,就不留你们了。”杜若开口赶人,好日子,就不要被不长眼的打扰了。   陈馨儿没想到杜若会直接开口赶人,顿时心里也不舒服起来,如果不是为了陆四她用得着这样委曲求全的过来?她竟然还赶她!   不管内心如何的翻腾。陈馨儿面上仍是一片温和,她细声细气的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   陈菲儿不屑的嗤了一下,昂首走了出去。   杜若笑眯眯的坐在那里对两人挥挥手。“那就不送你们了。”   等到两人走后,刘氏就诉苦到:“她们从来不来给我请安,出门赴宴的时候,也是各走各的,京里不知道多少人看着咱家的笑话。”   “她们这样,吃亏的总是她们。您不用管她们,还不是更轻松?”杜若咬着蜜饯安慰她。   “轻松是轻松,有问题了还不是来找我。”刘氏恨恨的说。   杜若对她又是一通安慰,可怜她这样嘴拙的人,还要绞尽脑汁的安慰刘氏。   前院的陆五同样的不好过,他本就与长安侯没什么话说,尤其是长安侯还宠妾灭妻。要不是陈仲洛在,估计满室就只有安静两个字形容了。   长安侯也觉得晦气,本来还想联络一下感情,毕竟这个女婿是靖安大长公主之孙,现在又在皇上的御林军里任职。   可这简直就是个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走又走不得,赶又赶不得。   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陆五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大步朝门外走去,后又狂奔起来。   他奔到院门口的时候,一个丫环上气不接下气闯进来说:“大姑娘见……红,要……要……生了。”   陈仲洛也跳了起来。“我姐怎么会生的?不是说还有一个多月吗?”   他只听到陆五一声大喝,“暗夜,提着那丫头带路。”   然后站在那里的丫环不见了,被暗夜夹在腋下,跟上了前面狂奔的陆五。   正院里的杜若此刻正痛的满头是汗,她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来。   她与刘氏说了一会话之后,感觉小腹有点坠坠的,还以为是要如厕,于是让碧萝扶着去了净房,结果见亵裤上点点红,她才觉得不对。   刘氏一边指挥人去秋老夫人,陆五那两处传信,又让人去请大夫。   还让人整理厢房。烧热水,让杜若躺上去。   秋老夫人院子离的近,没一会就过来了,她连声的问:“怎么就生了,怎么回事。”   刘氏在那安抚杜若,忽然想到没请稳婆,又让人去请稳婆。   忽然,她见到一道人影如一阵风的跑了进来,然后带着戾气的对门外说:“暗夜,稳婆。”   暗夜应了一声,马上嗖的人就不见了。   陆五蹲在杜若的床前,看她痛的满头是汗,脸色发白,顿时心如刀绞。又有满腔的怒气无法发泄。   他颤抖着手帮杜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觉得喉头打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杜若只觉得腹部的痛无法言喻,只痛的她头脑发昏,她感觉到陆五颤抖的手帮她擦汗,她努力的看向陆五,见他也是面色发白,“墨曦,我好痛。”   陆五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冰冷的脸上,颤抖着说:“乖女孩,我在这里陪你。”   杜若摇摇头,她不想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她知道她现在表情肯定很狰狞,姿势也不好看。   “不要。你出去……”杜若断断续续的说到。   刘氏在边上也是劝陆五:“女婿,你出去,产房不吉利,你在这里若儿怎么生?”   陆五倔强的不肯走,产房不吉利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事,他可以念心经驱除污秽,可他不能枉顾杜若的话。   陆五蒙蒙的站了起来,脚步僵硬的走了出去,出门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杜若低低的痛呼声,眼神慢慢的变的凌厉锋利起来,在家都好好的,偏偏来这里就早产了。   秋老夫人见他出来之后立马就变脸了,也颤了一下。她立即吩咐身边的陈嬷嬷,“你去媳妇的房里,不许任何人动屋子里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什么猫腻,那就罪过大了。   “爷,稳婆来了。”暗夜突然出现,把一个胖胖的老婆子稳稳的放在地上。   “可靠吗?”陆五问他。   “这是咱家的那个稳婆,林嬷嬷已经过目的,小的已经通知公主来这边了。”暗夜回到。   陆五点点头,示意惊魂未定的稳婆赶紧进去。   稳婆也是被吓得不轻,在院子里呆的好好的,就有人忽然把她夹了起来,然后就只听到风声,来到了这里。   她稳了稳心神,进到了杜若在房间里。   刘氏正在里面安抚杜若。让她呼气,吸气。见稳婆来了,心定了一下,把位置让给稳婆,自己则拉住杜若的手给她力量。   “宫口已经开了五指,夫人,胎位很好,你按照我说的做,别怕。”稳婆也和杜若相处了一段时间了,两人都很熟悉,于是轻柔的对杜若说。   杜若胡乱的点头,她只觉得痛,痛,痛。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原来,做母亲要经历这样的疼痛。   屋里的人痛的不得了,屋外的人心也揪成一团,尤其是秋老夫人,人说七活八不活,真要那样,可怎么好?   陆五耳边传来里面杜若那停一会,歇一会的惨叫声,心都揪成一团了,血脉延续如果要用杜若这样的惨痛才能换来,他情缘不要。   他不停的踱步,他凑到窗户那里,对里面的杜若说:“阿若,你别怕,我在这里。”   稳婆不断的在安抚杜若,不要用力哭,力要留着往下面使,可是她如何能不哭。   陆五没有听到杜若的回应,走到门边,手抬了几次要推门进去,可是又怕杜若见了她分心。   最后还是忍耐不住,冲了进去。   他径直走到杜若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阿若,我们一起用力。”   刘氏见他那样,也不忍心赶他出去。   杜若模糊中感觉到陆五宽厚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只觉得特别的安心。   然后一用力,只觉得下面有东西滑了出去,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昏了过去。   ☆、91.揭真相   靖安大长公主坐着马车从公主府到了长安侯府的时候,一进刘氏正院就听到稳婆的报喜声:“母女平安。”   她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平安生产,还生的这样快。   她心里默念了几遍佛,然后精神抖擞的去到了产房门外,家里终于来了一个软嫩嫩的小娇娇。   秋老夫人见靖安大长公主来的时辰这样刚好,也是放下心神,笑意融融的恭喜靖安大长公主:“恭喜公主再一次做曾祖母。”   靖安大长公主原本冷肃的脸上露出笑容,“同喜,同喜,你也做曾外祖母了。”   两位老人相视一笑,就见刘氏抱着一个大红襁褓出来。   靖安大长公主看看四周,说:“明峰呢?怎么没在这里等着?”   刘氏不好意思的看着产房里面,“女婿……在里面陪着若儿呢。”   靖安大长公主听了并没有不悦,反而道:“女子生产本就是一道鬼门关,丈夫这个时候不陪着,谁陪着,我们可是为了他们生儿育女。”   想当初她每次生孩子的时候,驸马都是陪在身边的。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稳婆手中的襁褓,因着还没到足月,小娇娇红红的,皮肤皱皱的,正闭着眼睛沉睡,嘴无意识的动了动。头发浓密,睫毛长长的。   靖安大长公主看着怀里的小娇娇,心都化了。   秋老夫人婆媳本还怕靖安大长公主因为杜若生了个姑娘而不开心。不过。刚刚靖安大长公主见陆五进去并没有不悦,又这样满含喜悦的看着小婴儿,婆媳俩的心是彻底放了下来。   不过,刘氏想到产房里还在清理的杜若,她揣揣的看了下靖安大长公主,“若儿的月子怎么办?要不,就不要搬动了,在我这院子里等月子坐完了,再归家?”   “不用,等清理好了,就带她回去。不过,这之前,我要查查到底是谁在算计。”只见陆五满脸煞气的从产房里走了出来。   满身的戾气让刘氏怔了一下,女婿这是怎么了?   她当初在产房里陪着杜若,自然是不知道陆五吩咐碧萝看住她屋子里的所有东西,不准任何人查看,翻动。   靖安大长公主虽然在暗夜那里听了一耳朵,说有古怪,可是没想到能让陆五这样的生气。   跟着她也是瞬间脸就沉了下来,去了刘氏的屋子里,碧萝正在门口守着,见她过来,福了福身请安,“公主,五爷吩咐奴婢看着的时候,就一直盯着这里。”   靖安大长公主点点头,“明峰,你有什么怀疑。说吧。”   陆五冷声的说:“有没有查一下不就知道了。胡大夫,麻烦你把这里的东西都好好看看,一样也不要放过。”   跟着靖安大长公主一起来的胡大夫,只觉得他命怎么这么苦,这次虽然没有被人夹在腋下,但是五爷这分明是让他做狗鼻子,查看这些东西有没有下毒啊。   不过,谁让他是大夫呢,他任命的进屋,一样一样的查看起来。   长安侯开始在前院听说杜若早产了,也是惊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想,女子生产本就是这样没个准,于是他竟然没有去正院,而是去了白姨娘的馨园。   不过在听到下人来报说杜若生了个女儿,他也开心的对白姨娘说:“阿白,我也做外祖父了。”   白姨娘柔柔的说:“您做外祖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哎,也不知道妾什么时候才能做外祖母。”   声音低落,说完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长安侯是最见不得她叹气的,“阿白,你别担心,我肯定给馨儿,菲儿寻一门比靖安大长公主府还要好的亲事。”   白姨娘喜出望外,与长安侯双手相扣,含情脉脉的看着长安侯,“妾的下半辈子就靠侯爷你了,也不用比靖安大长公主府好,只要人品好就行。说起来靖安大长公主府还有好几位爷都还没成亲呢,比如四爷……”   白姨娘垂下眼眸,眼角偷偷的看了下长安侯。   只听长安侯迟疑的回到:“这……不好吧,若儿已经嫁进去了。”   白姨娘快速的接过话说:“哪能啊,妾就是那样一说。不过,侯爷一定要好好掌掌眼,可不能都丢给夫人。”   想到靖安大长公主在正院,长安侯不得不起身,理理衣服,与白姨娘说:“靖安大长公主来了,我先去过去看看。”   白姨娘依依不舍的拉着他的袖子,“我等你……”说完眼角含泪,要落不落,我见犹怜的看着长安侯。   长安侯见她这样,恨不能就此留下。翻云覆雨,只是想到靖安大长公主的脾气,于是只能忍痛抽回袖子,朝外面走去。   刘氏的正院里此时却是一片肃静,院子里的下人跪满了一地,大家连呼吸都不敢大口的呼吸。   靖安大长公主端坐在正屋里,手中拿着茶盏,一双眼睛锐利的看着外面跪着的下人。   林嬷嬷站在廊下,代替靖安大长公主审问下人。   “说吧,现在说出来还能宽大处理,毕竟我家五夫人也是平安生产。但是,现在不说,等到查出来了,那个时候,可就不会宽大了。”   经过胡大夫一一查看屋子里的东西之后,发现刘氏准备的那堆吃食里,有好几种都有问题,也幸好杜若吃的不多,身子底子又好,这才没闹出大问题。   陆五发现吃食里有那么多的问题,当即拍碎了一张桌子,他捧在手心里,怎么都疼不够的人儿,竟然被人算计。   他当即阴森森的对刘氏说:“岳母,麻烦你把这院子里的下人都聚集在一起,我要审他们。”   刘氏也被惊吓到了,她自认为府里其他的地方她无法掌控,但是这正院还是在她掌控中的。   可是面前这些吃食,让她崩溃了,她咬着牙,让木棉把下人召集起来,也没说什么,直接让他们跪在外面吹冷风。   靖安大长公主也是怒火高涨,她的小娇娇差点就让这些人给算计了,以后这里,还是让杜若少回来的好。   不过,她安抚住陆五,让他把这个事情交给她,让陆五去陪杜若。   陆五想到昏睡中的杜若,心里又如刀绞般痛了起来。   他去了正屋隔壁的厢房,稳婆已经把杜若清理干净,又把她移到了床上。   陆五进来的时候,杜若正呼吸轻缓的沉睡。   他坐在床边,握着杜若的手,放在了唇边亲了亲,抚了抚她柔软光滑的脸,刚刚他冲进产房之前,在门外听到她那一声声的痛呼,仿佛有人拿刀在捅他的心,痛一声,捅一刀。   直到他不顾一切的冲到产房,握着她的手,才觉得心又活了。   他轻轻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声音哽咽的说:“幸好你没事。”滴答一声,一颗水珠滴落在杜若的额头上。   屋内温馨一片,屋外寒风凛冽。   只听院子外传来刘氏的大声的呵斥。“木棉,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氏的贴身丫环木棉跪在地上,垂着脸,一声不坑。   刘氏手指头颤抖着指着她:“我自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若儿?”   木棉木木的说:“夫人你很好,是奴婢忘恩负义,不识好歹。你打死我吧。”   刘氏只觉得要昏倒了,她的贴身丫鬟不说娇比千金小姐,可也比那些小官之家的姑娘过的好。   长安侯进到刘氏的正院,就见下人跪了满院,刘氏正面色通红的指着一个丫头骂。   他迟疑的走到正屋,先给靖安大长公主见礼,问秋老夫人:“娘,这是怎么了?”   秋老夫人冷眼看了他一下。“若儿早产是人为的,查到那丫头身上。”   长安侯失声惊叫到:“什么?是不是刘氏苛待了那丫头,她才下毒手的。”   秋老夫人见他这样,简直想把茶盏扔到他的身上,碍于靖安大长公主坐在上首,她忍耐了下来:“什么都没查清楚,你就敢这样说。你媳妇在你眼里成什么人了?”   长安侯撇撇嘴,没有说话,早知道他就不来了。真是晦气。   无论刘氏如何的逼问,木棉只有一句,“是奴婢忘恩负义,夫人打死我吧。”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陆五在厢房看了好一会熟睡中的杜若,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掖了掖被角。然后面色冷凝的出了厢房。   他见那丫头跪在那里什么都不说,让暗夜把木棉带到一个僻静的房间里去,又温柔的对刘氏说:“岳母,让这院子里的人闭上嘴,散了吧。还有你把这丫头的家里的住址告诉暗夜,剩余的他会处理。”这样的温柔,让听的人觉得诡异无比。   地上的木棉听到陆五说家里的地址,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急急的说“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和我家里人没有关系。”   “哦?和你家里人没关系?那我的家人又哪里碍着你了?”陆五奇怪的没有暴怒,没有怒吼,只是一直用温柔无比的声音说着,问着。   木棉也被他这样的情绪给吓到了,她颤抖着摇摇头。   暗夜拖着木棉经过刘氏的指点,去了一个僻静的房间,把她扔了进去。   木棉抱住暗夜的腿,不让他走,“求求你,求你和姑爷说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和我家人无关。”   暗夜巧妙的动了一下,脚就从木棉的手里脱了出来,“那我们夫人又如何的碍着你了,你要下药害她?你还是老实的说出来,才能保住你的家人。”   “暗夜,男的扔到盐井去,不要让他们轻易的死了。女的,就送到偏远一点的山村里,能够有什么样的生存方式看她们的命。”陆五从门外走了进来吩咐暗夜到。   木棉眼泪鼻涕横飞的直摇头,“姑爷,求您饶过我的家人吧。他们和这些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五听了,轻笑一声,他的阿若又何其的无辜?要在这样肮脏的宅子里被算计?   “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把那些药下到吃食里。你明明可以下的重一点的,但是你却只是每样下一点点。”陆五紧紧盯着木棉的脸,不错过一点她微动的表情。   “我真的不能说。”木棉紧咬着唇。   “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那就不能怪我了。”陆五拍拍手,示意暗夜可以去处理了。   暗夜点点头,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盐井,小山村是人去的地方,而且还不让人轻易的死掉,生不如死的活着。   更不要说那些女人稀少的小山村……暗夜打了个寒颤。   在暗夜走的快要看不见的时候,木棉终于忍不住大叫到:“我说。我说……我说……”   但是暗夜没有停下脚步,陆五又用那样温柔的声音说到:“机会你已经放弃了,你要倒的干净点,我倒是可以考虑换个方式处置你家人,不过你说不说都无所谓了,我顶多多花点时间查而已。”   陆家人最不缺的是耐心,最不怕的就是报仇时间。君子报仇,多少年都不晚。   木棉惊愕的说,“你不是说我说了你就放过我家人?”   陆五“哈”了一声,“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要再晚点说,可能处罚方式又是另外一个了。”   木棉吓的赶紧说:“我说,我说,是有人让我把药放到大姑娘的吃食里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他都是把要做的事情放到后花园假山的一个小洞里……”   然后木棉原原本本的把这几年那个人拿住她与人幽会的把柄,让她做事情,一直以来都是简单的任务,都是和刘氏有关,但是又不损害刘氏的利益的事情。   唯独这一次的事情太大了,她也不敢真的把药全部下到吃食里,这样杜若真的要出事了,她也兜不起,只每样放一点点。   打着的就是杜若不会一样吃很多的心理。   她下了药之后就战战兢兢的,生怕被人发现,可偏偏越怕,越容易被发现。   “暗夜,带她去认路。”陆五冷淡的说。   暗夜没说一句话就夹着木棉出去了。   一刻钟后,暗夜夹着木棉又回来了。   “主子,已经知道点了。”暗夜把探知的情况告诉了陆五。   陆五听后点点头,又问木棉,“你想不想将功折罪?”   木棉头点的飞快。   “那你就听我的……”   ××××。   杜若只觉得这一觉睡的无比的香甜,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熟悉的帐幔,室内点着蜡烛,照的一片通明,她这是回了凌云院了?   “阿若,醒了?”她头转向床外,看到床前陆五正温柔的看着她。   “墨曦,我怎么回来了都不知道。”   她动了动,平坦的小腹,身下的钝痛让她忍不住‘嘶’的吸了一口冷气。   陆五见她皱着眉头,紧张的问她:“怎么了?哪里痛?哪里痛?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她摇了摇头,那个地方怎么让大夫看啊。再说这点痛比生孩子时的痛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陆五让碧萝打了水,熟练的拧了帕子帮杜若擦了擦脸,又帮她拢了拢头发,这才扶着她靠坐在大枕上。   之后,他又温柔小意的问她:“你饿不饿?”   杜若摇摇头,问道:“孩子呢?我想看看孩子。”   “你昏睡了一夜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好不好?”陆五抚了抚她的面颊。   “我想看看孩子,看了孩子我再乖乖的吃好不好?”杜若摇摇头,撒娇的与陆五说。她都还没见过孩子呢。   “好吧。”陆五无奈的叫了外面的奶娘抱着孩子进来。   杜若伸长脖子看着奶娘一步步的把孩子抱了进来。   她轻轻的抱过孩子,也许女人就有做母亲的天性,她接过孩子,自然的托住孩子的头,然后把她放到怀里。   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涨涨的,这是她与爱人的孩子,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她愿意为了怀里这个小东西奉献一切。   “墨曦,为什么她这样红红的?不应该是白白的吗?”杜若听别人说婴儿都是白白胖胖的,可怀里这个怎么红红的,又皱巴巴的,和小猴子一样。   奶娘在一边笑着解释到:“夫人,姑娘这才第二天,这样是正常的,慢慢的会长开,变白。老人常说,孩子出生的时候红红的,以后大了皮肤才会白白嫩嫩的。”   杜若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奶娘这样说,自然是信了。不过自己的孩儿,那是怎么样都是好的。   她抱着孩子看了一会,陆五出声了:“你先吃点东西,孩子睡着呢,你让下人抱下去吧。”   杜若恋恋不舍的把孩子交给奶娘,然后又伸长脖子看着孩子被抱下去。   等到奶娘走的没影了,她这才回头,对上陆五含笑的眸子,她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   “以后天天都能看,你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好不好?”陆五端过碧萝刚刚送进来的汤碗一勺一勺的喂给杜若喝。   “这汤是余先生煲的吧?难为他了,连月子汤都会煲。”杜若边喝边说。   陆五笑了笑。想要写自己的食谱,那肯定是什么都能做的。   “我不是在娘的院子里吗?怎么回来了?”杜若问拿着帕子给她擦嘴的陆五。   陆五手顿了一下,说:“在家里做月子更好,我拿厚斗篷裹着你上马车的,没有被风吹到。”   杜若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有东西滑出体内,身体一松,就失去意识了。   陆五顿了顿,决定还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杜若,他不想她在别人的嘴里听到缩减,或者夸张版。   “你是被岳母院子里的丫环下了催产药才会早产的,幸好吃进的药量少,才没出事,否则……”陆五简直不敢想象她真的出事了会怎么样。   杜若听了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幸好她当时只是少量的吃了一点东西,“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是岳母身边的大丫头,幕后黑手还没现身,暗夜在那边暗中盯着。明扬也派了两个人去帮忙。”   陆五估计晚上就会见分晓了。   杜若是满心信任陆五的,听他都布置好了,自然没再问他其他的,只是担心刘氏。   于是她问陆五:“我娘怎么样了?没事吧。”   “岳母受了不小的打击,这几年她没出什么事情都是她命大。”陆五无奈的说到。   杜若虽然和刘氏相处的不多,不过刘氏对她实在是掏心掏肺的好,她自然希望她好好的。   两人讨论了下不靠谱的岳母,陆五见杜若打起了哈欠,把她背后的大枕抽了,帮她躺平,盖好被子。抬起长腿去了净房洗漱。   杜若正昏昏欲睡的时候,见她的被子被掀开,床褥微微下陷,她睁开眼睛,见陆五正要上床,吓的一点睡意都没了。   “你去外面睡,可别睡在我这里,刚生完孩子,血腥味重,也不吉利。”杜若推着他下床。   陆五整个人都不开心了,他从昨天就没睡觉,一直守着她,现在却被赶下床。   他绷紧唇角,直直的盯着杜若看。看的杜若都发毛了。   “那你在我对面的榻上睡,好不好?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但是不够吉利呀。”杜若软声说到。   陆五这才放松下来,大声的让碧萝把靠窗的榻整理好。   “爷,爷……”暗夜在外面敲了敲窗,陆五示意杜若休息,他去去就来。   “爷,幕后之人是白姨娘,小的已经抓住了她身边之人,你看是今天去长安侯府,还是明天?”暗夜问陆五。   “现在去。你备马。”陆五冷声吩咐。   长安侯府正堂一片灯火通明,秋老夫人坐在上首,刘氏与长安侯对着在秋老夫人的下边。   然后依次是陈仲洛,陈季凡四兄妹。白姨娘站在长安侯身后。   木棉垂着头跪在地上,陆五背着手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长安侯正沉醉在白姨娘的温柔乡里,然后被秋老夫人身边的陈嬷嬷给喊了起来,此刻他满肚子的怨气。   “女婿,你这样大半夜的把我们叫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长安侯打了个哈欠,不耐的质问陆五。   “啪”的一声,只见秋老夫人把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长安侯缩了下脖子,没再说什么,只是对陆五这个女婿越发的不喜。   陆五缓缓的转身,对跪在地上的木棉说:“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木棉点点头,然后慢慢开口说到……   秋老夫人越听越生气,长安侯听了皱起眉头。白姨娘面色如常的恭敬的站在长安侯身后。   “等等……等等,你说是有人指使你下药的?那个人呢?”长安侯指着木棉问。   陆五嘲讽的看了眼长安侯,说:“暗夜,把人带进来吧。”   只见有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携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进来。   这个小厮是白姨娘院子一个嬷嬷的儿子,侍候后花园的花草。   一进来,那个小厮下意识的看了眼白姨娘,然后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跪在那里。   陆五没有与他废话,直接对他说:“我没有耐心,你是速度点把实情说出来,还是和你家人一起被我处置了?”   说完,他又看向上首的秋老夫人,“祖母,这家人的身契麻烦您卖给我吧。”   秋老夫人沉声的说:“我也很想知道实情究竟是如何,如果他不说。你随便处置,你也是咱家的人,没有买卖身契一说。”   小厮自然了木棉的家人是如何的处置的,他缩了缩身子,看了看白姨娘。   只见白姨娘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长安侯身后,眼神都没施舍过一个给他。   他咬咬牙,“是白姨娘让我去那里的。”   白姨娘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都不认识你,如何的指使你?老爷,我不活了。”   白姨娘哽咽着,眼泪要落不落,梨花带雨般。   “你别怕。不是你他诬陷也没用。”长安侯爱怜的拍了拍白姨娘的手。   “就是白姨娘,这两年,每次都是我去那里拿的纸条。”小厮一五一十的把这两年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白姨娘听了泪水涟涟,哭成了一朵倒在水里的白莲花,嘴里不断的说:“你冤枉我,你冤枉我……”   长安侯一脚踹到小厮身上,“到底是谁指使你干的?”   秋老夫人拿起手中的茶碗就砸向长安侯,把长安侯砸的‘哎呦’一声,身上湿淋淋的。   长安侯摸了摸鼻子,无声的坐回椅子上。   “就是白姨娘,她还让我做了好多坏事,只是因为我喜欢花楼里的一个侍候头牌的丫环,不敢回家说,结果被她知道了。就来要挟我。”   小厮如同癫狂了一样,把什么都倒了个干干净净,他实在是怕他和他的家人也和木棉的家人一样被处置了。   更何况白姨娘不说保他,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   陆五看白姨娘的作态,那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他缓缓的走到刘氏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是白姨娘是吧?”   白姨娘抹着泪看了他一眼,吓得又低下头,“妾,是白氏。”   ‘嗤’靠在大门边的暗夜轻轻的笑了一下。   长安侯恼怒的看着他,什么时候一个下人也有这样大的胆子了。   “白姨娘,你真的姓白吗?李春花。”陆五勾了勾唇角,叫出了白姨娘的真名。   “啊!”白姨娘尖叫起来,多少年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让她想起她屈辱的过去。   长安侯愕然的看着尖叫的白姨娘。又看看陆五,他到底在说什么?   秋老夫人一直没坐声,她对陆五说:“明峰,你查到什么就一并说出来吧,反正咱家闹笑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陆五朝秋老夫人颔首,“白姨娘本是扬州瘦马,她所谓的卖身葬亲是假的,她那对被葬的双亲可是一直都在京城好好的帮她做事呢。”   “瘦马?”长安侯跳了起来,脸色铁青的看着白姨娘。   陈馨儿三兄妹也惊呆了,娘怎么会是瘦马,娘经常说她虽然做了妾,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陈馨儿含着泪摇着头,她不相信。   她指着陆五说:“你为什么要污蔑我……姨娘。”   陆五瞥了她一眼,继续说:“当初她演了一场好戏。原本只想骗点钱,谁曾想筐住了岳父这个冤大头。”   长安侯听了更是目眦欲裂的看着白姨娘。   瘦马没关系,权贵高门,哪家还没一两个玩意样的东西,他恨的是被白姨娘骗了这么多年,为了她宠妾灭妻,为了她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   可是,她竟然骗他,骗了这么多年,难怪她在床上那么多的花样子,把他迷的颠三倒四的。   长安侯喘着粗气,气得满眼通红,额上青筋鼓涨。   白姨娘一把扑过来抱住长安侯的腿,胸前的丰盈噌着长安侯的大腿“侯爷。侯爷,妾也是不得已呀,妾小小年纪就被人拐了做瘦马,吃尽苦头……”   长安侯想要一脚踢开她,无奈她抱的太紧,抽也抽不出来,动也动不了。   “贱人,撒手。”长安侯怒声说到。   陈菲儿只觉得天都要塌了,父亲以前只会对着嫡母露出这样的表情,对娘从来都是温柔的。   她跪到长安侯面前“爹,娘不是说了她不得已吗?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凶她?”   陈季凡只觉得人生一片黑暗,他看着沉稳的坐在那里的陆五,身上隐隐都是煞气,也不知道他查到了多少。光是这一个隐瞒身份就让父亲这样生气,如果其他的也查到了,他真的是不敢想。   陆五嘲讽的看了下暴怒中的长安侯,慢悠悠的说到:“岳父,不要这么早动气,我这里还有很多料,听完了您再生气也不迟。”   又轻轻的笑了笑说:“再说,我也不是来看您生气的,我只是来找谋害我妻子的人算账的。”   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厮,“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和你家侯爷说说。”   小厮瑟瑟的看了眼陆五,说到白姨娘如何的把药包让他放到假山的洞里,以及以前的一些陈年烂账都说了出来。   长安侯听了,如炮仗一样的跳了起来,踹了白姨娘一脚,“贱人……”   ☆、92.无情的处置   白姨娘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她顾不上被长安侯踢得有多痛,连滚带爬的又扑到长安侯的脚下,“侯爷,妾知错了,妾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妾这一遭吧。”   长安侯面露恶色,退后了几步,竟然是一片一角都不想让白姨娘再沾倒。   白姨娘看着眼前变脸如此之快的男人。   是谁曾经说不在乎她身份的?   是谁曾经说喜欢的只是她这个人的?   又是谁说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的?   男人都是如此的薄情薄幸,可叹她还寄希望于他的身上。   秋老夫人在上首坐着全身气的发抖,没想到她竟然做了这样多的恶事,真是前世造了什么孽哟。   刘氏用帕子按住嘴角快要压制不住的笑容,长安侯的暴怒让她畅快极了。   看看他宠爱了这么多年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吧,她只觉得她此生已经无憾了。   女儿找了回来,贱人也快要有该有的报应了,她端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一片混乱。   畅快!   只陆五这样还不解气,脸上带着肆意的笑,看着长安侯,说:“岳父大人,小婿这里还有很多证据,您要不要看?当初白姨娘要把阿若处理掉的经手人,还有她的那对‘养父母’,只要你想看。都可以……”   他歪了歪头,看着外面黑黑的夜空,“哦,还有,你知道你为什么只有这几个孩儿吗?都是你的心头肉怕你养不起,帮你解决了呢。”   长安侯听了后目眦欲裂的看着白姨娘,脚下一脚一脚的用力踢着扑带他身前的白姨娘,口里不断的说着“贱人”   陈季凡见长安侯浑然不顾的踢着白姨娘,冲过去挡在她的身前,带着哭声哀求长安侯:“爹,求您放过姨娘吧,再踢下去,姨娘都要被你踢死了。”   “那就让她去死……”长安侯半点都没有压抑,想要把满腔的怒气都发出来。   他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着陆五那肆意的嘲笑,他会养不起几个孩子?都是这个贱人。   他怒瞪着血红的双眼,大声朝门外喝到:“都是死人吗?还不拖开二少爷。”   门外的下人被陈嬷嬷赶的远远的,不过还是隐约听到凄厉的哭声,咒骂声,长安侯这一声怒喝,自然也是被他们听到的。   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意上前,最后有两个小管事硬着头皮进了正堂,只见白姨娘披头散发的跪在长安侯面前哭的声嘶竭力的。二少爷护在她身前。   长安侯见下人姗姗来迟,更是怒不可遏的呵斥下人,让他们把陈季凡拉开。   两个小管事见长安侯发这样大的脾气,也顾不了陈季凡的身份,七手八脚的把他拉开,牢牢的控制住他。   陈馨儿摇摇头,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她厌恶的看着白姨娘,都是她,都是她,毁了她的未来,有一个这样恶毒的姨娘,陆四爷更加看不上她了。   她只觉得万念俱灰,恨不能白姨娘就此死掉,死了一了百了。   陈菲儿更是吓的呆掉了,这还是那个疼爱她,对她有求必应的爹爹吗?   她不是说娘和夫人相比,差的就是一个身份吗?她和姐姐去外面参加聚会的时候,穿戴花用和那些嫡女也不差什么,那些不受宠的庶女一个个不要太羡慕他们。   陈菲儿呆站着,傻了一样,这个打击太大了。   她是不是在做一个噩梦?   陆五在室内扫了一下,料就放这么多好了,其余的慢慢算,端看侯府如何的处理了。   他看了看屋角的更漏,起身朝秋老夫人与刘氏告辞,“祖母,岳母大人,深夜打扰你们是明峰的不是,这就告辞了。”   秋老夫人抽抽嘴角,放炸弹的人说他是不小心放的炸弹。   但是谁让自家出了乱子呢?也怪不得别人。   刘氏看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瞬笑容满面的对陆五说:“快回去吧,阿若和孩子还在家等你呢。”   她看了看上首秋老夫人僵硬的脸,还有暴怒过后直喘气的长安侯,好像笑的这样开心不太厚道。   她用帕子掩了掩,与秋老夫人说她送陆五出去。   陆五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三更过后。   碧萝见陆五不在,就守在外间,防止杜若要喝水什么的。   恍惚间听到响动,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见是陆五,稳了稳心神,等到陆五进了内室。   她也起身抱着被子去了后罩间,她自己的屋子。   五爷在的时候,从来都不用守夜的人。   不过,她想到杜若在做月子,陆五还是睡在内室,也不知道靖安大长公主会不会反对。   陆五进了内室先走到床前,他亲了亲杜若窝在被子里的脸,这才去了净房洗漱,出来后,轻轻的躺到杜若的身边,什么不吉利?他怎么可能会信。   正月初五,是靖安大长公主怎么也爱不够,看不够的小娇娇,‘福儿’小姑娘洗三的日子。   也是她降临人世,第一个重要的日子。   靖安大长公主说,她的小娇娇与她娘都是有福气的,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平安来到这个世上。于是,小姑娘的小名就这样定了。   杜若一早就醒了过来,她摸了摸身边,空空的,自从那晚陆五抱着她睡之后,就再也不肯去睡罗汉床了,推也推不走。   有时候还要抱着她亲亲摸摸,杜若只觉得面头黑线,还好是冬日,否则一个月不洗头洗澡,看他如何的亲的下去。   她摸摸腰间的赘肉,唔,还有这肥肉,他竟然说抱起来才软软的舒服。   “你娘已经醒了,乖福儿和娘说一声‘早’好不好。”只见陆五正坐在罗汉床上,与襁褓里的福儿聊天。   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她的男人,她的孩儿,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她的心涨的满满的,“墨曦,谢谢你,也谢谢我们的福儿。”她情不自禁的说到。   陆五抬头对她微微一笑,他亦是。   洗三的时候,刘氏这个外祖母自然是要来的。不过。奇怪的是秋老夫人并没有来。   杜若诧异的问刘氏之后,只觉得呆了。   没想到她的男人,就这样半夜的去放了一个大炸弹。把人炸的魂飞魄散。   她听了刘氏说了白姨娘的恶行,又兴奋的说到长安侯的怒气。不过,最后她惋惜的说只可惜把老夫人气病了。   杜若看她娘这样的兴奋,心里微微的酸了一下,这些年她确实被压的太惨了,只可怜了老夫人。   知道长安侯这样无情的,把白姨娘扔到偏远的庄子里,让她自生自灭的时候,她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当初宠成那样,说翻脸就翻脸。无情无义无耻之徒,说的大概就是长安侯这样的人吧。   “你祖母把白姨娘刚生没多久的那个小崽子,放到了她的院子里去了,她倒是想让我带,我才不带呢。”刘氏撇撇嘴,她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帮仇人带孩子。   杜若摇头笑了笑,等到晚上客人都散去之后,凌云院内室只剩两人时,杜若问陆五:“你是不是很久就开始查白姨娘了?”   陆五摇头,“没有,她的身份是明扬以前查到的。只觉得她也没妨碍到你,所以就扔一边了。谁知道这次她竟然胆敢伤害你。”   他没告诉杜若,当他知道陆明扬早就查清白姨娘身份,却没有说出来之后,他把陆明扬痛揍了一顿。   早说,他就会防范,阿若和福儿就不会受到伤害。   幸好,那小子也知道错了,乖乖的任他揍了一顿。   “墨曦,他们都说福儿像我,我却觉得福儿很像你。”杜若看着襁褓里熟睡的福儿,又看看身边的陆五,笑着说到。   陆五也探身过去看,这样的小,其实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不过看她这样兴致勃勃的,也不好泼她冷水,“都说女儿像父亲比较好。等下一个再像你。”   杜若歪着头,觉得这样也不错,虽然生的时候痛,可是不过两三天,就忘记了生孩子时的疼痛,满心满眼只能看到眼前这个小东西了。   “生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小混蛋怎么这样的折磨她娘,想着等她出生打她屁股,不过现在,哪里会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杜若不由的笑了起来。   陆五柔声的与杜若说:“辛苦你了,阿若。”   杜若听了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想到他当时那样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也不管身上有没有味道,抱着他的脖子,放软了声音说:“也谢谢你。”   ××××。   转眼到了福儿的满月宴,杜若也要月子了。   出月子那天,她换了三次水,才觉得把这一个月没洗的污垢给洗干净了。   陆五那天正好休沐,见杜若沐浴完出来后。还不断的像小狗一样,在身上闻来闻去,嘴角不觉上扬。   杜若见他这样,不禁羞红了脸,嘟囔到:“我都觉得臭了,你怎么还能抱着睡了一个月。”   她走到陆五身边,想去看看摇篮里的福儿,却被陆五长臂一搂,抱到了他的怀里。   他的呼吸炙热的烫在杜若的颈窝处,让杜若不由的偏了偏头,他把她的头给转了过来,张嘴就含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啃咬。   杜若软软的推了他一下,却被他扣住了手。“等会还要见人呢……”   “还早呢。”他吻向她的唇,肆无忌惮的在她唇舌上游走。   “哇……”只听一声响亮的哭声,杜若反射性的推开陆五,所有的缱绻都被这一推给推没了,陆五懊恼的看着杜若抱起孩子哄,随即又欲求不满的可怜巴巴的看着杜若。   他也很需要被哄啊。   春晖堂里,靖安大长公主抱着福儿不撒手,一会和林嬷嬷说,“看,我们的小娇娇鼻子这样好看。”一会又说:“哎呦,这小嘴粉嫩粉嫩的向花瓣一样。”   总之,就是怎么看,她的小娇娇怎么都好。   这段时间以来,靖安大长公主舍不得把她抱来抱去,吹着风。   于是,她通常一大早来凌云院看看孩子,看完孩子又到杜若那里溜一圈,最后才回去春晖堂。   林嬷嬷见她精神抖擞的样子,也就随她折腾了。   杜若坐在靖安大长公主的身边,笑意盈盈的看着祖孙俩。   因着杜若不想大办满月宴,于是靖安大长公主只请了交好的人家过来吃酒。   陈馨儿坐在下面看着上首春风得意的杜若,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地自容,姨娘被送到了庄子里,爹也不在爱护他们。祖母病了。   幸好,嫡母是个宽容的,并没有苛待他们。可是,下人最是跟红顶白,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你难受。   可是,她的大姐姐,原本不过是一个孤女,却能嫁给靖安大长公主之孙,夫婿爱重,靖安大长公主爱护,生活过的无忧无虑,可谓是万千宠爱集一身。   她对父亲是不抱希望了,她现在唯一能求的就是杜若了。   终于,杜若去净房的时候,她也跟着进去了。   杜若在净房看到陈馨儿进来,脸色微微变了变,还是笑着说:“二姑娘你先来?”   陈馨儿摇摇头,她咬了咬唇,硬着头皮说:“大姐姐,我知道姨娘做了很多坏事,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姨娘。你……你能不能和爹求求情……把姨娘接回府里。”   杜若匪夷所思的看着陈馨儿,这样的话她如何的说得出口。   不说她差点被白姨娘杀死,就冲这次白姨娘对她下催产药,她就不可能饶恕她。   陈馨儿还能来参加福儿的满月宴。那还是因为她看在祖母,还有不想刘氏太难做的份上。   她可真能想。   当即,杜若直视着陈馨儿的眼,慢慢道:“二姑娘,你是不是还嫌现在的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还是以为我是傻子?”   陈馨儿听了一楞,可是杜若就犹如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她必须抓住,她一把拉住杜若的手“大姐姐,求求你发发慈悲吧。你不是活的很好吗?你的孩子也平安生下来了,你就不能放姨娘一马吗?”   如果不是姨娘,她怎么可能嫁到这样的好人家来。   杜若不知道她后面想的,如果知道。估计会抽她一个巴掌,她用力的抽回手,抚了抚袖子,“你怎么有脸求我帮白姨娘求情?我不落尽下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然后出了净房。   她感激上苍让她遇到了陆五,让她有了福儿,所以,她不愿意,也不屑再去做什么让自己不愉快的事情。   害人,终究要害己。   陈馨儿听了,大冬天的,额上却是冷汗涟涟。   她眼睁睁的看着杜若从她身边走过,却无可奈何。   陈馨儿心神不宁的同刘氏回到长安侯府。刚回到院子里,陈菲儿就飞奔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问:“大姐姐答应了吗?”   陈馨儿沉默不语,陈菲儿焦急的追问,“她没答应吗?她为什么不答应?”   陈季凡靠在门边,无语的看着两人,她们真的以为别人都是傻的?求一求就会帮忙?   他只怪自己当初没有把知道的都和祖母说出来,否则也不会有姨娘给大姐姐下药的事情了。   她真的以为大姐姐难产,没了后,陈馨儿就能嫁给陆四?做梦吧。   陈菲儿见杜若也不肯帮忙,不禁悲从中来。放声痛哭起来,她多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到从前,父亲每天都笑呵呵的看着她,娘还好好的呆在馨园。   陈季凡无声的抱着陈菲儿,拍拍她的背。这就当作成长中的一道坎吧,只希望以后姐姐妹妹能收敛脾气。   嫡母人不坏,更何况还有祖母在,不说高门权贵,她们还是能嫁个平凡的好人家的。   ×××××。   等到把最后一个女客送走后,杜若觉得腰酸背痛,真是有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从前挑着箩筐摆摊一天,都没有这样累。   她捶捶腰,带着碧萝回了凌云院,奶娘早已经把福儿哄睡了,她亲了亲福儿的小脸蛋,洗漱沐浴后躺到床上就睡了。   不过到半夜的时候,就被人弄醒了,她醒来的时候上半身的衣裳已经被扒光了,下面只穿了一条亵裤,只看到一颗黑色的脑袋埋在胸前。   同白日头发整齐的束在头顶不同,他的头发是披散着的,散着的头发有丝丝拂在她的肌肤上。痒痒的。   可是那些都比不上轻捻慢咬的滋味来的酥麻。   见她清醒了过来,他抬起头低哑的说:“醒了?”   他在她的唇上落了一个吻,被杜若躲开了,“唔,你喝了多少酒?”   他没说话,脑袋顺势在她脖颈上慢慢的啃咬起来。   杜若忍不住捶了他一下,这样重的酒味,这样的热情,肯定是喝了不少。   不过想到林嬷嬷的吩咐,杜若在他身体紧绷,坚硬抵着她小腹的时候,曲起腿抵住了他。   他抬起头。温润雅致的脸上布满微微的薄汗,一双眼睛雾气蒙蒙的,让杜若都要忍不住扑向他。   不过杜若还是残忍的说了出来:“林嬷嬷说,最好是再过一个月。”   陆五失望的翻身躺在床上,哀嚎了一声。   杜若在一边偷偷的抿着唇偷笑,让你半夜把我弄醒。   不过,她还没偷笑完,只见陆五一个翻身,抱住她,拉着她的手往下探。   杜若抽都抽不回来,于是,又跟着他颠狂了一回。   待到云消雨收后。杜若反而精神的很,于是也没睡,缠着陆五聊起天来。   “和四哥他们喝酒吗?怎么喝了那么多?”杜若问他。   陆五搂着她,闭着眼睛说,“本没有喝那么多,是十儿,把你酿的桂花酒拿了出来,我怕他们喝多了,就替他们喝了。”   那几坛桂花酒是年前桂花盛开的时候,指挥春晖堂的丫环把规划收集起来,晾干。   酿酒前用筛子筛去梗,用纱布稍稍蘸水打湿纱布。在桂花上轻轻按压,捻去尘土。   用少量冰糖先把桂花腌制一下,然后装到坛子里,最后把喜欢喝的烧酒倒入到坛子里,封坛。   她还酿了一坛放了枸杞的桂花酒给靖安大长公主,让她招待女客。   陆五的声音听起来平淡,倒是把杜若惹笑了,明明是小气别人吃她酿的酒,想要多喝点回来,却把自己给喝高了。   她一不小心笑出了声,陆五睁开眼睛,羞恼的看了她一下。杜若也没收回笑容,说到:“那个我留了一坛好的,下次我们俩喝。我保证不多喝,都给你喝。”   陆五压住她,“小东西,你是想我不顾林嬷嬷的嘱咐,现在就把你给办了吗?”   杜若忙用手掩住嘴,眼睛眨了眨,“不笑了。”   陆五压着她惩罚性的凶狠的吻了一通,才不甘心的放开她躺回去。   “听说你那个妹妹来找你求情了?”陆五忽然问到。   “嗯,嗯?你怎么知道了?我拒绝了。”杜若昏昏欲睡中反问到。   陆五拍了拍她的背,“拒绝的好。下次再这次。直接不要让她上门。”   杜若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听到说拒绝的好,就放心的睡着了。   ×。   福儿的满月宴后,陆五又开始了在御林军当值生涯,还有正式接手陆四以前手中的事情。   陆四按照陆大的安排,去了一个六部衙门做一个不起眼的小吏,以前手中的事情都交给了陆五。   这样竟然让陆五时常忙的半夜才回家。   杜若则是在家照看福儿,偶尔帮余大成校对他的食谱集合,有时候空闲了,也下厨做两个菜送给靖安大长公主用,或者打包起来,让暗夜送到陆五那里。   福儿越大越像陆五。不过却是个好脾气的,不哭不闹,饿了吃,困了睡,让杜若喜欢的要命。   四月芳菲尽,温度正正好,天气最是宜人。   一晃眼,杜若与陆五成亲已经一年,孩子也已经出生。   靖安大长公主趁着陆五休沐,抱走了福儿,把小夫妻俩赶出去游玩了。   美名其曰:“阿若带孩子辛苦了,明峰你带她出去松快松快。福儿就放在我这里。还有奶娘呢。”   杜若是十分感激靖安大长公主的,她不用掌中馈,只需要看孩子就可,就这样靖安大长公主还时常把福儿抱去春晖堂,就怕她累着。   杜若谢过靖安大长公主,跟着陆五去了栖霞山看桃花尾巴。   而杜若去年婚前曾来栖霞山烧香许愿。现在生活过得无忧无虑,自然是要去还愿得。   她与陆五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各种嘈杂的声音,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她出来的次数还是太少了。   她开心的看着外面的景象,忽然她眼睛定在一处,马车走远了。她还伸出脑袋去看外面。   陆五一把把她拉了进来,问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把头伸出外面去,万一伤到怎么办?”   “我好想看到了小苗,她正被人推搡呵斥。”杜若喃喃的说到。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小苗脸上长长的一条伤疤,正被一伙人推来推去。   “上次你说小苗把自己的脸给伤了,后来怎么样了?”杜若抬起头问陆五。   “她与你师兄在郊外租了破房子,她摆摊卖一些小食,你师兄被赵王伤的很严重,之所以没离开京城,还是想给你师兄治病吧。”   陆五细细的说了小苗两人的情况。   “赵王为什么这么坏?有权有势就能这样肆意妄为吗?”杜若愤愤的说到。   小苗与师兄是她认识的人,所以她才知道状况,那些她不认识的人,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赵王欺压。   陆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杜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师兄受到惩罚她很高兴。但是小苗也失去了她的容貌。   那个她曾经待如亲妹的姑娘。   陆五好像看出她的想法一样,“你不用可怜她,人总要成长才行,她现在不是照样过的好好的?”   杜若听了,纠结了一会就没再想了,既然她都能硬气的不来找自己帮忙。   那她又何必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觉得这是在炫耀呢?   这样相忘于江湖也很好。   ☆、93.遇袭   栖霞山的桃花开的早,却又败的慢,从山脚远远望去虽没有繁盛时的灿烂夺目,却还残留着一些韵味。   陆五与杜若手牵手,一路停停歇歇的走向山顶。   门口站着的小沙弥认得陆五,见他们到来,赶紧迎了上来,念了声佛,“陆施主,出云大师正在讲经,两位施主请先随我来。”   杜若本想先去烧香还愿,但陆五拉着她,让她先休息,梳洗一下,干净整洁的去见佛祖,佛祖更高兴。   杜若被他这样一本正经,哄她的话给逗乐了。于是随他一起跟着小沙弥去了给香客休息的地方。   栖霞寺原本就香火鼎盛,这一年因为出云大师在此开坛讲经,又因为他开坛讲经的日期不定,从来没有一个准确的日子,可能今天讲了明天继续。也可能隔上十天半月再开坛。   这让那些不计其数的善男信女时不时就上栖霞寺,万一撞上了出云大师开坛,那真是一大缘分,于是栖霞寺终日是香火缭绕。   就连靖安大长公主都说要找时间来栖霞寺听一听出云大师讲经。   贵人们多了,供香客门歇息的客院更是要提前预订,否则只能如同小民般站在外面歇息的。   小沙弥带着两人穿过一重重殿堂,终于到了一处空着的厢房,这个时候杜若也走的气喘吁吁了。   陆五爱怜的帮她擦擦汗,又打水帮她洗脸,这些事情陆五现在是做的越发娴熟了,杜若以前还会害羞,多了也就坦然了。   她闭着眼睛任陆五帮她洗脸,擦手,直到都做完了,陆五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下才睁开眼睛。   “墨曦,我们等下再去寺后面的古道上走走好不好?”杜若喜欢那里的景色。又给人意境深远的感觉。   陆五自是含笑点头,本就是陪她出来玩的,自然是她想去哪里都奉陪。   两人梳洗歇息了一会后,杜若拉着陆五去了前殿拜菩萨,烧香还愿,感谢上苍让她遇到陆五,祈求家人,孩儿,爱人安康。   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出云大师讲经还未结束,于是两人又去了古道那边。   与去年秋天来的时候景色不同,古道边一片郁郁葱葱。路边的野花也随处可见,也许是寺人们修整过,虽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却异常美丽。   两人手牵手赏着这难得的景色,却见古道那边走来一堆人,为首的女子穿着精致的宫装,云鬓高耸,配饰精致,被一堆侍女护卫簇拥着走过来。   本就不宽敞古道瞬间变的热闹起来,等到人走近,杜若才发现是安福长公主。   两人上前给安福公主行礼。君是君,臣是臣。   安福抬着下巴看着夫妻两人与她行礼,却迟迟不叫两人起来,她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地上的两人。   都是他们,让她成为京中笑话,被父皇不喜。   更重要的是那一扔,把她扔的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再次见面,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如何让她不恼。   她不叫起,边上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但是陆五却不会如她的愿。   他见安福公主迟迟不说请起,知道她在刁难,于是直接拉着杜若起身,对安福公主说:“臣等就不打扰公主赏景了。告辞。”   安福公主见他这样的嚣张,手指着陆五说:“你竟然敢自己起来?我再被人笑话,被父皇不喜,还是大梁的大公主。你怎敢……”   陆五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公主,如果你明知道别人要踩你,你为甘愿给他踩吗?”   安福公主气的发抖,他凭什么嚣张?只不过是个京中人人厌恶的鲁男子。他虽然有一个有从龙之功的祖母,可是情分总有一天会用完。   到那时且看谁笑谁哭?   当即她一甩袖子,哼了一声,从陆五夫妻俩身边穿过去。说了一句,“走着瞧。”   陆五牵着杜若的手,没再理会她。不过,两人原本好好的心情也被打破了,草草的赏了下,加上杜若也挂念福儿,于是也没等出云大师下经坛,就下山回府了。   杜若看着栖霞山越来越远,笑着与陆五说:“下次,咱们带着福儿一起来吧。”   陆五迟疑了一下,点头。   福儿出生后,她对他的关注就没以前那样多了,以前嘴边挂着的是你怎么样?你如何?   现在却生生被福儿分去一大半关注力,有时候两人亲热的时候,一旦听到福儿的声音,这个狠心的女人就能推开他。   他现在暂时不想让她再生了,那样给予他的关注会越来越少。   陆五越想越懊恼,把身边的人又抱过来狠狠的亲了一番,亲的杜若是面色潮红,唇不点而红。   变故却是发生在这个时候。   杜若正瞪着陆五,怪他把她的发髻都弄乱了,这样下车的时候瞎了眼的人都知道两人在车上怎么了。   杜若只感觉车厢剧烈的晃动,杜若没有防备,虽然陆五眼疾手快的把她搂住,但她的头还是撞在车厢上了,她被撞的头疼欲裂,眼前发黑。   陆五紧张问她:“伤到哪里了?”   只见杜若额头被手按住的地方肿了一个硕大的包,上面正流着血。   马车整个歪倒,陆五扶着杜若在翻到的车厢里坐好,看到她头上的包,整个人都不好了,满含煞气的问外面的暗夜:“能不能行?”   说完从怀里掏出帕子,按在杜若的额头上,杜若轻轻的“嘶”了一声,只觉得额头疼的发麻。   杜若颤颤的坐好,张开手掌,手掌上都是血,不用想头肯定破了。也许是这两年娇养着,有一点疼就觉得受不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眼泪,紧紧揪着陆五的袖子,竖起耳朵听外面的打斗声,她尽量稳着声线问陆五“暗夜一人能行吗?”   陆五紧抿着唇,脸上含怒带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杜若一边听外面越来越烈的打斗声,紧张的看着陆五,陆五盯着她受伤的额头看了看,对她说:“别怕,没事的。已经发了信号,家里人看到就会来帮忙的。你在车上,别出去。我去帮帮暗夜。”   杜若放开他的手。纠结的看着他:“那你小心点。”   陆五摸了摸她的脸颊,点点头,然后从翻倒的车厢中出去了。   等陆五出去后,碧萝惊魂未定的看着杜若,刚才陆五在里面,她不敢表现出害怕,她看杜若额头上的血越流越多“夫人,你额头没事吧。”   杜若摇摇头,这个时候痛也只能忍着了。   她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刺杀还是闹事的?陆五出去会不会受伤?   她脑海里一会就闪过很多的念头,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能不害怕。   碧萝脸色苍白的靠在那里。不过,她见杜若那样的镇定自如,也不知道是被感染的还是什么,慢慢的也就不怕了。   陆五出去之后没一会,就听陆五在外面对杜若说:“阿若,你先出来。”   杜若闻言心里一松,让她出去,那肯定是平安了。   她慢慢的爬出去,脑袋刚伸出去,眼睛就被捂住了,“别看。”   陆五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到,然后身子就被他抱起来。头被他按到他的怀里。   杜若只闻到一股浓重的,令人几欲作呕的血腥味。   后面跟着出来的碧萝,刚出来就“啊”的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马车倒在一条他们经常经过的小巷里。   地上横七速八的躺着很多的尸体,暗夜见她跌倒,要来扶她,被她拒绝了。   暗夜一身藏青色的袍子上面都是大块大块的血迹,暗夜见自己被嫌弃了,看看身上,又挠挠头。   杜若也闻到了陆五身上的血腥味,她想要推开他,然后看看他哪里受伤了,却被陆五死死的按着头,“阿若,别看。”   挣扎了几下,杜若也就停了下来,她知道外面肯定很血腥,陆五不让她看是为她好。   暗夜刚把马车扶正,远处就有大队人马过来,暗夜摆出准备战斗的姿势,等人马近了,一看,是陆府的护卫。   他心里一松,对为首的,陆四的护卫暗星嚷嚷道:“你们怎么才来?”   暗星下了马,朝陆五行了一个礼,“五爷,我们来晚了,路上被耽搁了一下。”   陆五颔首,沉声道:“把这里打扫一下,尸体都扔到九门提督府去。”   然后搂着杜若上了马车,敲敲车厢,示意暗夜可以走了。   接下来的路上很平顺,连堵车都没有,很快就到了公主府。   陆五让人把二门开了。直接把马车赶到了凌云院,他把杜若抱下马车,然后又让小秋去找胡大夫过来。   杜若本不肯让他抱下马车的,无奈势单力薄,最后只能从了。   陆五小心翼翼的把杜若放到床上,再看到杜若额头上那一块伤,一大块皮破了,血已经凝固成血痂,周围青青紫紫的,看起来异常的恐怖。   他心里又涌起一股想要爆发的戾气,刚刚,他就不应该让那些人那么轻易的的死去,应该多这么他们一会。   杜若靠在大迎枕上,脑袋抽抽的疼,见他面色阴沉,嘴角紧绷,她拉住陆五的手,安抚他“别生气,我没事。你先去把这身衣裳换了,我闻着更难受。”   陆五低头看看,闻闻,起身去了净房。   他还没出来,靖安大长公主带着林嬷嬷她们,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她一掀开帘子进来,就见杜若脸色苍白,尤其无力的躺在床上,额头上那块伤尤其恐怖。   “阿若,你这是怎么了?”靖安大长公主吓了一跳,紧张的问杜若。   杜若想要起身给靖安大长公主行礼,被她给按住了:“都这样了,还管这些虚礼做什么,你安生躺着罢。”   杜若也就顺从的靠在那里,“刚刚回来的时候,被偷袭了,具体的还得问墨曦。他正在里面换衣服。”   靖安大长公主拍拍她的手,安慰她。   等到陆五换好衣服出来后,把当时的情况都告诉了靖安大长公主。   靖安大长公主听了,脸色沉了下,身上的气息瞬间变的凛然,眼睛里都能看到寒冰,让人看一眼就会吓得打颤。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敢偷袭?竟然还是我们府里的马车。”她冷冷的说到。   “孙儿已经让暗星他们把尸体扔到九门提督府去了。还有,孙儿肯定会彻查这件事情。”   陆五压抑着怒气,哑声的与靖安大长公主说到。   他要把幕后之人查出来,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有什么阴谋诡计,对着他来就可以,可他们不该让阿若受伤。   他的妻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他怎么疼都疼不够,这些人竟然让她受那样重的伤。   “必须要彻查,否则他们一个个都觉得我这个公主府是个摆设。”靖安大长公主冷哼到。   又对杜若说:“阿若,祖母不会让你白受伤的,肯定会查出幕后凶手。也让他看看咱家不是那样轻易就可以欺负的。”   杜若见祖孙俩同仇敌忾,顿时心里暖暖的,她问靖安大长公主:“祖母,福儿今天乖不乖,没有闹你吧。”   说到福儿,靖安大长公主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笑眯眯的说:“哪里会不乖,再没见过比我们福儿更乖的孩子了。”   杜若见她转移了注意力,目的也达到了,于是她东拉西扯的,说这里,说那里。   靖安大长公主如何不知道她是不想自己生气,然后这样的哄她。   胡大夫到了后就先给杜若把脉,“五夫人没什么大碍,可能这几天会有点恶心,不过,过几天就会好的。”   陆五紧紧盯着胡大夫,“真的没事吗?她都被撞成那样了。”   胡大夫只觉得五爷只要沾到五夫人的事情,他就变的没理智了。   “没事,五爷,请你相信我老胡一次。”说完就要朝外走去。   “不用开药方吗?”陆五拦住胡大夫,不然他走。   杜若只觉得室内还是有血腥味,明明陆五已经换了衣服了,还是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朝陆五招招手,陆五见她有精神还是很开心的走了过去。   杜若在他身上如狗鼻子一样的探来探去,最后在左手上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她怒到:“你受伤了?”   “一点点伤,没关系。”陆五浑不在意的说到。   靖安大长公主听说陆五也受伤了,也是吓了一跳,站了起来,连声说:“胡大夫赶紧给他也看看。”   杜若见陆五那样不当一回事,急的要从床上爬起来,急赤白脸的对陆五说:“你不给胡大夫看,我也就不吃药了,痛死算了。”   陆五一听,紧抿着唇,脱下左手衣裳,只见左手臂上一条长长的,狰狞的伤痕。   杜若看了眼泪都出来了,这伤比自己伤的还痛。   靖安大长公主也是拍着他,“你这孩子,这样长的伤,不给胡大夫看,给谁看?你不好好的,怎么照顾阿若?”   “五爷,小的给你上药,有点痛,你忍忍。”胡大夫拿出一瓶金疮药。   折腾了半天,杜若累了,靖安大长公主也累了,她站起来对杜若说:“你好好的休息,福儿今天就放在我的院子里,等你好了,你再带回来。”   杜若连忙欠身道谢,靖安大长公主连忙让她躺下,然后带着林嬷嬷她们走了。   等到室内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杜若还是很生气陆五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她转了个身,背朝外的躺着,一是生气,另外一个也是避免让额头上的伤噌到枕头,生疼生疼的。   陆五见她生气的转过身去了,静静的坐在床边,也不敢上床去,这是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来。杜若第一次生气。   他轻轻的拍着杜若的背,“阿若,我皮糙肉厚的,没事,倒是你,额头伤的那样重。那些人太可恶。”   杜若不理他。   他凑过去扳过杜若的身子,只见杜若泪流满面,正无声的哭着,他的心揪了一下,“阿若,我错了,我一定好好的养伤,好不好,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杜若坐起身,扑到他的怀里,“额头痛死我算了,你那么长的一道伤,你都无所谓,你还管我干嘛?”   说完嘤嘤的哭了起来。   陆五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我错了,真的错了。对不起,好不好?”   杜若放开他,擦干眼泪,“我和孩子都要靠你呢。你这样不看重自己怎么行?”   陆五在她没受伤的额头那块亲了亲,然后让她躺下休息。   杜若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室内已经点蜡烛,儿壁粗的蜡烛照的室内通明。   陆五正靠坐在床头,见她醒来,把她扶了起来,杜若没有和往常一样的靠过去,而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   “你晚上都没吃什么,要不要吃点?让余大成给你做点容易消化的好吗?”陆五温柔的问她。   杜若摇摇头,“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不吃怎么行?晚上会饿的睡不着的。吃点好不好?”陆五低声下气的哄到。   杜若抿着唇,不想同样手上的陆五担心她。于是点点头。   过了一会,余大成就做好了吃的呈上来。   香浓的碧粳米粥,一口一个的银丝卷,凉拌黑白木耳,酸豆角肉末,翡翠鸭舌。杜若勉强吃了几口粥,就放下了筷子,转而盯着陆五把剩余的都扫光了。   等到杜若再次躺下的时候,陆五亲亲她的脸颊,“你先休息,我去下明扬那里。”   杜若知道肯定是与这次遇袭事件有关,点点头,催促他快去快回。   第二天晌午刘氏就急急的过来看杜若了,一进来看到杜若额头上拿醒目的伤痕,眼泪就掉了下来:“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三灾八难得,这哪个王八羔子偷袭你们啊。”   杜若今天醒来已经觉得精神好了点,虽然偶尔会有作呕的感觉,不过总体比昨天好,她安慰刘氏:“娘,我没事,已经好多了。”   “哪里能没事,这样一个大包,那些该杀千刀的。”刘氏本一个文雅之人,竟然被吓得不雅之词一个个蹦了出来。   杜若好不容易安抚好刘氏,刘氏又怕打扰杜若的休息,去了红山房看了看福儿,就告辞回去了。   全府上下把杜若当成了瓷娃娃,福儿被靖安大长公主领去照看了,陆五去当值前让她好好休息就可以。   还好,刘氏来了一趟给她解解闷,等刘氏走后,她又被碧萝按在了床上休息。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浑身汗津津的,于是让碧萝备水。   杜若正走到净房门口的时候,就见陆五大跨步进来了。   “你怎么起来了?”陆五走到她身边问她。   “我想洗个澡。浑身都是汗,难受。”杜若解释到。   陆五听了,扶着她去了净房,然后也不离开,就开始剥起她的衣裳。   杜若抓着衣领问他:“你干嘛?”   陆五淡淡的扫了扫她的额头,“你确定你自己能行?”   “我伤到的是额头,又不是手脚,怎么就不行了。”杜若反驳到。   “反倒是你哟,伤到手臂,留下来能干嘛?”杜若又说了一句。   陆五听了,眼眸黑了黑,没说话。只是把她剥的光溜溜的放到浴桶里。   然后慢条斯理的脱起了自己的衣裳,杜若见状,结结巴巴的问他:“你干嘛?”   两人这么久以来,还没共过浴呢,虽然孩子都生了,可是杜若还是会害羞。   “让你看看我留下来能干嘛啊。”   “色狼,登徒子。”杜若脸红红的说到,原本还有点萎靡的情绪被他这样一弄,有点高昂了。   最后证明,陆五确实是留下来证明他能干嘛的。   他把杜若从脖子到脚趾洗了个干干净净,他避开了自己受伤的手,杜若受伤的额头。   只是看到杜若那青青紫紫的额头,又是拼命的压抑着暴怒的情绪。   杜若一见他紧绷着身子,就不断的安慰他:“过几天就好了,倒是你自己,小心别碰到水。”   等到帮杜若洗干净了,他囫囵的擦了擦自己的身子,就把杜若给抱了出来。   在杜若快要睡着的时候,只听他抱着她,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你要出事,我怎么办?”   杜若含糊的回到:“我们都要好好的。”   靖安大长公主府的马车被偷袭的事情,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大家知道袭击的是陆五的马车时,表情很微妙。   都在猜测会不会是被陆五伤害过的人来刺杀他?   当年在那场宴席上,被陆五伤害的人那是多少啊,而最后陆五还没得到应有得惩罚,现在竟然还娶妻生子了。   不过也有人撇撇嘴,“谁让人家有个大长公主的祖母呢?”   安福公主在听到在她之后不久,陆五和杜若遇袭的事情,不禁恨恨的说:“怎么那些刺客不杀死他们,真是便宜他们了。”   ☆、94.陆五离京   接下来几天,杜若一直被陆五按在床上躺着休息,而他自己则是每天顶着个伤胳臂去御林军当值。   此时,杜若靠在床头,福儿躺在摇篮里呼呼大睡,杜若爱怜的看了半响,对碧萝说:“打水,我要起来。”   碧萝想到陆五出门前,用冷冽的眼神看着她,叮嘱说:“一定要让夫人在床上躺着。”   她忧心忡忡的劝杜若:“夫人,你还是在床上歇着吧。”五爷那小眼神她承受不了啊。   “躺了这么几天,都快不知道走路的感觉是什么了。”杜若摆摆手,从床上爬了起来。   碧萝还想再劝,但也知道杜若很坚决的要起来,于是只能忧愁的去给她打水,然后帮她额头上的伤换药。   也不怪陆五一定要让她躺在床上,那额头的上噌破了好大一块皮,几天了胞块还没有消掉,青青紫紫也还没有退掉。   碧萝小心翼翼的帮杜若换好药,又用纱布缠好。虽然碧萝已经很小心了,但是杜若还是忍不住的轻声‘嘶’了起来。   实在是太痛了。   还没有到黄昏,陆五就匆匆的同前几日一样,早早的从皇宫回来了。   “墨曦,快来。福儿又长大不少。”杜若抱着福儿站在窗口朝院子里行走的陆五甜甜一笑。   陆五停住脚步,夕阳透过窗棂照射到母女俩的身上,轻轻的,淡淡的黄,让人看得心头泛暖。   娇妻稚子,美如画。如果能够遮住额头上缠着的纱布,就更加的完美。   陆五慢慢的穿过回廊,进了正屋,掀帘进到内室,踱到杜若的身边,低头看着她怀里的小小姑娘。   小小姑娘比刚出生那会长开了很多,褪去了刚出生时的那种,红红的,皱皱的皮肤,慢慢粉嫩起来。   小小的嘴儿,熟睡中轻轻吐出一个泡。   “她都睡着了,还抱在手里做什么?给我,放到床上去。”陆五轻声责备她,然后伸手接过她怀里的福儿。   陆五熟练的把福儿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一只手托着她的小屁股。   杜若见怪不怪,挽着他的手,又问了一次:“福儿是不是变漂亮了。”   陆五低头看了看粉嫩的小姑娘,再抬头看着用期盼的眼光看着他的娇妻,微微顿了顿,说“是,漂亮了。”   杜若听了,瞬间笑开了花,“我们的福儿最漂亮。祖母也这样说。”   陆五嘴角抽了抽,祖母觉得自家的哪个孩子不好?   大抵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自家的孩子是最好的。   关于那天遇袭的事件,陆五没说,杜若也没有问,如果有了结果,陆五自然会告诉她。   刘氏过来几次,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杜若开始还拦着她不要带那么多东西过来,后来直接无视了。   刘氏好像要把这么多年,杜若缺失的母爱全部都还给她一样。   好东西不要钱一样的送到靖安大长公主府给她,家里没有糟心的姨娘,两个庶女现在老实的没音,只偶尔会去求长安侯放白姨娘回来。   不过不烦她,那就无论她们做什么了。   靖安大长公主也不阻止她来看女儿,想什么时候来看,就什么时候来,刘氏觉得,她现在的生活,是这辈子最舒心惬意的生活。   “若儿,你可别傻的有了女儿。就冷落了女婿,你还是要抓紧生一个儿子才行。”刘氏一百零八次这样对杜若说。   杜若低头看着正在咯咯笑的福儿,微微笑了笑。   刘氏见她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回去的时候和秋老夫人说:“若儿也太心大了。”   秋老夫人笑着与她说:“他俩夫妻喜欢就好,再说你又不是没见靖安大长公主宝贝福儿那样子,你就少操心吧。她以前那么多年,还不是那么过来了。”   刘氏听了心里又是一酸,以前那样磕磕绊绊的长大。至此,再去看杜若的时候,她也不说什么不好的话,逗逗福儿。陪靖安大长公主聊聊天。   倒是杜若,听刘氏说的让她不要冷落陆五,心里反省了一下,好像自从福儿出生后,她确实冷落了他不少。   于是刘氏走后,她把福儿交给奶娘,头发用一根玉兰花簪子挽了个发髻,手上的钗环退去,然后换了身旧衣裳,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余大成正在指挥他新收的小徒弟帮他誊抄手稿,见杜若来了,连忙上前,“五夫人,您这是?”   杜若笑着对余大成说,“借你的厨房一用。”   余大成连忙摆手,“什么借不借的。有什么要帮忙的?”   杜若抿唇笑了笑,摇摇头,然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做了四个菜,一个汤。   黄鱼切小块,酱酒腌一个时辰。沥干。入锅爆炒两面黄,加金华豆鼓一茶杯,甜酒一碗,酱油一小杯,同滚。候卤干色红,加糖,加姜收起,有沉浸浓郁之妙。   取雏鸡胸肉切片,先用猪油三两熬熟,炒三四次,加麻油一瓢,生粉、盐花、姜汁、花椒末各一茶匙,再加雪梨薄片,香蕈小块,炒三四次起锅,盛在五寸的描花小盘里。   又炖了个羊尾汤,两个凉拌小菜,又拿出了去年做的桂花酿,她和碧萝摆好饭桌的时候,陆五正好到家。   见到身后有脚步声,杜若抬头,见是陆五,惊喜的朝他扑了过去,“饭菜刚做好,你就回来了。”   她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快去洗手,等你一起吃饭。”   陆五搂在她,舍不得放手,怀里的人可是好久都没有这样热情的对他了。   他快速的洗完手。走到桌边,杜若已经一人一杯酒都倒好了,浓郁的桂花香萦绕在鼻间。   带他坐定后,杜若示意他喝酒,“我们俩都有伤,浅浅的抿一口尝尝味道就好。”   陆五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今天这么热情,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事吗?”   杜若连连摇头,羞涩的说:“今天娘提醒我,让我别因为福儿冷落了你……”   “哦……”陆五长长的哦了一声,抿了一口酒。   杜若连忙帮他布菜,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把菜给吃光了。不过大半进了陆五的肚腹。   两人温情脉脉的吃完晚饭,旖旎的气氛一直流转在两人间,等到快要歇息的时候,陆五拉着杜若的手,眼神幽深,哑着声问她:“我去沐浴,你要不要帮帮我。”   杜若没做他想,点点头,拿起他的衣裳就跟着他进了浴室。   饶是两人女儿都有一个了,杜若还是不太习惯看陆五光着身子的模样。   她侧着身等陆五脱了衣服,进了浴桶才去帮他擦身子。   看到他手上那已经结痂的伤痕,杜若叹了一口气。他对她那样好,总是让她忘记其实他也是伤患。   她慢慢的帮他前胸后背,再往下,就迟疑了一下,哪知陆五拉着她的手,“哗”的一声,就沉到了下面。   “可不能半途而废。”陆五轻叹。   杜若红着脸把帮他洗好,放下澡巾正要出去的时候,被陆五一把拉住,“你衣裳也湿了,一起洗洗吧。”   然后站起来,一把把她抱住放到浴桶里,浴桶里的水瞬间溢了出来。   “水都满出去了。”杜若轻声抗议。   陆五搂着她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心不在焉的说:“剩下的水够我们洗了。”   说完,滚烫的唇落到红唇上,辗转反侧,渐渐下滑,杜若挣扎着,说:“你的手。”   陆五轻轻的含着她的舌嬉戏,含糊的说:“这个时候就不要惦记这个了,乖。”声音微哑,带着几分肆意的亲昵调笑。   说完把她压在浴桶边上,动作轻缓的进入,让杜若跟着他的节奏起伏跌宕。   仿佛怎么也要不够一样,他只想她叫的再软一点,再娇一点。   等到终于结束了之后,陆五用大棉布包裹着杜若,把她抱到榻上,看看她的额头,还好,没有碰到水。   这样的伤在自己身上,真是小的可以忽视的伤口,可是放在她身上,就觉得不能容忍。   陆五拿着棉帕帮杜若擦拭身体,动作轻柔的好像擦拭着上好的美玉,杜若闭着眼睛软软的躺在床上。面色潮红,把陆五看的又忍不住压了上去。   屋外偶然路过的碧萝,听到杜若那软绵绵,娇滴滴的叫声,面红耳赤,连要做的事情也顾不上,匆匆跑了出去。   最后,等到陆五把杜若身上擦拭干净后,杜若已经陷在被窝里睡着了,一头黑发散在枕上,眉头微微皱着。   陆五躺上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亲了亲她的脸颊。与杜若的疲累不同,陆五此时却是神清气爽。   他的手在杜若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安抚她,想起这段时间查到的线索,只是没想到,竟然和多年前他的事情,以及长辈们战死的事件都有关系。   他拧着眉头,在沉思中慢慢的入睡。   过了几天,杜若头上的胞块终于消下去了,只余浅浅的青色没有褪去。   她怕她要再不好,陆五没法压抑心里的暴怒,每次她换药的时候。陆五就眯着眼睛,阴沉的盯着她的额头看。   她好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   虽然每日靖安大长公主都会到凌云院里看福儿。不过,过来与过去的性质那是不一样的。   靖安大长公主一见她来,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特别是看到后面奶娘手里抱着的福儿。   连声说:“我的小娇娇,来,祖母抱抱。”   靖安大长公主和福儿亲香了一会,仍是抱在怀里,舍不得放开,转而问起杜若的伤。   杜若腼腆的说:“已经差不多全好了。”   靖安大长公主点点头,对她说:“你放心,明峰。明扬都在着手查幕后人,衙门也在差。不会让你白受罪的。”   杜若点点头,“明峰的手也受了伤,他都不听我的,不好好养着。”   靖安大长公主笑睨了她一眼:“这是告刁状来了?”   “祖母……”杜若没想到靖安大长公主竟然会打趣她。   靖安大长公主笑了起来,“明峰他知道分寸的。这么多孩子里,以前最操心他,现在却最放心他。”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成长需要付出代价,可是代价也太沉重了,幸好,最后有一个好的结果。   ××。   “弟妹,安福公主给你下了帖子,参加她举办的赏花宴,你要去吗?”这日陈氏来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碰到杜若的时候问她。   杜若想到她把帖子拿给陆五看的时候,陆五说随便她,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拒了。   陆五并不需要她去做什么夫人外交,自然是希望她怎么开心怎么来。   他当时还说:“阿若,我娶你,是要让你开开心心的,那些烦恼的事情你不用管,如果还要你去做那些你不喜欢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好。”   她当时笑眯眯的说:“祖母也说了,谁给我气受就告诉她。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   杜若想了想,朝陈氏摇摇头,说:“大嫂,我不太喜欢去,已经拒了。”   陈氏听她说拒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耐不住:“弟妹,现在五叔他在御林军做的很好,以后肯定会升上来,你这样只在家带孩子,也不是个事啊。”   杜若明白她的意思。抿了抿唇,轻声的说:“谢谢大嫂的好意,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而且,我也有在帮余大厨校正食谱,相比那些聚会,我更喜欢安静的做这些事情。。”   陈氏没说什么,她只能提点,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活。   只是晌午的时候,陆五匆匆的回来与她说:“阿若,今日皇上召见我,给了我一个任务。我要离京几天。”   杜若瞪圆眼睛,连声问他:“什么任务?”   陆五安抚的亲了亲她,“暂时还没法说,我已经与祖母告辞了,你帮我收拾几件衣裳就可以了。”   杜若沉默的帮他整理着衣裳,陆五看她好像被人遗弃的小狗,那样的落寞,心里一软,“阿若,我很快就回来的。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杜若垂着眼睛,放下衣裳,搂着他的腰,他们重逢以后,陆五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超过两天的。   最长的就是那次他出京去。第二天早上就回来了。   “那你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和福儿在家等你。”杜若头埋在他的胸前。   “好,你要无聊了,就去找祖母,大嫂她们。”陆五拍拍她的背。他的阿若,只要开开心心的做着她喜欢的事情就好。   杜若本想让他多带点,可是陆五只简单的带了几件衣服,然后就走了。   陆五走后的第一个晚上,杜若一个人躺在床上,以前嫌弃陆五老是抱着她睡,太挤,可这样的空荡荡的感觉让她冷的害怕。   她起身。走到隔壁间,奶娘还没有睡,杜若示意她自己睡,抱起福儿,“今晚福儿就与我睡吧。”   福儿乖巧的沉睡着,杜若躺在她边上,看着她沉睡的小脸,翻了几下,也跟着入睡了。   自从福儿第一天晚上福儿跟着杜若睡的很好之后,她与福儿就都睡在一张床上,白天和福儿在床上玩闹,累了就娘俩躺做一团。   四个多月的时候。杜若慢慢的给福儿添加了一些额外的吃食,有时候是米糊,有时候是果泥,福儿也吃的很开心,慢慢的竟然不太爱吃奶娘的奶了。   第一次吃了一会就没再吃的时候,奶娘吓坏了,以为她病了,结果胡大夫把脉后说很健康。   后来,慢慢的就知道她有了更喜欢的东西了。   她带福儿去与靖安大长公主请安,靖安大长公主见她精神很萎靡的样子,知道她担心陆五,于是安慰她说:“你也别担心,这还是刚开始,以后肯定会经常离家,你每次都这样,还怎么让明峰安心?”   杜若黯然低落的应了声。她也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看重,才会给你安排差事。   但是,她就是很想他。   她强打起精神,哄女儿,帮余大成校对食谱,并把她的心得也慢慢的写了出来,加到余大成的书里。   陆五走后的第五天晚饭过后。玉砚急急忙忙的倒凌云院找她,“夫人,公主让您带着姑娘去春晖堂。”   杜若见她呼吸那样急促,于是拍拍她的背,“现在吗?”   玉砚点头,于是杜若让奶娘抱上福儿,跟着她一起去了春晖堂。   一进春晖堂,见陈氏,还有她的两个孩子都在,靖安大长公主神色凛然肃穆的坐在上首。   气氛很凝重。   见到熬她与福儿,靖安大长公主勉强的笑了笑,说:“你来了?”   杜若揣揣的坐在丫环端来的凳子上。“祖母发生了什么事情?”   靖安大长公主朝她笑了笑,“没什么事情,就是看你好几天没出门了,怕你闷的慌。”   杜若羞涩了下,“不会,陪陪福儿,帮助余大成看食谱呢。”   靖安大长公主听到说食谱的事情,也是充满了兴趣,“哦?你们做的怎么样了?”   “余大成已经着手修改了。差不多了呢。”   “那改日要给我看看。”靖安大长公主兴趣盎然的说到。   等到第二日,杜若才知道为什么靖安大长公主大晚上的把她叫去,陪聊天。   原来,头天晚上京城发生了叛乱,赵王带着被他策反的人想要去逼宫,但是,被镇压了。   杜若听担心她,来看她的刘氏说的。   赵王想要逼宫,他不忿被当今皇上抢去皇位,一直隐忍着,终于他觉得时机对了,不过他还是败了。   刘氏说她出门的时候还能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要不是实在担心杜若,她是怎么也不会出门的。   杜若望着刘氏紧张的神情,不禁动容的握住她的手说:“娘,谢谢你。”   刘氏眼眶湿润的回到:“谢什么,你是我的女儿,我现在就指着你和你弟弟活了。”   她撇了撇嘴,说:“你爹,现在整天在府里半死不活的,衙门也不正经去,其他的姨娘那里竟然也不去了。倒是想来我的正院,被我给打了出去。”   杜若闻言,勾了勾唇,长安侯这是想做什么?一把年纪了,还想做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也要认接受不接受。   陈馨儿姐妹三个,怎么都是他的孩子,他还不是出事后对他们不闻不问?   她不由的庆幸。她不是在府里长大的,如果在那样的环境长大,要么疯魔,要么懦弱。   她问刘氏:“祖母的病好点了吗?等墨曦回来,我们仨再去看她老人家。”   刘氏点点头,“好多了,她这次也被伤的不轻,大夫说差点都中风了,你祖母也是命苦,自己一辈子被个姨娘压着,到你爹这又是被个姨娘迷的五迷三道的。”   她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娘没用。”   才会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生生等到十几年后才认回来。   杜若宽慰刘氏:“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你好好的给弟弟相看一个你也喜欢,弟弟也喜欢的媳妇,再抱两个大孙子。”   刘氏抿唇笑着说:“只要你弟弟喜欢,我都喜欢。”   她受够了盲婚哑嫁的苦,不想再让她的儿子也承受这样的苦,虽然不合当下的时宜,她可不想以后儿子再同他爹一样花心烂肺。   国子监里正跟着夫子摇头晃脑的陈仲洛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昨天陆十一定要和他睡一床,但是被子都被他给卷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杜若从陈氏还有靖安大长公主那里听到的都是关于那晚的叛乱。   靖安大长公主还歉意的对杜若说:“那天晚上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乱想,好在咱家平安无事。”   那天晚上,好几家宗室高门都参加了叛乱,这些人有人圈禁,有人被贬为庶民,有人被杀头。   据闻斩首那天,菜市口血流成河,城中原本淡了的血腥味,又变的浓重起来。   这些杜若都不太感兴趣,她现在只想着陆五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陆五离开已经十三天,离开的时候,他说几天就回来,可是快半个月了,他还没回来。   她抱着笑的咯咯响的福儿,“你爹爹也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想我们娘俩。”   ☆、95.陆五遇袭昏迷 杜若出京照顾   此时的陆五正在拿着杜若帮他做的,那个丑丑的荷包翻来覆去的看,眼眸里都是思念。   这一路差事做下来,他才发觉要想功成名就,就要有分离,因为是隐秘出京,是以他不能传消息回家。   本以为几天就好的差事,现在都已经十几天,还没有发现要寻找的人,他心里隐隐烦躁起来。   赵王比想的还要老奸巨猾,他明知道自己的叛乱不会成功,却因为位置的诱惑太大,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博一把。   不过,京城已经传来消息,赵王已经输了,只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做。   他把荷包放入怀中贴身放好,准备起身歇息,就听外面暗夜疾声呼叫,“爷,有夜袭。”   然后就是激烈的打斗声,没想到,他还没找到,对方却先找上门来。   他提起桌上的剑。加入到暗夜他们的打斗中。   慢慢的敌人被打退,但是更猛烈的攻击却在后头,屋顶上暗伏着弓箭手,暗夜见对面的屋顶一支箭朝陆五飞快的射过来,他推开陆五打落了那只箭。   正当他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同他们一起出京的一个御林军朝陆五砍去,暗夜来不及上前,陆五就被砍中了后背。   “五爷。”暗夜扑了过去,一刀解决了那个奸细。其他的御林军也都围了上来。   ××××。   “墨曦!”   杜若从噩梦中惊醒,帐外的光线朦胧的照进帐内,她坐了起来,摸摸额头上的汗,环顾四周,身边的福儿正睡的香甜。   她拍拍胸口,想要拍走那梦中出现的失重的感觉,还有心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   她下床,走到桌边,没有拿茶盏,直接对着壶嘴灌了半壶茶,才慢慢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墨曦到底在哪里?   已经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什么消息都没传来。   她也经常试探靖安大长公主,怕有什么消息她瞒着没告诉自己。不过靖安大长公主表现的很平常。   她抚着胸口剧烈跳动的心,直到碧萝推门进来,碧萝见杜若愣愣的坐在那里,“夫人,你怎么起了?”   碧萝连着叫了好几声“夫人”,杜若才慢慢的回转心神,她的身子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有点僵硬,手也因为一直抬着而酸软。   “是你啊。”杜若慢慢的咬着舌头说。   “夫人,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现在才寅时一刻呢。”陆五不在家,碧萝就会睡在外间守夜,她刚刚醒来,想进来剪灯花,竟然看到杜若这样呆愣的坐在桌边,也是吓了一跳。   “做了一个噩梦,现在好了,你去睡吧,我再坐会。”杜若赶她。   碧萝见她这样魂不守舍的,哪里敢走,于是站在她身边陪她说话。   杜若说着说着又出神了,好半响轻轻的叹了口气。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碧萝见她躺下了。也就去了外间歇息。   第二日她带着福儿去春晖堂给靖安大长公主请安,刚进院子就感觉院子里的气氛不对。   以前虽然院子里也是静悄悄的,但是那是轻松的气氛。   今天却不一样,整个院子里气氛都很肃穆。   玉砚正站在廊下,见杜若来了,想要转身进去,停顿了一下,朝她迎了过来。   她走到快要靠近正屋的时候,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隐约好像是暗夜的声音,她听了一喜,暗夜是陆五的贴身护卫。形影不离,那么,陆五也肯定会来了。   她没管似要拦着她的玉砚,几个大跨步,掀开门帘,只有暗夜一个人,他背对着她,正与靖安大长公主禀报,说:“五爷后背被砍,奈何那贼人的刀上淬了毒,五爷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靖安大长公主惊呼道:“阿若……”   暗夜也回头朝她看来。   “你说什么?谁受伤了?”杜若死死的盯着暗夜,一字一字的问他。   “五夫人……”暗夜呐呐的叫了一声。   杜若慢慢的走近暗夜,她只觉得抬的每一步都那样的沉重。   暗夜看着杜若脸色苍白,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心里哀嚎了一下,五爷昏迷前不让他告诉五夫人。   “暗夜,你说给五夫人听罢。”靖安大长公主叹了一口气,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在别人那里知道,还不如一早就告诉她。   “公主……”比起靖安大长公主,暗夜更听陆五的话,陆五说不能告诉,他就不敢告诉。   “暗夜,你要么现在告诉我,要么你就等墨曦回来,你被踹走。”杜若忽然笑着说到。   暗夜见她忽然笑起来,打了个寒颤,他知道陆五是有多在乎杜若的。   “五爷被随行的御林军奸细,用淬了毒的刀砍伤了,现在正昏迷着。他昏迷前让小的不要告诉你……”暗夜低垂着头,声音越说越轻。   杜若听了后,跌坐在玉砚刚搬来的椅子上,没有说话。   她那天做的梦原来是真的吗?眼泪不断的从杜若的眼眶里流出。   她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她知道靖安大长公主同样是伤心难过的。   可是她实在没法忍住眼泪不流出来,她用手背擦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靖安大长公主看她这样,也是眼泪盈眶。   她把杜若搂到自己怀里,拍拍她的背,“傻孩子,想哭,就哭出声音来吧。这样会憋坏自己的。”她的声音哽咽。   过了半响,杜若终于在靖安大长公主的怀里,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靖安大长公主静静的搂着她。   哭了好久,杜若终于平静下来,她哑着声音,对靖安大长公主说:“祖母。我想去看看墨曦究竟怎么了。”   靖安大长公主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阿若,也许这个时候明峰已经醒了,你现在去和他岔开了怎么办?”   杜若咬着唇,摇摇头,“那样最好了,我折回来就可以了。”   靖安大长公主见她那样的坚决,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去吧,福儿放在家里,我帮你照看。”   实在是情况不允许,否则靖安大长公主也是要跟着去泉州府的。   “谢谢祖母,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就辛苦祖母了。”杜若见靖安大长公主同意了,也是松了一口气,本就想把福儿委托给靖安大长公主的。   靖安大长公主吩咐林嬷嬷,“你让你家的看着车马行,让他们把马车弄的舒服点。”   杜若连碧萝都没有带,坐在马车上跟着暗夜去了陆五养伤的泉州府。   一路上,能够行路的时候,杜若没有说一个停字,她只想快点,再快点的赶到陆五的身边。   她从暗夜那里知道,他头几天还是清醒的,也为身上的伤只是皮肉伤。却没想到几天后忽然头晕目眩,然后晕倒过去。   晕倒前他说的话是:“不要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阿若。”   杜若越想越气,恨不能陆五就在她身边,让她可以揍一顿。   走了二十多天,杜若一行人终于到了泉州府。   泉州府靠海,夏天虽然没有京城那样的炎热,可是空气中的湿度,让人觉得太粘稠了。   马车停在泉州府一座普通的屋舍门前,只是门口站在这御林军,提醒杜若,这并不是普通的人家。   门口站在的御林军见暗夜赶着车过来,朝他拱拱手,“你从京城回来了?带了太医过来吗?”   暗夜点点头,然后对马车里的杜若说:“夫人,到了。”   御林军睁大眼睛,暗夜回去求救怎么带了一位夫人过来?   只见一身简单衣裙,头发只用一根玉簪挽着的杜若从车上下来,胡大夫则是从第二辆马车下来。   胡大夫这一路被杜若给弄的够呛,马不停蹄的从京城到泉州府来,他的老腰折腾的不轻啊。   他对杜若也佩服的不得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娇娇弱弱的人,却有这样无穷的力量。   杜若下了马车,从大门进去了宅子,她一边走,一边问暗夜:“墨曦住在哪间房间?”   暗夜把她引到一间房里,杜若忽然有种不敢进去的感觉,心里有隐隐的想立刻看到陆五。   她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等到暗夜催促了,她才好像回转心神,“你先下去吧,去把胡大夫叫来。”   暗夜出门,随手把门给关上。   杜若慢慢的走到床前,他头发散在枕头上,紧闭着双眼,唇紧抿着。因为昏迷的太久,面容消瘦。   他静静的趴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   她抚摸着陆五侧躺着脸颊,心里扑簌扑簌的流到他的脸颊上,多希望他这个时候就醒过来。   不用他说话,只要能温和的对自己笑一笑,就觉得很满足了。   又看他背上用纱布包裹着的伤口,心痛的不得了,眼泪在她的眼眶里转啊转,那样长的伤口,肯定很疼吧,疼的昏迷中的陆五都是皱着眉头的。   她轻轻的在陆五的耳边哽咽的说:“墨曦,是我,我来了,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你说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这个骗子。”   杜若趴在他的身边,低声抽泣起来。   “夫人,胡大夫能进来吗?”暗夜在外面敲门。   “胡大夫能看吗?”在胡大夫给陆五诊脉的时候,杜若紧张的问了一声。   胡大夫无奈,这两夫妻都是这样,他朝杜若点点头,“这个是蛮人那边的毒,我暂时没有解药,要再想想。我先开方子。保住五爷不要再消瘦下去。”   能治就好,她就怕胡大夫摇头。   胡大夫去想他的解药去了,杜若开始了帮陆五擦脸,擦手,翻身的事情。   她一边帮他洗,一边念叨:“你是要报复我吗?以前你帮我洗了那么多次,现在要我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陆五的药喂不下去的时候,她嘴对嘴的喂他,喂完了之后,她又念叨:“我生病的时候,你这样嘴对嘴的喂我喝药,现在也是要我还给你吗?”   杜若越想越难受。她把帕子一甩,生气的小小得哭泣着。   哭了一会,又把帕子捡起来,洗干净,慢慢的帮陆五擦拭起来。   因为没有带丫环过来,是以杜若事事亲力亲为,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她住在东江府的那栋小院子里。   在那里,她自食其力,认识了陆五,也许最开始,她只是当他是普通的食客,那在他帮她挡住帮闲门的殴打时,“喜欢”这个词牢牢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搬走之后,她以为她再也不能见到他了。没想到,一场祸事倒让他们相遇了。   杜若回忆着与陆五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以前都是他照顾她,那这次就让她来照顾他吧。   她只希望陆五吃了胡大夫的药能够好好的起来。   那一碗解药熬了一天,杜若喂陆五吃的时候,皱的眉头都挤在一起了,真苦!   等喂完了药后,杜若漱了几遍口,仍然觉得那样无法形容的苦在她口腔里萦绕。   她握着陆五的手。帮他按摩,“你再不醒来,我都要苦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胡大夫开的药有多苦。”   她按完了手臂,帮他按摩腿,太久不动,怕肌肉僵硬了,“你如果敢丢下我和福儿,你看我会不会带着福儿改嫁……”   “你……敢!”一声如滚过石子一样沙哑的声音传来。   杜若手顿在那里,久久不敢抬头,她怕那只是一个美梦,动弹一下。就会惊醒。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沙哑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杜若蓦的抬头,只见陆五睁着眼睛看着她。   她刷的一下眼泪汹涌的流了出来,然后大声的叫:“胡大夫,胡大夫……”   胡大夫听到杜若的叫声,还以为陆五不好了,吓得飞快的跑进来,结果看到陆五正睁着眼睛看他。   他松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对杜若说:“五夫人,五爷醒了,你这样咋咋呼呼做什么。”   杜若破涕为笑,“你帮他再把把脉,看下是不是毒都清了。”   胡大夫坐下来,搭了下脉,然后对杜若说:“夫人放心,五爷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明日再喝一碗药就可以了。”   杜若喜的不得了,谢过胡大夫之后,满心喜悦,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五。   “墨曦,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胡大夫走后,杜若坐在床边看着陆五,对他说。   陆五趴在那里,脸色苍白的看着杜若。勉强挤出温和的笑容看着她。   “你好好的休息,如果趴累了,我帮你侧过身子来。”杜若很怕他压到后背的伤口。   那狰狞的伤口,换一次药,杜若就要哭一次。   “辛苦你了,阿若。”陆五哑着声音对杜若说。   杜若摇摇头,“只要你醒来,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你还要不要去改嫁?”   “你再不醒,我就要去,带着福儿,带着祖母……”杜若低声的嘟囔。   “你敢,你嫁谁我把給砍了。”陆五苍白的脸渐渐转为青色。   杜若噗嗤的笑了出来。“你不醒,你能砍谁?你醒了,就不用砍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毕竟陆五刚醒,于是,他被杜若按着闭上眼睛休息去了。   所以说,江湖混多了总是要还的,前段时间是陆五不让杜若下场,现在反转了。   接下来,陆五精神满满的变好,问了家里的情况,福儿如何了。杜若一一的回答。   顺带的,陆五还问了京里的情况,杜若把知道的都告诉了陆五。   赵王的这次叛乱牵涉范围极为广阔,可以说是大梁朝建朝以来最大一次的流血事件了。   从前,人人都以为当朝皇帝是个仁德良善的皇帝,可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人人称道的良善的皇帝一出手就这样的大手笔。   陆五撇嘴,仁德是有,良善,呵呵,当皇帝的人如果有良善那是当不了皇帝的,也当不上皇帝。   皇帝如何,虽然杜若不想关心,但是一家人的荣辱都寄托在皇上身上,于是她也问了陆五好些事情。   到了现在,陆五终于能说出这次出京的目的,一大部分是为了朝廷的差事来的。但是另外一小部分是为了当年镇国公父子三人的牺牲而来。   也是因为这次出来让他彻底查清楚了当年的事情真相。   所有的一切都是赵王做的,因为靖安大长公主对现在的皇帝有扶持之功。   所以,赵王要毁了她的所有,让她丧夫丧子,他勾结了蛮人那边的头领,把镇国公这边的情报送给了那边,镇国公父子三人才会中了埋伏。   陆五说到这里的时候,双目赤红,虽然现在赵王已经被抓了起来。但是还是觉得便宜了他。   还有他,他有何其的无辜,就是因为家里其他的人都很安分守己,只有他一个人离经叛逆,所以赵王才会找他下手。   只是没想到皇帝会给他下特赦令。   也正是如此,赵王才会停下伤害家里其他人的脚步,再加上靖安大长公主避居到东江府,不理会朝政。   他想起当初祖父是多么难得的将才,否则祖母哪里会下嫁给祖父?可是,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惹得赵王的报复。   还有祖母,巾帼不让须眉。却因为丧夫丧子,过上了寡居生活。   当时祖父三人中了埋伏牺牲后,遗体都没有全部抢回来,那一站,大梁朝死了多少士兵,多少家庭被拆散,可是,这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的野心造成的。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这样的真相,他情愿不知道。   可是,如果不查清楚真相他对不起冤死的祖父,父亲,还有叔父。   他恨不能赵王现在就在他的面前,他想他会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他生不如死。   好在,被他送走的后人也抓到了。   他以为没有人会知道,殊不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有痕迹。   他让祖母丧夫丧子,让他那样的年华里只在寺庙里度过,他就让他断子绝孙。   当然,他不会去动手,想要动手的人太多了,金銮殿上的那位就是。   他不敢把这样阴暗的思想告诉杜若,他怕她会嫌弃他。   最开始她也许没有高贵的身份,但是她从来都靠着自己的双手勤勤恳恳的生活着。   她有着最善良的心,即使她的师兄那样对她,落魄之后,她只是不见他们,并没有落井下石。   还有余先生,她愿意把她所有的知识都交给他,也不知道出京这么久他的食谱做的到底怎么样了。   想到吃食,他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阿若做的东西了。   杜若听了,沉默半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等到陆五的伤养的差不多的时候,两人终于回京了。   这么长时间。杜若一边担心陆五的伤,一边又要想念家里的女儿,直到上了回程的马车,她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福儿怎么样了,乖不乖,会不会闹祖母。”杜若坐在马车上忧心忡忡的对陆五说。   陆五温和的看着她,说:“你就爱瞎操心,祖母是巴不得福儿多多闹她。也恨不得多一点曾孙来闹她。”   杜若想想靖安大长公主对福儿那样的宠爱,只要醒来,肯定抱着不撒手。   “阿若,回去,我们再生一个孩儿。好不好?”陆五温润的看着杜若,嘴角挂着微笑。   “你先养好你的伤再说吧。”杜若脸红红的对他说。   “我的伤已经好了,你昨天夜里不是已经试过了么?”陆五吃吃的笑着。   杜若瞪了他一眼,他还有脸说,身上的纱布都还没拆,就那样不管不顾。   虽然她也很想他,但是,也没他这样不要脸的。   想到那样的缠绵,杜若又红了脸。   她摸摸肚子,说不定这里已经有一个小娃娃了呢?   因为陆五的伤没有完全好,所以马车行的比当初杜若来泉州府的时候慢多了,在路上走了将将一个月才到京城。   去的时候是炎夏。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秋天。   杜若两人先去了春晖院见靖安大长公主,福儿正躺在罗汉床上咯咯大笑。   杜若上去抱起她,亲了亲她的脸蛋,看她上面牙床已经长出了两个小米粒,深深的惋惜,错过了她这样重要的历程。   “福儿,还记得娘吗?”杜若轻轻的问她。   福儿只是咯咯的,流着口水笑。   陆五站在门边,靖安大长公主见他平安归来,顿时流下了泪,抱着他哭了起来。   林嬷嬷上前安慰她,“五爷这不是平安的回来了,您该高兴呢。”   陆五也连声安慰她。   待终于安慰好了,他走到杜若与福儿身边。杜若抬头,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儿,他们无比的依赖他,也只能依赖他,还有他的老祖母。   他如何能不保重自己?   ☆、96.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大结局)   三年后。   杜若正系着围裙在凌云院小厨房里做糕点,她站在案板前揉着手中的面团,忽然大腿被人抱住,“娘,爹爹说要带我们出去玩。”扎着两个小花苞的福儿仰着脸,一脸高兴的对她说。   福儿长大后越来越像陆五,只是五官更柔和。杜若低头亲亲福儿的脸。   “那娘就做好吃的红豆山药糕给我们福儿吃好不好?”杜若笑眯眯的哄着福儿。   福儿听了拍拍小手,“娘最好了,娘最美。”   杜若听了失笑。自从福儿知道美丑之分后,家人总是最美的。   靖安大长公主是疼爱的美,杜若是好吃的美,陆十小叔叔是漂亮的美,陆四伯伯是骚包的美,问她骚包是什么意思。她歪着脑袋说:“四伯伯天天扇子不离手,不是骚包是什么。”   但是如果有人问她,你娘美。还是你美?   小丫头干脆的回答说:“爹爹最丑。”   “……”   小丫头简直就是家里人的开心果,靖安大长公主一天不见她,就会直念叨。我们福儿怎么没过来。   小丫头最怕的就爹爹陆五了,可是也最爱他,连杜若都要靠后。   靖安大长公主曾经问她:“为什么你爹爹经常板着脸不许你这不许你那的,你还这么爱她。”   小丫头清脆的说:“因为爹爹能举高高。”   杜若刮刮她的鼻子说:“但是爹爹不会做吃的啊,娘可会做好吃的给你吃。”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一想,“爹爹的举高高娘学不会。”   杜若颓然。   三年前,陆五中毒昏迷回来后,休养了一段时间,皇帝就把他升到了御林军副指挥使,这样的升迁,让很多人都眼红。   可是,妒忌又有什么办法?皇帝的信任抵过一切。   陆五倒也兢兢业业。皇帝的吩咐都会做好,与同僚也处的不错。   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来陆家五爷的脾气早就没有了多年前的暴戾。只余一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   三年来,杜若除了福儿,再没有怀孕。两人不是不恩爱,只是好像缘分未到一样。   很多人想要从陆五这里获得好处,于是会送各种东西给他,其中也包括女人。   礼物,他做好账册,谁家送了什么,想求他办什么事,一一记录在册。   隔天就呈到皇帝陛下的御案前。   女人,被他全部送到了洗衣房洗衣服。留下规矩,要想进他的房,先洗一年的衣服。   陆五慢慢的做了御林军副指挥使后。一日忙过一日,可他始终会推掉所有的应酬回家陪杜若与福儿。   慢慢的,外面都传陆五是“妻管严”,陆家的人笑笑,没一个人去解释或者否认,日子是自己过的,不用向外人说什么。   有一次,杜若同陈氏一起去参加别人的宴会,结果碰到了安福公主。   安福公主居高临下的对杜若说:“五夫人,如果你是贤良人,就应该为陆明峰纳妾,这样独霸他,又生不出儿子来,你不觉得你为女子丢人吗?”   安福公主越来越浪荡,包养面首。包养戏子。被京中权贵人家所唾弃,可偏偏她是陛下之女,一国公主。   以前人们都以公主下嫁为荣。可现在京都权贵人家,都害怕自家儿郎被相中点为驸马,大家都怕每个公主都如同安福公主一样。   杜若怜悯的看着她,“什么样才不是为女子丢人?让夫君三妻四妾?或者是通房满地?抱歉,我原本是一个乡野女子,没有受过这样的教养。我只知道,我的夫君眼里只能看到我。别的女人,想要碰我的夫君。那先问过我手里的菜刀。”   众人哗然,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温温和和的杜若是这样的强悍。   又偷偷的揣测,是不是陆指挥使真的被他夫人用菜刀威胁过。   倒是陆五,晚上就寝的时候,他压着杜若问她:“娘子。你的菜刀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看。”   杜若只羞涩的望着他,一如当年两人在粥摊相遇的时候。   余大成两年前就著成了他的食谱《公主府食传》书的封面上印着:著书人余大成,杜若。   杜若没想到余大成真的把她的名字放了上去。开始他问杜若是放陈白若这个名字,还是杜若。   她想了想,放了杜若这两个字。   “杜若”两个字不仅仅是一个名字。也承载着她的过往,虽然有伤心,但是不可磨灭。   更重的是,是“杜若”认识了陆五,爱上陆五。   陈白若,是陆家的五夫人。   “娘,娘,今天爹爹会带我们去哪里玩?”福儿摇着杜若的衣襟问她,打断杜若的思绪。   “娘可不知道。不过你爹爹带我们去的地方,肯定是好玩的地方。”杜若温柔的与福儿说到。   “那我们能带曾祖母去吗?”小丫头永远不会忘记没一个对她好的人。   杜若抿着唇笑了笑,“当然可以。那福儿去邀请曾祖母可以吗?”   “当然可以。”福儿蹦蹦跳跳的从厨房里走了出去,带着身边侍候的丫头,去了春晖堂。   杜若加快手中的揉面动作,争取在出发前做好点心。   只是到了最后,一家三口的出游,变成了整个靖安长公主府的出游,最后演变成陆家,陈家两家的出游。   福儿去说服了靖安大长公主一同出游后,正巧刘氏来陪靖安大长公主说话,又说服了刘氏,就这样一个一个的,最后把陈氏,刚到家的陆十等人都给忽悠着去了。   最后,在书房里三个大男人也被她忽悠去了,于是,变成了全家总动员。   杜若见这么多人一起去,摸摸福儿的头,瞪了她一眼,真是个磨人精。   福儿讨好的朝杜若笑了笑,蹦蹦跳跳的朝陆五走去,“爹爹,抱。”   陆五摸摸头,把她抱了起来。   杜若远远的看着两父女站在那里你亲我,我亲你,微微一笑。   这样的岁月,沉静安稳。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朝父女俩走去,挽着陆五的手,跟着上了马车。   只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完结》。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